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腦滿腸肥的沈大爺大概從沒跪過這麼久,就這麼點功夫就氣息不穩的喘將起來。
想要立起身來,卻久久沒聽到父親大人叫他起來的聲音。
疑惑的抬起頭看向他敬愛的義父,還沒待他看清梅大人的表情,淳熙「嗆啷」一聲撥出腰中長劍揮手剁向那人肥碩的後脛,只一下那人的頭就噗的一下落了下去,正砸在梅大人黑色鑲金邊的靴子上。
從淳熙抽劍到人頭落地,不過是一剎那的事,跌落的胖臉上巴結的笑容都沒來的及收起來。
梅相爺大駭,一邊抖著身子向後退,一邊用手指著淳熙道:「大將軍,你……你怎麼……」直到退出三步遠去,才止住身形,顫著唇說道:「你怎麼能……」相爺兩腿戰戰,竟有些立不住了。
淳熙駭然大驚,難道是自己看錯了,明明覺著他是暗示自己把這惡子殺了呀!這可如何是好?眼見著相爺就要倒下去,淳熙再顧不上其他,跨步上前伸手攬住了相爺。
心中正懊惱著要怎麼向這位梅大人解釋自己的行為,那位梅大人卻在他耳邊輕嗔道:「你不能拉遠了再殺嗎?嚇死我了。」
感情這位梅大人是怨自己在他面前殺人,沒想到他竟然這樣膽小,就這膽子也敢自請去邊關?
淳熙心頭一鬆,得意自腳底騰起,輕輕一甩頭,嘿嘿一笑附在相爺耳邊低語道:「本將下次一定注意。」
梅相爺卻在此時一把搡開他去,低聲呵了句:「離我遠些,莫要再把劍上的血弄到爺身上。」
淳熙這才發覺自己那把殺人的劍鋒上還淋著些紅艷艷的血,正順著劍刃往下滾落。
英氣逼人的淳熙提著把帶血的長劍,一手挽著那位幾欲倒地的梅相爺。
二人對比之下,更凸現淳熙的英雄形像。淳熙無心注意周圍民眾看他時那無限崇拜感激的神色。
能手刃仇人外帶為民除害讓他心下大爽,也不計較梅相爺說話的語氣極為不善了。
握著劍柄就勢把長劍在那倒在地上的肥大身軀的錦服面上一蹭,「嘩」的一聲收回劍鞘。這才又笑嘻嘻的去摻那位梅大爺。
梅相爺卻用力一拍他的手,悲慟著大聲嗚咽道:「我兒死的好……罷……罷……罷……大將軍你……你……」
加之梅相爺剛才那番做作,讓人更確定是這位皇甫將軍一時激憤為民除害,而梅相爺迫於皇甫將軍的英勇只好低頭吃啞巴虧了。
乍聽梅相爺大聲來這麼一句,淳熙錯愕著瞪圓了原本細長的丹鳳眼,等他看明白周圍一眾人等的表情,梅相爺業已讓大畚架到遠處去了。
周圍的民眾已經有人帶頭高呼「將軍神勇」、「為民除害」之類的話。更有苦主在他面前長跪不起,給他行起大禮來。而那些沈家的奴才們有些膽怯的不敢望他,有些則一臉恨意的瞪著他。
敏銳如淳熙,這才發現自己似乎又被那位梅相爺利用了。
淳熙心中就納了悶,自問自己好像並未招惹他,為什麼他總是算計自己呢?
自從和解以來,自己和他也沒啥過節呀?
有一點淳熙倒是很佩服,這個小心眼的相爺算計能力和演戲的能力堪稱一絕。
這下他可把自己害苦了,先不說如何打發這一大群感恩戴德的民眾,這要是讓爺爺知道了還不定怎麼想呢?
似乎只有他和相爺心中清楚這是你情我願的事,別人看到的可不是這麼回事,這可真是黃泥掉進褲襠裡不是屎也是屎了。
淳熙恨恨的想,自己得找那位大爺要個說法去。
劈開眾人,淳熙快步跨到梅大人身側,攜著梅大人的左手,瞧瞧除了右側的大畚,近前再無人,就小聲問道:「大人為何不公開下令殺了這惡賊,既可以平民憤,又能落得個為官清正的名聲。」
梅相爺白他一眼道:「若是那樣,追隨爺左右的人還不炸了窩,以後誰還敢跟著爺。」
淳熙恨道:「那大人也不能害本將呀,這讓我如何跟爺爺交待?」
梅大人一撇嘴,擺出一副你是傻瓜我很同情你的眼神望著他。
淳熙只得一跺腳,指著這廝救他,那比老母雞求狐狸幫忙還難。罷了,隨它去吧!
別說還真是爽啊,他這一手,讓那位馬公公和馬拍精東方旭看他的眼神都帶著些小心和畏怯,這讓驕傲的淳熙總算出了心中窩著的一口惡氣。
唉,看在本將軍心情尚好的份上,就原諒你這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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