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宋齊羽和蘇盛天夜宿一客棧,因客棧小,住客多,兩人只得再次擠一間房。經過這麼多事,兩人早已不復當初的心境,各自小心翼翼的睡著。
夜涼如水,本來寂靜的房中,突然隱隱有異樣的聲響。
宋齊羽睡在裡側,聽得似乎是隔壁傳來的。
「蘇大哥,蘇大哥?」沒有反應。
宋齊羽屏著氣,仔細聽著。有節奏的床撞牆之聲,帶著細微的呻吟,宋齊羽扯了扯嘴角:這隔音效果也太「好」了吧?
把頭縮到被子裡,無奈動靜越來越大。許久,還不見消失。宋齊羽已然聽得受不了,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我k!還有完沒完?」當即爬下床,披著衣服來到隔壁房外。
配著裡面的聲音,有節奏的喊道:「加油,加油!」
不多時,裡面便沒了聲響。宋齊羽捂嘴偷笑,急忙返回房內。
片刻,便聽到隔壁房門打開,一粗聲粗氣的男人罵罵咧咧,在外面吵了許久。
宋齊羽在被窩裡小聲哼著曲子,安然入睡……
溫軟雪白的大床,鼻間香氣繚繞。宋齊羽躺在其中,只覺得整個人酥酥軟軟的,很是舒服。
「阿齊。」耳邊輕聲喚著,很熟悉的聲音,是蘇盛天。
宋齊羽睜開眼來,只見蘇盛天目光柔情的望著他,嘴角浮著溫柔的笑。
宋齊羽愣了愣,從未見他如此神情,一時之間,無所適從。
「阿齊。」蘇盛天輕輕撫著宋齊羽的臉,指腹間帶出一股暖暖的感覺。
宋齊羽身形一顫:「蘇大哥?」
指尖劃過,輕點他的唇。
「阿齊,我喜歡你。」蘇盛天勾了勾唇,眼眸含笑。俯身,輕輕吻過宋齊羽的臉龐。手指緩緩移下,衣衫盡褪。
瞬間,宋齊羽只覺得整顆心酥麻柔軟,完全陷入了蘇盛天的柔情之中……
「蘇大哥,蘇大哥。」耳邊喃喃聲不斷。
蘇盛天轉過頭,藉著黎明之光,見宋齊羽並未醒,可嘴角微翹,臉頰還有些泛紅,頓時,心下似有些明白。
「蘇大哥。」宋齊羽翻了個身,手腳完全搭在蘇盛天身上。
「蘇大哥。」伴隨著一聲聲的呢喃,宋齊羽不停地蹭著蘇盛天的胸膛,手也不老實的在他身上亂摸。
蘇盛天暗暗吸了口氣,轉過臉,將他的手扣住。眉宇間,神情複雜。
「嗯。」也不知夢到了什麼?只見宋齊羽緊緊抱著蘇盛天,呼吸愈來愈急促。
蘇盛天皺了皺眉,他感覺到了腿上有東西抵著。溫熱的鼻息撲在他身上,熱熱的,癢癢的。他的心,他的身體,已然跟著起了變化。
但見他咬了咬牙,一把推開宋齊羽,匆匆起床。不多時,床上傳來幾聲悶哼,緊接著,宋齊羽大叫一聲,坐了起來。
「你醒了?」蘇盛天背對著床,語氣平緩的問。
宋齊羽揉了揉睡眼:「嗯。天亮了?」
「還沒,快了。」依舊,沒有回頭。
「那蘇大哥,你怎麼就起床了?」宋齊羽並未發覺蘇盛天的異樣。
蘇盛天沉默片刻,回:「睡不著。」
「哦。」宋齊羽咂咂嘴,正欲起身,忽然察覺到一絲不對勁,當即往褲襠那裡摸。
「啊——」
「怎麼了?」蘇盛天忙轉過身。
「我!」宋齊羽紅著臉,眼神閃爍。想到剛才夢裡的場景,一時間,不知該怎麼面對蘇盛天。
「我要換褲子。」聲音小得,幾乎連他自己都聽不見。
蘇盛天的臉色,亦有些尷尬,他沒說什麼?幫宋齊羽拿了乾淨的褲子,放到床邊,隨即出了房間。
「姓宋的,你昨晚受刺激了是不是?怎麼會做那種夢?」宋齊羽懊惱的垂著頭:「等等,蘇大哥早就醒了,不會看到了、聽到了什麼吧?如果他知道了,那我……」
想到這,宋齊羽心裡一陣糾結:「天哪,你讓我這臉往哪擱啊?我以後還怎麼見他啊?讓我死了算了!」
吃飯,出行,見蘇盛天面色平靜,似乎並未受什麼影響,宋齊羽這才在心裡鬆了口氣。
兩人行至山野,遇一大河。蘇盛天問過船夫,知走水路快,便與宋齊羽下馬乘船。
船隻不大,卻也不算小,加上船夫,三人一馬,穩穩當當。宋齊羽坐在船頭,愜意的欣賞著沿途的風景。
「阿齊,你不暈船?」蘇盛天坐了過來。
「還好,比騎馬好些。」宋齊羽呵笑道。
蘇盛天點點頭:「我剛問了船夫,明天下午靠岸,然後再走片刻,便能進鎮。我們要找的人,在雪城,可能再走近半個月就到了。」
「哦。」這些,宋齊羽都不怎麼關心,只要跟蘇盛天在一起,去哪兒都行。
兩人靜靜的坐著,天色略顯陰沉,似乎有下雨的跡象。
宋齊羽想著昨晚的夢,雖尷尬萬分,但夢中的甜蜜,卻久久存於心底。若是,這夢若是真的,那該多好。
宋齊羽偷偷瞥了眼蘇盛天,那眉梢、唇角,是那樣的熟悉,那一刻的情景,似乎還在眼前。什麼時候,他對待我,真的可以那麼溫柔?
宋齊羽歎了口氣,低頭擺弄著衣袖:也不知蘇大哥對於男同是什麼看法。要不,我先探探他的心思?如果他反應不強烈,說不定,說不定我……想到這,宋齊羽心下一陣激動。
「阿齊,你在想什麼?」眼見宋齊羽一會兒鬱悶一會兒激動,蘇盛天不禁疑惑。
「啊?我……」宋齊羽轉了轉眼珠,笑道:「蘇大哥,那天玩遊戲,我不是說我的記憶有些恢復了麼?」
「嗯。」蘇盛天微微轉眸,要說了嗎?
「我想起了從前聽說的幾個故事。叫做斷袖,余桃,泣魚。」
「嗯?」蘇盛天挑眉,似不解其意。
宋齊羽笑了笑:「這都是說君主與男寵之間的事。
所謂斷袖,就是說一位君王寵愛一男人,與之同睡同食,一日他的衣袖被那男人壓住了,他不忍心叫醒他,便把自己的袖子割斷了。
而余桃,是說另一位君王,他的男寵吃了一半的桃子,給他吃,本來這是大不敬的,但那君主卻甘之如飴。
泣魚,則是說,一君主和他的男寵一起釣魚,那男寵從自己釣到大魚而要拋棄小魚,聯想到自己也可能像這小魚一樣,最終被拋棄,從而哭泣,那君主得知後,便下令,誰敢再向他進獻美人,滅全族。」
宋齊羽說著,看向蘇盛天:「蘇大哥,你說,這些男人能得到君主如此眷顧,是不是餘生足矣?」
蘇盛天垂著頭,看不出此時的表情。
「身為君主,都能如此寵愛一個男人,若換做是普通人,又該如何?我聽說,還有一位君主,差點立他的男寵做男皇后呢。」
「是嗎?你說的這些,我怎麼都沒聽過?是哪個朝代的?」蘇盛天語氣淡然的問。
「額!」宋齊羽訕笑:「我不太清楚,只記得有這麼些故事。」
蘇盛天若有所思的看著宋齊羽,臉上神情未明。
宋齊羽見狀,也分辨不出他到底是接受,還是排斥,只得笑道:「對了,蘇大哥,我剛又想起了一個故事,不過對於其中的一些說法,心存疑惑。」
「嗯?什麼故事?」
「就是,從前有個女子,名叫祝英台。」隨後,宋齊羽把梁祝的故事說給了蘇盛天聽。
蘇盛天聽完,沉默。
「蘇大哥,你說這梁山伯是不是有同性戀的傾向啊?」
「為何這麼說?」蘇盛天暗自蹙眉,他隱隱覺得,宋齊羽說這些個故事,另有目的。
「你看啊!梁山伯一直以為祝英台是個男的,與他朝夕相處,按理說,只有同窗兄弟之情,為何一知道祝英台是女的,就愛上了她?莫不是,他心裡早已對祝英台有情,只是他自己不知道。」
蘇盛天垂下眼簾。
宋齊羽小心翼翼的看向蘇盛天:「蘇大哥,你說我分析的對不對?」
「嗯。」蘇盛天象徵性的應著。
宋齊羽轉了轉眼珠,一字一頓道:「如果我也是女扮男裝就好了。」
蘇盛天看了眼宋齊羽,臉色平靜的移開目光:「你除了記得這些故事,還想起了些什麼?」
宋齊羽眼眸轉暗,勉強笑了笑:「還有一些,不過都無關緊要。」
「哦。」之後,是長長的沉默。
我都說到這份上了,可蘇大哥好像,一點反應都沒有。看來,他是不會喜歡我的。宋齊羽悶悶不樂的趴在船頭,望著流過的河水,暗自苦笑。
蘇盛天見他如此,也不好說什麼。他的心思,他豈會不知?只是,他怎能輕易表露?怎能坦然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