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著夜風,皇甫耀城鬼魅般的身影穿梭在冷冷清清的街道上,明月高懸,銀色的光輝淡淡的鋪散在房屋上,似為它們穿上了一件淡淡的銀光,有些迷濛不清,甚是夢幻。()
自打他離開忠君候府,一顆心就極其的不安,不知道有多少年不曾有過這樣的感覺。
候府距離血王府至少有半個時辰的路程,就在他剛剛準備進入血王府時,突然聽到一陣強烈的笛聲,若非他的心境清明,又有強勁的內力護體,只怕忍不住會血氣翻騰,身受重傷。
他竟不知,皇城裡隱藏著那樣的高手,伴隨著那攻擊性極強的詭異笛聲,皇甫耀城亦在空氣中嗅聞到了別的氣息,那似乎根本不是屬於人的氣息。
只是、、、、、、那些東西如何會跑到此處來,令他費解的同時,一顆心也盈滿了擔憂。
黑袍迎風飛揚,皇甫耀城猛然停住身影,長長的街道上劃過幾道黑色的殘影,最後停在地上那灘還未凝固的鮮血邊上,濃眉不禁皺了起來,似一座小山一般。
皇甫耀城蹲下身子,一拂長袍,手指沾染上一滴血放到鼻翼下嗅聞,很是甘甜芳香的鮮血,味道竟與普通的血液不相同,究竟是誰留下的血。
臉色陰沉下來,預示著暴風雨的來臨,皇甫耀城掃過損毀嚴重的街道,那些坍塌的房屋以及地面上深深的裂痕,可想而知,之前在這裡發生過怎樣激烈的戰鬥。
現場所遺留下來的痕跡隱約告訴著皇甫耀城,這是一場實力懸殊極大的交戰,以一敵二,另外兩個不是普通人,這樣的身手,究竟是何方妖孽?
這條路在前面拐一個彎便是前往皇宮的路,百里宸淵今晚進了宮,回府這裡乃是他的必經之路,心念一動皇甫耀城就平靜不下來了。
到底,吐血受傷的是誰?
百里宸淵還是他的女兒?
目光再一次落到地上顏色已經變暗的血跡上,後來出現幫助百里宸淵的人一定就是玥兒,那笛聲也是她吹奏出來的,那丫頭究竟有著怎樣的秘密,怎能奏出那樣的詭異莫測的音波,平常人若是聞得那樣的聲音,不殘亦傷。
思緒幾經翻轉,皇甫耀城已然顧不得許多,順著馬蹄印的方向,直奔血王府。
憑那小子的勢力,受傷之後定然是有人前來接應於他,將他帶離了這裡。
「混賬東西,是烏龜投胎轉世的速度都比他們快,再不來本王就滅了他們全家。」血王府裡,百里宸淵的寢殿,木蘭花香淡淡的飄散在空氣裡,即便是那清香安神的花香也調解不了百里宸淵暴怒的脾氣。
整潔的大床上,百里宸淵緊緊的抱著冷梓玥,每看一眼她蒼白的臉色,他的心就狠狠的抽痛一次,都怪他沒用,否則也不會讓玥兒為了救他而受傷。
沈青與康齊並不知道百里宸淵在回宮的途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就算是真的遇到了行刺王爺的人,也不可能讓王爺與冷梓玥同時受傷,而且還是重傷。
百里宸淵的武功已屬出神入化,莫測高深,再加上冷梓玥那神秘的身手,對付刺客根本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眼下兩人都受了重傷,足以向他們說明,遇到的刺客是多麼厲害的高手。
「王爺別急,王妃不會有事的。」他們所認定的血王妃唯有冷梓玥一人,就算她還沒有正式嫁進血王府,可在他們眼裡,冷梓玥就是血王府的女主子,他們對她的敬重就像是對百里宸淵的敬重一樣。
「本王怎麼能不著急,沈青康齊,你們都出去看看,他們兩個若是還沒有回來,你們兩個就去將宮裡所有的御醫都給本王抓到府裡來,一個也不許少。」
那些太醫院的老東西,整天說自己的醫術有多麼的厲害,那他就要看看,他們到底有多厲害。
若是治不好他的小玥兒,他不介意將他們全都殺了,祁月國不養廢物。
「是。」兩人對視一眼,動作利落的轉身朝著外面飛奔而去。
心中的疑惑總會有機會弄清楚,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想辦法治好冷梓玥,否則王爺也不會讓人近他的身,為他治傷。一想起來百里宸淵蒼白中透著青黑的臉色,他們的心就提得高高的,如果只是單純的受了內傷,不可能臉色會那麼奇怪的。
不得不怪他們懷疑百里宸淵既是身受重重的內傷,同時還中了劇毒。
「小傢伙別睡了,乖一點好不好?」冰涼的手指輕撫著冷梓玥蒼白的臉蛋,百里宸淵心如刀絞,他情願這樣躺在床上沒有生氣的人是他,而不是他心中最寶貴的她。
回想起她當時堅定不移的神情,既甜又苦,那時候他真的希望她聽他的話,遠遠的躲開,而不是擋在他的身前,將他護在身後。
他是一個大男人,將她護在身後才是他應該做的。
回應百里宸淵的是一室的空寂,纖長捲翹的眼睫輕輕的顫動,仿如一把小扇子,白晰如玉的小手被百里宸淵緊緊的握在手心裡,如珠似寶,「小玥兒,睜開眼睛看看我,哪怕就只是看一眼。」
胸中勉強壓制下去的血氣,此時突然暴發出來,難以嚥下喉間湧出來的腥鹹之氣,百里宸淵偏過頭,妖艷的血紅噴濺而出,屏風上的墨菊被迫染上點點血跡,顏色更加的誘人以妖冶,格外引人注目。
「王爺你、、、、、、」去而復返的沈青與康齊推門進來,入目的便是百里宸淵口吐鮮血的畫面,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即將脫口而出的話卡在喉間,再也無法完整的吐露出來。
在他們的身後,寂靜的夜裡傳來喧鬧之聲,以及那沒有章法可尋的腳步聲。
「五皇弟你又吐血了,先讓太醫為你診脈吧。」百里長青進得門來,溫文的開了口。
這個皇弟雖是不喜歡他們,卻是幾次三番的救下他們,那份恩情容不得他們不報答。
「太醫在哪裡?」百里宸淵抹盡嘴角的血漬,幽深的黑眸望向百里長青的身後,冷冷的開口。
「冷小姐她會沒事的,關鍵是你的身體,先讓太醫為你診治才是。」就在他們趕到那裡時,就只看到百里宸淵緊抱著冷梓玥的身體跌坐在地上,那兩個行兇的人早已經無影無蹤。
離開前,他瞥到過冷梓玥的模樣,她很可能只是體力透支才會暈倒過去,身體上並沒有多大的傷。
聰明如百里宸淵,面對心愛的女人的因他而傷,倒也是關心則亂,沒有注意到某些細節。
「本王只是問太醫何在,不是要聽你們的廢話。」百里宸淵冰冷的眸光落在說話的百里自影身上,此時此刻,他並不關心他們為什麼還沒有滾,只是關心懷裡的小女人,只有看到她平安,他才能想自己的事情。
百里長青拉住還想說些什麼的百里自影,小聲道:「不讓他確定冷梓玥沒事,他是不會管自己怎麼樣的。」
「哎,他這又是何苦。」
「只要冷梓玥沒事,他也會沒事的。」百里長青拍了拍百里自影的肩膀,剛一進入血王府,百里宸淵就吼叫著傳太醫過來,為了不鬧得滿皇城都知道昨晚發生的事情,他們兩人不得不親自分頭去請太醫。
他們兩個王爺,半夜跑去敲太醫的大門,然後因為半天沒有嘂起來一個太醫,又擔心百里宸淵等得不耐煩,親自派人過去抓人,於是乎他們自己也幹起抓人的勾當,真接進府抓人,連衣服都容不得他們穿好,便直接帶來血王府。
「嗯。」輕輕的應了聲,百里自影招了招手,示意門外候著的太醫全都進來。
睡得迷迷糊糊正在做美夢的他們哪裡知道會在自己的臥房裡看到平日裡鮮少與他們打交道的王爺,一時間嚇得腿都軟了,說話更是結巴。
經過一路的顛簸,整個他們一個個全都快要吐了總算是停了下來,抬起眼瞄到來的地方,那『血王府』三個大字,差點兒沒有嚇得他們魂飛魄散,瞌睡總算是徹徹底底的清醒了。
半夜三更的,韓王跟影王將他們抓到血王府來做什麼,種種疑問憋在心裡,不吐實在不快。
血王府可是皇城裡比皇宮還要神秘的地方,他們是從來不敢妄想有朝一日他們能有機會進來瞧瞧,真到進來之後,一個個卻又都拉聳著腦袋,實在沒有勇氣隨意的亂瞄一眼,膽都嚇破了。
抖擻著身子在百里自影的示意下走進散發著淡淡血腥之氣的房間裡,五位太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難道把他們抓來血王府是因為這裡有人受了傷?
如果是因這樣的原因,他們可真是倒霉,看病不能用請的,看痌不能等明天啊!
百里宸淵微微瞇起狹長的黑眸,手指輕抵著下巴,緩緩掃射在半天邁不進來的幾位太醫身上,聲若玄冰,凍徹心扉,「各位大臣上輩子可是烏龜投的胎,本王的時間可不是爾等消耗得起的。」
聞得此聲,五位太醫齊刷刷的抬起頭,一瞬間對上百里宸淵那嗜血的墨瞳,雙膝一軟,直接栽倒在地,不住的說道:「微臣參見血王殿下,血王殿下萬福金安。」
「看到你們,本王不僅沒福也安不了。」眸光如箭,射到哪裡,哪裡就會有人承受不起。
五位太醫只感覺身體軟綿綿的,一點兒力氣都沒有,再這樣下去,只怕是不能活著走出血王府了。
「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啊。」
要是早知道裡面坐著他尊大佛,那他們就不會在外面磨蹲那麼長時間,看百里宸淵也不像是受傷的模樣,那他抓他們來做、、、做什麼、、、、、
「五皇弟,先讓他們為冷小姐看看,至於其他的稍後再說可好。」百里長青是溫潤的,自打在幽月牧場受傷以來,他就一直留在皇城裡,想了很多。
有些事情雖然他不想身陷其中,卻早已經深陷其中,由不得他去逃躲,唯有面對才是真正的解決之道。
誰對天下百姓最好,誰的能力最強,那他就選擇站在誰的身邊。
百里宸淵,絕對是最適合的人選,他彷彿就是一個天生的帝王,有著君臨天下的霸氣。
「嗯。」淡淡的瞥了一眼百里長青,低著頭望著懷裡蒼白的小臉,沉聲道:「你們都是宮中最好的太醫,本王給你們一個機會,若是治得好本王的小女人,什麼都好說,若是治不好,你們也就不用離開血王府了。」
「血王殿下臣等、、、、、、」
五位太醫汗如雨下,不一會兒身上的衣服就已經全部被汗水所浸濕,不用離開血王府,那不就是死路一條。
沒有私底下交換眼神,五道聲音竟是同一時間響了起來,百里宸淵不耐煩的皺了皺眉,道:「本王不喜歡聽廢話,朝廷也不養廢物,既是無用之人留著何用。」
「你們還等什麼,眼下就只有兩條路,一是一心一意的拼盡全力為咱們王妃診治,好處自是少不了你們的;二是治不好,就留在王府裡做花肥。」
以人身做養料可是最有營養的,王爺種下的那些花兒也能開得更美,沈青的話不重,也足以讓跪在地上的五個人頭皮發麻,身體顫抖得厲害。
他們不想死,更不想做那什麼花肥。
「沒本事還敢在太醫院裡混,皇家的俸祿真有那麼好拿?」康齊雙手環胸,一把長劍被他抱在懷裡,渾身的殺氣仿如地府索命的鬼差。
「血王殿下,臣等、、、臣等願意為冷小姐診診治。」不治是死路一條,治了或許還能活著離開。
「你們退下。」
「是,王爺。」
百里宸淵小心翼翼的將冷梓玥放在床上,鹹腥味湧上唇間,被他壓抑著嚥了下去,「開始吧。」
他要是懂醫,也不用找他們來為冷梓玥診治,小女人的身體好像很奇怪,她並沒有受內傷,可是為什麼會昏迷不醒呢?
「是。」相互推著,五位太醫總算是移步到了床前,瞧得冷梓玥面白如紙,心中不禁打起鼓來。
這位小姑奶奶到底是怎麼了,萬一有個好歹,他們可全都得為她陪葬。
「小心些,弄疼了她,你們全都得死。」
「臣等明白。」
不安的抹了一把熱汗,有時候需要為病人施針,哪有不疼的道理,這不是為難他們嗎。
敢怒不敢言,誰叫他們是臣,他是尊貴的王爺。
細細的銀絲纏繞上冷梓玥的手腕,王太醫提心吊膽的開始診脈,一盞茶的功夫過去了,這位太醫的臉色也就越來越奇怪,腦門上滿是黑線。
md,這血王是不是欺人太甚,不帶像他這樣玩人的。
「王太醫,怎麼了?」
「蘇太醫,你來看看。」說話間,頗有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淡淡的看了冷梓玥一眼,卻是沒有膽量去看一臉煩躁的百里宸淵。
他還想留著性命多活幾年,不想早死,有些氣,得嚥下去。
「呃,好。」雖然奇怪王太醫的臉色為何如此古怪,還是接過銀絲開始診脈,一會兒之後他也流露出跟王太醫一樣古怪的臉色,有氣不能撒。
招呼了另外三位太醫把脈,最後的他們總算是得出結論,這個結論毫無懸念,是一模一樣的。
「王太醫,由你來說吧。」
「你們、、、、」憤恨的瞪了一眼四位同僚,王太醫咬著牙,幹嘛非要他來說,他可不想面對百里宸淵那要吃人一樣的眼神,太可怕了。
焦急的看著他們一個個的安靜診脈,百里宸淵的臉色也是越加的難看,冷聲道:「到底怎麼樣了?」
「回血王殿下,冷小姐她、、、她只是、、、、、」
「只是什麼,給本王說清楚。」情緒一激動,百里宸淵身體不禁一晃,幸好身後有沈青與康齊立馬伸出手扶住了他,一口血又再一次吐了出來,滲透進腳下的地毯裡。
「臣等該死,冷小姐她身體並無大礙,只是、、、她只是累了,所以、、、所以睡著了,睡醒了自然也就沒事兒了。」之前害得他們以為是什麼大病,沒想到一把脈竟然只是累得睡著了,不過對於好怕臉色到底因何如此蒼白,卻是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他們很確定,冷梓玥真的只是睡著了。
「睡著了?」百里宸淵有些狼狽的反問,腦海裡不由得回想起冷梓玥閉上雙眼前說的話,他也唯有苦笑一下。
這丫頭,真是讓他著急壞了。
「你們快些為血王診治,若是不盡心竭力,本王定然也不會放過你們。」百里自影提起的心落了地,擔憂的看向百里宸淵,他的臉色更難看了,接二連三的吐血,又有幾個人承受得起。
五人對望一眼,其實他們也覺得百里宸淵的傷更重一些,空氣裡的血腥味想來也是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來的,還未落下地的心,再一次提了起來。
他們這些做太醫的,並沒有很關心朝中皇子哪一個會做將來的皇上,只是安心的呆在太醫院便好,畢竟誰做皇帝對他們沒有實質上的影響。
眼下,無心朝政的韓王殿下,行事神秘又怪異的影王殿下都在血王府裡,那神情更是對血王百般的關心,這其中隱藏著的含義,引人深思。
「是,影王殿下。」
「五皇弟,冷小姐已經沒事了,你可以放心了,可是如果她醒過來看到你這樣,肯定會很擔心的,你、、、、、」百里長青自冷梓玥的臉上收回視線,出聲勸慰,他就是擔心百里宸淵拒絕讓太醫診治。
「本王知道,你們、、、、、、」
話未說完,房門就被推開了,皇甫耀城難掩一臉的擔心著急,看到百里宸淵就問道:「玥兒呢?」
「她只是累了,睡著了,並無大礙。」一看是皇甫耀城,百里宸淵難看的臉色難得柔和了一些,如果不是因為心疼小玥兒,他也不至於跑得滿頭大汗的。
「那就好。」目光掠過百里宸淵看了看安靜躺在床上的冷梓玥,想來她是因為吹奏了那首笛子耗盡了體力才會如此,「你、、、、、、」
皇甫耀城臉上詭異的綠光不禁讓他的心一沉,神色有些古怪,看來他的猜測是對的,那兩個人是妖,不是人。
「我沒事。」
「這些太醫治不了你的傷,可否讓他們全都退下。」皇甫耀城壓根沒有將百里長青等人放在眼裡,這小子可是玥兒深愛著的男人,他可不能不管他。
妖毒若是不盡早解除,只怕會留下後遺症。
「沈青,將他們全都帶出去。」
「是,王爺。」兩人有些不明所以,什麼時候他們家王爺與冷錚那麼熟悉了,對他竟是如此的客氣。
只是這個冷錚,好像有些奇怪。
「各位大人,請吧。」
「哦。」傻傻的應了聲,五位太醫跟在沈青的身後朝著外面走去,此時的天空,快要大亮。
百里宸淵坐在椅子上,看向百里長青,道:「你們也回府去吧。」
「可是你的傷、、、、」忠君候冷錚好像變得有些不一樣,給人的感覺很霸氣,頗有王者之風。
「本王無礙。」百里宸淵回了百里自影,很是疲憊的靠在椅子上,閉上了雙眼。
誰有那樣的本事請動那兩個人取他的性命,詭異的身手,如果沒有鬼域夜神鞭,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能活著。
「如果你們不想他死得更快,盡早離開的好。」皇甫耀城的耐心不多,出聲徹骨的寒涼。
「五皇弟多保重,我們就先離開了。」
「康齊,送他們出去。」
「是,王爺。」
康齊走到房門口,看向趕王與影王,做出一個請的手勢,道:「兩位王爺請——」
血王府不是別的地方,若是沒有他們帶路,想要走出去,難。
「別在強用內力壓制你體內躥動的綠色氣息,這樣不但沒有辦法將它們逼出體外,反而會加速它們融進你的血液裡。」皇甫耀城臉一沉,一手按住百里宸淵的肩膀,「我先準備些東西,你讓人守在門外,不要讓任何人進來打擾到我,否則我也救不了你。」
「嗯。」
一刻鐘之後,沈青與康齊回到房間裡,皇甫耀城也將需要的東西準備妥當了,坐在冷梓玥的身邊替她蓋了蓋被子,疼寵的望著她的睡顏。
「王爺,已經將他們送走了。」
「你們兩人守在外面,不許任何人進來打擾到候爺為本王治傷。」
「是。」眼中都有同樣的疑惑,可他們聰明的選擇不問,只是做好他們份內的事情就好。
直到房門再度閉合上,百里宸淵方才睜開雙眼,沉聲道:「伯父知道怎麼治我的傷,可能看出那兩個人的來路?」
當然,他不是懷疑皇甫耀城對他下手,從他真心疼愛冷梓玥那一點,就可以肯定他是不可能傷他的,否則也不會在看到他的時候就如此緊張他。
「我得先將你體內的妖毒清除出來,有什麼話等會兒再問。」
「妖毒。」兩個敏感的字令他俊眉緊蹙,他就說那兩個人不像是普通的人,竟不知他們是何方妖孽。
妖,此生竟然還真有機會親眼見到妖精,他們的能力果然如某些古書上記載的一樣,神秘而強大。
「靜氣凝神,全身放鬆,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許使用能力去抵抗。」
「我知道了。」
「那我開始了。」皇甫耀城話音一落,雙手結成一個奇異的結印,百里宸淵的身體就似被一層淡淡的金色光芒所罩住,那詭異的綠光開始在後者身體內流躥,似要破體而出。
、、、、、、、、、、、、、、、、、
「該死的,臉上的傷口止不住血。」碧綠的眼睛瞇成一條細縫,閃爍著陰狠的光芒。
他已經記不得有幾百年沒人能傷到他,最可恨的是他竟然被一個凡人所傷,傳出去豈不是要笑掉別人的大牙。
「檀木精,你的身體裡可沒有多少血用來流,繼續下去你就危險了。」他們是妖精,身體裡的精血最為最要,血流不止可不是好玩的事情。
雖然他不是很喜歡這個同伴,但是目前他還不想失去這個同伴,畢竟兩個人呆在一起總會安全一點兒。
萬一真遇到什麼解決不了的麻煩,他還可以將他給推出去,以求自己能夠脫身。
「md,我也知道,蜥蜴精你看著我這樣,你是不是很開心。」陰惻惻的嗓音帶著厭煩,他的修為比起蜥蜴精還要差上三百年,真的動起手來他壓根不是他的對手,一直以來也總是他吃虧的比較多。
主子可是答應過他的,如果他能在蜥蜴精前面將冷梓玥帶到她的跟前,那麼就一定讓他做比蜥蜴精更高級的神仙,想想到時候他可以凌駕於蜥蜴精之上,他就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
「你受了傷,我有什麼可高興的,要知道咱們可是呆在同一條船上。」蜥蜴精斜倚在樹梢上,其實他更喜歡呆在黃沙裡,那裡才讓他感覺到溫暖,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才能再回到那裡。
對於檀木精的小心思,他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沒必要真的跟他撕破臉皮,對他反而不利。
腥紅的眸子遙望著天際,不知在想些什麼。
「哼,算你說得對,眼下咱們應該怎麼辦,至少得先想辦法止住我臉上的血。」中了他體內最精純的妖毒,他就不相信百里宸淵還能活著。
能救他的人,除非是仙。
「既然止不住你臉上的血,那就只有見主子,順便問問他百里宸淵手中的那條鞭子是什麼鬼東西,威力竟然如此強大。」現在是因為百里宸淵還不能操控那條鞭子,真要等到他掌握了那條鞭子,只怕他們兩個都逃不掉。
那條鞭子對妖,似乎帶著極其強大的壓迫之力,讓他們不敢靠近。
「你說得對,咱們必須得快去快回。」真要等到他們恢復了前世記憶,只怕他們也命不久矣了。
「蜥蜴精,走吧。」
「檀木精,用這個試試,能不能暫時將血止住。」』
「嗯。」
、、、、、、、、、、、、、、、、、、、、、
「怎麼樣?」
「回稟王爺,屬下已經仔細的堪察過附近的痕跡,除了此地的血跡之外,那邊還有一些血跡,應該是從身上滴落下來的,很少。」黑衣侍衛躬著身子恭敬的站在的西門棠的面前,臉色很是難看。
很難想像得出是怎樣的高手對戰,能夠製造出這樣的戰場。
「嗯。」西門棠黑眸微閃,冷聲道:「可有打探清楚今晚經過這條路的是什麼人?」
他著侍衛去了城外,企圖追尋傷他之人的下落,豈料他們的動作如此之快,那裡所有的痕跡都已經被清理得乾乾淨淨,什麼都找不到。
「回王爺,已經查到了。」
「說。」
「今天晚上,月帝傳召血王殿下進宮,此處是必經之地。」
「血王可有進宮去。」西門棠眸色一暗,他可不相信百里宸淵是那種月帝隨傳就會隨到的人物,回想他在各種場合出現的情景就能知道。
在他的心裡,一定是怨恨著月帝的,後者對他的母親有愧,因此對他才格外的寬容。
「血王進了宮,但是呆的時間不長就出宮了,這地上的血跡很有可能是他的。」黑衣侍衛眉頭皺得很緊,他家王爺那麼高的身手都受了重傷,與王爺不相上下的血王會受傷也不為過。
西門棠雙唇拒成一條直線,沉聲道:「那些血跡蔓延到什麼時候結束?」
百里宸淵雖然受了傷,可是與他交手的人同樣受了傷,他的武功莫不是在他之上,如此一想,西門棠的臉色更加的陰沉了。
「血跡不足三米,便消失了。」
「嗯。」西門棠翻身上馬,舉起手示意身後的人跟上他的腳步趕回行宮。
百里自影身影一閃,微挑俊眉,道:「本王道是誰,原來是冥王殿下,真是趕巧了。」
他跟大哥百里長青趁著夜色出來,就是得到消息說西門棠連夜帶著人出了城,哪知會在半路上遇到百里宸淵,趕上那一場襲擊。
「原來是韓王殿下與影王殿下,本王倒是失禮了。」西門棠拱了拱手,神情自若。
「不知冥王殿下這麼晚了,帶著這麼多的人去了哪裡,所為何事?」沒有拐彎抹角,百里自影聲若寒泉,眸色幽暗。
西門棠倒也坦然,對上百里自影的眼,道:「本王在城外遇襲,是兩個身手很詭異異瞳人傷了本王,因此趁夜帶著人出城想要尋找他們的蹤跡,不曾想空手而歸了。」
「異瞳人?」百里長青眼色頗有些古怪,他以為他們只是衝著血王去的,怎麼連西門棠他們也動手。
「嗯,血王殿下可還好,若是太醫院的人治不了,本王或許還可以幫上一個忙。」
此話,試探的味道頗深,他背上的傷都還沒有治好,又怎麼可能去治百里宸淵,就算他想,也未必有那樣的能力。沐容綾的巫術雖高,即便拼盡了全力,依舊只能暫時將他的傷勢壓制,不能治癒。
百里宸淵若是傷了,在他沒有痊癒之前,對西靈國來說倒不失為是一件好事。
「冥王殿下真能治那異瞳人造成的傷勢?」太醫院中最有能力的五個太醫都治不了百里宸淵的傷,西門棠能幫得上忙,不禁讓百里自影很是懷疑。
「本王雖是不能,不過身邊倒是有人能治。」
百里長青蹙眉,一直不曾開口說話的他,淡淡的開口問道:「既然冥王身邊有那樣的能人,自已的傷為何沒有治癒呢?」
黑眸掠過一抹幽光,西門棠眸光深邃的落到百里長青的臉上,不知不覺中他竟然忽略了百里長青這般厲害的人物,比起明王百里長劍,風王百里洪楓,韓王才是隱藏得最深的那一個。
「韓王的眼睛可真毒。」
「冥王客氣。」百里長青輕笑,拱了拱手。
「冥王不用擔心血王的傷勢,五皇弟此時應該痊癒了,那兩個人真要動起手來,未必是他的對手。」若是之前西門棠與那兩人交手,最後以慘敗收場,之後百里宸淵與那兩人交手,勝負暫且未分。
雖然百里宸淵身受重傷,但是那個綠眼睛的男人也沒能討到好處,臉上那道長長的血痕也不是鬧著玩的,那是他第一次看到百里宸淵的隨身兵器,竟不知是那樣厲害的一條金色長鞭。
只是那條鞭子,也不知百里宸淵將它放在哪裡,破壞力著實太強大,差不多整條街道上的房屋都被摧毀,地上也裂出一道長長的口子。
「血王的武功真是厲害,倒是本王多操心了。」西門棠皮笑肉不笑,長袖中的雙手緊握成拳,難道他也百里宸淵之間的差距真有那麼大。
面對那兩個人,他是敗得如此的狼狽,如此的窩囊,百里宸淵與之交手,竟能立於不敗之地,還將其打傷,簡直就是氣死他了。
「王爺,天都快要亮了,再不回去郡主應該擔心了。」黑庡侍衛不愧是西門棠的貼身侍衛,只是西門棠一個隱晦的眼神,他也瞭然於心。
「嗯。」語氣平緩的應聲,西門棠看向百里自影兩人,道:「本王就先回行宮了,改日再見。」
「再會。」百里長青禮貌的一笑,拱了拱手,示意請他先行一步。「四皇弟為何故意對西門棠說那樣的話?」
「大哥不覺得讓他心中對五皇弟的顧忌多一點兒,對咱們祁月國也就越有利嗎?」顯然,西門棠若是與百里宸淵交手,勝利者一定是後者。
西靈國一直以來都是五個大國之中最有野心的,他們的歷代君主從未放棄過一統天下的雄心,欲圖一舉滅掉其餘的四國,獨自坐大。
只可惜,幾百年來,一直都沒有人能如願以償。
「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當百里宸淵再一次對他念及手足之情,百里長青已經不能再忽略那份情,以後,他會站到百里宸淵的身邊,只求日後,他能看在他的面子上,對他的母親寬容一些。
至於他的親弟弟,百里長青只有滿心的悲涼,為何他要那般癡迷於權勢名利,安安份份的做一個逍遙王爺又有哪裡不好。
「大哥有沒有發現,忠君候變了。」一時間百里自影也說不出冷錚到底是哪裡奇怪,只是他給人的氣度變了,舉手投足之間莫不帶著一股王者霸氣。
那是以前,他不曾在他身上感覺到過的。
「他為何會與五皇弟走得如此近,難道他與冷梓玥不和都只是傳言,其實他還是很疼愛冷梓玥那個女兒的。」百里長青皺眉,實在理不清楚這些轉轉折折的事情。
冷錚看冷梓玥的眼神,充滿了為人父的慈愛與心疼,那是無論如何也假不了的。
「我說的是他的氣質變了,血王府處處都很神秘,而且如果不是有人在前面帶領著,不僅會因此而迷路,更有可能困死在裡面,而他似乎出入自由,一點兒也不會阻攔。」血王府可是皇城裡最神秘的地方,外表看起來整座王府並不華麗,門庭甚是冷清,但是對於裡面的結構,卻是世人都矚目的。
誰知,他能進入裡面的原因,竟是因為百里宸淵受傷,如果不是冷梓玥昏睡的原因,想來他跟百里長青也是沒有機會進去一觀的,匆忙之中,他也只是略微的打量了一下血王府,其中的格局令人驚羨,美不勝收。
尤其是那一座又一座,層層疊疊的花園,裡面的花嬌艷的綻放著,引人入勝,流連忘返。最讓百里自影過目難忘的卻是那只有驚鴻一瞥的幽靜花園。
那裡面似乎只有一種花,如血般妖嬈,遠遠望去好似鮮紅的血液,隨著夜風波動著,散發出甘甜的氣息,欲引人失神的前去一觀。
「這、、、、、倒是我忽略了這一點,或許忠君候與冷小姐之間的關係並不像外界傳言訴那樣,其實他是很疼愛冷梓玥那個女兒的,否則也不會那般心疼於她,五皇弟深愛著冷小姐,自然也會接受她的父親,那他們之間的關係似乎也能解釋。」
對於百里長青的話,百里自影有些莞爾,搖了搖頭,「我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忠君候冷錚心思難測,從他的眼中竟然什麼也讀不出來,甚至他眼神深處隱帶著一股壓迫,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如果現在的冷錚跟以前的冷錚相同,那麼只能說明他的演技太高超,誰也沒能瞧出來他的真面目。
「現在想這麼多也沒用,等天亮了咱們再去血王府看看五皇弟,再做打算。」
「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