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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卷 ,鉛華洗盡 第十二章 重提舊事 文 / 歡七

    第十二章重提舊事

    「小姐,您可算是回來了。」門上的小子連忙迎了上前,笑著說道:「這麼晚了,小姐夜裡可是不安全的。」

    「無礙的。」長平淡笑著搖了搖頭,問道:「燕妮可回來了?」

    「回小姐的話,燕妮姑娘早都回來了,在正堂上候著小姐呢。」小子跟在長平的身邊說道,長平點了點頭,賞了他顆金瓜子兒,那小子倒是眉開眼笑的跪下來磕個頭。

    等回到自己的房中之後,長平這才坐在軟榻上舒了口氣,揉了揉眉頭,只是呆呆的坐著,並沒有說什麼話,似乎在想著什麼,卻又似乎什麼都沒有想。

    「小姐?」阿奴看著自家小姐的樣子,心中有些擔憂,走到長平身邊,輕聲歎道:「小姐可是在傷心?」

    「不……」長平搖了搖頭,垂著眼眸,「沒有什麼好傷心的。」說著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輕笑了一聲,道:「也不過只是殺人償命罷了。」

    是啊,自己第一個孩兒,當初難道不無辜麼?還不是說沒了就沒了的,是誰做的手腳,她心中清清楚楚的。

    沈冉……長平咬緊下唇,手指緊握成拳,手心中染上一層紅暈,長平心中充滿了恨意,曾經的一幕幕似乎如同慢鏡頭一般,一遍一遍的在他的心中回放,當初她身子弱,她孩子的失去,給了她多大的打擊,沒人知道,沒有人關心那個孩子。

    「她做的很好。」長平突然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但是阿奴明白了,輕笑了一聲說道:「那丫頭是阿裳的親妹妹,她恨毒了沈氏。」

    「自作孽,不可活。」長平揚了揚眉,心中有了那麼一絲高興的味道,擺了擺手說道:「絃樂坊你繼續派人盯著。」

    「是。」阿奴點了點頭,說道:「小姐,您覺得蘇公子真的同沈氏有關係麼?」

    「……」長平瞇了瞇眼睛,蘇昱……騙的她好慘。

    「是狐狸總有露出馬腳的那一天。」長平晃了晃腦袋,覺得有些頭疼,燕妮輕歎了口氣,說道:「小姐,那二公子如今同那個女人如今住在東城。」

    「那個女人簡直該死。」長平皺了皺眉,說道:「這麼些年,雲紀南還是沒有發現那女人的真面目的麼?」她的語氣中有些嘲諷,「這可真真的是有眼無珠。」

    「自己的親妹妹居然也有認錯的一天?」長平眉間一動,有些懷疑的看了一眼燕妮,道:「不,一定有什麼地方不對。」緊緊的皺著眉頭,心中有些懷疑,紀南很聰明,並非是那樣粗鄙愚笨之人,那個名為長菁的女子,她從來沒有覺得她是自己的妹妹,那感覺不多,可是紀南卻那樣心安理得的同那個莫名其妙的女子相處了這麼久的時間,一時之間,長平臉上的表情有些怪異,「他不會是喜歡上那個女人了吧?」

    「呵呵,小姐猜對了呢。」燕妮拍了拍手笑道:「他們平日裡很小心,畢竟那女人是依著三小姐的身份進府的。」

    「簡直胡鬧。」長平這話說得輕柔,可是臉上的表情卻有些冷凝,既然是依著雲家三小姐的身份進的府門,那麼若是真的同紀南有些關係的話,那麼雲家的名聲卻是毀了的,「那女人不能留。」長平細長的手指,敲了敲下頜,眉心動了一下,輕聲說道:「這女人說到底也不過只是風塵女子罷了,雖說有點小計謀,可是那心卻並不小,她似乎拿捏住了紀南的命門,被這樣的女子迷的神魂顛倒。」沉吟了片刻,又道:「更何況,母親的死同她怕是有著直接的干係的。」

    燕妮點了點頭,說道:「奴婢知道該怎麼做。」

    「嗯,你們都去歇著吧。」長平歎了口氣,淡淡的說道:「我有些乏了,若是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吧。」說著就疲倦的站起身來。

    這些日子她總是覺得疲憊,如今鋪子上的許多事情都慢慢的交給了紀元打理著,可是卻也似乎並不那麼輕鬆。

    長平躺在床上,摸了摸放在邊上的書信,淡淡的笑了笑,自來到京中之後,她同連修卻也從未斷了聯繫的,沒幾日,總有快馬加鞭送來的書信,有時候,看到連修送來的信箋,話雖不多,卻也總覺得異常的窩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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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讓她在京中覺得自己並非那麼的孤單,並非是人人厭惡的,這個世界上,還有著這麼一個人,想著自己,念著自己的。讓讓她從內心中感到高興。

    長平並不是一個冷血無情的人,她心思細膩,感情充沛,只是卻常常不知道該將自己的愛情給誰,她心中充滿了不確定感,缺少著安全感。

    而連修卻出現的恰到好處,他從來不干涉長平的事情,不管她做什麼,總是給予支持,這讓長平心中充滿了感激,似乎沒有了後顧之憂一般。

    她喜歡這樣的連修。

    縱使,他們之間並沒有什麼東西維繫著他們的關係,但是彼此之間卻似乎有著一根無形的線牽著彼此一般,很奇怪的感覺,她想,或許,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該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卻怎麼都不會是你的。

    長平又一次看向手中的信箋,輕輕的勾了勾嘴角,臉頰蹭了蹭,慢慢的閉上眼睛,她想,她會有一個好夢的。

    她沒有想到,第二日,還能在自己的家門口看到賀子文。

    沈冉,她小產了不是麼?

    他剛剛失去了孩子,長平看到他的時候,他看起來很是頹廢,似乎一夜沒睡一般,皺了皺眉,長平很是驚訝的問道:「你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情?」遲疑了一會兒才道:「你看起來很不好。」

    「呵。」賀子文苦笑了一聲,道:「我能進去坐會兒麼。」

    「……」長平打量了他片刻,側過身子,道:「請。」

    「謝謝。」賀子文點了點頭,隨著長平走了進去,輕聲的問道:「念兒起身了麼?」

    「嗯,醒了。」長平頓了一下,不甚在意的說道:「剛剛才醒來了,這會兒該是起身了。」看了賀子文一眼,長平抿了抿唇道:「你要見他麼?」

    「多謝。」賀子文歎了口氣,說道:「沈氏……昨夜裡小產了……」說著眼眶有些發紅,低吼道:「究竟是怎麼了,為什麼……我的孩兒……一個個……」似乎是一頭發怒的獅子一般,他看起來傷心極了。

    這一切,長平的心似乎早已經是一譚死水一般,她不該對這個男人說對不起的不是麼。這所有的一切,都不過只是他們咎由自取罷了。

    長平淡淡的移開視線,可是為什麼,如今這個模樣,卻讓她有些不忍?

    她不該不忍的,不是麼?她曾經以為他是自己在賀家最大的安慰,可是他最後給予自己的又是什麼?只是一紙休書罷了,在自己面對家破人亡的時候,他又給予了自己最沉重的一個打擊。

    所以,她又為什麼要對他不忍心?

    呵,那種不忍心真是個多餘的東西。

    「平兒……」在長平轉過頭之後,賀子文輕聲說道:「跟我回賀家吧,好不好。」

    「什麼?!」長平似乎沒有聽清一般,驚訝的轉過頭看著他道:「你讓我回去?呵!」長平忍不住笑了起來,瞬間而升騰起的怒氣,讓她臉上的嘲諷想要隱藏都隱藏不了,「你憑什麼會認為,我雲長平就是那種讓人招之則來揮之則去的人?」

    「平兒。」賀子文皺了皺眉,眉宇間總有一抹若有若無的愁緒,此時看著長平,直言道:「當年你不告而別,你可有想過我的感受?!」

    「哈哈哈。」長平忍不住大笑起來,那笑聲中充滿了悲愴與諷刺,「原來,原來竟是這樣!」長平看著賀子文,那一瞬間,她突然有些可憐這個男人了。

    究竟是什麼造就了這個男人的今天?他是才子,他是打馬遊街的狀元郎,可是他亦是一個悲哀的人,他身邊的人,用著愛的名義,讓他落得如今這樣的下場。

    賀子文靜靜的看著長平似乎有些癲狂的大笑。他沒有氣惱,也沒有覺得難為情,只是冷靜的看著這一切,他心中早有預感,不是麼,當年她的出走,不該是那樣的。

    長平笑的淚流滿面,她不知道再為自己惋惜,還是再為賀子文惋惜。只是從貼身放著的一個荷包中,拿出了那紙休書。

    賀子文的手指略微有些顫抖,那字跡,跟他的字跡很像,若是他不仔細看,那相似程度卻是連他都能夠認錯的。他手指似乎無力了一般,那休書就那樣掉落在地上,輕笑了一聲,「原來如此。」賀子文的臉上有些怪異的紅,這讓他看起來有些恐怖,直接扭頭就走。

    長平看著他走遠,只是彎下身子,撿起掉落在地上的休書,喃喃的說道:「不是你就好,不是你就好。」

    她的心中突然覺得輕鬆了許多,似乎原本壓著的沉重的讓人喘不過氣來的東西,似乎都挪走了一般,輕鬆的有些不可思議。這些年來,她不止一次的問自己,賀子文為什麼要這麼做?兩人雖然鬧過矛盾,可是他們之間用親人來形容似乎更加的恰當些,既然是親人,卻又為什麼要寫出這般誅心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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