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寂寞
第二十五章
「咳,你怎麼那麼笨!」紀青的臉上滿是紅暈,很是難以啟齒的樣子。
長平就納悶了,這是怎麼回事?害羞了?她做了什麼讓人誤解的事情了?
「呃。」長平啞然,試探著詢問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紀青瞪了她一眼,這才支支吾吾的道:「妹妹也想要學琴。」
長平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啊。女子無才便是德,這句話在臨國也同樣適用的。一般家庭中的女孩大多是不學這些的,總是將女紅做的精緻些,二姨娘並非是個有學問的,她不似三姨娘,能自己教導女兒,她原本就是個丫頭,更別說是教導長芷了。
「你到底幫不幫忙。」紀青皺了皺眉,表現的有些煩躁,長平覺得他不過是在掩飾自己的不自在罷了。
長平眨了眨眼睛,暗自為他糟糕的語氣而歎氣,他這是求人的態度麼?見過哪個請人幫忙的一臉不耐煩的樣子啊。
不過,長平想著,如果自己同意了,那麼她和他們兄妹兩人的關係是不是就能稍有些緩和了呢?總歸也是沒有什麼深仇大恨,總是這麼見面就冷嘲熱諷的也挺累人的。
許是長平思考的時間長了,紀青咬咬牙,臉色由青轉白又變紅,長平能夠看的出他是在忍耐的,為了自己的妹妹,這樣來找自己說情,對於他來說,或許會覺的難堪吧。
「她要是想學,每日巳時一併到雲水閣來吧。」
紀青聽她說完,扔了一個謝字就轉身離開了。長平愣愣的看著人家瀟灑的大踏步離開,忍不住嘟囔道:「真沒禮貌。」
綠綺和綠意對視了一眼,眼中全都出現了笑意。
長平抱著自己的寶貝琴,看了看天色,水榭那邊怕是被長樂賀婉她們佔據著呢。她也不想再去湊熱鬧了,抱著琴回了繁花塢,有些無趣的坐在桌前,托著臉頰,無聊的直歎氣。
「小姐~~」
「啊~~~」長平懶洋洋的應了一聲。
「您這是……」綠綺有些擔憂的問道:「可是悶了?」
長平懶洋洋的點點頭,道:「好悶啊~~~」聲音拖得長長的,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
「要不奴婢去找些老爺帶來的玩意兒給小姐解悶?」
「不要。」長平完全提不起興趣道:「那些東西早都玩夠了。」又歎了會氣,惹得綠綺綠意抓耳撓腮的想要找些東西來轉移自家小姐的注意力。
長平指尖挑起綠綺一副未完成的繡件,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了一圈道:「綠綺,去那些針線來,我今天要學刺繡!」信誓旦旦的說起來豪言壯語,想了想又忙叫道:「不對不對,綠意,先拿些紙和筆來,我畫些繡樣。
綠意欣喜的應了一聲,忙小跑著將東西擺到長平的身前道:「給,小姐~~你給我們也畫幾幅花樣子,以後就是獨一無二了的!」
長平眼中冒光,她以前怎麼沒有想到,她的衣服很多都是府中繡娘手工做的,雖說在臨國算是漂亮的,可是在長平看來卻是有些單調的。想到此處,長平嘎嘎的笑了兩聲,不理會綠綺綠意詭異的眼神兒,挑了些墨刷刷的畫了起來,並非平日裡拿些水墨山水,而是一個個胖嘟嘟笑瞇瞇的卡通小豬仔,一個個憨態可掬的樣子。
綠意看了看長平不到一分鐘畫出來的小豬仔,抽了抽嘴角,有些為難的說道:「小姐……這好看是好看……可若是繡在衣服上……」
長平蹙著眉頭,咬著筆尖,想了想道:「嗯,你說的有道理。」說著大手一揮,對著綠綺道:「拿著這畫樣,送到繡房,讓他們照著這樣子做成抱枕~~裡面要上好的鴨絨。」
「這樣好!」綠綺忙笑道:「照著小姐以往被子中的鴨絨,再好不過了。」
長平想著想著就樂了,暗自惱怒自己怎麼沒有早點想到這個法子,看著綠意打算去繡房,長平忙喊道:「等等。」
綠意奇怪的看著她,長平勾唇一笑道:「我也要去。」
「呃,小姐……這……不太好吧。」綠綺為難的說道。
長平涼涼的看了她一眼,小丫頭趕忙閉上嘴巴,用手在嘴巴上劃過示意自己閉嘴。長平看著她的樣子,笑了起來,這丫頭倒是越來越鬼靈精了。帶著自己的兩個丫頭,雄赳赳氣昂昂的朝著繡房走去,要說這麼多年了,她還從來沒有踏足過這個地方呢,除了做衣服繡娘來量量尺寸,她堅持著珍愛生命,遠離刺繡,這一經典理念。
這不是說她沒有試過,要說這東西還真需要天賦的,雖說她不至於笨到用繡針扎指尖,但也確實是繡出來的東西看不過眼,她也就不做這丟人現眼的事情了。
如今,反正閒著也是閒著,長平到來了興趣。
哎,長平有些憂鬱的抬頭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在這優柔寡斷的青春裡,住著一個老靈魂,是多麼寂寞與蕭條的一件事情啊。
長平有些佩服自己了,在這樣蒼白無趣的歲月中,她居然也掙扎著活了七年了啊。她突然發現自己骨子裡居然還有種瘋狂的基因在裡面作祟。
這種瘋狂浸入她的骨髓,有時候甚至想著,自己這樣莫名其妙的來到古代,是不是說她就是特殊的存在?是不是萬能不死的穿越定律在自己的身上也同樣存在?
卻因為曾經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了下來,疼的差點昏了過去而打消了這個念頭,不死是不死,可是能弄殘,這樣還不如死了好呢。
對於長平來說,她的性子並非平靜如水,怕是只有她知道,她的安靜中壓抑中多麼躁動的情緒,她不安,她暴躁,她厭煩了這種不成不變,一生都要在這四四方方的院子中生活的日子。
可是現在她又無法離開,或許,可以說她害怕離開。她曾經恨透了自己,為什麼她沒有勇氣就這樣拋開一切,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因為她捨不得,她捨不得爹爹給她的溫暖,她捨不得如今的榮華,她甚至捨不得作為嫡小姐那種高高在上的威風。她告訴自己,她還小,若是脫離了雲家,她面臨的將是痛不欲生。
所以,她只能忍耐著,忍耐著那折磨人的平靜與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