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璃月本是棋藝甚好,也自詡是難逢對手。
以往與她那便宜師父對弈,倒是多次勝出,是以這自信也是歷來居高不下,哪知今日與柳惟清對弈,她卻方覺吃力。
三局下來,柳惟清並未如她所料的那般一局不勝,反而是勝出兩局,勢壓了她。
顧璃月難得正眼瞅他,便見他蒼白的面容笑得精光四溢:「三局兩勝,你輸了。」
顧璃月怔了一下,瞅著他輕笑出聲。
說來,他此際的面上倒是透出幾許自得,然而卻因側躺的姿勢令他顯露出幾分滑稽。
眼見著他努力的斜著眼睛笑盈盈的望她,顧璃月眸色一閃,慢騰騰的收回棋盤上的白子,道:「沒想到不學無術的大公子竟也是棋藝高人。」
柳惟清輕哼一閃:「你沒想到的事多著呢!」
顧璃月眉宇微挑,輕笑:「再來一局?」
柳惟清伸手將棋盤一推,眼皮一合:「我累了。」
顧璃月眸色微深:「大公子倒是累得及時。」
柳惟清合著眼皮未眼。
顧璃月瞅他幾眼,也不多勸,待將棋盤與棋子收好,正欲下床,不料柳惟清突然低沉沉的出了聲:「明日起,你便開始替我配製毒丸吧。」
他嗓音格外的平靜,平靜得猶如幽谷裡的淡火,然而只要稍稍挑動,便會火勢蔓延。
顧璃月聽得出他語氣裡的存著的威脅,眸色也落在他面上流轉幾分,默了片刻,只道:「好。」
柳惟清微微掀開眸來,大抵是未料到顧璃月此番會這麼容易順應他的話,柳惟清神色也有些微變,試探的淡問:「沒什麼要求?」
顧璃月若有無意的輕笑一聲:「為大公子配製毒丸之事,已是我早已答應了的。我顧璃月也算是說一不二之人,自然不會再為難大公子。」
說著,見柳惟清仍是探究的望她,顧璃月故作一歎,隨即抱著棋盤與棋子越過他並下得床榻,又道:「大公子也莫這樣瞧著我了,都說夫妻同心,你我該互相信任,莫要有那麼多的猜忌才是。」
「夫妻同心?哼,你未將我當做你真正的夫君,何來什麼夫妻同心。」
顧璃月挑眉望他:「大公子不是也未真正將我當做你的正妻?你我二人,也不過是彼此彼此罷了。」說著,見他又欲言話,顧璃月眸色微深,又道:「大公子還是休息吧,莫要再說什麼了。如若不然,莫怪我硬逼著你再來下個幾盤棋了,呵。」
柳惟清臉色微變,深眼凝她,默了片刻,卻是慢騰騰的合上了眸子,終歸未言。
顧璃月打量他幾眼,隨即抱著棋盤坐於不遠處的軟榻放著,隨即開始靠在軟榻上小憩。
這一合眸,本打算小憩,不料竟是睡了過去,待醒來時,屋內竟是掌了燈。
竟是睡到了晚上?
她怔了怔,隨即伸著手揉揉額頭,待抬眸時,便見柳惟清正立在不遠處的案桌奮筆疾書。
她眸色微深,稍稍坐端身子,遙遙望他:「大公子在寫什麼?」
他瞥她一眼,不言。
顧璃月默了片刻,隨即慢騰騰的起身,本打算朝柳惟清行去,不料足下步子未動,那案桌邊的柳惟清竟是迅速將他面前的那張紙折了起來,隨即迅速塞入了一隻信封內。
竟是對她防備成這樣!
顧璃月心有不悅,但面上卻是勾唇一抹淡笑,「大公子藏著掖著不讓我看,可是在那紙上寫了機密要聞?」
柳惟清冷眼掃她:「不該你知曉的就別多問!」
顧璃月臉色一變,正要回上幾句,然而不遠處的門邊卻是傳來低低的敲門聲。
顧璃月噎住後話,與柳惟清對視一眼,隨即慢騰騰的行至門邊,打開了屋門。
剎那入目的,是老管家那張略微恭敬的臉。
「大少夫人,門外有人給大少夫人送了這個來。」老管家緩道,說著,將手中的東西朝顧璃月面前一遞。
藉著幽幽燭火,顧璃月瞧清了老管家手中那枚精緻的玉珮,僅是剎那,她臉色當即一變,急忙伸手接過那隻玉佩,足下步子也立即朝門外匆匆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