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主在家裡對著鏡子傻笑,記者在上班路上對著車況發脾氣。g市的每個上下班高峰期總是能堵上好久,運氣好點的話,大概半小時也就好了。
平日古長今出門的比今天晚,也不曾遇上今天這樣的堵車,真是人倒霉了喝涼水都要塞牙。古長今對著後視鏡齜牙咧嘴表示著對車況和今日自己面容的不滿,昨晚的大哭造成腫成球的眼睛和眼底下那片不知多少面積的黑眼圈,想著想著古長今也是醉了。
後悔後悔後悔。後悔昨晚那麼衝動,怎麼就止不住這眼淚的潰堤,最是臭美自戀的古長今覺得她頂著這張臉怎麼看都是毀形象的啊,也不知道早上出門時候有沒有被秦可歌看到,被知道昨晚躲著哭不得丟臉死……
煩躁地按著喇叭,古長今恨不得裝上一雙翅膀馬上飛到報社投入忙碌的工作中去,那樣就不會想起秦可歌了。
意料之中的,因為堵車,古長今遲到了,只是在古長今走近報社還沒來得及坐下椅子,還沒來得及解釋今早的遲到就接到了一個突來的消息,鍾超和賀成旭採訪期間被人打了,現在正在醫院救治。
古長今手上暫時還沒有新工作,她馬不停蹄地去到醫院看望兩人。在這個行業被人打或者被人砸器材,是常有的事情,警.察和記者總是最危險的職業。
古長今運氣比較好,還沒遇上過這種事情,只是鍾超這個小伙子從他實習到畢業進入單位,一直都是古長今在看著,對於鍾超,古長今還是比其他新記者多幾分同事之情,因而聽到了消息她就趕緊奔去了醫院。
詢問了前台護士後便快步往病房走去,不一會就出現在鍾超和賀成旭的病房前,看著眼前兩個大男人包得跟個木乃伊一樣,古長今壓抑了很多的鬱悶瞬間飛到九霄雲外,很不厚道地大笑起來。
一來到就笑成這樣,賀成旭和鍾超都不用鏡子便知道現在自己的情況,「小長今至於笑成這樣嘛,也不帶點水果啥的。」賀成旭抬起沒受傷的手碰了碰包滿了紗布的額頭,雖然醫生已經處理過可是還在隱隱作痛。
「我這麼義氣大清早就跑來醫院,也不忌諱點什麼,怎麼也比水果來得有心意嘛。」邊說著邊走到兩人病床的中間,認真地盯著兩人的頭看看,又猖狂地大笑了起來。
「長今姐別笑啊,帥臉都被打腫了,頭也給爆了,同情下。」對於古長今,鍾超是佩服的,也是親近的,古長今不像其他前輩會擺架子會指使他做這個做那個,古長今是真的教會了鍾超許多事情,同樣的,古長今的專業能力相當出色。
咳嗽了幾聲,調整了一下,古長今開口問被打的原因,還一次被砸了倆,人都打成這樣了,估計器材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還是上次那破事,老子和小鍾拍到他們排放污染物的視頻,採訪了當地的居民,其中有一家的小孩懷疑就是因為工廠的違法排放得了病,現在還在診治。昨天我們繼續採集資料也拍了不少東西,小鐘的草稿都已經打好了,但是被他們的人給發現了,按著我們就是一頓打,攝像機被砸壞了,拍到的東西都沒有了。」賀成旭一臉可惜和憤怒,咬牙切齒地說著。
「最主要是人安全,資料沒了稿子沒了可以重新採集重新寫,單位給你們報了工傷沒?醫生有說要留院觀察幾天嗎?有沒有啥腦震盪後遺症之類的?」古長今頗為擔心地看著兩位戰友。
「嘿,小長今你這毛病又犯了,一開口問話就說個沒完,好歹也讓哥緩衝一下,這裡都受傷了。」賀成旭指著自己的腦袋咧嘴笑了笑。
「腦袋都開花了還緩衝,網速跟不上緩衝也是假的。」古長今作勢要給賀成旭一拳,「得了,不跟你們貧,好好養著哀家改天過來瞧瞧。」說完邊端起一副老佛爺的模樣,鍾超差點想喊千歲千歲千千歲。
臨走前像是想到了什麼,古長今又風風火火地走了回來,「看你倆繳械投降還工傷了,我去那地看看,小超子電腦有沒有什麼資料?」
鍾超聽到古長今要去幫忙接著查,不由得有點擔心,他是領教過那些人的野蠻,兩大老爺們都被打成這樣了,古長今一介女流,不是他看不起女人,是真心為古長今擔心。
「說啥繳械投降啊,那是他們人多勢眾。不是我說,長今兒你去會不會有點危險,我倆都被揍成這狗樣了。」賀成旭倒是把他心中的擔憂直接說了出來,畢竟論年紀和資歷他在古長今之上。
狗樣,聽著這形容倒是挺貼切,古長今拚命忍住笑,「安啦,我一小女子是吧,也不明目張膽地採什麼,我會隨機應變的,你倆好好養傷就是。」
回到報社後,古長今就開始著手整理鍾超的資料,既然兩人都已經跟到這個地步了,無論從哪個角度,都會有人接替他們繼續跟下去。所以於公,古長今選擇接替他們的工作也是給單位和同事一個交代,於私,古長今也希望通過這次外出,避免和秦可歌的朝夕相處,好讓心情能稍微愉快一些。
古長今不是悲觀的人,也不是喜歡自憐自哀的人,她雖然覺得單戀是難受的卻不能怪秦可歌,喜歡這種事從來就不是會讓人輕易如願的啊。
給蘇言發出微信,約她今晚見面,古長今需要一個能傾訴心事的人。和蘇言也有段時間沒見,上次聽到她同事有收藏愛好,古長今隱隱有點擔憂。
打開自己的辦公電腦,訂好前往當地的票還有要住宿的地方,古長今集中精神重新投入工作,也只有在忙碌時候才能不讓秦可歌的身影飄入腦海和心裡作亂。
當古長今忙碌完走下樓的時候,蘇言已經在門口等她好久了,比起古長今,蘇言這個考古的下班時間還是要固定點的。兩人一起開車到了一間算的上是老舊的大排檔,叫上幾道小菜和一打酒,古長今不客氣地先灌上了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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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言一看古長今這勁頭,就猜到了鐵定是心情不好,至於是什麼原因,等古長今開口就知道了。蘇言往古長今嘴裡添上一口菜,空腹喝酒傷胃也容易醉。
「小言兒還是你對我好。」抓起筷子夾了一嘴的食物大口地嚼,又喝上幾口啤酒,古長今突然覺得最爽就是這樣了。
「宮主對你不好麼,我看她對你挺上心。」如果沒猜錯了,長今兒十有□□是因為秦可歌才心情不好的吧。
果真不出蘇言所料,聽到秦可歌,古長今的臉色就變了,狠狠地喝下一杯酒又倒上一杯,「嘿,別提,她巴不得我找人嫁了別煩著她,整個沒良心的。我問你啊,上次你說那個收藏的,當時我高興過頭了沒發現事,你們考古界不是有不成的規定,考古就不玩收藏嘛,被人知道了影響可不好。」
考古界是有這樣的不成的規矩,考古的不搞收藏,所以都偷偷摸摸地收藏,就是蘇言也偶爾會搞點小東西轉而在古玩市場上出手倒賺一筆錢。
想到自己私下那點小動作,肯定是瞞不過古長今的,要不她也不會有這麼一問。臉稍微有點燙有點紅,蘇言也跟古長今一樣喝上幾口冰啤酒,一股透心涼讓蘇言的心也舒服了不少。
「規矩是有的,避嫌也是有的,只是你懂得。上次我和你說的同事你也認識,就讀書時候我系裡的王梅,原本她是考研考博留校做了老師,職稱都到副教授了,覺得那樣循規蹈矩的生活沒意思,就轉來跟我們一起考古。在她轉來前就已經開始搞收藏了,尤其是以字畫為主,按我看,秦可歌那字也值得,就是出錢我也願意。要不我會拿走嘛,要不王梅會問我要嘛。」蘇言和古長今碰碰杯,兩人又喝上幾口。
「那你也總得避嫌,小玩意可以碰,大玩意你就想想好了,行內有行規,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你都知道。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蹦不了我也跑不了你,一行比一行,行行都是黑。嘿,都別說,我這行也白不到哪裡去。」說些別的抨擊下調侃下,心情倒是好了許多。
「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好多老同學都換工作了,就咱姐妹倆最是專一,一路讀書到現在,工作的還一直都是最初認定的行業,為我們的倔強和堅持乾杯。」蘇言說得甚是豪氣,那句專一也說到了古長今的心裡。
只見古長今豪氣地端起滿滿一杯啤酒,用力一碰,大口一喝,完了還粗魯地擦擦嘴,這就是古長今喜歡大排檔的一個重要原因,不受拘束無分貴賤,大聲說話大口喝酒,在滿佈鋼筋水泥的大城市裡生活久了壓印久了,總是需要個缺口發洩一下。
「就是,我他媽的真的夠專一,大學談了個趙進,還想著結婚呢,結果被扣了頂綠帽子,小三還是我室友,你說我夠瞎不。這麼多年好不容易遇到個喜歡的人,還巴不得我嫁了,喊我找個男人嫁了……」越說越是傷心,古長今直接拿起啤酒瓶把剩餘的酒喝個精光,完了還打了個酒嗝。
蘇言就知道古長今是喜歡了秦可歌,這不一套話就全招了,有同性沒人性,現在才來說,看樣子是沒少傷心的了。蘇言重新開了幾瓶酒,喊老闆重新上了幾道菜。
「你還真是喜歡上宮主了,從開始就猜到你倆會有點什麼,現在發展到什麼幾壘了?」蘇言頗為憂愁地問,她預感沒發展的很好啊,這兩人很讓人憂心。
「她不喜歡我,發展什麼,一壘都沒有。說著說著就難過了,你說你提什麼,老娘失戀了,暗戀失敗。」說出這話時,眼淚就跟掉線的珍珠一樣止不住地往外流,怎麼抹都抹不夠,狠狠地往胃裡灌下幾大杯冰酒,脆弱的胃即刻火辣辣地疼,疼的古長今眼淚又多加了幾分。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蘇言不覺得秦可歌像古長今認為的那樣無動於衷,怕是兩個遲鈍的人在互相追趕互相躲避吧。
現在說什麼怕是古長今都聽不進去了,唯有捨命陪君子。看著古長今又喝下一瓶酒,蘇言已經可以預感等會的情景,記得大學那次醉酒,蘇言算是徹底領教過古長今的酒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