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宋齊羽心緒不安的過了一段時間。()時值軒皇子十八歲生辰來臨,應林靖崇的要求,宮裡忙碌張羅著,準備給他安排一場晚宴。
當晚,蓮妃、瑾嬪和安嬪都暫時解了禁,坐在席中。許是好久沒見的緣故,三皇子林燁淇一直粘著蓮妃,一如三歲小孩兒般。兩位小公主也各自抱著母妃不放,小臉上一直掛著笑。林靖崇見此情景,眉峰微蹙。
雲貴妃看在眼裡,暗道:都是有孩子的人,皇上怎會重罰她們?尤其是蓮妃,只要有三皇子在,她便不會徹底失寵。哼!
大殿中,歌舞不斷,談笑不絕。宋齊羽撐著腦袋,望著眾人臉上的笑,歎了口氣:究竟,有多少人是真心來祝賀軒皇子生辰的?呵,十八歲,我離十八歲,還有好幾個月呢。
自穿越過來,就用著別人的身體,這段日子更是,還頂著另外一個人的身份,怎麼這麼搞笑呢?唉!這種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來這裡這麼久了,都快忘了,自己是個現代人了。都快忘了,自己還有個家。不知道爸爸媽媽現在在做什麼呢?我到底還能不能回去啊?唉!煩啊……
如果這就是一場夢,那該多好。醒來後,我依舊是個即將高考的普通人。可,蘇大哥呢?如果這是夢,那蘇大哥怎麼辦?
一想起他,宋齊羽心裡就難過。雖然這段時間,他一直刻意將他埋在心底,刻意不去想他,可一旦想了,那惆悵、相思,便如同決堤的洪水,洶湧難以平復。
「蘇大哥……」宋齊羽念著,一杯又一杯的喝下那苦澀的酒,直到,意識模糊,卻依舊能感覺得到,自己那滾燙的淚水,不住的流下……
云然宮。宋齊羽滿身酒氣的醉倒在床上,口中不停的念著什麼。鐵雲和銘雀站在一旁,不知該怎麼辦。
「怎麼會醉成這樣?軒兒——」林靖崇一進門,便直奔床頭。在宴會上,就見他不停的喝酒,任鐵雲怎麼勸,都沒用。以致宴會還沒結束,就被送了回來。林靖崇心裡掛念著他,也沒什麼興頭,與眾人聊了一會兒,便過來了。
聽到有人喊他,宋齊羽抬起頭,醉眼迷離。
林靖崇微蹙眉:「鐵雲,快去準備醒酒湯。」
「我不喝,我要睡覺。」宋齊羽側過身,縮成一團,直往被子裡鑽,隨後悶聲悶氣的說:「蘇大哥,你跟我一起睡。」
沒等林靖崇有所反應,宋齊羽探出頭,一把抱住他:「跟我一起睡。」此舉,讓在場的三人皆愣了。
「蘇大哥,我好想你。」耳邊呢喃著,似乎有淚水滑落在自己頸邊。林靖崇心下一顫,扭頭示意鐵雲和銘雀出去。銘雀微轉眸光,偷偷看了眼宋齊羽,轉身離開。
「軒兒,你剛口中念的,是誰?」
宋齊羽不說話,只看著林靖崇,突然就這麼哭了起來:「蘇大哥,嗚嗚……回家,我想、回,可、又想你、嗚嗚……」
這含糊不清的話著,林靖崇根本沒聽明白:「軒兒,你別哭啊。告訴父皇,怎麼了?你別嚇父皇啊。」
宋齊羽靠在林靖崇懷中抽泣著,不再說話。
林靖崇無奈,只得不停的安慰他。手掌輕輕撫過他的臉,一顆顆熱淚,如火般融化著林靖崇的心。但見他歎了口氣,眼神逐漸飄忽,似乎回想起了什麼。
「軒兒,你知不知道,你真的長得很像你的娘親?知不知道,你現在哭的模樣,與當年朕帶她離開柳江城時,一樣?」眼眶逐漸濕潤,有些事,有些情,埋藏在心底多少年,每當想起,總是這麼痛苦,這麼難受,這麼難以忘懷,這麼難以割捨。
「芽兒……」林靖崇緊緊摟著宋齊羽,一滴淚,滑落眼角。
夜,漸深。一身影悄聲溜到紫儀宮。
「什麼?皇上留在云然宮過夜,與那小子同眠?」雲貴妃一愣,隨即拍桌而起:「豈有此理!皇上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銘雀與暮春面面相覷,沉默。
「柳芽兒那個賤人,把皇上搶走不說,她的兒子,竟然也把皇上迷得眼裡心裡沒有旁人,簡直是敗壞倫常!這下更好了,一個冒牌貨也來插一腳,真不知道皇上到底是怎麼想的。」雲貴妃氣得一臉鐵青:「這事若是傳出去,豈不是讓天下人笑話?」
「娘娘,『軒皇子』似乎是心情不好,哭了,皇上一直在安慰他。」
雲貴妃緩了緩臉色,道:「話說他喝醉了,有沒有說出什麼不該說的?」
「沒有,只一直在哭。哭累了,便睡了。」
「哼,他別真把自己當皇子了。明天等他酒醒,本宮要跟他談一談。」……
清早,睜開眼,赫然一張臉出現在自己眼前。宋齊羽一驚,下意識的往後退,不曾想,他就睡在床邊,當即從床上跌了下來。「哎呀!」這一摔,睡意完全沒了。只見他疼得呲牙咧嘴。
「軒兒,你沒事吧?」被驚醒的林靖崇見狀,忙將宋齊羽扶起來。
「沒有沒有。」宋齊羽乾笑兩聲:「父、父皇,你怎麼、睡我床上了?」
「你昨晚喝醉了,硬要朕與你一起睡。」林靖崇呵笑幾聲,臉色一如平常,拍了拍宋齊羽的肩,道:「軒兒,昨晚你怎麼了?」
「我、我不記得了。」宋齊羽喃喃著,忙縮緊被子裡:「父皇,我還想再睡一會兒。」
「好,朕先起了。」林靖崇未察覺他神色有異,自顧自更衣離開。
宋齊羽揪著被子,暗道:我昨晚、貌似是夢到蘇大哥了。天哪,我不會把他當成蘇大哥了吧?那我有沒有對他做什麼啊?偶買雷迪嘎嘎,我現在可是他兒子啊!兒子啊!我不會把自己老子怎麼了吧?額,讓我死了算了……
糾結了許久,宋齊羽這才起來洗漱。剛吃完早點,暮春便來傳話,讓他去一趟紫儀宮。
「娘娘,您找我有事?」
雲貴妃點頭,示意眾宮人退下,只留暮春和隨宋齊羽一同過來的銘雀。「你知道軒皇子的娘親是怎麼進宮的麼?」
宋齊羽搖頭:好端端的,怎麼突然提起這個?
「當年,皇上還是皇子的時候,最喜歡遊山玩水,有一次,竟到了青聖皇朝。也就是那一次,他認識了軒皇子的娘親。後來,先皇病重,他匆匆回宮,最終登基為皇。
可他一直惦記著那女人,所以,兩年之後,又微服去了青聖皇朝,並將她帶回了宮。皇上本來想立那女人為後,可那女人堅決反對,眾大臣也不同意,皇上這才作罷,直到如今,也未曾立後。
那女人進宮前,便已有幾個月的身孕,所以,軒皇子出世後,宮裡流言四起,都在議論軒皇子是不是皇上的血脈。
不知是那女人身子弱,還是受流言影響,生產之後,她便病了,在床上躺了兩年多,最終沒捱下去,死了。皇上自是很悲痛,從此,格外寵愛軒皇子,並嚴厲懲罰了所有議論軒皇子身世的人。」說到這,雲貴妃看向宋齊羽:「你知道我為何跟你說這些麼?」
宋齊羽一怔,依舊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