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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卷 ,鉛華洗盡 第六章 孤獨感 文 / 歡七

    第六章孤獨感

    長平在朔城呆的時間並不長,如今的朔城除了這座大宅院,早已經沒有什麼留念的了,拜祭了祖宗之後,又去了父親母親的墳頭看了看,長平心中也慢慢的平靜了下來,如今雲家大宅,總是會顯的略微有些蕭條的。

    蘇家的宅院卻是燈火通明,長平瞇著眼睛站在閣樓上,看著遠處蘇家院落,一言不發,雙手緊緊的攥成拳頭,咬緊下唇,這樣似乎能讓他好受一些。

    「小姐?」阿奴走了上來,輕聲說道:「夜裡風大,早些回去吧。」說著將一個外衣披到她的身上。

    「嗯。」長平點了點頭,又淡漠的回頭瞥了一眼,說道:「走吧。」

    至夜。

    長平手捧著燭火,只著一件中衣,慢慢的穿過長長的廊道,行至祠堂,才將燭火遞給一直跟著她的芳卉,道:「你們在外面守著吧。」說話間,長平就推開大門,在夜裡發出一聲刺耳的咯吱的聲音。

    進入祠堂之後,一簇簇火苗在白燭上閃爍,正對面的長桌上整整齊齊的擺放著雲家列祖列宗的牌位,長平從腰間解下一個玉珮,卻是那枚藏花玉印,雙手放置爹爹的牌位之前,上香之後,後退了幾步,在正當中的位置上跪了下來。

    長平看著爹爹的牌位,輕聲歎了口氣,道:「女兒回來了。」說話間長平聲音略微低沉,又看了放置爹娘牌位的地方,眼神中有些酸澀,卻是什麼都沒有流出來,「爹,娘……平兒對不起你們……若是沒有我,或許……」她知道,如今就算將所有的事情全都攬在自己身上,卻也是於事無補的,深吸了一口氣,長平抬起頭來,眼神中所透露出來的那種堅韌,讓人不得不相信她所說話的話,「爹娘,平兒此次進京……定會給雲家一個公道!」

    話畢,長平直接站了起來,扭頭就走,有時候,總是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讓自己無法面對家人。

    在朔城並未多呆,此次回來,只是想要回來看看爹娘,看看哥哥他們過的是否還好,也要讓族人知道,朔城雲家才是雲家的主脈。

    盛京。

    「元兒,這些事情你做的很好。」長平點了點頭,笑著說道:「姐姐看過你在忱國的商舖,可見你是真的長大了。」心中略有些欣慰的笑道:「果真也是大小伙子了,也該到了娶妻的年紀了啊。」

    「姐姐說什麼呢。」紀元笑瞪了她一眼說道:「元兒可還小呢,娶妻卻是不急的。」說著拿過賬冊,說道:「姐姐若是沒有其他的吩咐,那弟弟就先去忙了。」

    「嗯,你去吧。」長平點了點頭,說道:「如今你事兒多,每日裡也不必前來給我請安的。」又看了紀元一眼,歎了口氣說道:「還有,忱國商號的事情若是沒有你,且是沒有如今的規模,既然你打理的好,那麼且也不必說於我聽的,你長大了,雲家商號早晚都是要與你做主的。」

    紀元沒有說話,只是看了長平一眼,笑了笑,說道:「元兒省的了。」說著行禮後也就離開了,長平揉了揉眉心,歎了口氣,親兄弟尚且明算賬,更遑論她是個女子,雖說她相信紀元不會因為這個對自己有嫌隙,可是,終究還是莫要插手他的事情比較好的,她亦是不想今後因為商號的事情同紀元生分了的。

    「燕妮。」長平眨了眨眼睛,說道:「前些日子囑咐你瞧的事情怎麼樣了?」

    「呵呵,小姐放心,奴婢們瞧了,你說的這些姑娘且都是好的。」燕妮笑了笑,說道:「只是奴婢有一事不明,小姐瞧上的這些個女子,在這京中的家世卻都非好的,這般豈不是……」

    「呵,你這丫頭。」長平搖了搖頭,說道:「在你眼中,雲家再好,卻也並非是那官宦門第,若是給元兒瞧了官宦人家的小姐,怕是要瞧不上雲家商賈的門第的。」

    「怎麼會!」燕妮手捂小口,驚叫了一聲,道:「我們王爺不是說……雲家乃是流傳了幾代的世家出身的麼。」

    「這也不假。」長平輕抿了一口茶,道:「只是,京中注重門第,瞧不上商賈之家的。」長平這話有些嘲諷,似乎是自嘲,又似乎是諷刺,「縱使他們喜歡這黃白之物,可是嘴上卻是極力的要去貶低這些,真真的惹人厭煩。」

    「……」燕粹眨了眨眼睛,看著燕妮笑了一聲,道:「你以為這京中是我們永城?京中侯門之女,大家閨秀,規矩可是多著呢。」說著搖了搖頭,道:「且說這幾日我們隨著小姐看鋪子,哪裡在街上瞧見過什麼大家女子?」

    「說的也是。」燕妮吐吐舌頭,搖了搖頭說道:「這可真是不自在的,這麼瞧來,自然還是我們永城更加的好些呢。」說著燕妮就起身說道:「我去廚上瞧瞧去。」

    長平點了點頭,說道:「去吧,辛苦你們了。」

    「小姐說的哪裡的話。」燕粹搖了搖頭說道:「王爺讓奴婢們伺候小姐,府中的姐妹們可都是羨慕奴婢們呢。」

    「呵呵。」長平笑著搖了搖頭說道:「這有什麼可羨慕的,離家萬里,卻是連最親近的人都是要分開的。」

    「不怕。」燕粹嘴角彎彎的笑著說道:「奴婢們可都是樂意著呢,我們還從未來過這麼遠的地方呢,再說了,小姐又不是不回去了,我們有什麼可擔憂的呢。」

    長平沒有說話,神情突然之間卻又有些茫然,她……還能回得去麼?

    「小姐?小姐?您想什麼呢?」芳卉進來,疑惑的問道:「可是有什麼事情?小姐您吩咐,奴婢給您辦的妥妥的!」

    「呵呵,沒有。」長平回過神來,笑了笑說道:「你歇著吧。」停頓了片刻又道:「阿奴回來了麼?」

    「阿奴姐還沒回來呢。」芳卉搖頭道:「小姐找阿奴姐有事?」

    「嗯,等她回來後,來這裡見我。」長平皺了皺眉說道:「慶城那處的醫館還有源城的香粉鋪子他們的掌櫃的都來了麼?」

    「還沒呢。」芳卉搖了搖頭,說道:「那兩處都是臨時出了些狀況,出門都是別別處的晚些的,這才耽擱了。」

    「哼。」長平冷哼一聲,道:「臨時耽擱?若是所有的鋪子都因著臨時耽擱這般的話,以後還怎麼讓別的鋪子信服?」

    「他們也……」

    「好了,既然來不了就該早些通知了來。」長平皺了皺眉,搖頭說道:「去,讓他們派人將賬冊送來,人也就回去吧。」

    「……是。」芳卉遲疑了一下,這才點了點頭,起身離開了。

    「燕粹啊。」長平沉吟了一會兒,說道:「你先將手中的活計放下吧,唉,這些本不該你做的,讓那些個丫頭們去做吧。」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道:「嗯,這幾日,我想了想,京中不管是酒館還是藥鋪,都不是我們能夠動的,我想了想,我們倒是可以開一間茶樓。」

    「茶樓?」燕粹疑惑的眨了眨眼睛,說道:「可是小姐,這幾日我們瞧了瞧,京中茶樓的生意並非很好的。」

    「嗯,所以,我們要想些法子。」長平手指鐺鐺鐺的敲擊著桌面,皺了皺眉說道:「如今茶樓中卻是有些唱小曲兒的。」長平嘖嘖的歎了口兩聲,「前些日子我且去聽了一回,什麼月兒昏昏,水兒盈盈,心兒不定,燈兒半明。」說著皺了皺眉,道:「簡直庸俗。」

    「就茶樓。」長平直接說道:「這事不急,你且去著人買些女娘來,然後在府中找了教坊裡的教娘來教教她們,不管是學曲兒還是跳舞,或者是說書的,都讓她們學了來。」

    「是。」燕粹笑著點了點頭說道:「奴婢這就著人去辦。」

    「嗯。」長平點了點頭,說道:「你吩咐小子去辦就成,這些個地方,你且是還未出閣的丫頭,哪裡能做這些呢。」笑著拉著燕粹的手說道:「真是辛苦你們了,原本你們在王府,最是清閒不過了的,如今倒是跟著我來受苦,到時候可是要給王爺好好說道說道呢,卻是決計虧不了你們的呢。」

    「那奴婢們就謝小姐了呢。」燕粹笑著露出一對小酒窩,道:「若是小姐沒有其他事情了,奴婢這就去做了。」

    「嗯,去吧。」長平點了點頭,說道,「快去快回。」

    「知道了。」燕粹點了點頭跑了出去。

    「小姐,門上傳話,說是有人遞了帖子來,想要見見小姐。」燕妮走了出來,拿出一張帖子,說道:「小姐,您見不見?」

    「不見。」長平直接揮手說道:「不管誰來,直接回了就成。」

    「是。」燕妮點了點頭,退出了內室。

    長平披散著頭髮,走到梳妝台前,看著鏡子中既熟悉且陌生的女子,摸了摸臉頰,輕聲說道:「既然來了,就沒有回頭的路了。」說著站起身來,掀開帳子,躺在床上,如今她總是喜歡靜靜的躺在床上,縱使睡不著,可是卻讓她覺得安心。

    小丫頭們靜悄悄的將門關上之後,室內漸漸的沒了聲響,只留下她的呼吸聲,在安靜的地方顯的那般的突兀,她甚至下意識的放慢了呼吸,可是心中那濃重的孤獨感確是怎麼也揮之不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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