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古長今和蘇言還只是青澀的大一新生,g大每年的迎新活動也如火如荼地進行著,迎接古長今和蘇言的正是趙進和胡瑞之。
古長今依舊記得,初見趙進的那一天,他穿著簡單的白t恤,洗白的牛仔褲和一雙阿迪達斯三葉草系列的板鞋。
那天陽光很大天氣很熱,來接她們的趙進雖然汗水早已打濕了白衫卻依舊掛著燦爛的笑容,那時古長今只覺得所有用來形容一個陽光大男孩的詞都該用在趙進身上。
無疑,古長今對趙進是一見鍾情的,可是古長今始終沒有主動踏出一步,直到趙進開始追她並且向她表白,她不曾考慮便點頭答應,她知道她等這一刻很久了,而胡瑞之則是被蘇言三番四次地拒絕了。
傳媒系的系花和心理學系的才子談戀愛的消息在g大不脛而走,很快他們就成了校內公認的最佳情侶。
趙進溫柔體貼浪漫古長今活潑好動可愛,在大學那四年,古長今感受到最甜入心扉的愛情,甚至她打算畢業就和趙進結婚,她希望有個屬於他們的三人之家。
只是越是充滿甜蜜最後越是傷得刻骨銘心。當古長今實習回來,打開他們共同租住的房子時,她清楚看到趙進和她的室友吳美詩赤身*的在床上糾纏。
同樣是在夏天,那天的陽光很大天氣很熱,古長今的心卻像掉入冰窖一樣寒冷,趙進給她織了四年的愛情夢在那刻支離破碎。
她沒有聽趙進解釋沒有給他機會,她快速地搬離了他們的小房子,斷了和他的一切聯繫,而蘇言則是更加痛恨趙進的所作所為,連胡瑞之也不願再見。至此畢業已經五年,這五年裡古長今沒有趙進的任何消息也沒有再見過他,他就像在古長今的生命中消失了一樣。
只是沒想到會有一天,一些和這段回憶有關的人突然出現,顯得那麼措手不及。這麼多年過去了,現在回想起那段青澀,古長今還是會莫名的難過和心痛,難過當初的自己那麼眼瞎,更是心痛那四年美好的青春。
蘇言見古長今一言不語,眉頭緊鎖,便知她陷入了回憶當中,長今果然還是對趙進這事耿耿於懷,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否則也不會單身至今。
受不了這安靜詭異的氣氛,蘇言還是先開了口。「起先我是拜託我一朋友幫忙,只是我沒想到胡瑞之新調任成了我朋友的上司。最後這事被他知道,他就插了一手,不過我沒說這是幫你辦的。」
「胡瑞之對你還有意思?」古長今似乎又聞到了八卦的味道,頓時犯起了職業病。
「神經病,和他五年沒聯繫了,他估計也結婚了吧。」
「那可說不準,指不定人家還心心唸唸著你在等你呢。」
「我剛還擔心你不開心或者心有芥蒂,你現在倒好,居然調侃起我來了。」
「這有什麼,我還感謝他幫忙呢,要不這事也沒這麼順攤,回頭我把錢打你卡上。」
古長今揚了揚手中的檔案袋,一副無關緊要雲淡風輕的模樣,敢情剛才那表現都是假的?
「聽說趙進快要和吳美詩結婚了。」蘇言一邊說一邊死盯著古長今,不放過任何一個微表情,她得知道古長今會有什麼反應。
古長今聞言,微不可微地愣了一下,握著杯子的手緊了緊,突然聽到前任和小三結婚的消息,還真是有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啊。
「嗯我把份子錢給你幫我帶過去。」古長今把手裡的杯子放下,估摸著時間也該開飯了,便先去整理飯桌擺好餐具。
蘇言則是緊貼她身後,憤憤不平。「秀逗了吧你,那兩賤人結婚你還送份子錢,當初他們怎麼對你的,老死不相往來才是正確做法你知道嗎?!」
「別激動別激動,形象啊蘇教授,被你同行或者學生看到你現在這潑婦樣,怕是你的女神形象就沒了。」
「呸,古長今你少給我嘻嘻哈哈的,往後要讓我見到那兩人,不見一次罵一次我不姓蘇。」
此時,正端著紅燒排骨從廚房出來的秦可歌經過蘇言的身邊,冷不丁地來了一句,「那你姓什麼?」
蘇言可沒想過這時候會被冰美人亂插一腳,打亂了整個氣氛,這小宮主怎麼冷冰冰的不說話,一說話就噎死一村人啊。
古長今看著蘇言那一臉被雷到的表情,原來有點低落的心情瞬間漲到了山頂。她笑嘻嘻的看著秦可歌,對方還是保持那副不食人間煙火的高冷冰山模樣淡淡然地又飄回了廚房。
可是,她怎麼覺得秦可歌越來越可愛,越來越有生氣,越來越不冰山了呢。
「開飯開飯,可歌的手藝越來越贊,小言兒你今天真有口福,有兩大廚神給你做飯。」古長今一邊嘴不停地自誇一邊手不停地夾菜。
自說自話的古長今發現沒有人理她,那兩人倒是自顧自地聊起與唐朝有關的話題。自己對這些歷史或者考古的東西並不擅長,雖不至於覺得枯燥無味倒也不甚是喜歡,於是也只好在一旁默默吃飯,聽著兩人的對話。
「蘇言可曾聽說過有重新穿越回去的辦法?」秦可歌停下手中的動作,很是認真地問著蘇言,古長今聽到這問話,心沒由來地刺痛了一下,她是想離開這裡了嗎?或者還是不喜歡所以想走?
「這個倒是沒有聽說過,本來穿越說法就有點荒謬,原先起源於網絡和小說中,自然也當這只是人們的幻想和一些無稽之談。可歌不願意繼續留在這裡了嗎?」蘇言看古長今那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既然她不開口,那自己就代勞好了。
「也不
是,只是我本屬於過往的朝代,這裡始終不是我該待的地方,況且我也時常給長今帶去許多麻煩。」秦可歌看向被提及的古長今,那人正大口扒著碗中的飯。
猛地把碗筷一放,「我幾時嫌棄過你麻煩?既來之則安之,現在不是在這裡好好的嗎?怎麼就是不該待的地方了。」古長今滿臉的通紅,不知是因為憤怒激動還是吃飯太猛的緣故。
蘇言看到古長今動了怒氣,趕忙開口緩和氣氛,「長今兒你激動個啥,這不也只是問問,你也知道這其中的可能性。況且可歌思念故鄉家人也很正常。」
古長今自然明白蘇言說得在理,只是她早已習慣這家裡有秦可歌,現在突然聽到她想走,就像是要被自己家人拋棄了一般,再說這來回古現代又怎麼會是那麼輕易的事,也許秦可歌還是會繼續留在這裡。
自己和秦可歌相處短短兩個月,尚且這麼不捨,那麼她一定也很不捨自己的過往和在唐朝的親朋好友吧,想想上次看到她寫的那些字句,其實自己一直知道她是想回去的不是嗎?只是現在突然攤開說了,仍舊會傷感和不捨,原以為有了身份就可以讓她安心留在這裡。
終究還是不能自私,古長今悄悄歎了一口氣,繼續低頭吃著碗裡的飯。這聲幾乎微不可聞的歎息被秦可歌收入耳中,她知道古長今現在也許很是生氣或者失望,可她也不願意放棄想回去的願望,還有很多事情很多人在等著自己,身處高位又如何能自私和不負責。
終究兩人還是沒有讓步,飯桌上的氣氛一度凝固。蘇言看著眼前這兩人,也覺得怪尷尬,反倒是自己顯得多餘起來,這種感覺就是小兩口鬧彆扭了,另一人夾在中間留也不是走也不是。仔細看看古長今和秦可歌現在的臉色,這兩人對彼此也都是上了心,想到這裡,蘇言心中的擔憂又加多了一層。
蘇言給古長今夾了一塊魚肉,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別把場面鬧僵了。古長今只是埋頭吃飯不理會蘇言的暗示。蘇言只得翻了個白眼,這丫頭倔強起來誰也拉不回來。算了,既然當事人都不著急,我也不管了。這麼一想,蘇言便也心安理得地吃起飯來。
晚飯後,古長今送別蘇言,一直到樓下,蘇言也沒把心中的擔憂說出口,她猜想古長今現在也是懵的吧。
古長今回到家裡,只見秦可歌正在廚房清洗碗筷。看著秦可歌忙碌的身影,沒有平時的欣慰,甚至覺得許多心酸一點難過。
秦可歌剛來時那五穀不分的模樣,分明是養尊處優的主兒,現在卻要做這些瑣碎家務,甚至還不能運用最引以為傲的武功,還要處處去適應周圍的一切。
忽然覺得自己真是太過於自私,因為自己的不捨就故意無視秦可歌的渴望,她一直都知道秦可歌的心思,也一直都選擇性忽視。如此這樣,又怎麼配當她的朋友。
秦可歌一直感覺自己身後有一道炙熱的視線,她不知道古長今在想些什麼,而自己如今想的卻是她。
初來現代如果不是古長今,自己是難以生活下去的,至少不會像現在一樣安穩飽足。雖然只是心存念想,想回去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但依舊是起了這個念頭,長今定是覺得我辜負了她的培養和期許,甚至會覺得我是個忘恩負義之人了。
只是這麼想想,秦可歌心裡卻是十分難受。這些時日的相處和古長今對她的態度,沒人比她更清楚的。
雖然相處時間很短,卻知道長今一直待我如知己,細心照顧貼心維護,而我在這世上便如那新生嬰兒,能有如今的變化全仰仗長今的照料。
如此一想,更覺不應有離開的念頭,是否該停下執念,安心留下,可終究不是這裡的人,人的心念又怎會那麼輕易斷絕。
若是能回去卻依舊在這裡一輩子,前朝往事又該如何,兩者間終將做出抉擇。
自從遇上了古長今,秦可歌的心思愈來愈百轉千回,從前的淡漠清冷減少了許多。古長今帶給秦可歌的改變又怎麼會輕易被抹去。
一個在廚房外,一個在廚房內,兩個飽含心事,卻各自惦念著眼前的人,其實都只是在互相為對方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