一夜無話,第二天一大早,包括輪迴者,小室孝一行,以及超市原本的倖存者都被召集在了一起。
事情的起因,是一對老年夫婦。其中的老婆婆好像患有血液方面的某種疾病,需要定期輸血。這一天,老婆婆似乎因為到了期限還沒有輸血,突然昏倒了。善良的女警看老婆婆如此痛苦,主張去醫院拿血清回來。這幼稚的提議,頓時引發了眾人強烈反對。
「開什麼玩笑,你知道這裡到醫院有多遠嗎?」
「就是,路上那麼多它們,你怎麼保證不會有人送命?為救一個快病死的老人,搭上一條,甚至好幾條人命,你認為這樣值嗎?」
「傻女人,現在都什麼時候了,就算這老婆婆這次輸上了血,那下次呢?」
「就是就是,再說了,已經斷電一天了,醫院的血能不能用還難說。」
被眾人駁的啞口無言,女警泫然欲泣。就算如此,她依死死堅持,不做出讓步:「但是麻美……本警官仍然想要救這位老婆婆。」
然而,回應她的只能又是一片攻擊謾罵。就在此時,一個格外響亮的聲音傳了出來:「你們說的,都只是推測而已,誰說去血庫取血就一定要有人犧牲?」
眾人回頭一看,只見一位貌不驚人的高中胖子正勇敢站在女警身畔,毫不退讓與眾人對峙。
「你懂什麼?」
「就是,小孩子家別跟著瞎摻和。」
「就算不死人,你確定停電這麼久,血庫裡的血還能用?」
「這個,老師可以回答。」女校醫鞠川靜香舉起手,道:「血庫都是經過特殊處理的,就算停電了,也能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保持低溫環境。而且,存放血清的醫用包裝也是真空的,在常溫下也不會立刻變質。」
「總之,你們不會死人的說法也僅僅是推測不是嗎?」
說來說去,最後不同意的還是不同意。
「哼,虛無飄渺的推測,難道足以成為你們見死不救的理由?」平野耕太不屑地撇撇嘴,把頭轉向身邊的小室孝。「孝,你也來說兩句。」
小室孝有氣無力地抬了抬頭,瞥了眼不停痛苦呻吟的老婆婆,無所謂的聳聳肩:「別多管閒事。反正結果已經注定了,與其這麼痛苦下去,不如早點解脫。」
「你說什麼!」平野耕太怒不可遏,一把抓起小室孝的衣領,怒斥:「我認識的小室孝,是不會說出這種話的!」
「你又明白我什麼!」小室孝亦滿臉暴躁,反手揪起平野耕太的衣領。
一時間,兩人之間火藥味十足。向來和諧的隊伍,隱隱出現了裂痕。
一邊是自己暗戀的人,另一邊又是暗戀自己的人,高誠沙耶夾在兩者之間,亦左右為難,只得找外援:「毒島學姐,你來勸勸他們倆。」
「啊!你說什麼?」毒島冱子也精神恍惚。
「哎呀呀,有這麼麻煩嗎?」殺手有些好笑地搖搖頭,隨手拋出一枚飛刀,射穿了老婆婆的咽喉。痛苦的老人頓時不再哼唧,表情舒緩下來。
不管是同意去取血清的,還是不同意的,所有人都不敢置信注視著殺手。
「你……你都幹了些什麼?」老婆婆的老伴,蹣跚著步伐走到殺手面前,死死揪住他的衣角。殺手面不改色,伸手嘎崩一聲就扭斷了老公公脖子。
霎時間,大廳裡亂作一團。倖存者幾乎都驚慌逃竄,僅有幾人在盛怒之下向殺手發起了攻擊。但在巨大的實力差之下,很快就被殺手屠殺了個差不多。
「砰!」高材生掏出貼身收藏的手槍,抓住時機一槍射向身手胸口要害。不想,這廝眼明手快,隨手抓了一個劇情人物擋在身前,以人肉為盾,逃過了一劫。
高材生一開槍就知道不妙,急忙側身打滾。然而,他到底晚了半拍。只見寒光乍現,一柄飛刀擦著他頸子而過。逃避及時,高材生雖然逃過了穿喉而死的下場,卻也被割破了大動脈。剎時,鮮血就像噴泉一樣急湧而出。
鞠川靜香看到情況危急,慌忙找從衣裙上撕下一條布條,包紮在傷口上。但這也僅僅只是減緩了出血速度而已。照這樣下去,高材生用不了多久就會因失血過多而喪命。
「我去拿急救箱。」高誠沙耶強自鎮定,還不忘了拉走一旁的小女孩愛麗絲。
平野耕太也咬咬牙,拖動著肥胖的身軀向藏槍處奔去。而小室孝,卻主動找上了殺手。這個少年也不拿武器,大吼一聲,掄起拳頭就衝了上去。
「砰!」沒有絲毫懸念,殺手三拳兩腳就放倒了小室孝。少年不甘的掙扎著,還要繼續爬起來戰鬥。但他的鬥志,僅僅在殺手一句話之下就完全瓦解了:「這麼急著去死,是為了去見你的小情人嗎?」
剎時,小室孝彷彿失去了所有力氣,像爛泥一樣癱軟在地。
殺手貌似也懶得對這個德性的小室孝下手,又瞄上了毒島冱子。少女也發現了對方的目標是自己,她下意識就摸向腰邊的木刀,但事到臨頭,手卻微微一頓。就是這麼一猶豫,殺手已經衝了過來,制服了她,將一柄飛刀抵在了她的咽喉上。
「笪樞?你在哪兒?快出來,要不然你的女人就不知道要遭遇怎樣的對待了!」
「哎!」本來準備打醬油的某大叔撓著頭,頂著一雙死魚眼,無可奈何站了出來。走到距離殺手二米有餘處,主動站定。
「哈哈,你終於出來了。」殺手突然一改往日溫文爾雅的模樣,癲狂大笑。「看到這麼多人死在自己面前,有何感想?」
「……」笪樞微微一蹙眉,沒有回話。
「知道我為什麼突然殺了這麼多人嗎?當初,你那副將所有人,包括自己都當作遊戲看待的姿態,是多麼超然,簡直就像神的化身一樣!」說著,殺手的語調忽然一變:「但是,自從那幾個無能的廢物死後,你就墮落了,像個凡人一樣動搖了!哈哈,你不是在乎這些廢物的生命嗎?你看,這麼多人為你而死,有何感想?」
「真是的。」笪樞眨眨死魚眼,無奈地摩挲著鬍渣。「大叔我只不過想稍稍休息一下,就這麼困難嗎?」
「哈?」殺手微微一怔,不過殺手就是殺手,馬上反應過來,用飛刀死死抵住冱子,警備著笪樞。
大叔彷彿並沒有乘著殺手走神時發起攻擊的打算,他無聊地打個哈欠,懶洋洋說道:「大叔我這兩天狀態不佳,真的和什麼動搖半毛錢的關係都沒有。」
「那……」摸不準這是不是對方故意設下的圈套,殺手故意露出個破綻。但笪樞卻好似並沒有乘機行動的意思,只是自顧自繼續說道:「其實,大叔我和那邊的冱子學姐說過了,大叔只是有點累了而已。」
這回,不光殺手不解,就連被挾持的冱子也面露困惑。
「都是我的錯,因為我的過失,悲劇才會發生,大家才失去了生命……」說著,大叔無奈地翻起死魚眼。「都一把年紀了,大叔我還不會天真到認為世界是圍繞著自己轉的。事情變成這樣,大叔我的確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但是,誰敢說,身為當事人的他們就沒有責任?因為是死者,是受害者,就可以不承擔責任?想要把責任都推到大叔我身上?抱歉,不該我擔的責任,大叔是半點都不會多擔!」
殺手被笪樞這一番看似有理,又好像有些似是而非的理論弄得頭微微一暈。正在此時,笪樞忽然化作一道黑影,急速跨過這兩米的距離。
「糟糕!」殺手心知自己中計,當機立斷,手中飛刀毫不猶豫刺入懷中少女的頸部。在笪樞趕到的瞬間,刀尖也同時刺入了頸子。入肉的熟悉感觸,讓殺手心中不由微微一寬。頸部要害被刺穿,沒有人類還能活著。
「咚!」然而,懷中被他判定已故的少女,卻突然狠狠一肘撞在了他腹部。吃痛之下,殺手不由鬆開了手,少女當即脫困。
殺手也顧不上腹部翻江倒海般的絞痛,他抬起頭來,急於知道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當他看清了真相後,瞳孔情不自禁為之一縮。
確實,手上沾染了無數鮮血的殺手很清楚,剛才那一下,任何人挨了都活不成了。但是,如果剛才那一下不是刺在了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