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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倒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文 / zgxjyu

    從早朝後,就有幾個清正不畏死的御使、言官把大興國陛下圍在這裡,個個義憤填膺的例數梅宰相的數十條罪行,條條都是十惡不赦的罪。

    那幾個人每人**梅宰相的罪行都不少,只是角度不同,方向不同,竟沒有一條重複的,從這一點上也可看出那梅宰相所做惡事之多。

    那幾個人說的唾沫星子飛濺,大興陛下卻如入定的老僧般,無動於衷。直到一個多時辰後,眾人見再說也是無用,氣勢也低落下去,不復初始的亢奮。到了最後竟個個意興闌珊,大興陛下這才打破僵局說了句:」眾愛卿,把本章都留下吧,等梅宰相上朝時,朕再質詢於他,給眾卿一個交待。」眾人只好就坡下驢,放下本章,退出宮去。

    並非大興陛下脾氣好,他心裡早就煩透了,恨不能幾腳把這些個人踹到宮外去。可他心時很清楚梅宰相做事也太過了些,他若再這樣一味包庇下去,恐怕會是茅廁中扔石頭,會激起民憤的(民糞)。所以他不得不拿著「拖「字決,企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再怎麼說,做為一個明君,對梅宰相的故做非為怎麼也得在面子上給這些個忠貞直諫的大臣一個交待吧!想想這些,心裡不由得就惱恨起那個罪魁禍首來。

    那幫子御使、言官才出得御書房,太監們就聽得大興陛下大喝一聲,讓傳暗探統領來。

    那暗探統領原本也是跟陛下親近的人,陛下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平時就是生氣也沒怎麼給過他臉子看,今兒個可是例外,就見陛下青黑著一張臉,難掩心中怒氣的責問道:「梅宰相最近都在幹什麼?還是天天睡著嗎?」

    那漢子小心的答道:」梅大人在今天之前一直在家躺著,除了前些日子讓人抬著在相府的管事院子裡轉了一圈外,再沒出過門。「

    皇帝惱怒道:」什麼叫今天以前?難道他今天出去了?」

    那漢子趕緊小心著說道:「陛下英明,梅宰相確實今天一大早就出了相府,到了城西的大召寺。」

    皇帝的火氣已下去不小,問道:「他到廟裡去幹什麼,他幹的那些事就是佛祖來了也保不住他!」

    那漢子見陛下火氣已沒剛才盛了,才大起膽子說道:「宰相大人到大召寺並未拜佛,據說只是讓主持帶他在大召寺轉了一圈。看了看寺中的弟子,就回城了。」

    皇帝已變得平靜,隨意的問道:」回來他又做了什麼?「

    那漢子道:」回城後宰相大人沒有直接回府,卻又到了城北。陛下派去查看災民的兩個太監還碰到了宰相大人,他們給宰相大人請安,宰相大人當時行色匆忙卻沒注意到他們。」

    皇帝又問道:「宰相到那裡去做了什麼?」

    那漢子道:「梅大人進去,像是去歇腳,恰好有相府大學的人在那裡召收人員,似與一旁的人起了爭執,梅大人當時訓誡一番就回相府再沒有出來。」

    皇帝問道:「噢,當時他們爭什麼,相府大學是怎麼回事?」

    那漢子聽陛下問起相府大學,當時來了興頭,正要說話。卻聽小太監清脆的聲音通稟道:」九王爺到。」不待皇帝答應,一個身穿深紫色親王蟒袍的年青人,已經跨步進了御書房,見到皇帝後只笑吟吟的說了句:「七哥,我到你這裡討頓午飯,你不介意吧?」

    那大興陛下非但沒有一點責怪他魯莽的意思,反而臉上一下盈滿了笑意道:」九弟來了。」人也跨前幾步,迎上那九王爺,待到了跟前,抬了右手,重重的拍在那九王爺的左肩上,嗔怪道:「這麼久都不來看七哥,可不是忙著過自己的快活日子,不顧七哥在這受煎熬。」

    兩兄弟站在一起,絲毫看不出像是一父所出。那大興皇帝濃眉方面,氣宇軒昂,神情剛毅,而九王爺卻俊美飄逸,清俊儒雅。兩人不但長相相去甚遠就是性格也天差地別。到是有一點相同,兩人都極重情義,是以兩人在眾兄弟中感情最好。要不九王爺也不會代皇帝去當質子,這皇位如今也該是他的了。

    九王爺從沒在意這些,皇上卻也是這般想的。是以他對這個九弟可謂百依百順,偏偏九王爺不是個多事的人,又無甚野心,做事又常常以別人為先,總要站在對方的角度來考慮。從他七哥把他接回國,他從沒有主動提過一個要求,正因為這樣,他皇兄至今不肯放他出宮。更是有好東西就往他那送,他住的宮殿在這宮中甚至比皇上的正元宮佈置的還奢華。

    九王爺是個隨和的人,皇上送的他就收著。心裡不願意,面上卻也沒駁過皇兄。這會他聽太監說皇上有好幾天都食不下嚥,整日悶在御書房中,茶飯都進得少不說,人也喜怒不定,有些反常,是以他特意在午飯時間趕過來。沒進門就聽他們正在談宰相的事。叫小太監通告一聲,他就進來了。

    那梅宰相雖然常在宮中行走,他也是住在宮中的,兩人卻沒見過面。一來他是個與世無爭的人,皇上雖然允他上朝,共議國事,他卻一次沒去過,更未參議過國事,那梅宰相也就對他無甚興趣,二來,他是親王,當然要避這瓜田李下之嫌,宰相是一國首輔,手握重權,一向是那些有野心的人首選的位置,他沒有野心,當然要刻意避諱了。

    他不議國事,可得勸哥哥注意身體,現在是午飯時間,他們那話題若不打斷還不定到什麼時候呢。

    這會見七哥怨怪他來得少了就笑著說道:「七哥辛苦了。」故意打量下那暗探統領道:」小弟沒有打擾七哥吧?」

    皇上笑道:「無礙,我們正在說梅宰相的事,你也來聽聽,幫為兄拿個主意。」

    九王爺卻不慌不忙的說道:「七哥,我可是到你這來混午飯的,你不會連飯也不讓吃吧?」

    皇上看他一眼,微笑道:「那能少了你的飯。」叫過小太監,讓趕緊傳膳,又加幾個九王爺偏愛的菜式。這才又對那暗探統領說道:「你接著說。」

    那漢子低眉斂目,態度恭謹,聲音卻難掩興奮的道:「現在宰相府的一舉一動都成了西都城的熱門話題,宰相府要有什麼風吹草動,不用派人打探,出門就能知道。」

    皇帝好奇道:「哦,這相府都出了什麼事,這麼大動靜」

    漢子道:「這梅宰相自從上次被雷擊了,又中了巨毒,天天臥床不起。上不了朝,人在府裡卻沒閒著,先是把夫人休了,送回娘家,接著又把他抓的那些個人全放了,後來又讓府裡的上上下下的僕役結親,聽說相府這一個月來,天天拜堂成親的人捉雙成對一撥一撥的。只要雙方你情我願,也不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那梅大人說是自己一人全代了。還說相府裡他最大,他說了就算。」那皇上忍不住笑罵道:「故鬧,依這樣說,大興國朕說了算,也全都看上就可以成親?」

    那漢子接道:」那梅大人還有更胡鬧的呢,他的小妾和寵侍私通,他竟允了他們結為夫妻,還說什麼,自己身體不好,竟讓寵侍代自己去照顧小妾。」

    他這話一說完,連那俊雅的九王爺也忍不住大笑起來。半天才忍住笑說道:「這梅大人可真是個妙人啊!」

    皇上也瞥嘴道:」朕的這宰相可真夠離譜的了。「

    漢子道:「皇上,這相府離譜的事還在後面呢,那梅大人,不但讓下人成親,還發給銀子,還了身契願意離府、留府但憑自願。還讓相府的郎中帶著個小廝在別院辦起了銘德醫學院,教人醫術;又把相府也改成了西都大學,讓一般門客、下人全去了,說是要交人各種技藝,知識。竟召了一萬多的災民回去。今天早晨他到了大召寺,就跟著主持轉了一上午,下午那大召寺的主持就帶著弟子把剩下的災民全接到大召寺的山腳下了。現在北城外一個災民也看不到了。」

    皇帝道:「有這事?他倒底要幹什麼?當初不讓災民進城的是他,現如今安置災民的還是他。」

    漢子道:「屬下也弄不明白梅大人到底要做什麼?」

    九王爺道:「我看呀,當初他不讓災民進城,定是怕災民擾亂城內治安。這災民卻是要安置的,他如今不是已經安置妥當,七哥,你就別再擔心了。」

    說話間飯已端上來,皇上對那漢子道:「你也留下陪朕用膳吧,咱們邊吃邊說。」

    皇上想起什麼似的突然問道:「朕記得那大召寺的主持一向是不侍權貴的,就是皇親國戚去了也看不到他個好臉子,他會帶梅宰相遊覽寺院,為什麼?」

    漢子道:「那大召寺主持確實是一向不與權貴來往的,可今天早晨,不但帶著梅大人參觀了全寺,臨別時還跪拜了梅大人。屬下聽了探子回報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皇上更加驚詫道:「可知他們在寺中說了什麼?」

    漢子答道:「梅大人沒帶隨從,只讓那主持領著他,那主持武藝高絕是以暗探並沒有聽到他們談話的內容。只是下午大召寺就把災民全部接走不說,還進城中大量採買豆子。」

    皇帝沉吟道:「他們這是要做什麼?又有什麼企圖?」

    小九見他倆只是說話,一口飯沒顧上吃就故作生氣道:「七哥,你這是不想讓人吃飯啊!」

    皇帝想了一會也想不明白他們會做什麼,聽小九這一發牢騷,就順勢說道:「先吃吧,膳後再說不遲。」

    三個人一時默然無語,大家心裡都壓著事,也顧不上細嚼慢咽。很快就用完了。

    太監還在收拾,皇上就止不住的問九王爺,「九弟,你說這梅宰相倒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大臣們都說他心胸狹隘,嫉才妒能,又無真本事,不堪大用。」

    九王爺道:「我記得這災民三個月前就到了北城門外,他在家休養的三個月,朝臣沒有商討如何安置這災民嗎?」

    皇上下意識的皺了下眉道:「怎麼沒議,這三個月朕快要被這事折騰的寢食不安了。到今天還沒議出個結果來。」

    九王爺緩聲道:「我倒是覺得這梅大人不簡單,滿朝文武商討了三個月沒有辦法的事,他躺在家裡竟能消化於無形,不聲不響的就把這難題給七哥解了。」

    皇帝到這時才恍然頓悟,壓在自己心上的一塊巨石去掉了00那災民全都安置了。他還在這發愁,他直是愁湖塗了。這才有些歡喜道:「說得是,看朕竟是迷了,這災民全安置完了,朕還為這事愁什麼呢。」

    九王爺又道:「我知道七哥有很多事都是難決斷的,我看不如就把這些事都交給這梅宰相,先看看他怎麼處理?要是他處理的不妥,七哥再出來糾正,豈不更好。」

    皇帝經此一點撥,一下想起梅宰相今天已經可以出城了,為什麼就不能來上朝,當即叫來執事太監道:「梅宰相當初告病假,有說多長時間嗎」那中年太監道:「說是傷筋動骨一百天因此告了百日的假。」

    這些日子很有些焦頭爛額的大興皇帝,氣急敗壞道:「誰准的一百天?他都能到城外去喝茶,不能來上朝?三個月朕都沒見他一面,叫人去宣旨,讓他明日起早朝!」那老太監看了眼怒氣沖沖的皇上,道:「還是老奴親自跑一趟,去宣這旨,」他心裡明白的很,那梅宰相精於算計,他若不想來上朝,派個小太監去,不定怎麼讓他打發回來了。看陛下這樣子,定不會善了,最後還不得自己去,只怕到時梅宰相有了準備事情更難辦,還不如一開始就自己去,還可以打他個措手不及。皇上也是個明白人當下說道:」讓他無論如何明天來上朝。「那老太監,出去宣旨不提,單說那皇上又問九王爺道:」暗探報來消息說梅宰相和王叔串通要構陷皇甫大將軍。這事可怎麼辦?「九王爺輕笑道:」明天讓金吾士在殿中值勤,如果他真要勾結王叔,構陷大將軍,那就讓金吾士綁了他,若他沒有,就把這朝中大事全交給他,看他怎麼處理。」

    被煩心事困頓多日的皇上頓覺身心一鬆。雖然還保持著威儀,臉上已經樂開了花。

    九王爺要是知道他這句話讓喜歡揪人小辮,又喜歡算後帳的梅大人知道後,讓他多吃了多少苦頭,他死也不會說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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