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現在已近午時,半天的驚慌恐懼過後,飢餓又找上他們,大人還能受得了,小孩子已開始哀哀啼哭,這樣子讓鐵漢見後也不禁要落淚,直斥衙役、守軍獸行,郡守不是東西。難民流露出的驚慌和害怕之情足已讓人將他們恨入骨髓。
梅香儒正在壓抑心中提劍殺人的衝動。
隨著更多的人群逐漸被驅逐出來,梅香儒的怒氣已在無意識地形成一股強大的氣場。
身後的護衛們也被他這可怖的樣子嚇得說不出話,一徑睜大驚奇的眼睛。他們還是第一次見自家相爺有這麼猙獰的一面。
出城的百姓很快明白,離了家必死無疑,當下又開始往城中擁去,衙役和那些守城士卒手中的刀可不是當樣子嚇人的,那些人看都不看輪起刀就向百姓身上砍去。
男人們死在城門口,大都手伸開,張開自己的瘦弱的身子,想在最後的時刻護住自己身後的家人,他們死得大都很慘,已經疲弱不堪的身體被士卒們用鞭子、鐵器等打的血肉模糊。
有些似乎已經被攆出來有些日子了,身上還帶著舊傷,和傷口感染後發出的怪味,遍地鮮血,也不乏疑為腦漿,內臟,殘肢的不明物質,血腥味刺鼻。
梅香儒臉上原本就有些虛假的笑意再也掛不住了。大呵一聲:「孫震山聽令,向城上守軍喊話,皇上有旨,請郡守速來接旨。皇甫聽令,速帶本部拿下城門守軍和衙役,如有反抗,殺。施先生向百姓喊話,所有人退出城門,欽差到,百姓迴避。讓護衛們組織百姓先到安全的地方,就地埋鍋造飯,先安置百姓。等城門打開再行進城。不要擁擠不要踩踏。」他突然提高聲音問了句:「都明白了?」
眾人齊聲應諾,聲音響亮蓋過原來的喧鬧聲,讓城上城下的人俱是一愣。
百姓這才發現他們身後不知何時來了這麼一隊士卒。鮮明的衣甲,整齊的隊形。
還沒等他們打聽出是誰來了,那邊的孫震山已經開始大聲呼喊:「聖旨到,郡守速來接旨。」百姓對這位本地人還是很熟悉的。正在疑惑一個土匪傳什麼聖旨?那邊護衛已經過來大聲叫道:「宰相大人到,百姓請速速迴避。」一邊有護衛好言安撫道:「快些讓開,很快會讓郡守放大家進城。大家放心,請往後退,讓出道來,莫要踩傷,擠傷了人。」
本來他們只是絕望中才會這麼不要命的擠在城門處,現在聽說宰相大人來了,聖旨到了基於對皇帝陛下的絕對信任,他們很快向後退去。
護衛開始組織他們向城門外更遠處避去。伙頭軍已經開始架鍋煮飯。
不知何時那個被綁成棕子的守備已被提到了城下。看到守備頭髮蓬亂,滿臉是血的狼狽樣子,百姓更確信皇帝陛下派人來救他們了。
鮮衣怒馬的御林郎們,這時卻體現出他們的優越性來。這些子弟打仗缺些經驗,擺譜卻絕對夠的上經典。那氣勢,那神態往城門處橫刀立馬的一站,守軍就點頭哈腰的過來拜見了。
淳熙都懶的答理他們,一揮手,就有兒郎們下馬去捆人。
不等他們出手,孫震山那一群正無所事事的手下就提著麻繩過來幫忙了。
看來綁人是土匪們的基本功,只三五下一個個守軍就被捆牢了。
郡守正在城上觀瞧,正午的暖陽照得他都有些犯困了,是以都沒有看到梅帶的那麼一大隊人馬的到來。
活該他倒霉,正打盹呢,一聲聖旨到,郡守接旨,就把他嚇醒了。
真到看到城下的御林軍才知這是真的。
連滾帶爬的下了城頭,梅大人已經坐著轎子進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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