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香儒鄭重承諾道:「大師決心已定的話,就在此等候消息,不日必有結果。」
行真慨然應道:「大人,貧僧在此靜候佳音。」
司空大和尚突然插話道:「大人所謀之事老衲不明,卻知道這必是關乎國家、百姓之大事,老衲亦無行真大師之能,不能為百姓謀福。但願盡己一份心力,老衲肯請派坐下十二弟子護送行真大師完成此願,請大人應允。」
梅香儒早就聽說大召寺以武功傳寺,武術聞名天下,想司空那十二弟子必不簡單,剛還擔心行真出使沒有本領高強的人護送不知能走出多遠,恰如正瞌睡有人送上枕頭,那有不歡心的,當即歡喜道:「那可真是太好了,我還正在想要不要把相府的八大金剛剃度了給行真大師做弟子呢?」
行真一聽,擺手道:「大人家的八大金剛還是留著自己用吧,貧僧可不能做這強迫人出家的事。」
梅香儒哂笑道:「大師是怕他們家裡的媳婦找來吧!」
司空和尚愕然,人家都有媳婦的人,梅大人還打主意逼人出家,豈是鬧著玩得,當即說道:「我佛慈悲,出家也需自願。」
梅香儒大笑道:「我也覺著有些為難,大和尚可就解了我的圍,不愧是救苦救難的菩薩。不知那十二弟子都是怎樣的,可否一見?」
司空再次大窘,大人怎麼能稱自己是「救苦救難的菩薩」,想要辯駁又不知從何說起,只好假裝沒聽到這句,只吩咐小沙彌去叫自己的十二個大弟子過來。
等那十二個手提梢棍的弟子排作兩列虎虎生風的走過來時,梅香儒不禁感歎道:「果然名不虛傳,個頂個威風。」那十二個高矮胖瘦幾近一樣的弟子,聽了這話具是一窘。
師傅說了,真正的高手,平常人是看不出來他們會武功的,這位大人的話真不知是誇他們還是在損他們了。
行真自始至終都微笑不語,梅香儒卻繞著這十二個弟子轉了幾圈之後,點點頭道:「就你們陪行真大師去吧!」轉頭又對司空說道:「大和尚,這兩日你可要上心著傳他們些絕招。唉……此去凶險無比,任你威震四海,武功蓋世只怕在天塹面前也是英雄無所用武之地。再怎麼聰明絕頂,精於謀略也難敵疾病、溫疫。這一去,只怕謀事不成反誤了你等卿卿性命。」這麼美好、年輕的生命,真的就要為他這只是一個朦朧不清的想法去犧牲?而這法子就算做成功了也未必就有什麼效果。他真的做不到封建士大夫那種高居人上,談笑間就能決定別人的一生,更別說無視這些美好的生命。
身邊的每一個人都能感覺到梅大人的遲疑不決。
行真盯視著微攏著眉頭的梅香儒道:「大人,世上之事不確定者十之**,誰也不知道死神和明早的太陽那一個先到。若事事都要看到結果了才肯付出,才肯去做,那豈不是諸事都要等待。真要待到結果出來,你再做什麼都晚了。所以凡事只要有一分的希望就要做出十成的努力。即使不成功,即使沒結果,你也無怨無悔,因為你努力過了。佛說:普渡眾生,就是要捨棄小我去愛天下人,愛在你的心裡時,你的付出都變成了快樂,你不再尋求某種行為的動因,也不克意求取會獲得某種結果,付出就成了心甘情願的事。」
梅香儒已經被巨大而震撼給籠罩了,他注視著行真,尤其是他的那雙眼睛,平和下是無畏,是博大。
他不明白是什麼促使他為了百姓去心甘情願地付出?是信仰……還是天性仁愛?他從來不知道,有人可以讓他的思想豁然開朗不再患得患失。
他是不想主宰別人的命運,可若是為了大義,為了理想他不也可以奉上自己的生命和一切美好嗎?
道理他都明白就是時常會犯些婦人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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