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惟清冷盯著她,唇瓣抖了幾抖,終歸未言。
顧璃月垂眸靜靜的瞅他。
大抵是見他極為難得的未再與她鬥嘴,她明眸裡也滑過幾許鬆散之色。她勾唇朝柳惟清笑笑,隨即緩道:「大公子好生休息吧,我便先回我那院子了。」
說著,本想待他點頭應答,奈何他僅是一雙冷眼靜靜觀她,並未有言話之意。
顧璃月歎了口氣。
這柳惟清著實是容易暴怒,也容易記仇呢,也不知他這樣的人,怎會在旁人面前偽裝得那般天衣無縫。她倒是有些奇怪,這廝究竟是只在她面前破功,還是連偽裝出的虛浮笑容都吝嗇給她,極不待見她。
她暗自琢磨片刻,也沒想出什麼頭緒來,隨即暗暗斂神,清秀面上掛出幾抹懶散隨意的笑,而後乾脆轉身,正欲離去。
「站住!」哪知足下步子未挪半步,身後揚來柳惟清那低沉冷冽的嗓音。
顧璃月僅是怔了一下,足下步子依舊往前挪動。
他說站住就站住?她顧璃月倒是沒這麼聽話!
再者,她方才與他好言好語的說告辭,他也直接給她來了個無視。不得不說,所謂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這柳惟清公子哥兒的脾氣倔得很,若是再由著他,他怕是要蹬鼻子上眼!
「你站住!」柳惟清的嗓音再度揚來,然而這回卻是用吼的。
他身子本就虛弱,嗓音也嘶啞無力,此番用力一吼,尾音還未落下,便開始大咳起來。
顧璃月終歸是駐足下來,扭頭瞅他,見他著實咳得難受,彷彿要將肺咳出來似的,她眸中微微滑過一抹微光,隨即轉身行至他的床邊,只道:「大公子自個兒悠著點吧!都這副樣子了,還想著吼人,你……」說著,見他努力的忍著咳嗽狠狠瞪他,她到嘴的後話頓時拐了個彎,只道:「大公子喚住我做何?」
大抵是因他方才咳得劇烈,他眉心那道傷口也溢出血來,顧流月瞅了一眼,眉頭稍稍一皺,隨即抬袖便朝他的眉心輕柔的擦了擦。
反正她身上這身衣裙也要換了,此番再為柳惟清服務一次,也算是盡心盡責,雖然無法感動這廝,但好歹也給掙個好印象。
她如是想著,便見柳惟清眸色也變了幾變,落在她臉上的目光也越發的深邃。
她承認他修長的鳳眼極為好看,風韻自來,加之他面容也精緻傾城,整個人看起來著實像極了嬌娥美人兒,只可惜,他卻錯生了男兒身。
「大公子這般盯著我做何?」見他不說話,顧璃月勾唇緩道,說著,又道:「我臉皮兒薄,大公子若是再這般盯著我,我倒是真要以為你欲對我不軌了。」
這話委實存了調侃之意,是以待見柳惟清臉色變了,且那雙精緻的鳳目裡也滑過幾許不屑與鄙夷,顧璃月倒也未有詫異。
「這幾日,你便住在我這院內。」他默了片刻,開門見山的人。
顧璃月兩眼一挑,「大公子要讓我住在你這落軒閣?」
柳惟清冷盯他一眼,面上未有絲毫異色,反而甚為平靜,就如言道尋常。
顧璃月暗忖片刻,清秀的面上則是滑過幾道了然之色:「大公子此番中毒中得蹊蹺,如今三公子又被宣紙入宮,大公子是怕府內近些日子不安生,所以想讓我住在你的院內,也好貼身照顧你?」
說著,見柳惟清神色微變,她又意味深長的道:「大公子不是有暗衛護身嗎,難不成還有顧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