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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休妻 文 / zgxjyu

    召兒大叫一聲:「救,我救!」就醒轉過來。全身已汗透了。額上也儘是汗珠子。

    她還沒從夢中的情景中完全清醒過來,就聽夢中那個清朗的聲音道:「爺,若要去救小夫人,就快點去,只怕晚了小夫人就沒命了。」

    儘管召兒不信鬼神,乍一聽了夢裡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還是激靈靈打了個冷戰。

    那人見沒有回音,又問道:「爺,再晚小夫人就沒命了。」

    召兒這才反應過來,真是有人等她去救,睜開眼睛就見小鳳匍匐在地,正在慇勤問詢她去不去救人。

    想問去救誰?嗓子卻嘶啞了,張了半天嘴沒有說出一個字。

    示意小鳳給她端些水來。小鳳忙不迭的端些茶過來,那李慕道又拿了喝藥的銅管過來。召兒一氣喝完,嗓子不渴了,肋骨卻一下生疼起來。想是自己喝的太急了。

    想起夢中的情景,還有小鳳說的救人,也顧不上自己了。張嘴急問道:「小鳳快說,小夫人怎麼了,誰要她的命?」小鳳也沒有前些時的沉穩不驚了,惶惶的說道:「夫人正在地牢裡拷打小夫人,說是小夫人迷惑爺。」

    召兒一聽,這府上可真夠亂的,喊了聲:「來人,抬我到地牢。」

    李慕道出言攔道:「相爺,你這身體不宜挪動啊!」

    召兒急急的說了句:「救人要緊。」說話間有人抬了頂軟轎過來。

    有個壯漢過來輕手輕腳的抱了她放到軟轎上。召兒說了句:「快些」四個轎夫就健步如飛的走起來。

    轎子抬得很穩當。召兒很是欣賞的看了一眼轎夫,心下想著以後多打賞些銀子。

    路上又問了小鳳情況:原來小夫人就是那天要被五馬分屍的那個淳香。本來召兒已放她自由了。不想,讓大夫人知道了,又把她關到了地牢裡。這會小鳳拿著召兒的指示要放地牢的人出來。本來都是要送出去的,那淳香不肯出府,還沒出來大夫人就又得了信,在地牢口攔下她。正使了幾個丫環,婆子打了好一會了。

    召兒一聽到這,忍不住又催轎夫快些。她還記得那天看到這個淳香受刑,自己感慨萬端不想雷公不但劈了相爺還把她也劈了下來。這個淳香一定跟她有些機緣的。

    本來以為救了她,原來還在受苦呢。怪不得剛才做那樣的噩夢。

    相府的院子很大,儘管四個轎夫腳下不慢,還是走了有一柱香的功夫才到那地牢口。

    一進地牢,一股霉爛的腐臭味,加上些怪異的難聞味道便傳到鼻尖。

    召兒不禁噁心的嘔了一下,跟著轎子跑得氣喘吁吁的李郎中擔心的看了她一眼。遞過一個帕子,給她輕掩住口鼻。

    召兒想接過來自己捂上,手臂卻不聽使喚。李先生幫她這樣按著又影響轎夫走路。召兒說道:「把它打開繫在後面。」李先生畢竟是醫生,儘管上氣不接下氣,手上還能利索的疊了帕子給她繫上。

    進了地牢,召兒就聽裡面一個媚惑的女聲說道:「呵,看不出你這個小狐狸精還真有點本事,把那個笨相爺迷得團團轉,不過,只要有我在的一天,你就休想有好日子過。我讓他娶你就是為了折磨你。」

    隨著幾聲劈啪聲過後,那聲音又說道:「小翠,你一定要好好的把握這次機會,把她給我往死打,夫人我高興了,就叫爺收了你,你可就麻雀變鳳凰嘍。」才聽到一個脆亮的聲音答道:「謝謝夫人。小翠一定盡力。」召兒坐的軟轎已衝到跟前。

    召兒就看到兩個婆子按著那天自己救得緋衣女子,兩個翠衫的丫環正欲抬手要扇那女子的臉,旁邊還站著一個紅衣的佳人,身段窈窕風流,滿身珠翠手裡纂著個皮鞭子,想必是那位大夫人了。

    召兒暴喝一聲:「住手」一時情緒激動竟是差一點又暈過去,穩了穩心神,還沒說話,那紅衣女子已輕移蓮步,走到她面前,冷眼掃了一下幾個隨從,說道:「誰挑唆相爺過來的?仔細他的皮。」又用馬鞭指了指緋衣女子道:「這就是下場。」

    召兒見她這架勢不禁疑心道:古代女子不都是奉夫為天的嗎?這位怎麼這麼剽悍;看樣子是絲毫沒把她這個夫看到眼裡。召兒勾起一絲笑,心道,我早已不是那個任你恣意妄為的夫了,看不給你好看。

    吩咐一聲:「把小夫人請過來。」一個隨從上去分開兩個婆子。那緋衣女子才走到近前,大那夫人竄上一步揮手一鞭還要去抽她,這也太目無她這個相爺了,剛出言制止,鞭子就被一旁的小鳳抓在手裡。

    召兒示意緋衣的淳香到她身邊來。看看她一件紗衣上儘是鞭痕,憐惜的說道:「痛不痛?」又對一邊的李先生道:「先生先帶小夫人下去瞧瞧。」那淳香眼裡竟是百感流轉。

    召兒示意李郎中和小鳳帶她走。

    那紅衣女子見此情景竟拿鞭子指了召兒,冷笑著說:「你這人兒,好沒有決斷,都到這時還在猶豫,不知道縛虎容易放虎難啊!」說完又恨恨道:「你和乾親王已商議好了要把她爹送到刑部大牢,卻又對這個女人心軟,不怕她殺了你。」……

    斷斷續續的聽到幾句話,足夠召兒理清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她附身的這相爺叫梅香儒,要害了那淳香的爹,和乾王爺已備好了所謂的證據。那女子的爹竟是本朝的大將軍王,統領東征軍出征了。

    現在才出發不久,這個相爺和乾王爺就想主意要奪了他的兵權。

    這淳香家是武將世家,子弟個個武藝高超,這淳香更是了得,不但自家武藝全學了,還到山上拜一位神尼為師,學得一身本領!,卻在三年前一眼看上梅相爺,寧願做小也要嫁給他。這梅相爺卻非良人。不但伙了大夫人折磨於她,還算計她家的兵權。想必愛她是假利用她是真。

    召兒聽到這已是義憤填膺,果然這世道沒了天理了。

    召兒也就是現在的梅香儒語氣異常的堅定對那個伶俐的小廝說道:「拿紙筆來,幫爺寫個休書,爺要休妻。」

    召兒說了這話,那夫人不僅不怕還得意洋洋,想是理解差了,以為召兒要休淳香吧!召兒也不再理她。

    倆個麼麼不屑的目光,看了一眼牢門口道:「哼,夫人,可要小心她這個狐狸精禍害大人。」

    「統統給我閉嘴!」召兒也就是現在的梅香儒厭惡的看著大夫人和她的倆個麼麼,沒一個讓人瞧著順眼的。

    回頭看了一眼見那淳香臉色剎白的站在牢門口,並沒有走。召兒吩咐把轎子抬到外面去。

    這裡面還真是難聞啊,她幾乎要忍不住吐出來了。

    到了門邊柔聲叫了聲:「淳香。」看淳香看著她又用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你要相信,爺不會負了你。」

    淳香聽了,眼圈一紅張了張嘴,什麼也沒來得及說,轎子已從她旁邊抬了出去,小鳳過來拉了她一下,示意她快些跟上。

    出了地牢,太陽公公很優待照在梅香儒的臉上,梅香儒靠在轎欄上半瞇了眼,享受太陽公公的恩惠,看看旁邊跟著的四個隨從高大、威猛、五官挺拔,不怒而威,聲音高亢洪亮,做事如獅虎出林,行走如疾風吹落葉心中不由得意起來。

    下人已拿來了紙筆,召兒已知道那跟著的伶俐的小廝是一早就跟著梅香儒的書僮,衝他問道:「大夫人叫什麼來著?」那書僮想是早就看不慣大夫人,也不覺得他問得奇怪,應聲答道:「丁桂芝」

    梅香儒冷聲說道:「就寫夫人丁桂芝不守婦德,品行不端,從今日起休了,送回娘家。你看著寫吧!」不等梅香儒說完,書僮已端了紙硯到一邊寫休書去了。

    旁邊的人臉上晦明晦暗,那叫一個精彩。梅香儒瞇著眼,曬著太陽。

    「大人,你……你說什麼……」被梅香儒也就是召兒那句話,震驚的丁桂芝額上直冒冷汗,偏偏還不識相的要逞強,「我就不……不信你會……你會休了我……休了我要這個狐猩精!」

    嫁進相府的這三年,她何曾被相公如此指責過?

    梅香儒冷哼一聲,道:「不相信?那我今天就讓你看看,是真是假!」轉身對一旁的管家吩咐道「去取我的印信來。」又衝書僮梅落說:「休書寫好了嗎?念給她聽。」

    「你……你……」夫人丁桂芝的臉色頓時變得一陣白一陣青,一隻戴著三四個寶石戒指的手指著梅香儒。她是真的被氣瘋了!

    她突然嬌媚一笑,只聽到周圍紛紛傳來抽氣聲。

    轉身走到發呆的淳香面前,「啪啪」左右開弓兩巴掌扇到淳香臉上。

    召兒急切的喊了句:「淳香快過來!」見淳香還在發呆,又補了句:「小鳳快把淳香叫過來。你護著她。」

    這才恨恨的吩咐身邊的兩個大漢道:「給我把大夫人按住,把那兩個麼麼押過來。我倒要看看你能厲害到幾時?」除了丁桂芝,在場的人都聽出梅香儒語氣中的不屑和恨意。

    終於注意到梅香儒的臉色此刻有多陰沉,她的心閃過一絲不安,不會的,他不應該為了這個狐狸精對她這樣,他這樣對那個狐狸精才對……

    丁桂芝有些激動的上前一步,伸手扣住梅香儒的手臂。

    認識這個男人三年,他對她向來沒有脾氣,不會為任何事而堅持,即使是自己娶妾也是乖順的聽從她的安排,而這一次他卻如此執意。先是放了那個狐狸精,現在又來救她。

    還沒有等她擺出一個柔媚的表情出來求情,兩個大漢已過來幾下按住她兩隻胳膊,猶如老鷹拎小雞般把她拎到相爺面前。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樣子。

    那丁桂芝想是被以前的相爺寵壞了,到了這份上還不知求饒,還大聲哭鬧、甚至於出言威脅。梅香儒不理丁桂芝,並不是怕她,而是根本懶得理睬這種無理取鬧的人。本想休了她就完了,不過是個爭風吃醋的小女人罷了。

    這會見她又是揭老底,又是哭哭啼啼。想不到相府竟然會有這種潑婦。見她正發飆得起勁。

    她可沒有興趣在大家面前表演笑話給人當飯後的消遣話題。

    眾人面面相覷的看著不停叫囂的丁桂芝。

    梅香儒冷笑一聲,吩咐了一聲:「夫人不是愛扇人臉嗎?那就讓兩個婆子上去扇她的臉,直到淳香滿意為止。」

    見那兩個婆子不動,又對另兩個大漢說道:「給爺扇這兩個,打到她們肯扇為止。」

    既然對方都已經動手,他當然也不會客氣,看這那兩個婆子在挨了兩巴掌,臉就腫的老高,不得不忍痛上去扇那叫苦連天的大夫人,召兒一陣快意,大有不把對方打成爛泥誓不罷休的樣子。

    梅香儒把梅落寫好的休書讓管家蓋上自己的印信,直接命令管家拿了休書強行把丁桂芝並兩個婆子、兩個丫環一起遣返回娘家。

    丁桂芝這會才反映過來,看來一切都是真的。顫聲問了句:「爺的心變了嗎?再也沒有桂芝了嗎?」印象中,他雖對她有著各種神態,但那絕對不包括今天這種冰冷的神情。

    半晌過後,她終於等到梅香儒的回答。只聽梅香儒意味深長的說:「人是會變的。」

    一陣寒意襲上心頭,丁桂芝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做的事情有多麼愚蠢,只是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

    人本來就是善變的,能讓一個數年來對她惟命是從的人在一夕之間學會違擰她,本來就不是容易的事。

    可是,從什麼時候起,他們竟然變得如此親密?老天,現在想來,這幾天來梅香儒的改變是那麼的明顯,怪不得府裡的那些下人說他有從良的趨向,可她卻從未留意過他的改變,因為一切都是那麼理所當然。

    梅香儒冷笑一聲,「怎麼不說話了?剛才不是還很囂張嗎?真沒有想到你也有閉嘴的一刻。管家……趕出去。」

    管家得了令招來四個小廝,不顧她撒潑耍賴硬抬了她的手腳拖出府去。她想哭著哀求都來不及了。

    梅香儒看著管家說道:「從今兒起淳香就是相府的女主子了。府上的事,都交給她管吧!」

    聽梅香儒這麼一說,管家和小鳳不著痕跡的對視一眼。

    如果三年前他也能像今天這樣果斷的話,他們今日那裡會讓大夫人胡鬧到這一步?

    低沉而磁性的聲音傳來悶悶的笑聲,看著淳香吃驚的模樣簡直就像是看到外星人登陸地球一樣。叫了聲:「淳香回魂了!」

    什……什麼?原本還在獨自神遊太虛的淳香,在聽到這句話時猛然回神,應聲轉過頭。

    梅香儒原本因為做了噩夢有些鬱悶的心情頓時雨過天晴。

    他身上已是難受異常,只來得及對淳香說了句:「淳香,咱們回吧!以後你就貼身照顧爺吧!」她是他的小夫人,又是那樣的執著,他該留她照顧他才對。才說了上半句人就恍惚起來。

    小鳳為梅香儒的話一愣,呆呆的站在原地沒有移動。

    淳香喜出望外的連連點頭,這幾天這個她一直關注的人變化太大了,簡直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管是什麼原因讓他有如此大的改變,她只希望留在他身邊。

    想他們皇甫家兄弟六個就只有皇甫淳香一個妹妹,哪個不寵愛她啊?不過,皇甫淳香竟會愛上梅香儒這個奸佞小人,而且還時時刻刻打著皇甫家的主意,一心想整倒皇甫家的人。

    皇甫淳香是真的愛死了梅香儒從小她就特別皮,特別聰明,又特別有主見,只要自己打定主意任誰拉不回頭,就像一匹野馬,怎麼管也管不住。

    沒想到對梅香儒的愛竟然能把她套得這麼牢,天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其實現在回想起來,她和梅香儒從一開始交往就是個錯誤。他們的背景相差懸殊,性格更是迥異,她處處想爭強好勝,他卻是個毫無主見的人三年的時間或許不長,但卻足夠沖淡這份感情,何況他的身邊一直有個丁桂芝在幫助她遺忘過去。

    可是習慣也是一種可怕的東西,這三年讓她學會了忍辱負重,學會了小心謹慎,甚至於學會了挨打,學會了忍受他們的冷嘲熱諷。開始的癡迷讓她為他忍下一切。那時她的眼裡就只有他,家族、親情、友情都離她遠去……

    三年下來,對她來說,現在的梅香儒就像是空氣那麼自然,可是一旦她離開這個空氣……

    卻沒有注意到他竟然在不知不覺中早已變得那麼重要。

    那時的她,舉手投足間皆流露嫵媚風情,臉上總是洋溢著清純笑容,對自己有著十二分的自信,憑她出色的外表和少女特有的幹練,讓周圍男人眼中盈滿驚艷。

    可一切從她見到梅香儒的那一刻就都變了。

    現在已做大將軍的皇甫淳熙與她相處的時間也最長,對她更是百般愛護,淳香從小到大最是黏著他。也最是反對她和梅香儒在一起的人。

    這件事情讓皇甫淳香消沉很久,讓原本總是愛爭強的她變得沉默,甚至無形中與家人豎起一道冷漠的牆。

    當她知道他要陷害自己的父親,淳香幾乎可以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

    那天大夫人叫她到書房,有一度她還以為這一切都是梅香儒特意安排的,正當她想推門而入時,卻聽到梅香儒正在和別人說話,原本想等他說完話再進去,卻沒有想到在這聽到她爹的名字時,她頓時有如青天霹靂。

    梅香儒不停地指示下人去搜集、製造假證的話語,讓她渾身一僵,不好的預感讓她的眼神變得陰霾。不用猜也知道他要對她爹做的事不是一般的**那麼簡單。

    怪不得大夫人叫她來時不慌不忙,只是冷眼旁觀,好似在看一則笑話,原來她早知道他要對她做的一切,她所有的愛根本就是白費工夫。他從沒有眷顧過她。

    從她一進相府,大夫人丁桂芝就一直看淳香不順眼,討厭她的才華,也討厭她的謙讓、寬容。哼,既然她這麼喜歡謙讓,丁桂芝心中暗暗竊喜那就乾脆讓她忍到底吧!直到丁桂芝一點點奪走了梅香儒的全部注意。帶著勝利的笑容,高傲的打擊她。

    丁桂芝刻意表現出的梅香儒對她的寵愛,曖昧的語氣引起眾人的無限猜度。

    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想她淳香就算長得漂亮,平時也安分地做自己的事,不出風頭,也不惹是生非;但丁桂芝就是看她不順眼,每次見到她,總喜歡冷嘲熱諷兩句。

    淳香甩甩頭忽略丁桂芝的敵意,把她遠遠甩開。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梅香儒根本就是在利用她。眉頭慢慢蹙攏,她自己怎麼都不知道她在梅香儒心裡有那麼重要,值得大夫人這麼重視她。

    直到這次淳香平靜的臉上掩藏不住的是深深的擔憂。

    所有對家族的背叛和對他的愛戀讓她無所適從。所以當他要把她五馬分屍的時候她沒有反抗,反而覺得自己終於解脫了。

    倒是小鳳來救她讓她有些意外,小鳳一知道皇甫淳香的所在地,在偷到令箭的那一剎那,穿著勁裝,快速的衝出去直奔地牢。他從來沒有這麼狼狽過,連向來帶笑的鳳眼也只顯示著煩躁不堪。

    相識三年,他和她見面無數次卻從來沒有發生過這種情況。他劈哩啪啦的說著一大堆勸告的話。他說得又快又急,甚至有些語無倫次,希望還來得及救她出去。

    她沉默的看著還亮著火把的地牢,小鳳能感受到她的身體正不停地發抖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等待像是永無止境一樣。「你還有沒有人性?你知不知道……你爹娘等著你去救他們!」皇甫淳香應了一聲,雙眼卻是平靜的盯著小鳳,然而當他對上小鳳深邃的目光時,又不自然的避開。

    相對於小鳳的激動,淳香反而冷靜許多。從小鳳進門開始,淳香就一直維持同一個動作──她倚靠在牢門邊,面無表情的看著門外。

    「如果我說,我已安排好了一切呢?」事實上,她想說的是:你可以走了。

    「你不是在開玩笑吧?」他哽著聲音問,一顆心更是緊張得提到喉嚨口

    「我的樣子像是在開玩笑嗎?」她皇甫淳香什麼時候讓人這樣懷疑過。

    看著獄卒們進進出出忙碌的樣子,看著地牢裡犯人囚服上的血跡,每個人的心都沉甸甸的。

    於是他開始像無頭蒼蠅一樣,在牢門前亂走,又不斷地轉過來盯著她,期待她叫住她,說她改變主意了。獄卒看怪物似地看著他。

    直到天快亮了,沒有人,還是沒有人叫他停下來。不敢置信地轉過頭看著淳香,眼中充滿無措、震驚與慌張。這一刻他不得不面對事實,淳香根本就是自己要去,不承認,並不代表他不知道。很多事情不一定要說出口,因為知道事實總是傷人。

    小鳳一口氣憋在心裡,望著沉默不語的淳香。

    知道她不再回頭的這一刻,他的心還是感到萬分疼痛,幾乎疼到骨髓?「我……走……了……」最後的告別聲調突然上揚好幾度。淳香突然說了句:「我真正喜歡的人,一直都是大人,真奇怪……」淳香的眼神逐漸變的迷茫,喃喃地道:「三年前那天,我就喜歡上了大人,真的很奇怪,真的很奇怪……」

    他想勸阻,但當他對上淳香那幽深的雙眸時,所有的反駁只能轉成無助的嗚咽聲。他走得又快有急,卻更顯得心虛

    他和淳香都沒想到,本來要永別人的兩個人卻因為那個人的一場意外又回到了從前。

    而那個人剛剛說過讓淳香貼身伺候。

    淳香的歡喜是顯而易見的。不過那個人顯然是已經昏迷不醒了。他知不知道,他隨意的一個決定,影響了多少人,今夜有多少人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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