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發言的是胖子王濤,眉飛色舞的胖子王濤,開口就是:「發財啦,這下可算是發財啦。迎春東道加上南門主幹道南段兩邊的店舖,總計有1700多家,咱們這次一網就撈到了1253家。我手裡還有萬把的金幣沒動呢。這打仗啊,就是有油水可撈的。我希望,天天打仗才好呢。」謝子翎伸手給了他一個頭皮,罵道:「把錢交給嘉良,傭兵團的工資已經為了這事給拖欠了幾天了,再不發,下面就要兵變了。」李嘉良也罵道:「打你個頭,天天打仗,你買的門面放那裡吹西北風啊,沒有生意做,到哪裡去變錢出來。」幾個人亂糟糟的說著話,都很興奮,蘇玫最是起勁。
我揚手阻止他們的打鬧,皺著眉頭道:「好啦,大家別鬧了。這件事情到此為止,我希望大家把這件事情爛在肚子裡,以後再也不要去提起。」大家看我皺著眉頭,一副不爽的樣子,各自嘀咕著歸座。我繼續說道:「現在,山賊侵襲事件還沒有結束,我們只能在這裡老實等待。我想說的,是要時刻警惕,別為了一時高興,被人家鑽了空子。你們別傻看著我,我說的就是宋豪,知人知面不知心,我怕他最後順手做我們一票。」那七個人聽我這一說,翻翻白眼,個個身上起了一層白毛汗。
我看向謝子翎,問道:「你們好好想想,今後怎麼樣才能把江陵重新搞活起來。這場災難過後,恢復,需要很長的時間,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以後,這些事情我盡量不插手,也實在是顧不過來,你們也一直都做得很好。」謝子翎看看我認真地說道:「嗯,我們知道怎麼做的。你放心好了,以後啊,我會多挑些擔子的。誰叫我們一個個都成了土豪惡霸,大地主什麼的。」我陪著他們的開心大笑,稍稍鬆動了一下自己的情緒。
大個子黃鋒見我看向他,主動站起來說道:「阿盛,你放心,只要你交代的事情,我百分之兩百地努力完成任務。我知道,這場戰亂,使你的心裡很不好受。想開點嘛,這不過是個遊戲而已。話說回來,要是咱們還像以前一樣,跟在人家屁股後面,還不是被人家當泥巴踩,有誰來可憐過我們。我知道,我是勸不動你的,可是,大家……」大個子黃鋒難得地仔細一回,首先發現了我回來以後的不正常。
我舉手阻止了其他人亂糟糟地開導我的話,皺著眉毛說道:「我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暫時就別提了。現在,一個是要安置宋豪那裡送來的人,我的原則是:願意留的留下,不願意留的,能幫忙的就幫忙。第二個,傭兵團的紀律要嚴抓,過去太鬆懈了。這樣下去,以後沒法帶出去打大仗。第三,訓練,咱們這裡有城牆了,參謀部再充實一下人手,安排搞些攻城和防守科目出來。另外把攻城器械什麼的也搞些出來。專業人手,看情況,等宋豪退出了江陵,我去找他要幾個來。現在大家回去休息一下吧,明天開始,要有得忙一陣子了。」
這一夜,我那也沒去,一個人呆在團部辦公室裡,時而對著牆上的幾張地圖發呆,時而望著天上的殘月發呆。心裡,總是堵得厲害。
10月17日上午。離開第二世界的我一夜沒睡,精神很是消沉。跑完步,吃過早飯,馬上就回到別墅。
在客廳裡江秘書,看到我悶悶的樣子,問了問,開導了我幾句,出門忙著工作去了。小楊,陪我坐了一會兒,也去基地辦公室了。
我上樓,進了第二世界。
從團部辦公室出門,隨意地四處走走。村子裡的村民們早都搬進了軍營裡來住,今天是宋豪把物資運回老窩的日子,他們要借道村東的路走。為了安全和保密的要求,村民們是不會被允許出去到村子裡的,每家的小孩也是關照大人嚴加看管住。
早起習慣訓練,訓練完了吃飯,吃完了幹活的傭兵團士兵,把自己的武器裝備都掛在坐騎背上,手裡提著工具,往軍營的西北角那裡去蓋新房子。操場上,只有200人的重裝騎士們在列隊操練。張黑龍,一臉認真地帶著他的手下完成各種編隊動作。林大叔,插著腰,在指導著他們。
四川人羅榮輝獨自一個人來找我,很稚嫩的一個小伙子,長相清秀,機靈,兩隻眼睛閃閃著少見的冷厲。「老大,我想找你說句話。」我看了他一眼,個子1米7出頭的身材,體格到是很健壯。「有事就直說。」我慢慢往前走,有點散漫地回答。「我想加入你們,我的意思是,進入到你們的圈子裡去。」很有野心的大孩子,我很驚訝他的決心,這麼大的年紀,應該是被高中的課程給拖累著呢。我好奇地問道:「你不需要上課讀書麼?你是在讀高中吧?」羅榮輝低了頭,嗯了一聲。
我站在一塊土堆上,抬手指指四周,說道:「也許,你是被這裡的風光給迷惑了吧。不錯,就我們目前的情況來看,是可以驕傲上一把。可是,你也經歷了江陵的守城之戰,當時你的感受如何啊?」羅榮輝抬起頭,看著我說道:「我想過,不是想一下,是仔細地想過了。江陵城的南門,沒有你老大在,早就挨不過兩次攻擊。所以,我深刻地認識到:在這裡,你不去吃人,就要被人吃。所以,我情願去做那個吃人的豺狼。」他的想法,太出乎我的意料了,這是他這麼個年歲的人所具有的思想麼?
我走下土堆,微笑著說道:「說說你自己吧。」羅榮輝有點激動,把自己的家境說了說,他是成都市人,住在武侯祠附近,父母做些小生意維持生計。遊戲頭盔,是他過十八歲生日的時候,他母親家親戚合夥送的。正在讀高三的羅榮輝,並不想讀大學,課業總成績中等偏上的他,要考上名牌大學是不可能的。普通的大學,花錢進去兜一轉,什麼都耽誤了。從小喜歡《三國演義》,喜歡諸葛亮的他,瞄上了第二世界。他的父母,當然希望他能夠出人頭地,讀書,目光現實的父母也沒有苛求他。他今天,是特地想找我談話才翹課的。
18歲,多麼純真的年代!一切,都看得那麼的熱烈。我,笑笑,說道:「如果你決心加入我們,就必須全身心地投入。當然,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一切,都要靠你自己去努力。我們,都是很普通的人,不會給你任何的幫助,你自己的路要靠自己走。這樣吧,我算是答應了你,唯一的要求,就是你把自己的高中學業完成了,還要完成得非常出色。」看他有點高興,馬上又有點失落的樣子,我繼續說道:「你放心,這第二世界,可是能讓你奮鬥一生的呢。你還在乎那大半年的時間麼?再說了,我都這麼大了,還在不斷地學習呢。」我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鼓勵道:「關鍵是如何安排好學習和遊戲的時間,你自己考慮一下,不要急著作出決定。你是個人才,人才也不是天生的啊。好好努力,這裡,有你的一席之地。」羅榮輝一把拉住我的手:「老大,就這麼說定啦。我這就回去上課,我一定交一份你滿意的答捲出來。」看我點頭,他高興地大叫著往軍營西北角跑去,一邊跑,還一邊揮動著拳頭。我18歲的時候,也是這個樣子的麼?怎麼都記不起來啦?
烏姐,帶著她的小飛馬來找我,她的神色愉快,安詳,沒有了昨天在馬車上的擔憂。快步走來,把手裡提著的食盒打開:「這是我剛做的點心,你早飯都沒吃就出來了。哎,哎,哎。你慢點啊,小心噎著。」烏姐一臉溫柔地看著我抓起食盒裡精緻的點心就大口地開吃,拿出塊絲帕來擦著我嘴角的粉屑。我一手捏著點心,一手握住烏姐拿絲帕的手,一邊讚著點心的美味,一邊三口兩口地吃著。
和烏姐在一起,我的心情就好多了,至少,內疚的心結,不再堵在我的胸口了。吃完點心,把食盒掛在小飛馬的小鞍橋上,拉著烏姐的手往團部走,烏姐靠在我肩上,小聲地問道:「你好像很不開心?是因為江陵的事情麼?」我默然點頭,烏姐柔聲地說道:「嗯,這說明,我的夫君,不是個壞人。還是以前那個嗯~有點傻兮兮,有點色迷迷的陽光大男孩。」我轉身看著烏姐,粗著嗓子問:「難道我一夜之間很老了麼?你幫我看看,我的臉上多了幾條皺紋?臉皮有沒有掛下來?」烏姐伸出兩條嫩嫩的手指,夾住我的臉蛋,輕笑道:「真的吔,你看,這不是掛下來了嗎?」我也伸出兩條粗手指,往烏姐光滑的臉蛋上比劃去:「啊,不好,你臉上也有皺紋了……」
「你們倆可真親熱啊。」出塵子的粗喉嚨響起。我放開輕輕握住的烏姐的雙手,探手摟住烏姐的纖腰,說道:「啊,兄弟你來啦。是烏姐看我不開心,逗我的。」烏姐和出塵子互相打個招呼,出塵子看了我一眼,問道:「是因為江陵城的人?」見我黯然點頭,出塵子露出個笑臉,說道:「讓我說什麼好呢?沒有你,他們早晚也都這樣。也許,還要比現在惡劣百倍。最起碼,因為你的出現,給他們獲得了極為難得的逃生時間。至於把握不把握,那是他們的事情,不關你的事。如果換做另一個時間,宋豪可能直接就破門進城了,那時候,誰都逃不掉,死的人還要多出個幾十倍上百倍的來。你難過什麼?有這個必要麼?我看哪,那些逃出來的人應該給你立座長生牌位才是。」
烏姐伸手拉住出塵子的手,開心地說道:「是啊,是啊。我就是這麼想的,可惜,就是不知道該怎麼來說。出塵子兄弟,你真是姐姐的知音呢。你大哥他就是為了這件事情在怪自己呢,真要好好謝謝你開導他呢。」出塵子抬手搗了我一拳,笑道:「這傢伙,一點也不成熟。有時候,真的很莫名其妙呢。烏姐,你是怎麼看上他的啊?」烏姐笑臉如花,看著我窘迫得直抓後腦勺,笑瞇著兩隻大眼睛:「我也不是太明白。我聽了天水講的不少關於他的事,想來想去,就是搞不明白。他這人,凶狠起來,比猛虎還要厲害百倍,可是,轉眼卻要比我們女子還要心軟。姐姐也說不好到底怎麼會看上他的呢。」我雙手做狼爪狀,現出副豬哥相:「這叫天注定,上天注定了你逃不掉我的魔掌,嘿,嘿,嘿……」
出塵子丟我一個大大的白白的衛生球:「切~幼稚!看你昨晚一夜沒睡,在團部那裡唉聲歎氣的,我以為出了什麼大事呢。真是的。三國裡曹操殺陳宮一家的事情知道不?那還是他親手殺的呢,如果這事要犯到你頭上,豈不是要自殺以謝罪?」我趕緊討饒:「是,是,是,是我的不對。我只是一時沒有想明白嘛。我保證下次再也不這樣啦。」我一手拉起烏姐的手,一手拉起出塵子的手,擰脖子仰頭哈哈笑道:「得兄弟如出塵子者,得妻如烏姐者,夫復何求?」出塵子甩脫我的大手,撇撇嘴道:「看你這出息的樣子。不和你們囉嗦啦,我還有要緊的事情要處理,再見啦。」說完,大步跑回了團部。
看看出塵子跑遠的背影,我一把抄起烏姐,把她橫抱在懷裡,大聲說道:「走,咱們回去做咱們倆的事情去。哎,哎,哎,你輕點啊,怎麼小拳頭打人也怪疼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