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總算落下帷幕,雖然裘家幫大勝,可真正高興的除了梅香儒這位推薦人之外就當屬那位被推薦的裘金玉了。
裘金玉原本對當官沒什麼興趣,到京城來完全是他爹的主意,在鹽政上他根本沒心思當這個官,全是虛與敷衍,政務也多靠自家老爹請的多能師爺打理。
現在到了工部也算是專業對口了。工部在大興沒什麼油水,人又清閒,不關乎什麼利益這正是他求之不得的。至於官大官小、錢多錢少他倒無所謂。
下朝之後他就興沖沖到鹽政司去交割自己的公務去了。即使沒人接任,他也得先把手上的活交待出去。
梅香儒下朝後不緊不慢的踱出大殿,到了門前坐了轎子直奔宮門。出得宮門,他沒讓回府卻到了自己的政事堂去了。
昨天屠雲煮就正式上任了,梅香儒自己還不清楚宰相都有些什麼工作,也無從給他什麼交待,只讓小廝在自己的大案右側擺了張大案給他用。
晚上梅大人仔細咨詢了管家和陳烈才明白過來,感情自己這個左相不開口放權,右相是沒權直接過問宰相的政務的。
沒得到梅大人的授權,不能處理政務的屠大人也沒閒著,照樣在宰相的政事堂放了自己上任後的第一把火。
政事堂的官吏多是梅宰相以前選就的阿諛奉承、勢力之徒。屠雲煮一來他們就拿足了架勢想給他一個下馬威。沒承想,屠大人可不是個好惹的主,還沒過上三、五招就被人全部拿下。受了罰不說,還被屠大人威脅,若敢再犯就要捲鋪蓋回家。
晚上幾人合夥到宰相府告狀,想讓自己的主子—梅宰相給小的們撐撐腰,卻被梅大人痛斥一頓,臨了還再三警告他們,「平日裡你們倚靠著大興吃香的,喝辣的,大興現在危急時分還不打點起精神做事?讓你們滾回家都是輕的,擱爺這定要打得你們屁股開花。」眾人這才絕了告狀的念頭。
有聰明的小心問起皇上下旨交髒銀他們該怎麼辦?梅宰相只冷哼一聲說了句:「大興有困難,該拿出來些就拿出來些,非要等別人來強要嗎?」這些人最擅長察言觀色,瞬時會過意來,小心告退,自是回家準備不提。
梅香儒一進政事堂,就瞧著窗明几淨,官吏們也一改往日的拖拉委靡,個個看起來神情嚴肅,精神抖擻,連門子的腰也比前日直了幾分。不禁大歎,這屠雲煮果然人物,有些手段,作風更是雷厲風行;心中的歡喜又多了幾分,對自己的慧眼識人大大的暗讚了一下自己。
梅香儒笑意盈盈走進政事堂,屠雲煮這才看見他,起身從大案後轉出來迎接。
梅香儒也不客氣受了他的禮後就轉到自己的大案後,端坐在椅上。有衙役遞上清茶,梅香儒不緊不慢的抿了一口,潤了下喉才用那豐潤低磁的嗓音說道:「自今日起由屠大人代本相全權處理政事堂中的一應事務,以後需要宰相批轉的折子諸位直接交予屠大人就是了。」說罷沖屠雲煮點點頭,自袖中拿出一方宰相的官印遞予屠雲煮。屠雲煮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嘴唇蠕動了一下,這才說了句:「謝大人對屬下的信任,下官定當全力輔佐陛下。」
屠雲煮直視著梅宰相的臉卻沒看出任何端倪,只感覺到他唇邊溫潤和氣的笑意。那柔軟的唇瓣,烏黑的眼眸,俏挺的鼻子看不出分毫奸詐來。心中感歎道:真是天道不公啊!這麼個小人卻長的這樣好看!為什麼同樣是奸滑之徒他的臉上卻看不出「賊眉鼠眼」來,那醇潤好聽的聲音,飛揚的神采,讓人身不由已的就想靠近他,信賴他?
屠雲煮接過那方代表著強大相權的官印,心想:這個小人是在收買自己麼?
看梅香儒盯著他,他以為梅相是要他向自己表明忠誠之心。此刻梅相黑亮的眼眸滿是凌厲,冷冷的眼神彷彿正穿透著他的心。
屠雲煮正在斟酌著該說些什麼?他是絕不會向這樣一個小人府首的,也絕不會與他混在一起。可他又不能斷然回絕他的好意。
梅香儒卻收了眼神,眼中笑意流轉,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輕聲說了句:「陛下英明神武,處理政務小事可自斷,大事多向陛下請教。」說到這,猝不及防的眼底狡黠的星芒一閃而過,屠雲煮以為自己看錯了,他卻附耳低語了句:「陛下是個重情重義的人,時間久了自然會跟你生出君臣的情義來。」
屠雲煮還在恍惚中,梅香儒已經大笑著說了句:「本相就不耽誤屠大人處理政務了。」沒等屠雲煮送,人就已經轉出屋去。
屠雲煮跟出去時,那人已經坐了轎子走了。
屠雲煮心中感歎,這位梅相爺現在是越發狡猾了,自己該和這個奸臣劃清界線,還是聯手合作。想著忠奸不同道,可目前的形勢再與這位梅大人搞內鬥,只怕保皇派的實力更要削弱幾分,與他協力合作又與自己的意願不符,一時之間內心起了掙扎。不知自己對梅大人的示好是否要做出些回應。
不過他對梅大人今日朝堂上舉重若輕的表現卻有些意料外的驚訝。對他的手段更生出些欽佩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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