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之際,顧璃月留雲氏吃了午膳。
縱然是接觸了這麼久,大抵是顧璃月頓露強勢,惹得雲氏在她面前有些坐立不安,連一言一行都略帶瑟縮。
顧璃月心頭更是有些發緊與無奈,自打她穿越以來,她與這名義上的娘親便不太親近,加之又嫌她懦弱不堪,是以更為疏離。
而如今,也不知是否是受這具身體本身的影響,她對雲氏,終究是存有感情。
而如今,她好不容易在顧金面前露出爪牙的要護住雲氏,卻不料在震住顧金的同時,也讓自己這娘親怕了自己。
午膳之後,顧璃月便拉著雲氏在軟榻上坐著,雲氏一言不發,神色躲閃不穩,顯然是侷促不安。
顧璃月不免歎氣,她兀自靜默良久,才朝雲氏溫言笑道:「娘親,我兩日之後便要出嫁了,娘親可有話囑咐我的?」
雲氏一怔,面露瑟縮。
「月,月兒。你到了侯門,定要保重自己。」她半晌才擠出這句話來。
顧璃月笑得燦然,握緊她點頭,隨即囑咐了幾句,就讓蕪影送她回去。
直至蕪影與雲氏離開,顧璃月才自軟榻上起身,緩步走至不遠處那打開的窗戶邊,目光往外一掃,神色終於是斂去了常日裡的雲淡風輕,增了幾分沉雜與清冷。
接下來兩日,京都城繁華依舊,京都顧府,也是安生一片,平靜得就如風雨前兆。
而待到大婚的前一晚,寂寂許久的顧府終於是紅綾高掛,喜字張貼,就連府中廊簷處掛著的燈籠,也全數換成了喜氣的大紅。
小廝婢女忙成一團,趁夜為顧府除塵。
夜裡,雲氏與顧府的嬤嬤領了婢女端著鳳冠霞帔去顧璃月的小院,卻不料蕪影接過婢女手中的鳳冠霞帔之後,僅是迎了雲氏進去,卻將嬤嬤與婢女全數關在了門外。
雲氏心生擔憂,待入得屋子之後見顧璃月依舊一身清冷的白裙,不由稍稍皺了眉,但卻似按捺心虛,小心翼翼的道:「月兒,娘親來為你梳發上妝。」
顧璃月朝雲氏驀地一笑,自軟榻上緩然起身。
因著要梳發上妝,蕪影倒是特意在屋中妝台旁點上了兩盞油燈,燈火搖曳,昏黃的光影鋪灑開來,襯出了幾分寂寂。
顧璃月坐於妝台前,透過面前那模糊的銅鏡觀著雲氏。
雲氏則是伸手探上顧璃月披散著的青絲,木梳一梳到底,眼眶卻是忍不住微微紅了些,連帶嗓音都減了幾分小心翼翼,多了幾道悵惘:「一梳梳到尾,二梳白髮齊眉,三梳……兒孫滿地。」
顧璃月怔了怔,大抵是被雲氏悵惘的語氣所感染,她心頭微微一緊,隨即輕笑一聲,緩解著氣氛:「娘親這話說得倒是悵惘。說來,侯府離顧府不遠,我日後自是可以常回來看你。你若覺得獨自在顧府孤單了,我便在外面置套宅院,讓你在裡面享樂。」
「月兒既已嫁人,便要以夫家為天,豈能常回來看我。再者,我在顧府生活得很好,只盼月兒能與侯門大公子夫妻和睦,便已知足。」
「娘親還真容易知足。」顧璃月眸光一深,低言一句,便沒再多說。
她怎可能與那侯門大公子和睦?
這兩日皆未聽說侯門大公子殞命,且大婚照舊,想必,她那夜將重傷的他棄在深巷裡,他自是沒死成。這樣一來,一旦她嫁入侯府,被他發現她便是那個棄他於不顧之人,他興許真會對她報復回來。
到時候,她還未與侯府中的小妾妯娌鬥,怕是先與那男不男女不女的妖孽斗開了。
梳頭,上妝,著喜袍,顧璃月折騰了一夜,倒是有些累。
以前在電視劇中見著那些成親之景,倒是未覺繁雜,而自己親自體驗,還真不是電視劇演的那麼回事。
在古代成個親,可當真不容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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