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她也沒必要再挑破。
說來,她還想在這侯門呆下去,若是將這三公子也徹底得罪,那自然不太妙。
她輕笑一聲,隨手扔了手中的箭羽,只道:「看來果真是我多想了。我以為大公子久不歸府,是因不想見到我呢。」
柳子澈眉頭一皺,剛毅的面上漫出幾絲複雜。
「璃月多慮了。你乃聖上賜婚,大哥定不會不願見你。」他道。
顧璃月明眸微動,清秀面上的笑容一成不變。
呵,她都親耳聽到那柳惟清說不願見她這個刁鑽蛇蠍的顧家庶女了,他又豈會將聖旨放在眼裡?
不過話又說回來,那柳惟清膽子的確大,連皇帝聖旨都可藐視,她倒是得考慮下次入宮之際,好生在皇帝面前道些他的是非才是呢。
「我信三公子的話,也信大公子自然會以大局為重,不會藐視聖旨。」她按捺神色,朝柳子澈笑得格外燦然,隨即目光朝竹林四週一掃,又道:「方纔我不小心入得這裡,差點被飛箭傷著。不知這裡為何會是侯門禁地,且還機關連連?」
柳子澈歎了一聲:「一言難盡。璃月你只需記著此處不祥,盡量少來便可。」說著,他嗓音稍稍頓了片刻,又低道:「多數不小心闖入這裡的小廝婢女,皆有來無回。」
「既然如此不祥,侯門怎還容忍這麼個地方存在,又為何不將裝神弄鬼之人抓出來?飛箭傷人,暗挖深洞,這些皆是有心之人而為的呢,難道侯門之人就不將他抓出來懲戒?」
柳子澈神色微變,眼神也有些隱隱的發沉。
顧璃月打量他一眼,「既然三公子不願說,我也不過問了。我日後定謹記三公子的話,少來這裡。說來啊,今兒這竹林子裡有飛箭飛出,倒是真差點讓我將身家性命交代在這裡了。」
他似是當即鬆了口氣。
顧璃月勾唇輕笑,越發的覺得這柳子澈興許當真知曉飛箭之事是柳惟清所為,所以才沉默掙扎著不知該如何回答她。
那麼,如此一來,柳子澈應該是知曉柳惟清藏在這竹林子裡了?
顧璃月暗自琢磨片刻,隨即斂神一番,又朝他道:「天色倒是不早,我便先回海棠園了。此番有勞三公子親自來這裡尋我,著實感謝了。」
柳子澈與柳惟清兄弟二人是否相合,或者是串通起來騙她,她也沒心思多做計較了。
說來啊,她本是來侯門看戲,順便入戲,但這侯門兩兄弟的戲,她倒是從未有心思想參與過呢。
這廂的柳惟清倒是朝顧璃月打量幾眼,道:「璃月客氣了。」說著,默了片刻,又道:「不如,我送璃月回海棠園吧?」
顧璃月眸色微動,點點頭。
一路上,二人未有再多的言語,僅是默默的往前行。
直至到了海棠園院門外,顧璃月才轉眸朝柳子澈輕笑嫣然:「有勞三公子相送了。對了,今日見三公子撫琴,倒是甚覺三公子琴技甚好,正巧我也懂點琴,不如哪日我約三公子一道煮茶焚香,探討琴技,如何?」
他微怔,沒料到顧璃月會這般說。
「我琴技平平,也僅是閒暇之際應心應景的彈奏一曲罷了,著實等不得檯面。」他道。
顧璃月輕笑:「我的琴技才是難登大雅。呵,三公子在我面前,無須太過謙虛。」說著,也不顧他欲言又止的表情,當即轉身入得院門,並頭也不回的緩道:「就這麼定下了。三公子請回吧,慢走。」
回得海棠園主屋時,蕪影便迎了上來。
「小姐,出事了。」她臉色沉重,嗓音都染了幾分微緊。
顧璃月朝她勾唇一笑,只道:「莫不是天要塌了?竟惹得一向淡定的蕪影也會擺出這般凝重之樣。」
蕪影眉頭緊蹙,臉色雲湧,低道:「夫人在顧府內跌傷了腿。」
顧璃月面色僵了一下,慢悠悠的問:「誰幹的?」
「聽說大夫人邀夫人一道賞花,夫人被大夫人稍稍一幢,便跌在了青石板上,摔著了腿。」
顧璃月眸中泛出幾絲微光:「濃妝艷抹的花,若是長了太多的刺兒,倒是惹人嫌了。」
「小姐之意是?」
顧璃月淡道:「本不願動那大夫人,但她既然都亮出了刺兒,我若不親手將那些刺兒拔掉,豈不是要讓她一味的威風下去?」說著,眸色一沉,話鋒一轉:「不是派了人在我娘的身邊暗中保護嗎?怎今日她還會受傷?」
蕪影眉頭一皺,「因事發突然,暗中保護夫人的人也措手不及。」
顧璃月明眸稍稍一瞇,清秀的面上滑出幾絲悠遠的冷:「罷了。明日我便回門走走,這麼多年了,倒是真該發發威,與顧府之人新帳舊賬一起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