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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藥引子 文 / zgxjyu

    梅香儒心想他天天發作也不吃藥,只是泡個澡而已,沒必要留個郎中在跟前。他這一陣昏昏沉沉的,差點把自己來這世上的第一大舉措給耽誤了。

    李慕道聽了相爺的話卻正色道:「相爺,學院的事稍後再做計較,相爺最近身體已大有起色,可以承受治療了。那藥引子經過這一段休養,大的也可以用了。給相爺做完這次治療再去招人也不遲。」

    李慕道一說給他治病,梅相爺腦海裡浮現的就是大碗的黑裡八糊的苦藥湯子,那後味還是又澀又麻,半天嘴裡都回不過味來。那裡去關注他說的藥引子。只抬頭看著煙翠,自我安慰的阿q道:老夫少妻,有你李慕道受的。

    直到晚上從木槿苑回來,就見李慕道帶著個小童在臥室等著他了。

    待下人把他安置好後,李慕道拿出一套他沒見過的奇形怪狀的家什。也不知做什麼用的。他把那套工具,仔細的從一個木箱中拿出來,一件件擺在床邊上的一個大几上。最後招手示意小童過來。梅相儒原還以為是他新招的徒弟,也沒細看,這會覺得李慕道的神情有些詭異,那小童眼裡散發著一種平和聖潔的光芒,有如狂熱教徒把自己做為祭品向神靈獻祭般的神情。讓梅香儒沒來由的一哆嗦。惶恐不安的問道:「你要幹什麼?」李慕道一副再正常不過的神情答道:「就是把藥引子的血輸到爺身上,再把爺身上的血放出一些,以減輕爺身上的毒性。」

    梅香儒大駭道:「你說什麼?」指了那小童道:「你說的藥引子不會就是他吧?」李慕道不解的問道:「爺這是怎麼了,他們兄弟倆不都是爺五前找回的藥引子嗎?」

    大管家才一進門就見到這一幕,想起相爺說,他忘了這一世的事,就趕緊上前解釋道:「爺,這是爺五前找回來的藥引子,李先生一直用他們兄弟倆在給爺換血,所以爺先前的病並沒有怎麼犯過。只是這次又中了毒,才會犯得這麼兇猛。」

    梅香儒不由得暗歎道:我就說嗎,像我這麼堅強的人都受不了的罪,那傢伙怎麼可能承受五年之久。感情就我一個人在受苦,人家要本沒讓發作。

    李慕道這時正在拿燒酒給小童清洗手腕,他倒是記得相爺上次跟他說的用酒消毒的事。

    梅香儒看那小童不過十一二的年紀,身上皮膚幾近透明,可以清晰的看見皮膚下暗青色的血管。可能是長期抽血的緣故,面色幾近蒼白,嘴唇也毫無血色。渾身瘦的皮包骨。這會正安靜的抬著手腕讓李慕道用酒擦試,許是有些涼,刺激到他了,只見他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

    天生的憐憫之心讓梅香儒不禁渾身一顫。再顧不得其他,大叫一聲:「停」

    李慕道止住手裡的動作,有些疑惑的望著相爺,等待他的下文。

    梅香儒平靜了一下心情,用無比堅定的聲音說道:「爺自己的苦,爺自己受,不要再把別人牽進來。」

    李慕道不以為然的說道:「爺,這藥引子只能用五年,今年已是第五年,能給爺用的,只怕這也是最後一次,即使爺不用他也活不了。」

    梅香儒聽了心中早已是怒火沖天,提高了聲音訴道:「爺前些日子才給你說過,醫者父母心,你今天就要奪人性命。況且還是個這麼小的孩子,你的良心哪去了,教狗吃了嗎?」

    李慕道驚駭莫名,不知相爺發的是哪般火?只得跪下,神色惶然的說道:「請相爺責罰。」

    那小童見此,也跪下道:「大人,小的自願為大人做藥引子,即使要了小的命,小的也毫無怨言。」

    梅香儒在聽到李慕道那句請相爺責罰,就一下醒過神來,他不是從前那個爆虜的梅相爺,他是秦召兒,有良知,有公德的秦召兒。讓人做藥引子十有**是原先那梅相爺自己的主意,李慕道不過是肋紂為虐罷了。

    心中明白,卻不能再平心靜氣,為了給他治病就可以奪去一個花朵樣的小孩子的生命嗎?他的人生還沒有開始,就要毀在這自私自利的人手中?

    餘怒未消的看著李慕道,眼神寒氣逼人,冷笑著問道:「你配做一個醫者嗎?醫者以救死扶傷為已任,你何時做到過,一個真正的醫者眼中不該有貧窮、貴賤之分。你下去好好反省自己做得了幾分。」

    又抬起身,輕拉過那少年的手,看著那蒼白皮膚下青色的幾近乾癟的血管道:「你為什麼要放棄自己的性命來救我?」

    那少年輕愣了一下,說道:「大人答應我們會救爹爹的,只要能救出爹爹,我們就是死了也甘願。」

    梅香儒不明白這中間倒底發生了什麼事,要讓一個少年放棄自己美好的生命,來救他這麼個無關的人。看一眼大管家,牛先生已上前一步回道「相爺,這孩子是大的那一個叫陳子昂,還有小的那個在藥園叫陳子玉,他們的父親叫陳錄生,本是個秀才,在京裡給人教私塾為生,是個厚道老實的人,家裡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隆佑元年,新皇剛登基,上元節放花燈,他爹帶著孩子去瞧熱鬧,不想兩個兒子被乾王爺家的世子看上,要弄回去做蠻童。那時爺剛中了萬蟻噬的毒,有門客給爺獻了這換血的方子,爺派了人四處捉合適的藥引子,沒想到剛好遇上乾王世子抓人,他爹也是急了,就把兩個兒子送到相府的人手上。趕巧了,這倆兄弟正好是爺要找的藥引子,手下人就把他們帶回府上。乾王世子一時沒抓著人惱羞成怒就抓了他們的父親,放話說:『麼時候送他們兄弟去,什麼時候放人。』家裡人找到相爺府上,相爺答應救他們的父親,倆兄弟本是孝子,所以心甘情願的做爺的藥引子。」梅香儒聽到這已是氣得渾身發抖,這廝五年了,都沒去救別人的爹,只怕今年把人血抽乾了,那裡還會再去做得罪人的事,更不會去救那陳錄生了。平白無故的騙了人家花兒一樣的少年為自己賠了性命。怪不得雷要霹他了,天做孽,猶可活;自做孽,不可活!

    好半天才平穩了心緒,問大總管道:「本相和那乾王爺關係如何?」

    那大總管躊躇道:「原本相爺和乾親王關係一般,只是近期走得近些。」

    梅香儒沉吟片刻道:「你帶份厚禮,就說爺的藥引子因思念父親,痛不欲生,沒了藥引子爺命朝不保夕,先把人救出來再說。回來後把他們全家都安置到安全的地方。不要再讓人趁了空子。」又對地上的李慕道說道:「換血不是不可以,但人的血型有所不同,只有相同血型的人才可以互相換血,抽血也要相隔一定時間,而且抽血量不能太大,才不會影響被抽血人的生命。現在這些技術還都不成熟,對抽血的和受血的都有可能造成他們意外。一個醫者面對的是活生生的生命,應該謹慎行事才可。你現在可有法子救他?」

    李慕道被相爺莫名其妙的訓誡,已是苦不堪言,又聽相爺對換血說的他似懂非懂,再看一眼那做藥引子的小童,若不是這段時間相爺中毒身體虛弱,承受不得任何治療,只怕他早沒命了。這樣的人那裡還有救?強撐著自己,面對相爺詢問的目光,神情肅穆的說了句:「這藥引子已是無救了。」

    梅香儒聽了心裡一緊,輕皺眉頭顯得有些煩躁,沒好氣的說道:「不過是貧血怎麼會沒救了!你拿筆記個食補方子,每日安排廚房給按時做給他吃。」說完,就把上一世秦嘉偉煮給她補血養顏的方子念給李慕道聽。

    李慕道惶恐起身,小心記了方子,又按相爺要求,去廚房吩咐大廚一日五次煮給倆兄弟吃。

    直到李慕道出去,梅香儒才憐惜的看著小童。那是女人補血養顏的方子,對這孩子有沒有用,他根本沒把握,不過是盡點人力而已。

    那小童從剛才他說要救他爹爹就一直用那清澈的雙眸亮閃閃的看著他。

    梅香儒輕握了下他的手道:「你要好好活著,等爹爹回來,還上弟弟去找你娘親,一家人合合美美的過日子。」

    那小童擔憂的看著他輕聲說道:「大人,那你的病怎麼辦?」

    梅香儒一下紅了眼圈,這孩子自己都成這樣了,還在擔心這個欺騙他,利用他的人。那清澈的眼裡是一種動人的純潔。

    梅香儒強笑道:「別擔心,爺得病自有辦法治,爺還要活著給你家出這口惡氣呢。」

    那小童卻不安的回握著他的手道:「大人,只要救回爹爹就可以了,那乾王爺可是皇上的親叔叔,大人不要和他鬥。」

    梅香儒輕拍了下他蒼白的臉,不容置疑的說道:「放心吧,爺自有辦法,你可要好好給爺活著。」

    那孩子看著他忽然一笑,明媚的宛若春花般燦爛,美好。

    梅香儒這瞬間就生出要活下去的信念,他要活下去照撫這些美好的生命,他不可以用病痛作為借口,來逃避責任,放逐自己。

    梅香儒掩去眼裡的氤氳,握了下他的手輕輕說了句:「走吧,帶我去看你弟弟。」

    大管家帶著梅香儒的拜貼親自去乾親王府了。

    梅香儒拉著陳子昂,坐著軟轎,一路向藥園而去。那藥園在相府的位置很偏僻,從外面望去幾間石頭房子有些低矮。院子裡生著些雜草。看上去說不上的慌涼。

    到了屋前,陳子昂下了轎子,沖正當間的一間屋子走去。

    梅香儒也下了轎,兩個小丫鬟馬上移動嬌軀,一左一右的圍在梅香儒的身邊,一副準備隨伺左右的表情。梅香儒輕擺了下手,也朝屋內走去。

    「哥,你來……」「啦」還沒有出口,陳子昂就瞥見陳子玉露出一副害怕的樣子。回頭一看是大人跟了進來。

    眼中滿是笑意的對弟弟說道:「小弟,大人是來看你的,大人已經派人去救爹爹了,大人還要送我們去見娘。」

    陳子玉眉頭開始越聳越高,他用懷疑的眼神看著梅香儒。

    梅香儒卻陷入沉思,這石屋陰冷,潮濕,看樣子也沒有下人照顧。既然他們是原來那個人的藥引子,又為什麼會對他哥倆採取放牛吃草的態度不聞不問,難道他還備得有人?還是他已有了解藥,不需要這哥倆了。

    陳子玉突然尖聲喊道:「哥,你不要相信他,他要救爹爹,何至於到今天,他不過是想拿咱們的血換他的命罷了!」

    梅香儒讚許的看他一眼,這孩子倒是看的明白。

    陳子昂卻焦急的為他辯解道:「是真的,大人親自吩咐大管家的,大人這次也沒有抽我的血!」

    陳子玉狐疑的問道:「真得嗎?哥……」

    陳子昂堅定的點了點頭道:「是真的!」

    陳子玉這才小心的向陳子昂移過來。

    梅香儒仔細打量了下這個弟弟,見他也正用怯怯的眼神打量他,就衝他微微一笑。那孩子看起來要比他哥哥氣色好一些。

    梅香儒說了聲:「走吧,咱們到木槿苑去,以後不要住這了。」

    陳子玉倔強的抿著嘴,陳子昂過去輕拉他一下,說了句:「弟弟走吧!」梅香儒不再看他們,轉過身去打算坐回轎子。才一轉身就痛苦不堪的抽了口涼氣,剛才許是受得震撼太大,一心關注這兄弟倆沒注意,這會才發現,自己的腳站在地上是那般的痛。就像踩在一塊針毯上,一針一針刺得他生疼。

    看他臉色不對,那個時常抱他上轎的大漢,縱身一躍,直接飛了過來,也不說話,抱起他幾步走到轎前,輕輕放下他。

    作為相府的主人,一個有著至高無上權利的相爺,如此走路都要人像抱小孩子般,真夠窩囊的了!梅香儒臉上有絲掩飾不住的尷尬。心中感歎,要想活下去可真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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