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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章 耍個流氓 文 / 歲初

    谷璃算算時日,從她進入溶洞開始,已經至少半年。()把嚕抱在胸前,谷璃起身扒出陣盤,準備離開。

    將陣盤塞入乾坤袋之後,谷璃感覺到了一絲異樣,抬起手一看,剛剛拂開浮土的手掌破了皮。即便是凡人之軀,那些浮土也是傷不了人的。劍閣古城以武入道,侍劍訣並不是白修的,與兵書亭淬體之門派無法相比,但已是築基修士的谷璃怎麼也不應該被浮土所傷。谷璃抱著嚕,將手掌舉到眼前,細看之下更疑惑了,微微擦破的皮膚沒有出血。

    谷璃放下嚕,拿另一手輕輕一搓,被摩擦到的皮膚如蛻皮一般被谷璃搓掉了一層。谷璃隨即想到,當年劍閣古城功法築基之後,身上那一層厚厚的黑色油垢物。這蛻皮應該就是這一次築基之後,身體裡排出的雜質。

    谷璃果斷抱起嚕,當務之急,洗澡。這次自然比不得在師門的時候,閉關室內準備了熱水。不過對於築基修士來講,冷水熱水就算是沸水也無所謂。溶洞外就是瀑布,這大雪封山的地方又沒人來,洗個澡還是很容易的。

    從溶洞深處走到洞口,位於瀑布底部的溶洞口,比瀑布外的水潭只高了丈餘。將嚕放到一邊,谷璃將別在腰帶上的乾坤袋、彈弓、弟子腰牌都放到嚕身邊,只散了髮帶便下了水潭。隔了片刻,嚕就看到幾件**的衣物從瀑布下方甩進了溶洞口。

    谷璃沾了水,再將這污垢輕輕一搓,彷彿泥垢一樣的雜質就被流水沖走了。洗去污垢之後,露出來的肌膚柔滑如玉隱隱流霞。谷璃看著這嶄新的膚質,不由感歎,天璣的功法果然好用,這應該和妙音宮換換才好。

    將自己從頭到腳搓了一遍,谷璃只覺得通體舒泰。對於出生於海邊的谷璃來講,水溫雖低了些,泡在水潭裡卻無比愜意。仰躺在水面上的谷璃,踢水往水潭外游去。

    從那略凹在山壁內的瀑布下方水潭游出來,瀑布外卻不是谷璃所想像的一片白雪。她初來時是冬季,五尺寬的瀑布沿著山崖落下,砸出滿池珍珠,為這冰天雪地平添了一抹生動。那時除了瀑布正下方的水潭,其他地方都被冰封了。

    現在再看,瀑布有了三丈多寬,水潭也擴大了不知多少倍,岸上鬱鬱蔥蔥。水潭外花紅草綠的景象,讓谷璃意識到,大澤也是有四季的。谷璃腳心一癢,低頭往水中看去,竟有一群指頭長短的青色小魚在她腳畔嬉戲。

    生機勃勃的水岸風景,讓谷璃心情大好,扭身往水潭裡扎去。被她驚動的小魚瞬間四散開來,谷璃盯著那剛剛啃了她腳心一口的小魚直直追逐。

    築基修士早已可用體表呼吸,游到水潭極深處的小魚發現它竟然完全甩不掉谷璃,在水潭中的石頭後雜草裡四處躲藏,而後似乎感覺到了谷璃的善意,逃命般的躲藏也變成了嬉戲,若一時半會感覺不到谷璃的追逐,還會微微探出頭來查看。谷璃追著這古靈精怪的小魚,將水潭攪了個魚驚蝦跳。

    小魚藏在一塊石頭後時,谷璃敏銳的感覺到岸上有人在往水潭靠近。谷璃收斂了動作,仍由身體往水潭底部沉去。心神一旦沉靜下來,谷璃感覺自己與這水潭融為了一體。水潭裡的一草一物她都能感應的很清楚,甚至可以用水面為眼,清楚的看到水岸邊走來的兩名射月山莊築基期男弟子。

    兩人在岸邊停住。其中一人從乾坤袋內掏出一個水囊,喝了兩口之後,將水囊沉進水潭裡往裡灌水。

    這水囊只不過兩掌大小,沉進水潭裡之後,卻咕嚕咕嚕響個不停,想來應該是一個日常用的低階法器。

    這時,另外一人也從乾坤袋內掏出一個水囊喝了兩口水,開口道:「百里師兄,你說這都半年了,就算有人在這裡築基,也早離開了。我們這樣天天巡邏,算怎麼回事?」

    聞言的谷璃卻是心中一驚,她在這裡築基的事情,到底還是暴露了。

    被稱作百里師兄,蹲在水潭邊打水的人好笑道:「你要是不想巡邏,可以去給你師父說,跟我抱怨什麼。」

    「我不敢去跟我師父說,跟師兄你發發牢騷也不行啊。」那師弟抱怨了一句。

    百里師兄很寬容的笑笑:「行。」

    那師弟便一副理直氣壯的語氣繼續抱怨道:「說可能是天機的,又說可能是劍閣古城的,還說可能是百淵府的,結果呢,我們巡邏半年,別說人了,連個鬼影子也沒看到。」

    沉在潭底的谷璃卻是驚了又驚,幸好自己沒在劍閣古城築基。又覺得她應該找個更隱秘的地方才對,而不是隨便一個溶洞。

    百里師兄有些好笑:「你這是質疑太上長老的判斷了?」

    師弟道:「什麼質疑啊,本來如鴻長老自己也不確定嘛,我質疑一下有什麼問題?」

    百里師兄這時已將水囊拿出水面,塞好塞子放進了乾坤袋,似乎看他家師弟的抱怨一時半刻不會停,竟從乾坤袋內摸出一包野果,席地而坐,非常愜意的打算邊吃邊聽了。

    雖然不介意他們再多透漏些消息,谷璃一想到自己現在一絲不掛,再看到岸上百里的那悠閒樣,就有莫名的不快湧上來。

    那師弟摸到百里身邊蹲下,從百里的手裡摸走兩個野果,咬了一口有點含混的道:「要我說,天璣的人都太盛氣凌人,劍閣古城的人也太自詡風流,百淵府的麼,沒見過就不評價了。」

    百里依然是那看起來很溫文的樣子笑笑:「你倒是很誠實。」

    「我從來說話就是有根有據的。」某師弟翹著下巴得意。

    百里很贊同的點點頭,而後莞爾一笑道:「你好像忘了一點。」

    某師弟問道:「忘了什麼?」

    百里將野果塞進嘴裡,笑而不語。

    等他師弟終於不耐煩的一推他肩膀道:「百里師兄,我最煩就是你每次說話只半截,跟個娘們似地。」

    百里眉頭跳了跳,不理會。慢條斯理的吃完了手上的野果,才斯斯然道:「如鴻長老可沒說那人就是男的。」

    谷璃在水潭底下不爽了,啥叫跟個娘們似地,那你這唧唧歪歪比公雞還吵又像什麼?

    谷璃不爽歸不爽,心裡卻在琢磨著之前那句話。可能是天機的,又說可能是劍閣古城的,還說可能是百淵府的。其實各派弟子的區分,大多數時候都是靠門派服飾來認得。倘若像她現在一樣什麼也沒穿,又不出手的話,即便看得出她是築基中期的弟子,也分辨不了她究竟是哪派弟子。而且她還有嚕

    既然天璣、劍閣古城還有百淵府的弟子是重點懷疑對象,那麼帶了一隻靈獸的獸王殿弟子,是不是就可以擺脫嫌疑?

    不過就這樣什麼也不穿冒出去,對岸上的這兩個人來說那叫什麼,哦,對,非禮。那對岸上兩個人來說就是非禮。按照她們雷澤的習俗,就得讓這兩人做她的阿肖,雖然找兩個阿肖不算什麼。叫百里的也就算了,那個唧唧歪歪很碎嘴的師弟她可不喜歡。

    為什麼岸上要有兩個人呢?若是只有一個,八成人家就被嚇跑了,事後只需考慮她要不要負責,對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說出去的。偏偏是兩個,麻煩啊

    谷璃一邊分神去聽岸上那師弟閒話,一邊想著怎樣讓岸上兩人相信她是獸王殿弟子,以便跑路。

    「唉,師兄,我覺得上次來紫霞峰的妙音宮那位照琴師妹,對你似乎有點意思哦。」某師弟絲毫不知有人偷聽,還在鍥而不捨的找話題和他那位百里師兄聊天。

    妙音宮?谷璃最先想到的是妙音宮築基女弟子那露在外面的肩膀和小蠻腰。

    冒出去是非禮,露個肩膀什麼的,應該不要緊?否則,妙音宮的那些築基女弟子,豈不是阿肖三千不足言?

    主意既定,谷璃從潭底借力,極快的往水面游去,破水而出時,對著溶洞方向喊了一聲:「嚕。」

    嚕從瀑布後的溶洞內應聲而出:「嚕。」已撲到谷璃身前。

    岸上兩人一人聊得開心,一人聽得愜意。此時忽然從水底冒出來一個人來,兩人都嚇了一跳。

    唧唧歪歪的那位射月山莊弟子,更是驚得將百里手中的野果給打翻了,紅艷艷的野果撒了一地。

    百里只淡淡瞥了一眼,雖然烏髮遮去了大半邊臉,摟在身前的小獸也遮去了重點,那水波中隱約透出的曲線,還是出賣了水潭中人的性別。忙垂下眼瞼道:「在下與師弟並不知道……」

    這種情況下,當然不會再放出神識去感應對方的修為如何,同時發現他家二愣子師弟居然還直著眼看著水潭中的人,一腳踹過去的同時,百里道:「並不知道姑娘在此,如有冒犯之處,姑娘日後只需來射月山莊紫霞峰尋我就是。」說完這些才終於有些不好意思的扔下一句:「在下百里,先告辭了。」拖著他家二愣子師弟踩著風輪就跑路,完全沒發現水潭裡的谷璃臉色灰敗。

    谷璃無力的舉起胳膊捂臉,這下好了,人家連名字都留下了,她真的沒打算這麼快就找個阿肖啊。

    在修行這條路上,她還有木靈之毒未解,相盤魂石未滋養到覺醒,就連小卡都沒時間去見,阿肖什麼的,不是應該有多遠閃多遠麼?你留下名字做什麼,這是何苦啊

    抱著嚕,谷璃沉進水潭往外冒泡。

    咕嚕,好,非禮了人家不負責什麼的,太渣了,她不能做這種女人。

    咕嚕,可是明明她只露了個肩膀好不好,那位照琴師妹肯定也露過肩膀了

    咕嚕,就是嘛,看過那麼多女人的肩膀了,應該不會等著我去負責的。

    這麼一想,谷璃坦然了,我又不是第一個在他面前露肩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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