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場之上,比賽的節奏直接呈一面倒的現象,百里宸淵與西門棠互不相讓,兩人已經將先機全都搶佔在自己的手中,不留給旁人一絲機會。
冷梓玥懶懶的斜靠在椅子上,表面上漠不關心比賽的進程,實際上心裡卻是緊張得要命,那西門棠不是省油的燈,對付起來也不易,就怕某些人暗地裡使絆子,不小心傷到百里宸淵,她可是會抓狂的。
「小姐,王、、、、王爺會不會、、、會輸啊?」華兒兩隻小手裡滿是熱汗,她都快要緊張死了,一直都不敢開口說話,只敢死握住自己的手,咬緊自己的唇瓣。
她也是可以做大事的人,怎麼可以表現得那麼柔弱。
眼角瞟到冷梓玥的神情,她才小心翼翼開口的,雖然她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突然被冷梓玥帶上幽月牧場,但她卻明白一定發生什麼事情了。
還有一個讓她很不解的現象,冷梓玥沒有說什麼,她也悄悄的放進心裡,沒有問。
「你覺得她會輸嗎?」
俏皮的眨了眨眼,冷梓玥可從來沒有想過百里宸淵會輸,在她心裡總覺得百里宸淵就是最好的,他不會輸的。
即便真的輸了,她也不會覺得有什麼。
夏花冬雪因為她執意要參加玲瓏宴一事,被她留在悠隱閣中反省,華兒膽子心,武功底子又差,見過的大場面不多,正好可以趁著這個機會讓她多長些見識。
「不會,就是看得華兒心驚膽顫的。」
回答很肯定,一點兒猶豫都沒有,便知華兒沒有撒謊,在她的眼裡,百里宸淵就好像是最完美的仙神一樣,能夠把什麼都做得好好的。
「呵呵。」清靈的笑聲婉轉悅耳,冷梓玥輕拍了拍微仰著頭的白雪,小聲道:「白雪覺得呢?」
「獒、、、」白雪想要保持沉默,可惜冷梓玥不給它機會,於是乎頗有幾分不情願的應了聲,百里宸淵帶給它的威壓可是很強烈的,好在他並不是它的敵人。
華兒好奇的睜大雙眼,第一眼看到白雪的時候,她差點兒沒有嚇得暈過去,如此龐大的寵物她可是第一次瞧見。
不過想到是她家小姐養的寵物,很快她就釋懷了。
剛開始她很怕接近白雪,慢慢的白雪總算不對她發射出略帶敵意的眸光,她也不那麼怕它了,唯一讓華兒不滿意的地方,就是白雪拒絕她的碰觸。
「啊——」一聲壓抑的尖叫,華兒摀住一顆似要蹦出來的小心臟,同時又覺得很興奮,晶亮眸子越發的瑩亮,「小姐,王爺那一箭射得好漂亮,實在太棒了。」
她找不到形容詞來描繪百里宸淵剛才那一箭,可她卻清楚的聽到看台上眾人倒抽一口氣的聲響,那可都是對王爺讚賞。
「我看到了,你這丫頭興奮得過頭了。」冷梓玥唇角微勾,輕搖了搖頭,她竟不知百里宸淵的箭法如此出挑。
這個男人渾身上下都包裹著謎一樣的外衣,但是不著急,她會親手一層一層剝開他的外衣,將他看個透徹的。
「人家沒有見過這麼大的場面嘛,王爺實在太帥了,除了我家小姐之外,世間再也沒有女人有資格站到他的身邊,嘻嘻。」
太帥了這一句可是華兒從冷梓玥嘴裡學到的,現在她用起來完全不生澀,沒有什麼詞語能夠像這一句一樣簡單又利落,將意思完整的表達出來。
「就你嘴甜。」
「嘿嘿,華兒那是實話實說。」
「安靜的看,不然本小姐就把你丟出去。」
「小姐才捨不得丟掉華兒呢?不過華兒會很安靜的。」可愛的吐了吐舌頭,一雙小手飛快的摀住自己的嘴巴,賣力的搖頭。
「呵呵。」被華兒可愛的舉動逗笑,冷梓玥轉過頭正好對上百里宸淵那雙深不見底的墨瞳,心突突一跳,他的眼神侵略性太強,想躲都躲不開。
水潤的粉色唇瓣小小的幾次張合,果斷的別過頭去,如果現在都被百里宸淵的模樣勾引去了,那她就不要活了。
可惡的男人,也不知道收斂一下,總是出奇不意的擺出各種姿勢撩撥得她心癢難耐,恨不得直接將他給撲倒。
想想都覺得會臉紅,一顆小腦袋是越垂越低。
赤兔在百里宸淵的跨下靈活的跑動著,不時發出一聲歡愉的嘶鳴,一雙眼睛越發的透亮,靈氣十足。百里宸淵不甚滿意的收回視線,性感的薄唇扯出一抹誘人的弧度,不為別的,就為剛才冷梓玥的那句唇語。
反覆在心中捉磨一番,她說的竟然是『如果你贏了,本小姐獎賞你一個熱吻』。
呵呵,那丫頭的模樣真是誘人極了,讓他現在都想不顧一切的將她狠狠的撲倒在地,就地正罰,奈何他捨不得。
他會贏,可不單單只是為了她的一個熱吻。
西門棠欠收拾,他要告訴他,動他的女人是多麼不明智的舉動,到時候他索要的可不就只是一個簡單的熱吻那麼簡單了。
可愛的小女人,給本王等著。
「好,表哥真厲害,表哥加油——」
賽場下,沐容綾變身成為拉拉隊隊長,扯開嗓門大聲為西門棠加油助威,只差沒有站到高台之上,又是跳舞又是吶喊了。
西靈國的使節雖然覺得備受其他各國的矚目很不自在,可是一想沐容綾的身份又拉不下臉去說教,只得聽之任之,睜一隻睜閉一隻眼。
冥王的表現也沒叫他們失望,隨著沐容綾的喊聲,比賽的節奏是越來越快,高手之間的對決果真不是那麼容易瞧見的。
在西靈國,他們可是從來沒有看到西門棠使出過那麼多的射箭花招,想來都是被祁月國的血王刺激的。
尤其是之前百里宸淵那一隻會轉彎的,還會發出陪耳哨音的箭羽所導至的。從拉弓到放箭,不過眨眼之間,哨音響起,再到哨音結束,利箭凌厲的同時射透三個靶心,全都命中紅心,不偏不倚。
自此之後,西門棠也不得不拿出些看家本事來,否則他還真是震不住百里宸淵,丟了面子事小,失了男人的尊嚴可就大了。
別人瞧著這是國與國之間的對戰,可在這兩人心裡那可不一樣,那是為了一個女人所暴發的戰爭,絲毫不會遜色於一場兩國交戰。
「啊,表哥真棒,呵呵。」沐容綾再也控制不住的從座位上跳了起來,身後的兩人侍女壓根拉不住她,臉色說不出的難看。
西門棠三箭齊發,箭走偏鋒,繞過前面的四個靶子,一一命中後面的三個目標箭靶,不比百里宸淵那只會拐彎的箭差。
烈火發出興奮的嘶鳴聲,目光挑釁的望著身後不遠處的赤兔,它們之間也展開了戰鬥,只是沒人能聽懂它們之間的對話。
主人與主人之間有硬仗要打,它們之間同樣有,誓必要分出一個高低勝負。
「冥王這表現不錯呀,不過、、、、、、」百里宸淵輕搖了搖頭,故意拖長了尾間,後面的話就那麼吊著,黑寶石般的眸子掠過一抹意味不明的淺笑,「你若是不拿出些真本事,本王必定將你狠狠的踩在腳下。」
他的箭術雖不說是名滿天下,可是這天下能勝得了他的人,怕只怕還未出生。如果認為前面展現出來的便是他的絕招,那麼只怕很多人都會失望了。
對他而言,那些只是最簡單的,用來熱身都嫌不夠格。
「血王的好意本王心領了,有本事衝著本王來便是。」西門棠陰沉下了一張俊美的臉龐,一開始他的確打算試一試百里宸淵的深淺,豈料他一出場就投下那麼重一彈,險些讓他沒有反應過來。
後面的比賽節奏也因著他而改變,他快他便快,他慢他也慢,完全被他拉著走,那種感覺該死的憋屈。
他知道這個對手,若是不花心思,他根本就無法打敗他。
百里宸淵是一個值得他提起十二分精神對待的男人,既然如此,他將會拋下心中的包袱,拼盡全力。
「本王一定會好好招呼你的。」
陽光下,百里宸淵本就精緻的五官越發的精緻立體,深邃的眸子閃爍著璀璨的光芒,緩緩掃視全場,頓時,鴉雀無聲。
他喜歡這種安靜的感覺,會讓他覺得自己是森林中最奪目的獅王,而他出場的時候,百獸一定要安安靜靜的恭迎他才有禮貌。
「本王等著。」
西門棠目光灼灼的望著百里宸淵完美的側臉,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有炫耀的姿本,那妖孽般的容貌,王者的氣質,無論出現在哪裡,都是最令人矚目的對象。
他的言外之外,是還沒有拼盡全力,不拿出些真正的看家本事,想要取勝只怕是天方夜譚,百里宸淵,本王一定會將你打敗的。
雖不知百里宸淵與冷梓玥那一番對視之中,說話是不可能的,可是他們的眼神之中明明表達了一些什麼,否則也不會讓百里宸淵露出那樣目光。
冷梓玥,你是本王的,天命如此,你想逃都逃不掉。
「很好,希望你不會讓本王失望。」
他兩歲開始習武,三歲開始習箭,四歲的時候已經可以獨自騎在馬背上射殺獵物,教他箭術的師傅說,他的天賦無人可及,他的勤奮更是無人可及。
別人吃不了的苦,他吃;別人受不了的屈辱,他受;別人做不到的事情,他能做。他相信這個世上有天才,可他更相信即便是天才,沒有經年累月的練習,也是達不到頂峰的。
熟能生巧,百里宸淵可謂是將這四個字,演繹到了淋漓盡致的巔峰地步。
「md,那兩個變態,簡直就不是人。」東方赫翔最後完成比賽,最後一支箭離弦而出,暴出一句粗口。
跟百里宸淵與西門棠同場比賽,那簡直就是自虐,他們的速度實在令他們汗顏,完全沒有可比性。
南宮焰麒一襲天藍色的錦袍,海水般蔚藍的眸子定定的落在那相對而立的兩個挺拔男人身上,無奈的搖了搖頭,即便是他,拼盡了全力也只能勉強擠進前三。
可想而知,後面他若是繼續拼下去,結局也不會有什麼改變,倒不如大方的成全,安靜的坐到看台上欣賞這一場巔峰對決。
「東方太子所方甚是。」北堂赫奕一輪比賽下來,臉色全都變了。
北寒國中,他一直都是翹楚,能夠超躍他的人,少之又少,可說是鳳毛麟角,百人裡面可以挑出一個。
直到他拼盡全力追趕著百里宸淵的步伐,那一刻,他才清楚的認識到,他與他們之間的差距是有多麼的大。
雖然面子上掛不住,但他也不想繼續丟人下去。
現在放棄,他們三國勝負難定,還能留給別人幻想的空間,而他也還能有個說法,不至於太丟臉。
真要賽到最後一刻,萬一落個最後一名,那可真是面子裡子都丟盡了。
他們三人之中,明眼人一瞧便知,南宮焰麒比起他跟東方赫翔都要出色,盡力一搏,他的勝算明顯比他們兩人強。
撐死他,唯有跟東方赫翔力爭倒數第二名,何必如此費神,退出得了。
「呵呵,北寒大皇子倒是瀟灑。」東方赫翔縱使心高氣傲,但他也是傲在該傲的時候,他知道繼續下去沒有意思,宣佈退出比賽才是上上之策。
跟兩個非常人比賽,他需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以免貽笑大方。
百里宸淵與西門棠,他們之間的爭鬥,少摻合為妙。互看不順眼的他們,大概是因為上場比賽中西門棠所在的那場幻象所至。
冷梓玥無論出現在什麼樣的場合,身邊都有百里宸淵在宣示主權,西門棠倒好,一個幻境將人家什麼便宜都佔盡了,百里宸淵那般驕傲的男人,眼裡豈是能容得下沙子的。
一場爭鬥,在所難免。
「月帝,本皇子有話要說。」
正在太傅即將宣佈下一輪比賽開始之時,南宮焰麒高高的舉起右手,溫潤的嗓音在場中央響起。
月帝濃眉微蹙,很快便調整好自己的心情,廣袖一擺,沉聲道:「南喻三皇子請說。」
南宮焰麒騎著馬上前幾步,微彎了彎身子,朝著月帝行了禮,淡淡的開口道:「本皇子代表南喻國宣佈退出這一場比賽。」
此話一落,全場嘩然。
退出也就代表著棄權,因此,吸引了太多道目光,南宮焰麒嘴角掛著得宜的淺笑,耐著性子一一回應。
說話之前,他就想到會引來怎樣的後果,只是他並不知道會如此的強烈。
「三皇子當真要退出比賽。」月帝遲疑的重複一遍,這種事情,還是史無前例的,也難怪他這個一國之君都不敢很肯定。
「聖上,本皇子很確定。」
「既然三皇子執意如此,朕准了。」那麼多雙眼睛瞧著,月帝也不擔心別人會說他祁月國獨大。
「多謝聖上。」南宮焰麒藍色的眼眸略帶威壓,緩緩掃向看台上的南喻國使臣,聲若幽谷中的清泉,自帶一股子陰寒之氣,令人敬畏,「祁月國血王與西靈國冥王,他們的實力大家都親眼看到了,不是本皇子想要滅自己的威風,實在是很難與他們一場比較高低,倒不如坦然的做一回看客,還能學到不少的東西。」
南喻國使臣一聽,面色有些尷尬,他們也知道,繼續比下去是贏不了的。
最後的勝利,唯有在祁月國與西靈國產生,他們還是消停點兒。
「三皇子太謙虛了。」他的話很受用,月帝面不改色的開口,這場比賽從一開始就露了底,最後的勝利,不是祁月便是西靈,那是沒有任何懸念的。
「人貴有自知之明。」
正如當日北堂燁航所說,認輸也是需要勇氣的,南宮焰麒還是第一次認輸,以前他連想都不曾想過,自己會有輸的那一天。
來到祁月,果然正確的,他在這時成長了。
東方赫翔聽聞南宮焰麒的話,愣了一下,緩過神道:「皇上,本太子也退出。」
一場沒有他施展拳腳的賽場,他又何必自取其辱。
「這、、、、、」
月帝不淡定了,雖然他剛才心裡有想過,東臨與北寒或許也會宣佈退出,畢竟這是保全他們國家面子最好的辦法。
但他想不到,第一輪結束,他們就開了口。
「本皇子也退出,聖上不必覺得為難,咱們可都是自願的。」好漢不吃眼前虧,北堂赫奕似乎忘記了他對司徒無雙的挑釁。
好像面對難纏的司徒無雙,場中那兩個一動也不動的身影更加的讓他懼怕。
「東方太子,北堂大皇子你們確定嗎?」
一早退出來兩個,後面的比賽也能進行得更快一些,月帝耐著性子反覆的問,就是想要讓所有人都聽清楚,那可是他們自己要放棄比賽的。
「確定。」難得,兩個不對盤的傢伙,異口同聲的回答。
「既然如此,朕准了。」
「多謝聖上。」
不到一刻鐘的功夫,南宮焰麒,東方赫翔,北堂赫奕三人便優雅的走上了看台,安靜的坐到原本屬於自己的位置上,神色各異的看著場中依然挺立的兩個強勢的男人。
同樣強大的氣場,一時間還真的很難看出孰強孰弱。
「小姐,現在只剩下王爺跟那個人了,華兒好緊張。」一輪驚心動魄的比賽下來,她覺得自己全身都汗濕了。
「又不是你在比賽,緊張什麼。」
「華兒本就沒有小姐鎮定,緊張有什麼好奇怪的。」
「呵呵,好了,你慢慢緊張。」冷梓玥眨眨眼,這個時候,真正的比賽才剛剛開始。
其他三國的退賽,在百里宸淵與西門棠各自展露一手的時候,她便猜到了,果然都是些成大事的人,拿得起放得下。
「小姐你又取笑華兒。」
「我可沒笑。」
「又要開始了,不知道後面又比什麼?」
冷梓玥垂眸,第一輪比賽是射擊遠靶,百米之外命中三十個靶心就算是通過,不管你是一支一支的射還是幾支幾支的射,只要命中靶心,就算通過。
第二輪比賽的是射落活動靶心,最短時間內射中一百個靶心算是勝利。
第三輪比賽的是射飛禽,一柱香的時間,誰的獵物最多,就是誰勝。
第一輪比賽,百里宸淵與西門棠可謂是同一時間完成比賽,因此,第一輪,平局。
後面的兩場比賽,其他三國退出,第二輪誰取勝了,誰就佔得了勝利的先機,提早掌握了勝局。
「大皇兄,喝口水吧!」北堂歡兒笑著遞上一杯茶給北堂赫奕,頭一次覺得他的決定是正確的。
在場的,能夠正面與那兩人對戰的男人,怕只怕找不出來。
「嗯。」北堂赫奕應聲,伸出手接過茶杯,漆黑的眸子對上司徒無雙的眼,不由得一陣懊惱。
他是又看不起他了嗎?
真要與百里宸淵那樣的箭術高手對戰,他是真的用心無力,他與他們根本不是同一起跑線上的。或許是出於直覺,他覺得百里宸淵還沒有使出全力,後面的比賽肯定更加的驚心動魄。
北堂燁航拉了拉北堂歡兒的袖口,遞了一個眼神給她,現在的北堂赫奕可不是好惹的,稍不留神就會被傷得體無完膚,沉默才是最好的選擇。
「王爺,比賽開始了。」
舞陽柔柔的開口,若無必要,她並不想司徒無雙與皇室的人發生正面衝突,雖然並不懼怕他們,可是會引來世人的注目,她不喜歡。
「嗯。」司徒無雙安撫的握了握她的手,壓根沒有心思與北堂赫奕對掐。
他,還不值得他如此重視。
不過,他會主動宣佈退出比賽,倒是讓司徒無雙高看了他一眼。至少他的這個選擇不會讓北寒國處在太被動的地方,留給別人的懸念,總是要比將路堵死了來得好。
「第二輪比賽項目,自由射落一百個活動靶心,現在開始——」
太傅提著嗓子大喊出聲,手中的鼓捶重重的敲擊在大鼓上,發出沉悶的鼓聲,士兵們的吶喊之聲整齊的響起,響天徹地。
「駕——」
百里宸淵腳踢赤兔,馬動,身影亦動。
拉弓,搭箭,離弦,命中目標,四個動作無論從哪一個角度看去,俊逸得令人側目,那飄逸的身姿,優雅得無懈可擊的動作,簡直達到了令無數人尖叫的程度。
「表哥,加油——」沐容綾的聲音弱了下來,一雙美目呆呆的望著那抹身著紅衣的百里宸淵,只覺她的一顆心都為他而停止了跳動。
哪怕是表哥西門棠,似乎都沒有讓她的心如此劇烈的跳動過。
「郡主、、、」侍女們弱弱的叫,一雙雙水眸卻是直勾勾的望著百里宸淵那瀟灑的身姿,忘了要眨眼睛。
那個男人,總是有著令所有人都癡迷的魅力。
「愣著做什麼,還不快給冥王加油。」
或許就連沐容綾自己都沒有察覺到,這一刻,她對西門棠的稱呼變了,變得很陌生,似乎刻意的在拉著距離。
「是。」兩侍女呆呆的愣了一陣,而後紅著臉大聲吶喊,「冥王殿下加油,冥王殿下是最棒的、、、、、、」
現在她們要是不喊,回去之後肯定會被沐容綾狠狠的收拾。
「冥王,你的表妹對你可真是癡心,瞧瞧聲音都喊啞了。」又是一箭命中目標,百里宸淵側過頭,劍眉微挑,一雙眸子彎成月牙狀,望著西門棠。
無時無刻不想著刺激西門棠,他越是冒火,他就越是開心。
「梓玥倒也不是很在意血王,連你的比賽都沒有興趣看下去。」西門棠嘴上在說,心裡卻也在猜想著冷梓玥的去向。
戲謔著百里宸淵的同時,同樣也將自己給打壓了,畢竟她也沒有觀注他。
「小玥兒會回來的。」
梓玥,他的女人是不允許別人那般冒犯的,尤其是西門棠。比賽進行得正激烈,他也沒有注意小女人的去向,也不知她到底跑到哪裡去了。
心思一轉,百里宸淵搭上一支箭羽,破風的聲音劃過西門棠的耳旁,射落後者額邊的一縷黑髮,竟是直接將西門棠身後那活動的靶子射得粉碎。
相對於當事人的愣神,看著那驚險一幕的各國眾人卻是齊刷刷的落下一腦門的冷汗,實在太恐怖了,有那麼一瞬間,他們都誤以為百里宸淵是想要直接射殺西門棠。
只要那箭稍微偏一點兒,射中的必定是西門棠的脖子。
「血王好箭法。」
幾個字好像是從牙齒裡咬出來的一樣,西門棠整張臉都黑了下來,他深覺自己的臉被百里宸淵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痛,是深入骨髓的。
他並不懷疑,那一箭是衝著他脖子來的。
百里宸淵有膽動殺意,他也不會示弱的。
「冥王好身手。」百里宸淵挑了挑眉,他的確是衝著西門棠脖子射的箭,如果西門棠躲不過去,他也用不著將此人放在心上了。
越是強大的敵人,他就越是有興趣。
「哼——」
利箭破風而至,隱含著莫大的內勁,直逼百里宸淵的面門,如血般的紅袍隨風揚起,隨風而舞,赤兔側身,百里宸淵凌空而起,利箭擦著他的臉頰飛射過去,直射出身後的靶心之中。
百里宸淵輕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安然的落在馬背上,俊臉一沉,他發現自己的弓箭破開了一道很長很長的口子,顯然,有人對他的弓箭動了手腳。
只要再射一箭,這張弓就會宣告作廢。
比賽進行中,是不能提出更換弓箭的,到底是誰如此陷害他,越想臉色也就越是難看。
眼尖如西門棠,在百里宸淵閃過他的攻擊之後,同樣也注意到百里宸淵手中的那張精緻的黑色長弓,嘴角扯出一抹冰冷的笑痕。
無疑,這是他的大好良機。
「血王殿下,本王先行一步了。」
長弓在手,拉弓,搭箭,支支命中目標,耳旁刮起的滿是利箭劃破長空的聲響,無不令人心驚膽顫。
在眾人驚愣的目光之中,西門棠命中一個又一個的目標,很快他所射中的箭靶數量就直飆到八十一個,明顯領先於百里宸淵。
反觀百里宸淵,雖然手執破裂的弓箭也射中了不少的靶子,但卻是怎麼也無法跟西門棠完好的弓箭較量,處於劣勢。
「淵,接著。」
火紅的裙衫在半空中飛舞,一把金色的彎弓出現在冷梓玥白晰的小手中,陽光下折射出耀眼無比的金色光芒,刺眼的金光令人無法直視那把造型精美的彎弓。
百里宸淵修長的身體輕輕一躍,墨發飛揚,骨節分明的大手緊握住飛射向他的金色彎弓,飄逸的落到馬背上,幽深的目光直視著冷梓玥,笑得顛倒眾生。
「小玥兒送的弓箭就是好,我喜歡。」
自打第一次見到冷梓玥,他就習慣在她的面前說我,而不是本王,只有在她的面前,他才會丟下所有的驕傲,只因他想讓她看到最真實的自己。
細細的打量著手中金色的彎弓,其精緻的程度不禁令百里宸淵都感覺到愕然,這般造型的弓,他從未見過,可是握在手裡的感覺卻是該死的好。
他喜歡這把弓,彷彿就是為他量身打造的一樣。
「喜歡就好,它就送給你了。」清冷的嗓音劃過長空,待眾人回過神來,冷梓玥已經安然的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柳眉輕佻,冷聲道:「比賽規則參賽者不能中途換弓,卻沒有說外面的人不能給他弓箭,本小姐也不算是違反比賽規則,不是嗎?」
清靈的嗓音迴盪在賽場之上,無人膽敢反駁。
「咳咳,比賽繼續。」月帝擺了擺手,他也發現了百里宸淵的那張弓出了問題,有能力動他弓箭手腳的人,也沒有幾個。
劉公公接收到月帝的眼神暗示,悄然靠向月帝,小聲道:「皇上有何吩咐?」
「給朕去查一查都有誰接觸過血王的弓箭,速速回報給朕。」
「奴才遵旨。」
還好有冷梓玥,否則淵兒就完蛋了,必輸無疑。
「悄悄進行。」
「是。」
劉公公領命,尋了一個機會,悄然退下看台,朝著馬廄的方向奔去。
參賽者的弓箭全都是跟著寶馬一同出場的,有機會接觸血王殿下弓箭的人,都得從那裡著手察看。
「寶貝玥兒,本王一定將勝利給你帶回來。」西門棠既然喜歡他的小女人,那麼他哪裡最痛,他就踩哪裡,他最受不起什麼刺激,那他就拿什麼去刺激他。
除了他有權利如此輕喚冷梓玥之外,還沒有第二個男人有那個膽子。
「嗯,別受傷了。」水眸輕抬,冷梓玥直視著西門棠漆黑的瞳孔,柔柔的回應。她不是不知道百里宸淵那點兒小心思,只是她樂意應和他。
西門棠若是真的傷了百里宸淵,那她也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就算不弄死他,她也非要他掉下一層皮。
「本王保證只讓他受傷。」
「你再不反擊,怕是沒有機會了。」
「咳咳,小玥兒你真是不可愛。」打情罵俏的同時,百里宸淵也沒有嫌著,手足同用,箭無虛發。
一隻羽箭同時射中幾個靶子,數量直線飆升,他是沒有什麼表情,其他人卻是驚出一身冷汗,連帶著叫好都忘了,只有那緊握的拳頭洩漏了他們的心思。
緊張的情緒一直纏繞著眾人,讓他們的心提得高高的,也捏得緊緊的。
「百里宸淵,你再廢話,本小姐不介意揍你一頓。」
「呵呵,小野貓越來越可愛了。」
冷梓玥狠狠的刮了一眼百里宸淵,她可不想跟他繼續扯下去,越扯越沒形象,收回目光望著白雪,輕拍它的頭。
「白雪,咱們不理他。」
「獒、、、、」
「小姐,王爺的速度好快,居然追上那個什麼冥王了?」華兒驚得摀住小嘴,像王爺這樣的男人,怎能不招惹女人的喜歡。
只怕是看過他一面的,芳心都要暗許了。
「嗯。」那把金色的彎弓是她精心設計的,原本是打算給鳴魄的武器,那傢伙喜歡射箭,箭術一流,沒想到這一場比賽竟然讓她發現百里宸淵的箭術更是高出鳴魄一層。
這彎弓送他倒是合適,每一處都結合了現代的弓箭造詣,遠非是古代弓箭可比的,除了能夠輕易的描准目標之後,還可以改變弓箭的形狀,可謂是有著多種用途。
等她空出時間來,還得另外再造一把,免得失了鳴魄的約,想來覺得挺不好意思的。
「看來本王要搶先一步了。」
目光幽深的望著百里宸淵手中的金色彎弓,西門棠的臉色別提有多難看,雖然這樣會讓他贏得更光彩一些,但一想到那裡冷梓玥送給他的,心裡就一口氣堵著發不出來,要多難受就有多難受。
「那可未必。」嘴角微勾,百里宸淵不甚在意。
一百個靶子,他還差四個,西門棠還差三個。他還有三支箭,西門棠同樣還有三支箭,面對方向不一致的最後七個靶子,料想誰也不會有那麼高超的箭法,勝負顯然是偏向了西門棠。
不管誰的勝算更大,百里宸淵的眼中從未想過自己會輸,冷梓玥給他的金色彎弓,雖然只是剛剛拿到觸摸到,但他也發現了一些與普通弓箭不一樣的地方,想必會帶給所有人異樣的驚喜。
小女人送的禮物,豈是凡事,呵呵。
可若是百里宸淵知道這把金色的彎弓原本不是送給他的,又會作何感想,當然,這還是後話,至少現在他是不會知道的。
同一個時間拉弓,同一個時間搭上三支箭,利箭又同一個時間劃破長空,飛射向不同的靶子,勝負就在此一舉了。
『啪啪啪』的幾聲,那是利箭穿破靶心的聲響,刺耳中略帶一些悅耳,形成一種很奇特的聲音,縈繞在眾人的耳旁,久久不散。
塵埃落定,西門棠與百里宸淵的箭穩穩的插在靶心之上,西靈國的人幾乎在一瞬間呼喊出了他們的勝利。
然而,勝利真的屬於他們嗎?
答案,目前是未知的。
「太傅,宣佈結果。」月帝艱難的嚥了嚥口水,聲音暗啞。
如果百里宸淵沒有出現破弓的意外,勝利必然是屬於他的,即便他後來居上,西門棠卻領先了他太多的先機,從他的視角看來,後者顯然是險勝於他。
「是,皇上。」拉著袖子抹去額上的汗水,今年的玲瓏宴是最驚心動魄的,精彩不說,還刺激連連,他這個老頭子可有些受不住了。
仔細的辨別之後,太傅張著嘴道:「西靈國冥、、、、、、」
「等等。」
就在太傅將要報出結果的時候,百里宸淵磁性的嗓音隱隱帶著幾分戲謔的開了口,他說過西門棠未必能贏他。
「血王殿下怎、、、、怎麼了?」
「本王怎麼覺得那靶心上的箭像是本王的呢?」說話間,手中的金色彎弓微微一動,似有磁性一般,那支被認定是西門棠射出去的箭立刻飛速的倒飛向百里宸淵,那詭異的一幕引出驚呼連連。
只見那支箭距離百里宸淵越來越近,就在快要靠近他臉龐時,被百里宸淵安然的接回到手中,那明晃晃的箭頭上,赫然寫著一個精緻卻清晰異常的『淵』字。
一個字,足以證明這支箭不是西門棠射出去的,而是百里宸淵射出去的。
只是,他的箭,又怎麼會射到西門棠的目標上去了呢?
「本王剛好一百個靶子,冥王殿下稍遜一籌九十九個靶子,承讓了。」
此話一出,全場噤若寒蟬,一張張臉上色彩變幻莫測,顯然他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西門棠從百里宸淵收回那支刻著『淵』字的箭之後,難堪的臉色便落在利箭射出去的線路上,那裡安靜的躺著一支被剝離掉的箭,只是無人在那電光火石的瞬間察覺到,那便是他冥王的箭。
那一瞬間,有兩隻箭同時射向那一個靶心,一支是他的,一支是百里宸淵,別人都以為百里宸淵脫了靶,其實現在回想起來,他的箭卻是直接剝離了他的箭,直射出靶心,過快的速度讓眾人都將那駭人的一幕給遺忘了。
背心裡因為那支碎箭汗濕了,西門棠看向百里宸淵的眼神變得凝得,這個男人果真是祁月國最難對付的男人。
他若是想要一統天下,若是不除掉百里宸淵,只怕是舉步維艱。
「本王輸了。」
全場靜默很長一段時間之後,西門棠冷淡的聲音猶如一塊巨石砸進了水裡,揚起濤天巨浪。
人生中從未有過敗筆的冥王西門棠,居然低頭認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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