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凡?」對這個名字,谷璃並不熟悉。
阮玉華則是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說了兩個字:「他啊。」
張中陵也道:「他的話,的確很合適。」
洛飛揚顯然也是知道白小凡的,此時看著眾人的表現,很無力的在桌案後呻吟了一聲:「我沒說要用美人計啊」
玉衡樓樓主初夏被洛飛揚惹得笑出了聲:「掌門師兄,白師弟的確很適合啊。」
與谷璃等人比起來,初夏要比谷璃等人先入門多年,卻是在要任命七大樓主之時,才剛剛晉階不久。入門先後並非唯一的標準,晉階的長短和修為的深厚才是更關鍵的因素,所以初夏才稱呼洛飛揚為師兄。而既然初夏都稱這位白小凡為師弟,谷璃猜測,應該是新近才結丹的同門。那麼她不認識也就很正常了。
七大樓主中唯二的女性樓主池新顏也附和道:「掌門師弟,美人計也沒什麼不好啊。再說了,以白師弟的個性,他把消息打探清楚的同時,不僅不會暴漏出意圖,大概他自己最終也並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以天璣樓的情況來講,白師弟最適合不過了。」
池新顏這句話,卻讓谷璃對這位師弟起了些好奇心。
剛剛還在扶額頭痛的洛飛揚,則在稍微皺了皺眉頭之後,道:「說得也是。」
意識到自己的妥協,洛飛揚很快便扶著額頭很沉痛的反省:「劍閣古城的未來,交給我們這麼一群人,真的沒問題嗎?」
宋都很大咧咧的攤手:「我覺得完全沒問題啊。」
顯然也沒有更好的辦法,洛飛揚撇了撇嘴,便道:「這件事情就此定下。關於補天封魔印破裂之事,可能是天璣樓器宗元嬰修士所為這件事,不知道其他各派又是否知道,各位怎麼看?」
又是阮玉華最先開口道:「當年參與移動天柱的元嬰長老都隕落了,這個說到底也是我們的推論,直說似乎不太好。」
初夏也道:「但是此事也必須通知天璣樓以外的其他各派才行。」
天樞閣樓主杏仁難得開口道:「說是一定要說的,隱晦點便好。」
其他幾人也是一樣看法,洛飛揚見意見極為統一,且與他所想並無出入,當下便修書數封,遣了派內執事,務必將書信親自送到其他各派掌門人手中。
如此一來,劍閣草堂內的話題便進展到了派那幾個人去往天璣樓器宗比較合適。
除了師出有名的狂舞之外,便是幾位樓主一致推選出來的白小凡。為了確保此次探查的萬無一失,宋都又推薦了兩位結丹中期的師兄和一位結丹初期的美貌師妹同行,可謂將美人計進行到底,目的便是攪亂天璣樓一池春水。
與谷璃不同的是,諸位樓主即便時常為了劍閣古城的事情離開朝宗山,因為各樓執事的緣故,他們對於派內的動向,要瞭解的比谷璃要清楚的多。宋都提出來的幾個人,顯然各樓主也都認識,而其他幾位樓主又是一番推薦,很快便確定了前往天璣樓的人員名單。
幾大樓主難得齊聚劍閣草堂,將這些事情都商議完畢後,順便與洛飛揚匯報了一下各樓近期來的其他事宜。
谷璃魑魅之體覺醒那年,被帶回朝宗山駐地的幾千凡俗中人,如今便都在朝宗山安置了家業。張中陵這些年來不僅要負責從這些人中收取資質上佳的弟子入搖光樓,同時也要保證這些凡俗中人能在朝宗山好好的延綿生息。
而開陽樓在搖光樓重新收入了弟子的這十幾年裡,也終於多了許多修為迅速提升的弟子。只是這些弟子大多都是單系靈氣修士,開陽樓內為了這群實力不菲卻相當於身中靈毒的築基弟子,沒有少費心思研究晉階的關鍵。
玉衡樓內也有不少以單系靈氣修行之身已經晉階了築基期的弟子,這些弟子最難跨越的坎是從煉氣期到築基期,而一旦進入了築基期,修為增長之快,就連谷璃等人當年也無法企及。但是進入築基後期之後,卻無論如何也無法進入築基大圓滿的境界,更遑論結丹。目前讓玉衡樓最為頭疼的,是和開陽樓差不多的事情。
天權閣的於銳帶著大批的結丹初期弟子前往了古皇陵之地,今日商議之事本就不宜為更多人知曉,是以洛飛揚並未通知天權閣的代理執事來劍閣草堂。
而天璣閣則接手了巴蜀一地開採靈石礦脈的事由,劍閣古城這些年,為了朝宗山駐地修士修為的提升,所耗費的靈石是一個巨大到有些恐怖的數字。谷璃甚至懷疑,長此以往,巴蜀一地的靈石礦脈很快就會被耗費一空,屆時,不知道各派的修士又拿什麼來提升自己的修為。
天璇閣和天樞閣的重點便都不在這些雜事之上,只以結丹後期和結丹大圓滿的修士提升修為為主,為了派內修士的晉階,要做到盡心盡力。
這一番匯報,倒是讓谷璃對劍閣古城的現狀瞭解的頗為通透。
隨後,便有天璇閣的執事,將狂舞和其他幾位要去往天璣樓的修士叫了過來。
那位狂舞師妹,生的的確頗為美艷,同樣是身穿劍閣古城結丹修士的黑色劍君服,這位身材火辣的狂舞師妹,卻將這黑色劍君服穿出了無比張狂誘惑的線條。性格更是如同巴蜀之地的朝天椒,辣的嗆人。
見識過這位狂舞師妹後,即便是出生雷澤的谷璃,也覺得這位師妹的氣勢太過驚人。同時,對天璣樓那位能對這狂舞師妹產生愛慕之心的修士,感到無比佩服。
呃,聽宋都的話尾,似乎阮玉華對這位狂舞師妹也有些曖昧?不過,阮玉華的性格,除了溫和之外還有不容忽視的謹慎和一點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危險感,狂舞師妹這種一看就很直白的人,似乎不見得能吃定他。
谷璃想東想西的時候,視線不自覺就投降了阮玉華,阮玉華對著谷璃不經意的挑了挑眉,卻讓谷璃瞬間覺得自己應該把皮繃緊點。
劍閣草堂內,洛飛揚吩咐道:「幾位師兄師妹,此次前往天璣樓,一來是需要搞清楚,他們天璣樓內是否有結丹修士知道天柱之事的內情;二來是要搞清楚,天璣樓器宗的修士是否都對魂石的產生念念不忘。」
狂舞撇著嘴對洛飛揚道:「掌門師兄,這件事情確實事關重大,但是也沒必要就將我丟進火坑吧。」
宋都哈哈大笑著對狂舞道:「小舞,你搞錯了喲,這次行動的主力還沒到呢。」
狂舞看看宋都,又看看洛飛揚,「切」了一聲道:「掌門師兄難道還要將同一件事情分幾次說?到底要多慎重啊?」
宋都抹著下巴咂摸了兩下道:「倒不是要分幾次說,而是沒準備對那位主力說,你再等等就知道了。」
洛飛揚將事情對已經來了的幾人交代清楚之後,天璇閣的執事便帶著一位男修進了劍閣草堂。
被領進門的人,同樣是一襲黑色劍君服,不同的是,劍閣古城內的修士都拿來綁頭髮的髮帶,他卻是蒙在眼睛之上,而一頭長髮,則順滑如水般披在身後。結丹修士已經可以以神念代替雙眼,顯然這位白師弟在這一點上是完全將雙眼給捨棄了。僅這一點,就讓這位師弟多了一份與眾不同。雖然眼睛之外的耳、鼻、唇在修行中人裡,算不得頂尖出色,卻與他披髮的打扮極為融洽。背在身後的長劍,劍柄之上刻有「重真」二字,觀劍鞘形色,這柄長劍應該屬於軟劍。
他進門之後,首先便對著洛飛揚一拱手道:「見過掌門師兄。」
又往劍閣草堂內的其他人團團一揖:「見過各位師兄師姐。」
第二句話話音落時,谷璃才從第一句話的音色中醒過神。世上有一句話,叫做說得比唱的好聽。年少之時,谷璃就這個問題請教過洛飛揚,說的怎麼可能比唱的好聽。後來洛飛揚解釋了一番,谷璃才明白此為隱喻。
而今天,谷璃覺得洛飛揚說得不對,因為的確有人說的比唱的好聽,當然,這是在他沒唱的情況下。以這位白師弟的聲音,若是入了妙音宮門下,大概無需什麼樂器,就能將妙音宮的功法詮釋的淋漓盡致了。
洛飛揚清咳一聲,才開口道:「白師弟不必多禮,既然白師弟已經來了,想來應該是同意跟著狂舞師妹等人去一趟天璣樓了?」
白小凡點點頭道:「小凡身為劍閣古城弟子,自然願為劍閣古城獻綿薄之力。」
洛飛揚對白小凡的合作極為滿意,而後道:「嗯,不過,白師弟,去他派拜訪比不得在朝宗山,你要是還蒙著眼睛,就有些失禮於人了。」
「啊?」白小凡對於要將眼上的髮帶取下,似乎有些抗拒,猶豫了一會道:「真的不能蒙?」
本來很平常的一句問話,搭上白小凡那般音色,卻讓劍閣草堂內的眾人差點眾口一致的回答「可以不用」。
劍閣草堂內,除谷璃外的眾人似乎對白小凡的這雙眼睛極為瞭解,洛飛揚更是又清咳了數聲後,斬釘截鐵的道:「必須取掉,最好是現在就取掉。」
白小凡的手順著那髮帶有些捨不得的摸了摸,卻還是依言伸手將髮帶從雙眼之上解了下來。
最先落入谷璃眼中的,便是白小凡那輕輕顫抖著的睫毛。白小凡睜開眼睛之時,谷璃懷疑自己聽到了花開的聲音。
而那雙眼睛睜開之後,谷璃卻有些不相信的眨了眨眼,這位白師弟,竟然一目內分別有兩眸。一目內兩眸水平有交疊,咋看去並不明顯,只覺得似乎是他眼中的眼珠較一般人要大了許多,眼白的部分顯得較少。
在場眾人只有谷璃並不知道白小凡乃是重瞳,是以這份略帶驚異的目光,讓白小凡敏銳的覺察到了谷璃。而這樣一雙眼略帶疑惑往谷璃瞥過來時,谷璃卻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只這一眼,明知道白小凡只是要看她一眼,卻讓谷璃只覺得那眼中脈脈含情意深似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