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歌雙手負於身後,俯視著古長今,一身白衣飄飄,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味道,彷彿又看到了還在古代叱吒一方的紫玉宮宮主。古長今分明前一秒還在認為秦可歌不可理喻,無緣無故就把自己綁住,但她這一秒卻覺得秦可歌身上有股正氣,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她不禁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麼,而且現在的秦可歌好美好有威嚴,她會輕功,她曾經還是什麼紫玉宮的宮主,只是宮主為什麼要綁住自己。
「說,你為何把人困住還要下殺手?盒子裡的人去了哪裡?」古長今被秦可歌嚴厲的聲音拖出花癡狀態,她不懂秦可歌的話,我什麼時候困住她了,我更不會做殺人放火的事。「我沒有困住你也沒有殺人,殺人犯法的,你說的盒子我更不懂。」
「就憑你也妄想困住我,我問的是你為何困住盒子裡的人,方纔我把盒子打破卻不見裡面的人掙脫而出,你到底把他們藏去何處?」
盒子?裡面的人?什麼意思?白煙又是從哪裡來?古長今看了一眼客廳,電視機不見了!秦可歌剛才不會是看了電視吧?以為電視裡的人是被自己綁架的?古長今只覺得哭笑不得,如果不是被綁住手腳,她一定會扶額歎息宮主怎麼那麼可愛。
「那個盒子叫電視機,裡面演的是電視劇,裡面的人都不是真的,只是個影像,皮影戲,對,就是皮影戲那樣的。」秦可歌在唐朝時就甚少涉足江湖,從小就在紫玉宮內習武,雖聽說過皮影戲卻不曾見過。「但裡面的人明明在和我說話,希望我放開她,若不是你把人困住豈會有這麼一說?」
古長今只好又把電視機的原理和影視製作的流程給秦可歌普及一遍,所幸自己是搞傳媒工作才能如此清楚個中流程才能給秦可歌解釋清楚,但是古長今已經預感到自己以後的生活鐵定不會風平浪靜,把一個古人徹底現代化這得需要多長時間多大的精力啊。
秦可歌聽完古長今的解釋後,依舊半信半疑,對於她說的電視機論一時半會還是沒能完全消化的。「你手上的血又作何解釋?」古長今翻了個大大白眼,無語問蒼天,「大宮主,這是雞血,我在廚房殺雞熬雞湯,不信你去廚房看看。」
秦可歌聞言便去廚房察看,果真如古長今所言,她只是在廚房殺雞……又聯想到她口中所說的電視機原理,又想到這兩日自己所看到的種種不同,一陣愧疚感油然而生,是她太過於衝動,尚未查明真相便如此對待古長今。
秦可歌把古長今鬆綁,她想道歉,但是長年久居領導之位的秦可歌卻無法輕易說出那三個字,她有點尷尬卻只好彆扭的轉過頭去。氣急攻心,連續使用內力且自打穿越而來就不曾好好休息,原先尚未好轉的內傷再次復發,氣血大有洶湧而出之勢,秦可歌提氣試圖壓住這股衝勁,卻終究不敵,吐出一口鮮血。
作為現代人的古長今何曾見過一個大活人在自己面前毫無預兆的吐血,她顧不上計較剛才的事情,趕忙跑過去扶著秦可歌,關切地問她怎麼了。秦可歌被動地被古長今扶著,卻不曾想到從古長今的眼眸裡看到和浮塵月童無異的焦慮擔心甚至是慌張,秦可歌覺得心裡一暖,在這異世竟然也能尋得一人關心,思及此,便對剛才之事更是愧疚。
眼眸一低,咬咬牙還是把道歉的話說了出口,「古姑娘,方纔之事著實是我的錯,是我冤枉了你,咳咳……」古長今看到秦可歌咳嗽,以為她又要吐血了,方寸大亂,拖著人就往門口走,「我帶你去醫院檢查下,咱們去看大夫。」
秦可歌聞言一把扯住古長今,「無礙,我只是舊傷復發,自行療傷便好。」「怎麼行,現在的醫療條件很先進的,說不定能治好你的病呢。」秦可歌依舊堅持不願看大夫,古長今也知道習武的人有他們自己的內功自己的療傷方式況且這古人的思想終究還是和現代差別很大的,再三考慮還是做出了讓步。
武俠小說裡說習武之人療傷應該找個安靜的地方,古長今便把秦可歌扶進房間,關上門,不去打擾。雖然滿是憂慮,還是乖乖回到廚房繼續做飯。古長今心不在焉地在廚房搗弄著,她覺得自己很奇怪,對一個剛認識的人也太過於關心了吧,她知道她的性格,從小就是一副熱心腸,愛打抱不平但是剛才那分鐘她也太熱情過頭了吧。
從秦可歌出現起,古長今就覺得她是迷一般的女子,雖說現在能解釋她的神秘。思前想後古長今還是想不出個說法,也只能權當自己是因為對方起初的神秘讓自己犯了職業病,現在則是因為秦可歌在現代只認識自己一人。
無緣無故地,古長今從來沒懷疑過秦可歌的每一句話,儘管這事是多麼的荒唐和不可思議,但她始終選擇去相信,莫名地她就是很相信秦可歌。她也能感覺到,秦可歌並不像自己信任她一般信任自己,想到這裡古長今心裡一陣失落。算了,反正不管她信不信,時間總會證明一切,自己是公益無害的。
忙碌了一陣,古長今終於是把午飯或者準確地說晚飯給弄好了。古長今聞著芳香四溢的飯菜,肚子一通亂叫,她真的已經飢腸轆轆了,這麼色香味俱全的飯菜只能看不能吃,簡直就是人生最大的折磨。
古長今對於自己的手藝是相當的有信心,友人們給她大長今這個外號,除了是因為名字,也是因為她的廚藝,每每想到這裡古長今就會沾沾自喜,不由得感歎一番自己的確是居家旅行必備的頂級好好好好女人。
秦可歌盤膝坐在席夢思大床上,頭頂冒出陣陣白煙,臉上儘是細密的汗珠,她知道這次的內傷經過幾番折騰更是嚴重了,痊癒的時間恐怕要拖長,療傷之事急不來,過於急躁還會有反作用。療傷過後,秦可歌掏出隨身攜帶的丹藥,紫玉宮獨門煉製的丹藥對治療內傷恢復功力大有幫助,只是這次事出突然,身上帶的也不多,現今尚不知如何回到紫玉宮,這丹藥更是珍貴。
秦可歌服下藥物後開始打量起古長今的房間,果然這裡和自己熟悉的地方有著大大的
不同,就連床榻也與唐朝的大相逕庭,如此柔軟讓秦可歌不得不懷疑此床榻的承受能力。秦可歌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經這麼晚了,打擾了古姑娘還把她的盒子打壞,最後還要承蒙她的照顧。
秦可歌想走出去客廳卻發現門被關上,她卻不知道如何開門,經過剛才的教訓她深深明白到不能再用從前的想法去思考這個世界的所有事情,斷不能貿貿然按照自己的想法去面對異世的一切。於是思量一番後,她選擇了敲門,古姑娘應該能聽到的吧。
古長今的確是聽到了,她百般無賴地頂著一直在叫囂的肚子躺在沙發上,聽到一陣敲門聲,於是拖著飢餓的身體去打開門卻發現門前空無一人,她探頭朝過道看,連個人影都沒有。古長今又重新躺回沙發,敲門聲又響起,古長今沒好氣地想著到底是誰一直在敲門,她繼續去開她自家大門,卻又發現門前沒人,她狠狠地把門關上,到底是哪個烏龜王八蛋在耍她。這回還不到她走回沙發,敲門聲又響起了。
這次她學乖了,她就是不去開門,隨便你怎麼敲,她豎起耳朵靠在門邊聽著外面的動靜,卻發現不是有人在敲自己的大門,也對,門外都裝著門鈴的。越聽越奇怪,越聽越害怕,她裝著膽子豎起耳朵尋找著聲源,最後卻發現聲音由自己的房間發出來,又聯想到秦可歌在房裡。古長今想著她不會是不知道怎麼出來吧,走過去把門打開,果然看到秦可歌站在門邊,一臉迷茫地看著自己。
古長今很想笑但是她不敢,笑出來會不會太不厚道了,武林高手不會開門,雖然是古代人但她還是覺得很好笑。古長今覺得教會秦可歌最基本的生活技能和給她普及科普知識是多麼的刻不容緩和重要,但是教學什麼的還得先填飽自己的五臟六腑。
古長今邀請秦可歌吃晚飯,等秦可歌一落座,就迫不及待地拿起碗筷狼吞虎嚥地吃了什麼,天知道她想吃想了多久。秦可歌看著古長今吃飯那模樣,臉上依舊面無表情但心裡卻不禁愕然,古姑娘真是性情中人啊。
晚飯過後古長今收拾碗筷拿去廚房清洗,秦可歌看著古長今嫻熟地清洗碗筷,她只能在一旁乾站著。她從來沒有做過這種事情,在紫玉宮她的起居飲食均有專人負責,且作為一門派之長,她又何需親自洗衣做飯。來到異世後她發現這裡似乎沒有什麼等級制度,所有人都是**的,需要完成什麼事情就得自己親力親為。不得不說,來到異世兩天,秦可歌時時刻刻都在被衝擊,仿若新生嬰兒一般,莽莽撞撞,迷茫又恍惚。
古長今收拾了一切忙完家務活後,決定開始她的教育大計。她走到客廳,秦可歌正襟危坐著,她嚴肅莊重地在秦可歌對面坐下。給自己做了一番思想準備後,古長今清清嗓子說道:「可歌,我以後可以這樣喊你嗎?」看了看秦可歌雲淡風輕的模樣,古長今繼續自說自語,「在現代呢,人和人之間稱呼不再用什麼公子姑娘而是先生小姐,朋友之間就是直呼其名,比如我可以喊你秦可歌,你可以直接叫我古長今。」
「也許你會覺得一切很新奇,就像我覺得你也很新奇一樣,也許你還不能適應還不懂很多東西,但是你必須去適應去學會怎麼在現代生活,還有你要試著相信我,我對你沒什麼企圖,我也不是有意接近你,更不會懷著什麼陰謀欺騙你。我們互相信任,做朋友好嗎?」
秦可歌當然是懂得古長今的意思,她也明白古長今說的在理,只是從來沒有人像古長今這般和她說話,沒有恭敬沒有疏離沒有刻意奉承更沒有陽奉陰違之感,言語間充滿了真摯。秦可歌從小就被指定為紫玉宮宮主繼承人,她的童年裡只有師傅和習武,師傅早已仙逝多年,自打坐上宮主之位後更是形影單只,底下雖然有眾多弟子卻從不過多親近,就連自己親傳弟子也不敢過多逾越。而古長今口中說的朋友,秦可歌更是從沒想過,也許她連朋友的概念也不曾有過。至於信任,在秦可歌從前所處的位置又談何完全信任一個人。
空氣就像凝固了一樣,就連呼吸也變得輕薄,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古長今在等著秦可歌的答覆,她需要秦可歌親口回答,她不想只是自己自導自演,如果秦可歌沒有配合或者不願意配合,自己所做的有什麼意思?
古長今瞪著一雙大眼睛看著秦可歌,炙熱的眼神毫不掩飾地在告訴秦可歌,如果你不正面回答我,我就把你衣服燒出幾個大窟窿。秦可歌被古長今弄得有點啼笑皆非,自從遇到古姑娘後,便一直在做從前從不會犯的傻事,興許是因為對這異世太不瞭解以致作出許多犯傻之事。
秦可歌終究還是妥協,「好。」就這麼簡單的一個字,古長今知道秦可歌是在同意自己說的話,臉上綻放一個大大的笑容,像小孩要到喜歡的糖果一樣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