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祥公公進來了,說是宋齊羽求見。張子楓便先行退下。
「皇上,我、我想事情都解決了,是時候離開了。」宋齊羽結結巴巴的說。林靖崇眼眸一動,抬手緩緩撫過畫像之人的臉:「你急著走?」
「倒也不是,只是我現在呆在這裡,怪怪的。」宋齊羽呵笑。林靖崇抬起眼,似有些懇求:「可否等找到了軒兒再走?你無須不自在,就當一切都沒有發生,你依舊扮演著朕的軒兒。」
宋齊羽微微蹙眉,有些為難。這宮裡的人都知道我是假的,如果還賴在這裡,怕是會說我不要臉吧?
「朕,請求你留下來,行麼?」
「皇上,您嚴重了。」宋齊羽暗自歎了口氣:算了,不要臉就不要臉吧!我還管的了別人的嘴?
「直到現在,朕依舊難以接受,你不是軒兒的事實。」林靖崇定定的看著宋齊羽,那眉眼、那神情,分明就是軒兒啊。
宋齊羽微抿唇,也不知說什麼好。見林靖崇手裡有幅畫像,便問:「那是軒皇子的母親嗎?」
「是。軒兒與她,長得很像。」林靖崇說著,將畫像遞給宋齊羽看。宋齊羽細細打量著,暗自驚歎:好美的女子,難怪會令皇上如此著迷,如此難以忘懷。
「對了,皇上,之前,雲貴妃跟我說過您與軒皇子母親的一些事,她甚至告訴我,她的一個猜想。」宋齊羽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林靖崇的臉色:「她猜測,軒皇子、不是您的孩子。()」
林靖崇目光一沉,沉默許久,歎氣道:「沒錯,軒兒不是朕的孩子。一切,還得從二十年前說起。那年,朕偶然結識芽兒。雖然她當時戴著面紗,可那雙漂亮、似會說話的眼眸,深深吸引著朕。她的聲音很好聽,說話也很溫柔,朕漸漸對她傾心。
她與朕很談得來,可朕感覺得到,她對朕沒有那份心思。短暫的相處,朕便覺得,這輩子,朕心裡不會再有別的女子。沒過多久,朕匆匆回北塞,登基為皇,這一別,就是兩年。朕忘不了她,於是決定回去找她。可沒想到,她那時,已經是別人的妻子,還懷有身孕。
若朕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朕當初便會把她帶回來。她的丈夫是一名少年遊俠,癡迷於武功,帶她去了不少地方,找人切磋武藝,可朕去的時候,只剩她一個人在柳江城,她的丈夫,已經不在。聽芽兒說,他是與人切磋時,被對方失手打落深谷,屍骨無存。
芽兒悲痛欲絕,甚至想過自盡,可不曾想,肚子裡已然有了她丈夫的骨肉。為了孩子,她只能選擇活下來。朕勸她跟朕回北塞,可她堅持不肯。朕一再勸說,甚至求她,最終,她答應了,跟朕回宮。
朕愛她,真心想對她好,所以,把她的孩子當成自己的孩子來疼愛。她明白朕的心,卻始終放不下她的丈夫。朕也理解,從未強求過她。可朕再怎麼細心照顧,都無法讓她開心。自產下軒兒,她便一病不起,最終,鬱鬱而終。
朕知道,她最放不下的,就是軒兒,所以,朕再怎麼悲痛,都不能倒下。儘管軒兒不是朕的孩子,朕都真心疼愛他,甚至多於疼愛朕自己的孩子。朕以為,朕能夠做好,可沒想到,還是讓軒兒遭受這麼多事。」林靖崇一口氣說完這些話,眼淚早已如決堤的洪水,湧出。
宋齊羽看在眼裡,心下不是滋味,突然想起一件事,忙小心翼翼的問:「皇上,軒皇子離宮,是不是因為您?」
林靖崇垂下眼簾,沉默不語。宋齊羽心下了然:「皇上,您為軒皇子付出這麼多,軒皇子的母親在天有靈,都知道,也定會明白您心裡的苦。」林靖崇深深歎了口氣,手中,緊緊握著那幅畫像……
幾天後,云然宮,院中。宋齊羽、張子楓和蔣欣音三人圍坐一起,說說笑笑。鐵雲站在一旁,心情看著也不錯。
「唉!這話終於可以大聲的說、自由的說了。沒人盯著,感覺輕鬆好多啊。」
「你還說呢。上次跟你用紙筆交談,寫得我的手都痛了。」蔣欣音撇撇嘴,揚了揚右手。
宋齊羽嘿嘿一笑:「這不是鍛煉你的寫字速度嗎?不過,還別說,你的反應能力挺快的,膽子也大,有天賦啊!不去做細作,可惜了。」
「切!」蔣欣音翻了個白眼,突然想到一個縈繞心頭多時的疑問:「對了,之前你說什麼單眼皮,雙眼皮的,是真的嗎?」
宋齊羽挑眉一笑:「當然是真的。」蔣欣音看了看張子楓,又看了看鐵雲,聳肩道:「可是?我們以前從未聽說過啊。」
「這個、我不好解釋,反正,它是真的。還有哦,將來你嫁給張將軍,若是生不出兒子,可別自責哦,那是張將軍的問題。」兩人一愣,各自尷尬臉紅。「臭小子,你說什麼呢?」
「喲呵,之前都叫我『宋公子』,怎麼,這就改口了?話說,之前你在人家家裡死皮賴臉的呆了那麼長時間,都沒見羞過。現在,羞什麼羞?」
「你、你個死姓宋的,又這麼不正經了。哼,正好你也不是軒皇子,看我不打死你!」蔣欣音叉腰喊道。
「哇塞,未來的將軍夫人發飆啦!救命啊!」宋齊羽擠眉弄眼著,轉身便跑。
「你個混蛋!」蔣欣音惱怒不已,忙追著宋齊羽打。一時間,院中充滿歡笑……
時間緩緩而逝,轉眼,半個多月過去了。此刻,青聖皇朝,後宮。一奢靡繁華的宮殿,絲竹聲樂,裊裊繞樑。越過層層美艷俏麗的歌舞姬,可見那華貴的軟榻上,斜斜躺著一位衣著鮮麗的婦人。
但見她微閉著雙眼,似沉浸在美妙的歌聲中。雲鬢高聳,戴滿了金銀鳳釵。白皙的臉上,幾乎不見歲月留下的痕跡。看得出,是個保養得當的女人。這,便是青聖皇朝的潘太后。
不多時,一大臣模樣的人匆匆進來,手中,似乎還拿著一幅畫。「太后,臣的遠房堂弟前幾日去了北塞國,無意中得到了這個,是北塞軒皇子的畫像。」
「哦?」潘太后緩緩睜開眼:「據聞,那軒皇子是個神仙般的人物,哀家倒一直想看看,是什麼模樣。」
打開,畫上之人,負手淺笑,那眉眼,那容姿,卻是與軒皇子無異。潘太后眼眸一亮,仔細的瞧了許久。「果真是人間少有,這事就交給你去辦了。」
「是,臣定不負太后所望。」……
「什麼?今年進貢給青聖皇朝的東西,要翻三倍?」云然宮中,宋齊羽聽聞進貢之事,訝然:「都是這樣嗎?」
「不,只有我們北塞國。」張子楓蹙眉道:「具體緣由還不清楚,皇上正為這事傷神。聽說,派去詳談的使者,被青聖皇朝遣回來了。」宋齊羽愣了愣,吶吶道:「如果不答應,會怎樣?」
張子楓歎了口氣,眉宇間,似有些憂慮:「不管答不答應,我都擔心,這是他們的借口。除了青聖皇朝,我們北塞在其他國家中,便是最強的。他們青聖,總歸是對我們虎視眈眈。」
「那可怎麼辦?」心下,隱隱不安……
隨後,青聖皇朝以各種理由,找北塞國的麻煩。雙方終於,起了衝突。青聖皇朝以此為借口,發兵十萬,進攻北塞國。
帶兵的,是青聖的鎮國將軍穆軼然,他驍勇善戰,用兵如神,自帶兵起,從未打過敗仗。大家提到他,不是欽佩,便是害怕。有此人帶兵,青聖大軍一路往西北打去,不出幾月,便直逼北塞國的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