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若是能有一種奇物,可以將賽場上的畫面反射到天空之中,咱們也就能實實在在的看到叢林深林的比賽,該有多好呀!」
即使是刻意壓得很低的聲音,也莫名的傳了出來,引發出眾人的共鳴。
雖然有即時的情報傳回現場,可是那從別人嘴裡聽到的情況,跟實際用眼睛看到的情況相比,簡直就是天與地的差別。
單說那種感覺就是不一樣,沒有畫面感。
「說得容易,到哪裡去尋找那種神奇之物。」
「呵呵,那倒也是。」
尷尬的訕笑幾聲,擺了擺手。
「火龍,琉璃水晶珠出來時可帶在身邊?」依舊一襲勝雪白衣,長孫俊墨發高束,低聲問道。
身後的貼身侍衛火龍輕輕一顫,隨即眼中流露出一抹瞭然,摸了摸胸口,點了點頭,應聲道:「回少主,屬下貼身收藏著。」
琉璃水晶珠具有神奇的靈力,乃是族中幾大瑰寶中的其中一件。離開之前,族長親自將此珠交到少主手中,再三交待要好好寶管的。
「嗯。」淡淡的應了聲,若有所思。
「少主,你是想、、、、、、」這個想法不禁嚇了火龍一跳,要知道這個寶貝若是露了白,只怕會引來不少的麻煩。
作為隱族人,自幼就信奉神靈,否則他們族人的靈力又從何而來。人性的貪婪,不管多麼有定力的人都無法抗拒至寶所帶來的誘惑力。
「就是你想的那樣。」長孫俊垂眸把玩著手中的碧玉指環,一道道翡翠綠靜靜的流淌在指環上,散發著誘人的魅惑氣息。「以咱們現在的身份,根本沒有理由也沒有立場擅自走進那片正大比賽的叢林,因此想要得到裡面確切的消息,唯有使用琉璃水晶球。」
他必須百分之百確保冷梓玥的安全。不僅因為她是他要尋找的天命聖女人選,還因為她的身上跟他留著同樣的血脈。
不管在她的心裡認不認他這個表哥,長孫俊都希望從今以後可以好好的呵護她,將她所失去的那些愛,彌補回來。
火龍的神色轉變了幾次,終是無奈的點了點頭,道:「屬下明白,一切都依少主所言行事。」
「嗯。」
「啟稟皇上,第二關的考驗,五國選手全部順利過關。」一道急匆匆的侍衛身影打斷了長孫俊的沉思,無比恭敬的跪在看台中央。
「起來回話。」
月帝擺了擺手,歷經歲月雕琢的英俊面龐不怒而威,自有一股渾然天成的帝王之氣,遠非一般人可比。
「謝皇上。」
「細說前方詳細的情況。」前面的兩關比賽尚可安排畫師繪圖,配以專人講解,可是後面的比賽難度加大,就連他的人也無法進入現場,著實令月帝感覺到相當的頭疼。
低下大臣的低聲談論月帝不是沒有聽見,他也想找出那麼一件好東西,可以親眼目睹比賽的情況,但現實卻告訴他,一切都只是奢望。
「是。」
侍衛身體一個哆嗦,抖了抖,艱難的嚥了口唾沫,一雙小眼睛骨碌碌的轉動著,望著自己的腳尖一時間不知如何開口,手心裡竟然滿是熱汗。
要知道,坐在那上面的可是皇上,九五之尊,神一樣的男人,心裡突然湧出一股子油然而生的自豪感。
「說。」
「第二關的出題人是一位滿頭銀髮但相貌卻是中年人的前輩,他一共出了五道題,每答對一道題,參賽的選手便可以優先選擇一條羊腸小道,直接進入下一關的比賽。」
當時,他就站在角落裡,等待著將消息傳回光明正殿。
「繼續往下說。」
嚥了嚥口水,感受著來自四面八方的不同目光,侍衛雙腿有些發軟,低下如他,什麼時候如此受人矚目過。
「赤、橙、黃、綠、青,五條小道,五種不同的考驗,西靈國冥王殿下第一個答對題目,選擇了赤色小道,此時已經正在第三關的考驗之中;第二位過關的是南喻國的三皇子殿下,選擇了綠色小道;第三位過關的是咱們祁月的影王殿下,選擇了橙色小道;第四位過關的是北寒國的三皇子殿下,選擇了黃色小道;第五位過關的乃是東臨國的太子殿下,選擇了青色小道。」一段話說下來,侍衛已經口乾舌躁,不由得抹了把額上的細汗,接著又道:「皇上,雖然五位選手是不同時段進入屬於自己的考驗路途,但是此時此刻,他們都在進行著最嚴厲的考驗。」
「嗯。」月帝濃眉緊蹙,後面的比賽他又看不到,真是叫他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說到百里自影,這個兒子還真的沒有讓他失望。若能歷經這次考驗,再成長一次,那便是對他而言最大的收穫。
侍衛隨著月帝擺手的動作,恭敬的說道:「皇上,奴才告退。」
不得不說,隨著這個侍衛所帶回來的消息,光明正殿前的眾人對賽場那邊的實際情況是越來越好奇,恨不得能長上一雙翅膀,立刻飛到那邊去。
「父皇,兒臣有事起奏。」
銳利的目光平移到說話的百里洪楓身上,沉聲道:「何事?」
「父皇,兒臣想、、、、想進入叢林看看。」百里洪楓在月帝的注視下,不卑不亢的道。縱使心中有如打鼓,表面上依舊風平浪靜,在別人面前他總是可以將自己的真實情緒隱藏得很好,然而在面對自己父皇的時候,卻有那麼幾分力不從心。
百里長劍聞聲,雙眉幾乎拉成一條直線,漆黑的雙眼中流露出一抹狠意,轉瞬即逝。「父皇,兒臣也想前去。」
憑什麼百里宸淵可以連問都不問,便直接帶著冷梓玥進了叢林,而他卻要呆坐在這裡,如同一個盲人一樣。
百里洪楓能爭取到的權力,他自然不能相讓半分。
坐在百里長劍身旁的張嘯,平靜的目光下湧動著一抹暗光,長袖中雙手緊握,隱隱流露出幾分期盼。被描繪得甚是神秘的種種考驗,又是否能讓他擁有更強大的能力呢?
只要能觀摩一二,他相信他可以成長得更快。不期然對上月帝那雙意味深長的黑眸,張嘯心中一顫,臉色忽的一陣蒼白,不過好在他掩飾得極好,才沒有讓人查察到他的不對勁。
「胡鬧,都給朕退回去。」
凌厲的目光狠狠的掃過兩個兒子的臉,月帝同時也掃向其他四國人的動靜,這個頭他若是點了下去,豈非為自己惹來更多的麻煩。
「父、、、、、」百里洪楓抿了抿唇,身影卻一動未動,正欲再一次開口,卻被無情的打斷,不留絲毫的餘地。
「閉嘴。」
一聲冷喝,頓時讓光明正殿前的氣壓變得詭異起來,那些想要開口說話的人識趣的垂下頭去,沒了心思。
長孫俊適時的站起身,溫和的目光直視著月帝,在他的右手之中托著一個拳頭大小的水晶球,引來眾人側目。
淺淺的笑容,優雅的舉止,不禁令他的身份越發的神秘莫測起來。
「長孫公子,有何事?」望著站立在場中央的長孫俊,月帝微微蹙了蹙眉。雖然朝中需要長孫氏一族帶來的金錢利益,但作為一國之君,他卻不喜歡別人隨意的他面前張揚放肆。
「皇上,剛才坐在下面聽得各位大人與使者在談論,若是可以看到比賽的實況會滿意一些,所以在下便冒昧的過來了。」
長孫俊並沒有因為月帝的冷臉而減少臉上的笑容,那雙精明的黑眸裡流轉著世人所看不透的東西。
微微側了側身,含笑的目光正好對上冷梓玥新收的愛寵白雪,只見後者感受到前者打量的目光,不屑的怒瞪他一番之後,懶洋洋的別過頭去,睡起大覺來。
於是乎,某個到哪裡都吃香的男人無奈的摸了摸鼻樑,心裡暗忖道:不愧是那他那神秘表妹養的寵物,跟她一樣喜歡無視他的存在。
嘖嘖,他的魅力難道正在飛速的下降嗎?
「莫非、、、、、莫非長孫公子有辦法?」
顯然月帝聽聞之後,略有懷疑。
「的確是有一個辦法可以一試,至於能否成功,在下不能打包票。」
長孫俊沒有錯過眾人眼中的渴望眼神,不得不防備的多留一個心眼,畢竟跟大打出手比起來,撒點兒小謊不算什麼。
「有能力就估且一試吧!」
月帝也不抱太大的希望,目光卻落在被長孫俊托在手心裡的水晶球上,難道他所說的跟他手上的水晶球有關。
說到水晶球,他也收藏過不少,其中不乏有他國進貢的,但是從未發現有哪顆水晶球除了漂亮精緻之外還有其他的功能。
只是,握在長孫俊手裡的水晶球,似乎有些不一樣。
「多謝皇上信任。」長孫俊拱了拱手,接著又道:「這顆琉璃水晶球乃是在下一次意外在塞外所得,據水晶球原來的主人說,只要將此球投放到天空中,它便能將人心目中最想看到的畫面轉換成幻象呈現出來。」
「當真如此神奇?」難以掩飾眼中的驚奇,月帝險些失了儀態。
「在下還不曾試過,所以、、、、、、」長孫俊搖了搖頭,輕撫著琉璃水晶球,道:「既然咱們都想看看比賽的實況,倒不如試一試,或許是真的也許不定。」
「呵呵,那便依你所言。」
「多謝皇上。」
「由你來操控這顆水晶球。」
「想到當初可是花了一大筆銀子換回的,如要是假的,那在下可是虧大發了。」長孫俊眼中流露出來的滿是商人的市儈,好像他真的虧大本了一樣。
月帝垂眸,一道隱晦的精光一閃而逝,再次抬起頭時,一張溫和慈愛的笑臉展現在眾人眼前,「你且放心大膽的試,朕不怪罪於你便是。」
「多謝皇上成全,在下等的可就是這句話。」
「你的直言不諱,朕很欣賞。」
眼前這個年輕人,倒也真不愧為長孫氏新一代的接班人,各個方面都是超強者。
長孫俊只是微微點了點頭,一手托起琉璃水晶球,雙唇在外人眼中是一動未動,實際上卻念起了晦澀難明的咒語,約摸一盞茶的功夫過去,隨著他的手,越發晶亮的琉璃水晶球猛然衝向天空。
頓時,流光溢彩,美不勝收。
只見在琉璃水晶球光芒所頃洩的地方,突然憑空出現一方水幕,模糊的場景慢慢的變得清晰,直到一個人的身影顯現在水晶球所投射出來的幻象上,方聞那一聲緊接著一聲的抽氣聲。
「那是、、、、那是西門棠的身影、、、、、」
月帝強壓下心中的驚訝,目光不由得望向那顆看似不起的水晶球,不曾想如此不起眼的小東西,竟然蘊藏著那麼龐大的能量。
一種念想剛剛出現便被掐死在搖籃之中,不覺又讓月帝搖了搖頭,他豈是那種小人。
西門棠抹了抹額上的熱汗,對身上這件衣服更加的厭惡起來,那在湖邊瞧著不遠的青煙,竟然讓他走得雙腿隱隱發軟,真是該死。
想他堂堂冥王,何曾經受過這般待遇,越想就越是屈辱。
若是問他為什麼不騎馬,那是因為原本一直緊緊跟在他身後的烈火,不知不覺竟然莫名的自他身後消失,否則,他又怎會落得如此狼狽。
「md,若是再走不到,老子真的要發狂了。」
恨恨的咬牙咒罵一句,西門棠總算是看到了由碧竹修建的兩層小閣樓,樓前樓後種滿了各種各樣的奇花異草,芳香怡人。
沉重的步子踩在竹橋上,發出清脆的聲響,林間偶爾飛來幾隻色彩艷麗的蝴蝶,彷彿頑皮的孩童般圍繞在他的身邊,模樣竟然很是親近。
對於眼前莫名其妙的一切,西門棠已經無力去猜想,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找到一個可以告訴他發生了什麼事情人,又或者找到這一關裡面將要考驗他的人,唯有闖過考驗,他才能離開這個鬼地方。
穿過一片紫蘭花叢,西門棠總算是站在了房間門口,鼻尖傳來一陣飯菜的香味,唱了好半天空城計的肚子大聲抗議起來。
他餓了,這個事實難以掩蓋。
平日裡的禮儀此時此刻早已經遺忘殆盡,心中那縷難以掩飾的憤怒令他一腳便踢開了大門,略帶防備的目光在看到簡潔乾淨又溫馨怡人的房間之後,轉為錯愕。
一變再變的表情,在那張俊美的臉龐上甚是滑稽。
「棠,你回來了。」
一道輕靈恬淡的女聲突兀的在西門棠身後響起,帶著掩飾不住的欣喜,猶如絲絲清泉流淌進他的耳中,只覺渾身一顫,身體僵在原地。
這個聲音,既熟悉又陌生。
「棠,你怎麼了,為什麼不理我。」
背後的女聲突然變得極其委屈,隱隱帶著哭腔。
西門棠猛然轉過身,當目光落到那聲音主人的臉上時,頓時,大張的嘴足以塞下一顆雞蛋,眼中滿是驚愕。
怎麼會是她?
她怎麼可能叫他叫得如此親近?
她的眼中怎會流露出對他深深的愛戀?西門棠覺得自己的心臟快要停止跳動了,幽深的雙眼直勾勾的她瞧,似要將她分辨出一個真假來。
火紅的華麗衣裙裹住玲瓏剔透身段,腰繫嫩綢,錦繡梅花荷包松垂,幽香暗傳,遍及全身。輕紗曼攏,腰身玲瓏,綰青絲,插釵環,墜纓絡,雲髻堆翠,環珮鏗鏘,靨笑春桃,唇綻櫻,榴齒含香。
如斯貌美的女子,正是——冷梓玥。
呆望著眼前這張與冷梓玥一模一樣的臉孔,西門棠心跳加速,她真的是冷梓玥。不,那個女人絕對不可能對他如此親近。
可是,她的眉目之間又自有一股冷傲與狂霸之氣。
「棠,你是不是受傷了,我就告訴你不要去打獵的,你就偏不聽。」絲毫不理會西門棠呆愣的模樣,一手白晰柔軟的小手來回在西門棠的身上拍來拍去,櫻紅的小嘴微嘟著,雖說是在念叨西門棠的不是,卻難以掩飾那濃濃的關心之事。
「打獵?」
西門棠嘴角抽了抽,他很肯定他不是腦子有病,可眼前對他如此關懷的女人卻也不像是假的。
一個問題接著一個問題,打得他有些蒙。
「是啊,難不成你是傷到腦子了。」冷梓玥翻了翻白眼,小手撫上他的腦門,直到確定他不是腦子發熱之後才放下心來。
「你是誰?」西門棠冷聲問道,殺氣漸顯。
面對突然冷聲冷氣,甚至對她展露出殺機的西門棠,打理著他衣服的小手微微一頓,清澈明亮的眸子忽然變得暗淡無光,垂下頭去。
感受到冷梓玥突來的變化,西門棠的心狠狠一痛,想要伸出手抱住她,安慰她,卻發現伸出去的手,停在中間怎麼也無法再延伸一步。
「你從來都沒有相信過我對不對?既然你懷疑我,又為什麼要為了我放棄那麼多,如果早知道我一定會遠遠的離開,永遠都不讓你找到。」
失聲痛哭,晶瑩的淚珠猶如珍珠般滾滾落地,冷梓玥瞪了西門棠一眼,狼狽的轉過身,飛快的跑了出去。
「別、、、、走、、、、、、」
直到冷梓玥嬌小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西門棠方才呢喃出聲,神色複雜,又極其的古怪。
他不相信她,其實是她不相信他,不願意讓他接近才對吧!
從來都只是她在懷疑他的動機,而他哪來的機會懷疑她?
本王又為她放棄了什麼,什麼叫做讓他永遠都找不到她,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無數得到解答的問題在西門棠的腦海裡盤旋著,不斷的轉著圈,擾得他頭疼欲裂,瀕臨崩潰的邊緣。
跌坐在窗邊的椅子上,西門棠漸漸陷入沉睡。
當他再一次睜開眼,卻發現在那張方形的竹桌上,擺滿了精緻美味的菜餚,本就飢餓的肚子再一次鬧騰了起來。
冷梓玥低垂著眸子,雙手捧著一盆湯,低聲道:「吃飯吧,你也餓了。」
久久不見西門棠有任何的動作,冷梓玥緊咬住粉色的唇瓣,直到嘴裡泛起淡淡的血腥味,都不自知。
重重的深吸一口氣,淡淡的開口道:「如果你不想見到我,那我走便是。」
眼見冷梓玥放下湯,轉身就要離開,西門棠猛然起身,擋住她的去路,聲音低啞,道:「別走。」
隱晦的光,轉瞬即逝。
「快吃飯吧,我不打擾你。」
「別生氣了,我不是故意的。」西門棠手掌在接觸到冷梓玥那柔弱無骨的小手時,輕輕一顫,他從未想過,有那麼一天真的可以牽到她的手。
既然他想要離開這個虛幻的地方,那麼唯一的辦法只有冷梓玥。
眨了眨眼,冷梓玥有些迷惑的望進他的雙眼裡,小聲道:「棠,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今天出去都發生什麼事情,為什麼你會那樣?」
面對那雙充滿愛意的鳳眸,西門棠只覺得渾身熱血沸騰,那僅有的幾次與冷梓玥面對面,早已經讓她深深的進入了他的心裡。
認定她,是他的冥王妃。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烈火不見了。」
「烈火沒有不見呀,它安靜的呆在馬棚裡呢?」冷梓玥偏著頭,語氣突然冷了下來,淡淡的殺氣開始在房間裡飄散,「你到底是誰?」
「我就是西門棠。」
「不可能,你一定不是棠。」冷梓玥微瞇起眼,拔出腰間的長劍,直指西門棠的鼻尖,「棠那麼疼我,根本捨不得惹我生氣,他只會由著我寵著我,可是你不但對我發火,還想要殺我,說,你到底是誰?」
冷梓玥咄咄逼人的氣勢,那種渾身天成的女王氣場彰顯無疑,森冷的氣息侵襲整間竹屋,周圍所擺放的花瓶都在微微的顫動。
「我真的是西門棠,沒有騙你。」擺了擺手,西門棠望著冷梓玥,伸出手示意她冷靜下來。
剛剛還是好好的,怎麼突然間對他拔劍相向,打得他措手不及。
如果說之前那個溫柔似水的冷梓玥他覺得陌生,那麼現在正欲要殺他的女人,絕對就是冷梓玥不假。
眉宇間的氣韻,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人來。
「真的?」
「當然是真的。」堅定的點點頭,西門棠對著那明晃晃的長劍一步一步靠攏,直到那劍尖對準了他的胸口,依舊面不改色,「玥兒。」
這個名字,在他的腦海裡迴盪了不下千百遍,原來真的喚出口時,他的心是那樣的雀躍,打量不再,唯有深深的寵溺之情。
「飯菜都要冷了,咱們吃飯。」好笑的望著冷梓玥呆呆的模樣,溫暖的手掌牽起她冰涼的小手,走到桌邊坐下,「真香,玥兒的手藝真是越來越棒。」
「你都還沒有嘗過,怎麼知道越來越棒,要知道我可是初學者喲!」俏皮的眨眨眼,冷梓玥揚了揚眉,笑顏如花。
失神的望著她的笑臉,西門棠緊握雙拳,這樣的笑容他只看到她對百里宸淵展現過,她的柔情只對那個人才有。
「玥兒,你剛才叫我什麼?」一抹邪氣的笑意掛在西門棠的臉上,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魚肉放進嘴裡,雙眼瞬間瞇了起來。
這魚的味道,實在太美味,絲毫不會比皇宮裡的御廚遜色,甚至還更加美味。
冷梓玥,她似乎永遠都是一個發光體,總有令人驚艷的地方。
「什麼?」眨了眨眼,甚是不解。
「你說呢?」控制不住的,筷子總是伸向它,眼裡滿是光采。
勾唇一笑,冷梓玥先是盛起一碗湯,試了試溫度,道:「你慢點兒吃,小心魚刺,喝碗湯暖暖胃。」
肚子餓太久,猛然進食,對身體極不好。
「玥兒,你也快點兒吃。」
「棠,只要你想吃,以後我天天都做給你吃。」
一聲輕喚,好似要將他的整顆心都融化一樣,西門棠悶悶的點頭,「好。」
「呵呵。」
晚飯過後,冷梓玥動作利落的將碗盤收拾到隔壁的小廚房,嘴角擒著淺笑慢慢的清洗,節奏歡快的曲子不斷自她的唇間溢出,很是悅耳。
西門棠倚在大門上,望著那抹嬌小的倩影在廚房裡忙進忙近,直到將一切都收拾妥當之後,方才輕輕的帶上房門,輕移蓮步走到他的身邊站定。
仰起小腦袋,冷梓玥問道:「你在看什麼,我臉上有髒東西嗎?」
說話間,伸出光潔的小手在精緻的小臉上一陣胡亂的摸索,她剛才在水裡看過了,沒有弄髒臉呀。
「沒有,就是想要看著玥兒。」
「不正經,我有什麼好看的。」嬌嗔的嘟囔一句,白晰的臉上染上一抹嫣紅,迅速的低下了頭。
望著只到他胸口位置的小女人,瞧著她嬌羞的神情,西門棠只覺自己的呼吸不斷的加重,月光下的她美得夢幻,也美得好不真實。
「你在看什麼?」
「當然是看我美麗的玥兒。」
「天底下比我美麗的女人多了去了,指不准哪天你就跟別的美人兒跑了。」轉過身,冷梓玥背對著身後的男人,語氣有些悶悶的。
長臂一伸,緊緊的擁住身前的傾城女子,柔聲道:「別的女人如何美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就是我眼中最美的,最無人可以難代的。」
就當這是一場夢吧,能在夢裡與她相擁,也是好的。
現實中他無法與她靠得太近,唯一奢望在這場美麗的夢中緊緊的抱著她。鼻翼尖傳來女子特有的淡淡體香,不由得讓西門棠有些沉醉其中,清明的雙眼也越來越散亂。
「你的話真的好甜,真害怕這一切都是假的。」
竹屋前,花香四溢,點點瑩火之光仿如天上的星辰,微微閃爍著幽暗的光芒,營造出一種神秘又浪漫的氛圍。
「騙誰也不會騙你。」
「最好是這樣,否則我一定會殺了你的。」輕輕的依偎在西門棠溫暖又寬闊的懷裡,雙手緊緊的環著他的腰身,傾耳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
頓覺,很是安心。
「真是個霸道的小女人。」
「從你認識我的第一天就該知道,我是個囂張又霸道的女人。」
「呵呵,猶記得初次見面,你的強勢令我記憶深刻。」往事被勾起,西門棠那唯一一絲清醒也徹底的消失在冷梓玥那清澈如水,卻又幽深晦暗的眸底。
冷梓玥張了張小嘴,生氣的別過臉去,低吼道:「西門棠,你的意思是暗指我是潑婦嗎?」普天之下,有她這麼可愛的潑婦嗎?
哼,實在是太打擊她了,擔心她不理他。
「沒有,絕對沒有那個意思。」又是擺手又是搖頭,怎奈小女人就是不理他,最後不得不低聲道歉,扯著她的小手道:「玥兒,原諒我吧,我錯了。」
這個心尖尖,他哪裡捨得讓她不快。
「既然承認自己錯了,那可是有懲罰的,你可接受?」一抹惡作劇的幽光急速的掠過冷梓玥黑亮的眸子,輕靈的飄散在他的耳旁。
無奈的點點頭,西門棠只得認命,「什麼懲罰我都接受。」
「這可是你說的哦,我沒有逼你。」
「嗯,我自己說的,與你無關。」
「真乖,閉上雙眼,我不出聲,你不許睜開雙眼。」
西門棠的抗議無效,猶豫片刻之後乖乖的閉上雙眼,「玥兒,可不許使壞心眼。」
「一定不會害你的。」
「快點兒。」
「知道了,你別急。」
望著緊閉雙眼的西門棠,冷梓玥的心跳不規律的跳動起來,深深的吸足一口氣,身子向前略略邁了兩小步,俏臉暴紅。
她有點兒後悔自己這個決定,罷了,她拼了。
「玥兒,你在幹什麼?」
「沒、、、、沒幹什麼、、、你不許睜開雙眼。」
好不容易拼足的勇氣,一下子就像洩了氣的皮球,沒了動力。
「嗯。」
立體的五官刀刻般俊美,整個人發出一種威震天下的邪肆霸氣,邪惡而俊美的臉上此時噙著一抹淺淺的笑容,長而翹的濃密眼睫下是那雙微微閉起的深邃雙眸。
再一次深吸一口氣,冷梓玥猝不及防的咬上西門棠的冰涼的唇瓣,青澀的舔了舔,清澈的眸子迷亂而蒼惶。
然而,唇間突來的柔軟溫度,既是驚了西門棠,卻也令他不自覺的加深了這個吻,一手緊緊攬著她纖細的柳腰,一手托著她的小腦袋,由淺即深。
難以控制身體裡突起的反應,西門棠垂眸凝望著被自己驚嚇到的嬌媚小女人,她的眼中流轉著清純與嫵媚兩種截然相反的氣質,看似矛盾,實則更加的吸引男人。
任誰看到她動情時的表情,都會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唔、、、、、」只覺肺裡的空氣都被吸光了,冷梓玥小手握成拳,如雨點般打在西門棠如鐵的胸口上,推拒著他厚實的身體。
後者強迫自己離開她美味的唇瓣,不捨的抽離,手指撫弄著她的黑髮,咧嘴一笑,「玥兒,你的味道真甜。」
「你、、、、」
話未說出口,卻差點兒咬到了自己的舌頭,渾身軟軟的她,只能用力的瞪著面前精神極為清爽的男人,不明白兩人之間的差距為什麼那麼大。
她真不應該用這個當作是懲罰。
「呵呵,這樣的懲罰,我很喜歡,以後玥兒天天懲罰我嗎?」
「你、、、、可惡。」
「呵呵。」
因笑聲而顫抖的胸膛輕輕震動著,西門棠垂下眸子望著她,忍不住再一次覆上她美麗的唇瓣,淺吻至深吻。
、、、、、、、、、、、、、、、、、、、、、、、、、
「該死的,本王要去殺了西門棠那個混蛋。」
專屬於他的女人,哪個男人有膽肖想,他就廢了哪個男人。西門棠,本王跟你之間的梁子是結大了。
冷梓玥拉住暴怒中的男人,冷聲道:「現在不是時候。」
她的臉色也並不好看,雖說剛才看到的一切都只是幻象,不過那個幻象卻是她的模樣,還被西門棠那樣,呃,那她有種被人欺辱的憤怒。
比起立刻衝進去教訓身陷幻象中的西門棠,冷梓玥更想狠揍設計出這個考驗的人。說到底,他才是罪源。
「別攔著我,本王非要滅了他,心裡的怒火才能平息。」百里宸淵越想越氣,看的時候就已經暴跳如雷,能忍到現在,簡相就是奇跡。
不顧冷梓玥的阻攔,硬是要衝身下去與西門棠大打一架。
「我比你更想揍他一頓。」
「呃、、、、」
百里宸淵猛然轉過身,發覺冷梓玥的臉色很是不對勁,該怎麼說,一時間他還真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形容詞。
「小玥兒,我嚥不下這口氣,那傢伙他竟然敢、、、、敢、、、、」
tmd,親一次也就算了,他竟然還抱著不放再來。
「那只不過是幻象罷了,你衝進去自己也就進入那詭異的幻象裡,指不定還會發生點兒什麼變數,何必呢?」冷梓玥攤了攤手,連她也不得不佩服設計這場考驗的人了。
有機會,還真得好好的瞧一瞧。
到底,那人是個什麼極品。
「壞了就壞了,本王樂意。」邪肆的挑了挑眉,百里宸淵絲毫不把玲瓏宴放在眼裡。
「有人過來了,或許他能給本小姐一個滿意的答覆。」
冷梓玥微瞇起雙眼,清冷的嗓音猶如臘月寒冬,寒氣猛彪。
「本王去抓過來問問。」
半空中的樹梢上,百里宸淵一躍而下,藍色的身影猶如一道弧線優美的藍色光焰迅速的消失在視線裡。
「若是西門棠無法打破心中的幻象,那他便會越陷越深,無法脫離這裡。」冷梓玥自言自語,神情淡漠。
樹下便是那條赤色小道,一切都沒有任何的變化,根本沒有那百花爭奇鬥艷的盛景,也沒有青山綠水,西門棠此時不過騎在烈火的背上,呆呆的站在一株參天大樹下而已,卻是神思已失。
能夠創造出如此強大幻象的人,她真的很想見一見。
熟悉的吸呼聲喚回了冷梓玥的思緒,低頭看著被百里宸淵一把扔在地上有些狼狽的人,足尖輕點,飛身而下。
優雅的落到百里宸淵的身邊,好看的眉頭不由得輕蹙起來,道:「原來是你。」
此人,正是在前面為參賽這五人出題的銀髮中年人。
中年人摀住胸口,顫顫巍巍的從地上站起來,看向這對仿如仙人的男女,眼神不由得充滿了好奇,低聲道:「不知兩位是何人?」
能隨意進出這片叢林的人,只有可能是哪個皇室中的人。
「冷梓玥。」
「百里宸淵。」
銀髮中年人渾身輕輕一顫,果然他就覺得這兩個人不一般,原來就是那兩個被傳得沸沸揚揚的男女。
以他的修為,竟然接不下百里宸淵的一招,直接落敗,被他擒來此處,說實在的,真是太tm丟臉了。
這個處於風頭浪尖上的血王百里宸淵真正的實力,恐怖得令人髮指,若說他是妖孽,倒也不稀奇。
「這些考驗都是你設計出來的。」
清冷的嗓音一如冷梓玥給人的感覺那般,那是一種由腳底板蔓延至全身各處的寒冷,由內而外,消散不去,令人俱怕。
「是。」
「呵呵,你回答得倒是很乾脆。」冷梓玥粉唇勾勒出一抹顛倒眾生的傾城之笑,頃刻之間,笑意消失,那是令人畏懼的殺氣,「你可知道,侮辱我的代價將是什麼?」
中年人回想起西門棠被困的幻象裡那名女子,便於此時站在他眼前的女子一模一樣,不由得眼角猛抽,那可不關他的事情。
「咳咳、、、、、」尷尬的輕咳一聲,這可不是他能控制的事情。
「如果你的解釋能讓本小姐滿意,或許可以保住你的命。」輕描淡寫的話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無人膽敢去挑釁。
百里宸淵不語,雙手環胸,目光灼灼的望著冷梓玥那張冷艷的小臉。有時候,他覺得自己很變態,竟然會喜歡看她殺人時的模樣。
難道,真的只是因為他們都嗜血與殘殺這一點嗎?
搖了搖頭,將自己這頗有無厘頭的想法拋開。
「此幻象名喚愛情。」
「繼續說下去。」冷梓玥黛眉輕蹙,愛情,有點兒意思。
中年人點了點頭,拂開臉上的銀色髮絲,靠到一棵大樹上,沉聲道:「既然這幻象名叫愛情,那麼故名思義,便與男女情愛有關。出現在幻象中的女子不是我能控制的,是由局中人所控制的,他最愛誰,在他心目中最重要的女人,便會完美的出現在幻象裡。」
「你的意思是,幻象裡的一切都是他幻想出來的?」百里宸淵蹙眉,他怎麼覺得西門棠就是個變態呢?
「也可以那麼說。」
「如果他無法打破心中的魔障,那麼在沒有外力介入的情況下,他就無法走出幻象是個意思吧!」
「冷小姐真是聰慧,就是這個意思。」
只要被他自己幻想出來的女人消失,才能將此幻象破除,否則,他就只能一天比一天陷得更深,不可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