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倒把皇上唬了一跳,這梅愛卿剛剛還一副天下盡在握的氣勢,給自己出謀劃策。現在怎麼就自請賜死?這變化是不是也太大了。他說的不清不楚的這是為何呀?看樣子倒真是一臉悲痛欲絕的,只有好言問道:「愛卿緣何說如此喪氣之言?」
梅香儒沉痛的說道:「以大興眼下之形勢,皇上再耽擱個月餘就可以亡國了。與其到時死於亂軍中,被人拋屍野外,不如陛下現在就賜死臣,想陛下念在舊情上,也會好生安葬微臣的。」看來不把形勢說緊迫點,這皇帝就下不了壯士斷腕的決心。
皇帝急召馬公公道:「快去通知百官朕的御書房來,有國事相商。」
「商議?還商議什麼呢?」梅香儒一臉不解和茫然的問道。
莫函簡不知道梅相爺是真沒聽懂皇上的話,還是別有想法,看他的表情又像是裝的,只好解釋道:「陛下的意思是要和群臣再商議此事。」
皇上也惶然道「梅愛卿,朕何償不急,可這不經百官協商就下旨,只怕百官不服。」
梅香儒一本鄭經的說道:「今天早朝不是在大殿上討論過了嗎?當時百官意見不一,等陛下拿主意嗎?現在陛下既然有了決斷,不是直接下旨通告全國的嗎?」
皇帝猶疑道:「下旨倒不是不行,只是……」
他話還沒說完,梅香儒就接道:「陛下可先下旨,只要聖旨一下,百官必得先行遵旨而行,百官不服只能與皇上理論,卻是沒人敢抗旨不遵的。若是因為怕他們不服,就連聖旨都不下,豈不是陛下不做為。」他這話明顯是在指責皇帝了。
陛下龍澤疆知道,他說得對,他完全可以直接下旨。於是點頭答應了。
梅香儒的表情這才稍稍好轉,輕笑道:「這叫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
莫函簡不放心的問道:「陛下如果真的下旨,通告天小,大臣們再有非議可如何是好?」
梅香儒盈盈一笑道:「這個好辦,這些事陛下交予庭議也有些日子了,支持的反對的都有。據微臣看來,雙方說的都有道理。到時要是反對的人站出來說話,咱就拿支持一方的觀點給他扣頂大帽子,比如減賦的聖旨宣下去,要是要求加賦的人出來說話,就扣他個想逼民造反的帽子。若是不支持給大軍調糧的出來說話,咱就扣他個居心不良,意欲助敵。」
莫函簡聽其言觀其行覺得這個上司跟以前真是不一樣了,就又追問道:「那要是原本支持的人,現在又出來反對呢?」
陛下龍澤疆聽了這話,點頭附合道:「大興這樣的官還不少呢,只要聖旨一下,原本支持的也會跳起來反對。」看來大興皇帝對自己做什麼事都有人出來反對很是怨懟。語氣中不自覺的就帶著些憤慨。
梅香儒故作驚駭的說道:「敢在君前出爾反爾,戲言國家大事,這可是欺君罔上的大罪呀!」
兩人一聽,怎麼就忘了欺君這茬了,可不就是這個理嗎?而且這朝議的事可在眾目睽睽之下,誰也別想賴賬。皇上正在那裡懊悔自己以前怎麼沒想到這法寶呢?生生讓這些人今天這樣,明天那樣的折騰了這麼多年。
那邊莫函簡又問道:「大興目前的局勢岌岌可危,大人用這種強硬手段,會不會出現什麼不可預測的後果。」他是擔心這位梅大人一向少謀寡斷,說得是有些道理,就是不知道可不可行?
梅香儒卻瞇起眼,滿面春風道:「大興現在的局勢就是皇權太弱,過份受制於仕族大家。這些大家族又只顧眼前的私利,不顧國家安危。皇上一直在制衡各方權勢上下功夫,對他們太過忍讓,讓他們越來越得寸進尺,居然處處拘束於皇上,限制皇權。這才會出現本來同意的事,皇上一下旨他們就跳起來反對。現在是對外危機從從,對內又陷入僵局。所謂不破不立,微臣就是要用雷霆萬鈞之氣勢,銳不可當之手段打破這種僵化之局面,還大興一片新天地。敢出來反對的就給他來個槍打出頭鳥,刀砍地頭蛇讓這些傢伙知道什麼是天子之怒,什麼是龍顏不可犯。「一下說了這麼長一段話,他有些氣短,就停下,喘了幾口氣接道:「當然這事若讓皇上來做,必是無可轉圓之處,若是犯了眾怒少不得天下不穩。莫大人做又局限於權限太小打擊的範圍有限。若是微臣做就另當別論了。微臣做為六部之首,皇上的親信,那是想打那個打那個。不會受到限制,再者就是犯了眾怒,皇上也可以把責任都推給微臣,就說全是微臣蒙蔽聖聽。那些傢伙就算知道是陛下支持微臣的,也不能拿陛下怎麼樣,大不了來個清君側,上書**。皇上大可允了,實在不行就罷了微臣的官,只要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梅大人輕皺的鼻尖略帶些俏皮,飛揚的劍眉讓他更顯得神采飛揚。那自信的表情,輕鬆的語氣,不像是在討論國家大事,也不像是在幫帝王做重大決定,反而更像是閒話戲笑,果然是與眾不同啊!
莫函簡還沒來得及表示反對,皇上就擺手搖頭道:「萬萬不可,愛卿已為孤付出太多,孤怎麼可以再陷愛卿於險地呢?」
莫函簡很是意外,這個上司一向把官位看得比命重,這次怎麼會主動把自己放在屠刀下了?難道這其中別有洞天。嘴上卻勸解道:「大人這是何苦呢?不如想其他法子,總有解決的辦法。」
梅香儒卻促狹的一眨眼,笑嘻嘻道:「守著皇上這座青山,還愁沒官做嗎?過個一年半載的等事情淡下去,皇上再下旨起復不就得了。微臣一向貪財愛權那能說回家就回家呢,不過是權宜之計爾。二位又拘泥了不是?」
皇上頓開茅塞,道:「梅愛卿說得是有道理,就怕萬一……」
莫函簡也是潘然大悟,跟道:「還是梅大人高瞻遠矚,看得遠,算得精,大開大合,真是高見哪!就是萬一那些人不肯放過大人可如何是好?」
梅香儒不屑道:「你們可是擔心,萬一犯了眾怒,皇上又保不下微臣,非要處微臣一個死罪?這……大可放心,微臣既敢用這法,早就找好了退路。」還神秘莫測的沖二人擠了下眼。
還是國家大事重要,二人才忍了好奇心,
皇帝喚回馬公公,命他去取來筆墨來。看了梅相一眼,輕道:「還是梅愛卿來擬旨吧!」這對大臣可是一件無上的榮耀,梅香儒卻拒絕道:「微臣自馬上跌下來後,這手就廢了,別說是寫字,就是平日取物都有困難。腦子也時時犯迷糊,常常不記得先前的許多事,除了陛下文武百官也多是看著眼熟卻記不上名來。本俗辭官歸里,在這艱難時期,又恐陛下一下找不到得力的人輔助,才勉強在此苦掙,還望陛下莫要見棄與臣。」
皇上聽了這話,安撫的拍了他的肩膀兩下說道:「愛卿受苦了,愛卿能在此時與朕一起共渡難關,已是朕的大幸,何來見棄一說。」
梅香儒趕緊再次謝恩。莫函簡心道:這梅大人果然跌壞了頭,不過這是一個好現象,這個上司有往國之棟樑的方向發展的趨向,真是天祐我大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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