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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以小錢博大名 文 / zgxjyu

    兩人不約而同的瞪了梅落一眼,梅落渾身止不住的抖了一下。摸了一把汗濕的臉才喘息著說:「大人,你就饒過十八姨太和楊聰移吧!」

    梅香儒仍沉浸在被他打斷思緒的不悅中,又有些惱他慌裡慌張的樣子,沉著臉說:「多大的事?慢慢說!」

    梅落卻顧不上看他臉色,焦急道:「內府的張管家馬上就要把他們拉去沉塘了!」

    相爺頭大的皺著眉,問道:「為什麼?」

    梅落道:「這事說來話長了,爺,先救人要緊。」梅香儒睨他一眼,對小鳳吩咐到道:「你去把人帶過來。」又衝梅落說:「說說吧,到底怎麼回事?」梅落這才緩下心情,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細說一通。

    原來相爺的十八姨太柳媚兒不知怎麼就和相爺的侍寵楊聰移好上了。兩人之間暗通曲款,卻不想,在幽會時被個小丫環撞見報了內府總管,內府大總管張士誠拉著要去沉塘。

    梅相爺好奇的問:「這兩個人,一個是爺的寵侍,一個是爺的小妾,處理他們怎麼沒人向爺報告。」

    梅落心想,這爺是病糊塗了,隨笑道:「爺的寵侍有二十多位,這楊聰移也是得過爺寵幸的,爺以前也曾招他侍侵過幾次。爺的姨太太有三十多人,住在內府各院,還有別人送到府上的歌舞美姬有六七十個都在香撫苑養著呢!這麼多美人,爺寵幸的也不過就三、五個。這柳媚兒原是左侍郎送來的,爺到現在還沒見過她呢!」「爺的美眷那裡管得過來,都是把這些事交給內府總管處理的。」

    梅相爺終於明白了,是自己的寵侍跟小妾私通,這要是以前的梅相爺把他倆沉塘也未必能解恨!可現在他早已不是那個人了。

    他突然問了梅落一個很奇怪的問題,「梅落,相府裡的單身男女可多?」梅落一聽這話,立時來了興趣,有些亢奮的八卦道:「當然多了,這護衛大部分是光棍,就不說了;丫環們要是准她們成親的話也要被送出府去,也有成親後留在府上的,那是少之又少,所以在府能見得著的丫環大多沒成親,小廝們也是。門客中倒是成家的不少」說到這竊笑兩聲道:「連李先生都還沒成親呢!」

    梅相爺聽了不禁壞笑道:「李先生沒成親?那我可得好好照撫一二了。」又自顧自的嘟囔道:「給他找個厲害、潑辣些的,哼,老傢伙給我上這麼疼的藥,爺讓你以後就拴在女人的腰帶上了。」梅落渾身一哆嗦,這爺還是這麼小心眼,制人的法子卻是越來越高明了。我今天是不是太多事了,別讓爺惦記上了,那還不有我好看,他還沒嘀咕完呢,小鳳就已經把人帶來了。

    梅相爺心下感歎人來的那叫快,上次自己也曾出去過,這相府還不是一般的大,這麼會功夫人就帶來了,可見相府的人雖多,卻不存在著效率低的問題。

    他正感慨呢,就見四個凶神惡煞般的壯漢,拎雞雛般,掂著一對男女,進來後,把人往地上一扔,用腳一踹後腿彎,兩人頓時撲倒在地。

    梅相爺看那四個大漢滿臉橫肉,目光凶狠,瞧著就有些猙獰,把人扔在地上後還一聲喝,這四位不像自己的四個跟班,那四位威武是威武,卻沒有這四位長的凶悍,看著就讓人害怕。想這幾個也是橫行慣了的,不然養不出這種盛氣凌人的氣勢來。

    他自己看著就有些怯的慌,更別說地上的兩個,女的早就抖做一團了。梅相爺有些中氣不足的吩咐四人大漢退下。

    這才打量起地上的兩個人,卻也是男的俊俏女的嫵媚,倒是般配。隨柔聲說了句:「起來回話吧。」

    那兩人怕是嚇得不輕,只在地上低著頭跪著磕頭。

    梅相爺看了一眼張管家,那管家卻是個有眼色的,快步過來,對兩人一聲輕喝道:「爺讓起來,還不起來?」那兩人聽了立時哆嗦著站了起來。

    梅香儒一看那男的長的一副斯文秀氣的書生模樣,心下鄙夷道:果然百無一用是書生,偷個情還被人抓了現行,看這模樣怕是早嚇軟了。

    出乎意料的是,那書生卻是個有擔當的人。只見他又跪下,抬頭望一眼相爺,然後低頭說道:「爺,不關媚兒的事,她本不願意,是我強迫她。」聽他這麼說那原本還在發抖的女人卻也跪下,低首斂眉說道:「大人,不關他的事,是賤妾**他在先。」梅相儒看那媚兒,眼兒媚,腰兒軟,身段風流,顧盼生情,說話間一雙媚眼含情脈脈的看著他,衣衫頭髮有些凌亂,卻更顯得楚楚可憐,惹人萬般憐愛。

    梅相儒撲哧一聲笑道:「你二人倒是郎有情妾有意啊!」他輕輕巧巧的一句話,嚇得一眾人等卻白了臉子。

    連張管家也是一愣,爺這話什麼意思?那本來還時不時偷覷他一眼的柳媚兒頓時花容失色。

    梅香儒不曾想,自己一句話競把個美人嚇成這樣,訕訕的笑道:「爺就成全你們吧!」又故做無奈的歎口氣道:「爺這身板太弱又有病,一時也好不了,就是想要顧惜二位也是心力不足啊!」又做悲慼狀詰諾道「你們都是爺的人,互相照顧也是應該。」

    聽得一邊的管家、小鳳都是一腦袋糊塗,相爺這是什麼道理?自己的小妾**寵侍還叫自己人互相照顧!梅落也被相爺的超常理論驚的張大嘴一時忘了合上。梅相爺絲毫未覺自己的話有什麼不妥,只對張管家吩咐道:「你今就幫他們把親成了,從府上支一百兩做爺的賀儀。成完親就搬出府去吧!」

    最後還不忘叮囑兩位新人:「成了親,要好好過日子,也不負了爺一番心意,要是有什麼困難,只管來找爺,爺也不能撒手不管了不是?」

    兩個人被拉去沉塘時,原以為必死無疑,這會相爺不太要給他們成親,還送他們出府。這從地獄到天堂的大驚大喜並不是每個人都能泰然處之的;至少面前這兩位就不是。

    兩人這時已呆在當地,半晌沒醒過神來。直到張管家一聲:「還不謝謝爺!」兩人才大夢初醒般的跪下,磕頭如搗蒜。

    相爺又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對楊聰移說了句:「能者多勞嘛!爺還得謝謝你替爺照顧媚兒呢!」讓震驚在當場的一眾人等,懷疑是不是相爺腦子也病的不好使了。

    不過,更讓他們吃驚的還在後面。相爺待二人出去之後,對張管家說道:「你去門客中找幾個慈眉善目的,充當月老。把這府上彼此有情意,相互看上眼的不管是丫環、小廝、護衛、門客、管事還是農莊上的莊客,只要當事的男女雙方自願,只管給他們把親結了。要是結親的人多就集體辦個喜晏。每對新人再封二十兩銀子做爺的賀禮。」

    那張管家仍不勝迷惘的問道:「小的不明白,爺為何要這樣做,不但放了那對間夫淫婦。還要讓他們成親,豈不是便宜他們了?」

    梅相爺聽了這話,沉默片刻,歷聲訓訴到:「你好歹也是爺的內府管家,做事卻恁般沒腦子,你若是把他倆沉了塘,豈不是坐實了爺的這頂綠帽子,那柳媚兒又是侍郎送的,只怕沒兩天就傳遍朝堂,你讓爺的臉往哪擱?」停頓了一下又接道:「爺如今不但不追究,還讓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只要他倆和和美美的往人前一站,豈不成就爺一段成*人之美,大人、雅量的佳話。」張管家如醍醐灌頂般的頓悟道:「大人高明。小的愚蠢,差點壞了爺的大事。請爺責罰。」

    這下人動不動就自請責罰,看來這位相爺以前是很愛責罰下人了。

    看著跪在地上有些驚懼的張管家,梅相爺轉而和氣的笑道:「以後做事多動動腦子,不要動不動就拿規矩說事。記住哄死人不償命!」

    張管家不怕死的又問道:「成親是要三媒六聘的,一時那找這許多媒人?還要有父母之命才可。」相爺不禁惱怒的提高了聲音;「狗奴才,爺剛教訓過你,就又忘了,爺看你這總管莫不是與誰交好,私攜上來的。沒有媒人?這大媒爺做了!父母之命?這府上誰的父母能大過爺去!」

    梅相爺得意洋洋的看著被他噱得有些不知所措,一臉受教的張管家清聲說道:「你去把府上的身契都還給本人,從此就讓他們都做了自由人吧!」

    想想又說:「那些寵侍,小妾們有相好的就隨他們去吧,爺這小身板,留著他們不定給爺掙多少頂綠帽子呢。」

    因為相爺按排的事跳躍的太大,幾件事幾乎沒什麼關聯。那張管家一時又猜不透相爺的用意,張了張嘴剛想要問明白,梅相爺已蹙起眉頭,似已不想再和他說話。

    十分不耐煩道:「爺讓你做的事,你自按爺的吩咐去做,爺自有計較,爺累了,你去吧。」待他站起來告退時,相爺卻又加了句:「那些成親的可是要雙方自願,若讓爺知道有強娶強嫁的,看爺不打斷他的狗腿!」撂下這句狠話,也不管張管家嚇成何樣,就讓小鳳幫他把軟墊取了,躺下閉目養神起來。

    下午時分,李先生就和蘭如心趕了回來,不為別得,因為離上次發作已快到十二個時辰了,也就是說,相爺的病隨時有可能發作。

    聽了這話,梅相爺再也沉不下氣來了,叫了所有的管家過來,把前面交待給張管家的事讓他轉達一遍。待張管家說完,退回去。

    就見一個長相普通、平常,穿著一身平常的錦衣的中年文士樣的人過來,朝梅香儒深深一揖道:「相爺的吩咐小的們謹記在心,這就下去按排,不知爺還有什麼吩咐?」

    梅香儒看了他一眼很隨意的問道:「你在府上管什麼?」那中年文士不卑不亢的答道:「回爺的話,小的在府上任總管一職,總領府上事務。」

    梅香儒聽了不禁一愣,這房內的十幾個管事,不論胖瘦、黑白,個個看起來精明強幹,氣勢風度各有不同,卻也都能彰顯相府管家的氣度。

    唯有這中年文士,一開始他還以為是個門客呢。普通平常的看不出一點風彩。想他也算閱人無數,連小鳳這個下人,他都能從他的眼神,舉止上看出他非凡品。

    這人憑什麼做大總管呢?難道這就是傳說中,不知道他會做什麼,卻被別的鸚鵡稱之為老闆的那一隻。相爺仔仔細細又把他上下打量了好幾番。那人不但不驚不疑,任他盯著他瞧。

    最後也沒瞧出個子丑丁卯來,梅相爺只好作罷,既然他是總管,那倒省事了,吩咐給他監督就行了。梅相爺向幾位管家詢問了一個普通百姓,一年能掙多少,一家人花費多少,一兩銀子值幾貫,一兩金子又值幾兩銀子,相府還有多少銀子,多少金子,就在大家不明所以茫然無以應對的時候,相爺卻佈置了一項非常讓他們不可思異的任務給他們。

    就是遣退相府的人:凡是自願出府的人,給銀子50兩,年紀在45歲以上的給60兩,相府自今日起各色人等只許放出去不許招進來,也就是說,相府的人遣出去後,相府再不招人了。相府的護衛每人給二根金條,值金子二十兩,也就是銀子二仟兩。暗衛比照護衛給。所有相府簽的賣身契,全部還給本人。

    他還瞭解了,相府的夫人妾侍雖多,相爺卻沒有子嗣。那更好辦了,寵侍、小妾、美人們也一視同仁,出府自願,留府自由。那些不願走的就還在相府,原來幹什麼就還幹什麼?任何人願走絕不許留。對不願出府的人,由李先生的銘德醫學院每月做一次例行檢查,有病也可以找李先生看,相府每月付給銘德醫學院一仟兩銀子,另外再支給銘德醫學院壹佰萬兩做籌建之資。

    相爺吩咐完這些,讓管家們,吃了飯連夜去做。給他們三天時間,相爺要他們報結果。最後相爺用一句:「誰若辦不好,辦不完,看爺不拿大棍打出府去。」結束了這次會議。

    剛才看著相爺的笑臉還覺得相爺變得親切和煦了,沒想才幾句話就又爆出相爺那善變多疑,又爆燥易怒的本性來。幾位管家顫抖著領命而去。

    小鳳對相爺這樣子,早已見慣不驚,原本相爺放了兩個偷情的人,他還以為相爺變高尚了,沒想到他聽相爺給張管家的解釋頓時明白了自己是不能往好處想這惡人的。

    果然,梅落剛誇相爺,心地善良,寬容大度,又像沒中狀元前的爺了,還喜笑顏開的說:「爺,都是夫人教壞了爺,想爺以前,風姿雅量、謹德慎行、文采風流。我就知道爺一定不會教梅落失望的。」一挨他說完,就聽梅大人說道:「梅落,爺這樣給下人提供些福利花不了幾個錢,卻能博取個賢德的好名聲,花小錢賺大名何樂而不為呢!」梅落還想要說什麼,後面的話卻噎在嗓子裡再也說不出來了。小鳳不屑的在一邊白他一眼。心想,誰讓你沒事拍相爺馬屁?

    那邊相爺卻沒放過他,喚他和李先生,蘭心如到了近前。就聽相爺說:「小鳳,爺身邊伺候的人那麼多,少你一個不少,多你一個不多。」小鳳聽了這話,以為相爺是要他也出府,臉上風平浪靜的說道;「爺有何事,只管吩咐?」相爺盯著他道:「你也不是個做下人的料。」小鳳聽了仍就鎮定的說:「小鳳侍候不周,請相爺責罰就是。」相爺話題一轉說道:「所以爺派你去協助李先生把銘德醫學院辦起來。這專業上的事李先生說了算,你要全力支持他。日常事務你負責。以後你就去任院長吧。」任他再怎麼壓制也無法把內心的波瀾壯闊全部掩藏起來。兩眼已是煜煜生輝起來。那明亮的顏色差點晃了相爺的眼。相爺卻不給他發洩的機會,直接說了句:「你讓如心教出批人,開些醫館專給人按摩,就說可通血活絡,可治多種暗疾。按時辰收銀子。爺能給的就是這壹佰萬兩,日後還要看你了。李先生留在這。你和心如現在就去吧!」

    一氣說完這些,梅相爺就閉上眼靜等第二次發作的到來,他只所以這麼急的安排好一切後事,他是怕自己熬不過這一次,李先生是說沒有生命危險,可他不確定自己還有毅力堅持下來。現在,他直得可以安心的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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