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河府在大興很有名氣,這名氣跟當地名勝、特產都無關,而與黑河府的人有關。
因著十年九澇,黑河府地的百姓生活極端困苦。物資過度貧乏造成的直接結果就是當地人對錢物看的極重,人也就顯得很吝嗇自私。
當地多山嶺是以上山入伙打家劫舍的土匪特別多。大興的鏢局、商人提起黑河府就頭大。
黑河府人在大興民眾心裡簡真就是土匪、惡民、窮漢、懶鬼的代名詞。
大興人對黑河府人的厭惡和輕蔑已經深入到骨子裡了。提到他們別人就會自然而然的想到賤民、異類,是以黑河府受災後不但官府不急著救災,百姓、富戶、寺院無一處願意伸手救助。
別人眼裡黑河府人的性命已如芻狗所以才會無動於衷。要不是梅大人全力勸說皇帝只怕現在還不會有什麼結果。
黑河府人視這種歧視為正常了,彷彿習慣就麻木了一般。從他們的表情可知他們有多麼的絕望。
當地民風極差,為了一點蠅頭小利就可以喪心病狂的殺人越貨。不但匪幫之間經常會械鬥、火拚。就是鄰里之間也時常為了點雞毛蒜皮的小事發生暴行。黑河府在皇帝、百官還有百姓眼裡就像是一個壞得沒得救的壞孩子般,被人無視了,被人遺棄了。他們自己也在絕望中開始自暴自棄。不再存什麼指望。
皇帝雖然下了聖旨對接收災民之地給予了種種優惠,可誰要願意接收他們呢?所以他們留在黑河府還是逃出去結果並無什麼差別。
相爺許是也聽說了,才會有感而發,說出這番肺腑之言。
淳熙心裡雖然覺著相爺說的有道理,可對黑河人的成見讓他對此很不屑,他覺著對這些冥頑不化的刁民說這些道理有何用。
梅相爺卻在那裡苦口婆心道:「嚴寒過後就是暖春,只要你們心中的希望不滅,我相信黑河府會有更美好的明天。就像春天一定會光顧黑河府一樣,你們心中的安樂日子也終有成真的一日。黑河府年年受災為什麼,不過是一條黑河,何以年年河汛年年泛,是陛下心裡沒有你們黑河府的人嗎?很顯然不是,陛下也撥了興修水利的銀子,卻不見有所改觀,這倒底何故呢?依本官看來,只一樣,你們沒有把自己當做黑河府的主人,你們沒有一定要把黑河府建成美好家園的決心。本相就不信如果你們每個人都團結一心,全心全力去修築河事,一年不成,二年不成,三年不成,難道十年二十年還不成嗎?就算你們享受不上好日子,可至少給你們的兒子,孫子留下一片美麗富饒的土地。你們捫心自問,你們有幾個人這樣想過,又有幾人這樣做了。你們只等著別人來替你們改變苦日子,等著別人來替你們、你們的兒孫來打算,富日子過不上那就窮日子湊合吧,窮日子也過不下去那就去入伙為匪吧,總之日子是要過。怎麼就不想想自己這代人苦一苦給子子孫孫留下些什麼!都說前人栽樹後人乘涼,你們不但不栽樹因為沒柴燒還把樹都砍了,只能一代更比一代窮,只能世世輩輩讓人瞧不起。自己站直嘍,就不怕別人說短長。你們哪天把黑河府變成家不閉戶,處處良田的富饒之地爺就不信還有人會看不起黑河人。」梅相爺慷慨激昂的陳詞讓茫然無覺的眾人麻木呆滯的臉上有了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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