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進去,看蘇玫拿著個本子在記賬,另幾個在清點。我大聲叫醒他們:「好啦,好啦,別點啦。把房契抬出去,叫人整理出來。別的先放著,要用了來取。媽的,早知道就不收了。」當時宋豪來的時候,他輕描淡寫地一句話,我根本沒有想過這事情,後來兩個人說起話來,就更加想不起來那些箱子裡的是什麼。臨送宋豪走的時候,也是嫌箱子放在辦公室裡礙事,看管物品的人都沒起床呢,才讓天水臨時搬進仙府的。
幾個人木呆呆地聽著我說的話,木呆呆地放下手裡的東西,木呆呆地四人一組,抬上兩口大箱子,木呆呆地出了仙府進了團部,木呆呆地去吩咐人把箱子拿去整理。然後木呆呆地坐到我的辦公室來,然後,木呆呆地捧起茶碗來喝茶。
謝子陵忽然轉動下眼球:「怎麼辦?」我看看他,聳聳肩,攤開兩隻手。胖子王濤帶著哭腔說了句:「能怎麼辦?花唄。」謝子翎轉頭問他:「怎麼花?」胖子王濤想了想,嗯嗯了幾聲。李嘉良插話道:「這麼多錢,就怕監管的查到,查到了,就怕他們借天龍的人手來打壓我們。」蘇玫小聲地說道:「是啊,是啊,這個問題是要考慮清楚。這突然之間被錢砸到了,也不是件好事啊。老公,你怎麼看?」秦曉賓摀住腦袋,想了想,說道:「就怕這個事情。雖然說現在托管了,可是金融這一頭是愈加地看得緊。別的不說,咱們這樣就拿出去用,怕惹來是非。」
正說道這裡,莊薔紅著倆眼泡,跑了進來,看到胖子王濤的一身污穢,驚叫一聲:「老公,你是怎麼啦?誰敢欺負你啦?」說完,掃了一眼周圍的人,見到了我,把個腦袋一縮,往胖子那裡靠去,拿出手巾來幫胖子整理衣衫。胖子還是帶著哭腔說:「是,我是被人欺負了。」莊薔停下手問:「誰?大伯不是在這裡麼?你叫大伯幫你找回來啊。」胖子王濤皺著個肥臉說道:「大伯在也沒用,我們都被欺負了。」莊薔跳腳道:「什麼?是誰?老娘找他去。」胖子一把拉住她:「是錢。」「錢?錢什麼?」胖子忽然露出個笑臉來,一把摟住他的薔兒:「就是錢啊,金閃閃的金幣,白花花的鑽石幣。」莊薔打了他一下,笑罵道:「他媽的,我還以為是什麼呢。哎,不對啊,咱們的錢不是都花光了嗎?哪裡來的鑽石幣啊?」胖子一把拉他的薔兒坐在懷裡,湊在她耳邊嘀咕了幾句,莊薔呆了呆,笑著打了下胖子,起身說道:「嗨,什麼大不了的啊。交給我了,這錢」忽然小聲地說:「錢,我幫你們洗乾淨。」胖子堆上一臉的媚笑,又把莊薔摟在懷裡,又是親,又是吻的。旁邊的七個人集體看他倆的肉麻戲,不是撇嘴的,就是摸雞皮疙瘩,反正各種樣子的都有。
謝子翎想了想,說道:「這樣吧,也不用都洗,畢竟那數字太大了,咱們就先洗一箱子鑽石的吧,夠用就行。」莊薔聽了忽然扶著腦袋,仰頭叫:「不行了,不行了,我要暈了。這是子翎大伯說的話麼?一箱子鑽石的,叫我到哪裡幫你們去洗?」我插話道:「這樣吧,等這場風波一過,你們夫妻倆就去皇城,盡可能地多洗出來一點錢。還有出塵子的堂兄那裡,也想想辦法,只要是資金流量大的戶頭,插幾根針,還是可以的。先把莊薔戶頭上挪過來的20萬金幣和烏姐那裡借來的錢還上,多餘的就留著吧,這裡的現金開支,就拿裡邊的用吧。」這件事情就這樣定了下來。
接下來,就是商量處理地產的事宜。天從願,帶著幫子人仔細地把天龍律法相關的條文翻了出來,找來找去的,發現,律法的條文竟然有很大的漏洞。天龍皇朝的律法是保護私人財產沒錯,但是,對於獲取手段,竟然沒有什麼具體的規定。只要你有房契,有原主的授權文書,交易憑證,就算是你的財產了,過戶,只要去置產部門交點手續費就完事了。
榮贊先生,帶著他的手下,整理出來的房契,都是附帶著贈與或交易文書的,贈與或交易的對象和日期,都是空白的,文書的下面是原主的簽字和畫押。榮贊先生拿著在箱子裡找到的一封信,交來給我們看,信的內容就是簡單的一句話:原主,我處理乾淨了。
我默默地把信交給子翎,這封信,兜了一圈回來,落在了我的手裡,浸透著濃濃血腥味的一張薄紙。在場的人都無言以對。
猴子孫小波小聲地說道:「這也不怪我們。江陵城這麼多的人,只要站出來個一小半,山賊,根本就打不進去。」榮先生插話道:「太平侯長老的話說得在理。這件事情,說到底原因還在於他們自身。如果要是人心齊,萬把的山賊,就是攻進了江陵,也站不住腳。當時,我們都有人監控著事態的發展,所見到的,都是各自顧著自己。連咱們幫著守城,還遭人嫌三嫌四的。」當時,我在南門的所見,現在還記憶猶新。江陵人,自己首先就放棄了城市,放棄了尊嚴,不怪別人來動他們的腦筋。
我歎口氣,沉重地說道:「江陵事件,到此為止,這是禁口令。子翎、大個子,等下你召集開會,再次強調一下。榮先生,你盡快把那些東西整理出來,在地圖上做好標記,咱們要做好接收江陵的準備。嘉良,你去取點錢吧,日常的維持,需要一大筆的開支。猴子,盡快聯繫上龍至尊他們,光靠咱們的力量,想控制住江陵,是辦不到的。胖子,你們夫妻倆繼續做好收購地產的準備工作。我等下去找聯盟的老大們開會,商量一下該怎麼做。既然這樣了,那咱們,乾脆把江陵城拿下來。」眾人,帶著不一樣的心情,紛紛走出了辦公室。
我,看著掛在牆上的江陵城區圖,長歎了一口氣。事業的起步,如此的艱難,伴隨著的是血與火,還有心靈的掙扎。始終沒有消散的陰影,又沉甸甸地壓在我的胸口。而且,各種難以預料的壓力,從四面而來,我,該如何選擇?
林大叔,雷娜大嬸,不知什麼時候進來的。等我從沉痛的凝思中回過神來,看到他倆滿眼憂慮地注視著我。「大叔,大嬸……」我的喉嚨裡噎得厲害。雷娜大嬸走過來,幫我整理了一下衣服,柔聲說道:「大嬸知道你的心裡很苦,知道你是沒有辦法,才出的這招。現在的這個樣子,是你根本沒有預料到的。大嬸也知道,如果你不這樣做,連個安身的地方也沒有了,我們大家也要去過流浪的生活了。要怪,就怪那個城主大人。咱們好端端地生活在這裡,幹嘛他要挖空心思地來害咱們。一次不夠,還要來第二次,非要除掉了你才開心。」我,壓抑已久的鬱悶和壓在心頭的重荷,終於隨著一聲痛哭,宣洩了出來。雷納大嬸緊緊摟住我的頭,小聲地安慰著我。
大叔,哈哈大笑著走過來。拍拍我的後背:「好啦,別婆婆媽媽的,這算什麼事呢。簡直是長不大的孩子。想當年,老子我縱橫天下,手上沾的人血,都有清水江水這麼多了。你看,老子不是活得照樣自在嘛。」從大嬸懷裡,拉起我的身子,拿過大嬸的手帕,一邊給我擦臉,一邊說道:「你啊,你根本就不是個做大事的人,沒見過你這麼脆弱的。死幾個人有什麼大不了的。他們,那是自己害了自己,要是都像咱們一樣,奮起抗爭,誰敢把他們怎麼樣呢?所以說呢,這件事情,你,沒有做錯什麼。要說錯的,就是這個時代。你想保護好自己的家人,不受欺負,就得這麼幹。不這麼幹,就要被人家耍來耍去的,最後,還不是和那些沒用的人一樣,死了都沒有人去憐憫的。好啦,大叔可不想再看見你的這幅窩囊相。江陵城,他們不要,我要。老子也不隱居了,老子這就出山,先當當江陵城的這個太上皇,要是誰敢放出半個屁來,老子就叫他吃不了,兜著也兜不了。」大叔,前王爺,就這麼站出來,他,是來幫我的。他來幫我,無非是希望我快快成長起來。旁人眼裡,看事情,比我看得明白。
我收起眼淚:「大叔,大嬸,我……」大叔把我按到椅子裡,一拉大嬸坐下,端起個沒喝過的茶杯,喝了一口說道:「大叔知道你的,心地善良。可是,天下這麼多的人,都與你何干?他們也許會為了一點私利,和你打得頭破血流的。好啦,廢話不說啦。現下,就是考慮接收江陵的事情。我說過了,江陵城,我要了,我已經給朝廷裡的幾個兄弟去信了。我的面子,他們敢不給?這裡,你放手幹,上面有什麼事情,我頂著。」大嬸也看著我認真地點頭。有他們這句話在,天龍皇朝給我的壓力就減輕了許多。
我點點頭:「知道了。我這就去安排人手。」大叔哈哈大笑著揮手道:「去吧,去吧。」
我跑出辦公室去,見大廳裡,謝子翎他們集合了傭兵團的所有幹部在開會。出塵子見到我,拍拍我的肩膀,我只是朝他重重地點點頭。
我走上自己的位置。把林大叔出山的決定一說,起先,大家都不知道大叔的身份,等我把大叔以前的王爺身份亮了出來,大廳裡,全都熱鬧了起來。謝子翎笑著當眾捶了我幾拳,罵我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信息都隱瞞了起來,大叔的這個身份,可是比什麼都強啊。王爺,雖然是過氣的王爺,拿出來,照樣能嚇死人。
交代給下面的,還是對於江陵事件的封口令,沒有什麼解釋,也不需要解釋。傭兵團的人,比我看得還要現實百倍:只要他們的主人在,主人還在照顧著大家,就比什麼都強。至於主人想幹什麼,主人一聲令下,水裡,水裡去,火裡,火裡去,訣不二話。信心和幹勁,我到是從下屬們,也就是那些奴僕們的臉上拾回來的。他們埋頭跟著我,我得把他們照顧好了再說。其他的,管他去!
心理學裡邊,有一個從眾心理暗示:當個人處身於集體之中的時候,往往會盲從,會盲目地跟隨著大眾的標準去改變自己的看法和決定。
出塵子補充了一條措施,吩咐下面的人,回去以後,給那些女孩們做思想工作,一方面是繼續做好安撫她們的工作,另一方面,就是要大談特談,成為天家人的好處,成為天家的奴僕,是件無上的光榮的事情,甚至可以與創世神大人搭上關係。別人,削尖腦袋也鑽不進來。
本來,身為奴僕的下屬,就是把我當作天神一般來供奉的。與宋豪的一場大戰,當時我用合氣訣引下來的彩虹,以及隨後的超級賽亞人變身。都是軍營裡的士兵和首領們津津樂道的神奇事件。為此,還害得各大隊長和小隊長們欠了一條命在胖子的手裡。現在,出塵子一說,下面的馬屁,比清水江的浪頭還大。只是礙於軍規,才沒有集體趴下山呼萬歲。
實在受不了那麼多人的馬屁,我只好揮手宣佈散會。一大廳的人,呼啦一下,全體用跑的奔了出去,說是要搞個比賽什麼的。比賽?搞傳銷,搞老鼠會的也沒有他們這麼熱烈的。對此,出塵子兩手一攤,聳聳肩,一句話:「時間,沒有那麼多的時間給我們了。」
讓天水派人去通知聯盟的首領來開會。到會的只有六個人:浙江人陸全,蘇北鹽城的羅兆平,新疆烏市的康熙,和羅榮輝同為成都市的朱傑,綿陽的李錦,張泰來。羅榮輝上課沒來,巴中的王小凡和王小平兄弟剛下線,南充市的顧凡沒上線。
會議的內容,就是怎麼來搞好江陵災後的治安。對於我們在江陵的動作,他們早有耳聞,一來是無法與我們搶,二來是沒有機會搶,三來是擔心。錢,拿出來容易,收回去就難了。為此,我交了個底給他們,如果他們也想弄些地產什麼的,可以,只是別殺人害命的就行。江陵這麼大的地方,不可能都讓我一口吞下去的,怎麼的也得給他們一塊肉吃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