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莊方圓十幾米內被無數蛇蟲鼠蟻等毒物圍攻,周圍能躲的人都遷移走了,一時間原本熱鬧街道中心的李莊突然變作修羅地獄一般安靜。
更聲數下,兩匹健壯且疲憊的黑色寶馬停在李莊門口,宋世議和宋成洲翻身下馬,無數毒蛇扭曲著身子向他二人爬來,宋世議取出隨身的藥瓶,灑下一地的白色藥粉,毒蛇立刻全然退去。
在戰戰兢兢的小人帶領下二人來到內堂,一入屋中渾身汗毛便立了起來,李宏劍渾身如同冰封一般的躺在床上,他嘴唇青紫的說道:「峰兒去溫家堡求助多日不見成效,無數人皆作壁上觀,想不到今日竟然是宋莊主肯施以援手。」
宋世議連忙喊道:「成洲,將你舅舅送的百毒清化丹拿出來替李莊主一解痛苦。」
宋成洲尋了個位子坐下,端起一旁尚有餘溫的茶水冷笑道:「沒用的,我以前試過那毒根本解不了,而且沒有解藥。」
「成洲,你說什麼?」宋世議驚訝的問道。
「父親可能不知,以前我也中過這種毒,一旦毒性緩解便是蝕骨啃心撕咬之痛,所以只能一次又一次的誘發毒性發作冰封自己,不過是冷著也比痛著好受些罷了。」
李宏劍哆嗦著問道:「是何人對宋世侄下毒,可有解毒良策?」
「當初給我下毒的人,李莊主和父親可都是很熟悉的,不就是傳聞死了五年的蕭家小女,蕭顏麼!」
李宏劍並不驚訝的看著宋成洲,這種可能他不是懷疑過,只是他一直以為是蕭清,並沒想過那個蕭家的瞎眼孫女,但是即便曾經蕭家有人下過這樣的毒也不能證明今日出現的就是蕭家之人。
他李莊近幾年亦得罪不少的人,究竟是活著的人想滅口,還是死了的人想報仇,一時之間卻摸不準了。
想到自己曾經所受非人的折磨,宋成洲嘴角勾起一抹邪戾的笑容,說道:「其實這毒要解也是很容易的。她說過,這種毒是一種蠱毒,要治療很簡單,反其道而行,不再冰封,什麼也不做任由腐蟲從你內裡啃噬掉你的肉,慢慢的,一隻一隻的,從你的脖子,手臂,口中,肚子裡鑽出來,毒自然就解了。」
宋成洲滿意看著李宏劍突變轉青的臉色,故意放緩語氣,讓他聽得更清楚的說道:「就是不知道李莊主能否忍受得了這蝕骨噬心之痛,和那如同蛆蟲一般黏糊糊的蟲子從自己身體裡挖一個洞,放他出來。當然如果李莊主願意繼續冰封下去也是沒有問題的,只是會死的比較慢而已。」
「好個歹毒的人物!」宋世議罵道。
這時,半空中傳來一陣詭異的塤聲,門外傳來嘶嘶的聲音,不安的感覺讓宋世議問道:「怎麼回事?」
「每天這個時候都要死五人。」
「看來是在享受殺人的樂趣呢。」宋成洲笑道。
宋世議恨了他一眼,推開房門追了出去,同時吩咐道:「成洲隨我來!」
這時一旁的李家大公子李玉成不明所以的問道:「父親,為何不提醒他們,以做防備。」
李宏劍冷笑道:「成兒,你想法太過簡單,難道你以為他們真是來相助的嗎?不過是趁火打劫罷了,是生是死,何必理會。」李宏劍渾身薄冰逐漸散去,他立刻讓李玉成帶著所有人出去,緊閉房門暫時封住所有內力以阻止自己再次動念頭冰封自己。
淒厲慘絕的叫聲在黑暗中擴散開來,無數帶著劇毒的螢火蟲閃耀著微弱的光芒照亮陰暗沒有一絲燈光的李莊。
所有的守護的人渾身上下罩得是密不透風,宋世議暗自將卑鄙的李宏劍大罵一頓,螢火蟲追逐著宋世議與宋成洲二人的燈籠燭火之光而來,兩個連忙滅去燈火,隨手拉開一個房門,將螢火蟲擋在門外。
一片黑暗中傳來一個熟悉清麗的聲音。
「宋伯父當年有稱霸江湖的野心,如今怎麼成了那躲在門中的縮頭烏龜。」
「別以為一聲宋伯父我就會相信你是蕭家那個瞎眼的孫女。」宋世議一邊問道一邊用布將頭包裹起來,耳朵緊貼著窗戶,尋找聲音的源頭。
「好歹當日當著爺爺的面我還給宋伯父道過歉,宋哥哥還說要娶我,怎麼今時今日反倒不認識蕭顏了呢?」
「少廢話,是不是,看過再說。」宋世議踹開窗戶,宋成洲緊隨其後,兩人迅速來到女子面前。
女子似乎也沒有躲的想法,火紅長裙的她坐在牆上,無數螢火蟲將她包圍,細細微風中,火紅精緻半掩嬌容的面紗微微浮動,不知是否是因為紅衣相襯的關係,一雙杏眸透露著如血的冷漠。
「果然是欺世盜名之徒,你是何人,假冒蕭家挑起爭鬥,意欲何為?」
女子撐著頭看著宋世議,笑道:「如何我就不是蕭顏了?是因為我看見了宋伯父猙獰畸形的臉?還是因為我看見了宋哥哥醜陋骯髒的靈魂?」
宋成洲冷笑:「蕭家小女可從來沒叫過我宋哥哥。」
「是麼?宋公子。」
「是不是,看過就知道。」宋世議飛身上前,右手襲向女子的面紗,女子腰身柔軟的向後彎曲,面紗輕拂間,三根銀針飛向宋世議面門,他險要躲過,一掌即出,女子單手接住,似乎極為輕巧的一推,他整個人被推了出去。
「宋伯父如何這般著急,待李家人都死光之後,蕭顏會親手送宋伯父去見爺爺。」
「你根本不是蕭顏,又何必裝下去!」宋世議說道:「蕭家小女根本不會武功!」
女子清脆的笑著:「如果宋伯父願意這麼想的話,蕭顏也不勉強,只要宋伯父記住今日的話就成,下一個就是你們宋家!」
「哦,對了,差點忘了告訴宋伯父一件事。」女子似乎十分開朗的笑道:「聽說宋家兩年前被懷疑陷害四大山莊意欲獨大,宋伯父的二弟,三弟,先後被梅莊和荀家以各種理由陷害致死,不過您不會以為當年四大山莊皆輸的一場硬仗就您贏了,真的是憑著你那連兔子都打不死的本事吧?若有時間你大可以問問當日被李莊主請來參加比武的四人,是誰吩咐讓宋家取勝,轉移梅,荀,蕭三家的視線,好讓他順利脫身的!」
螢火蟲包裹下,女子大方離去,宋世議卻黑了一張臉,難道當年比武是有人故意設局陷害他宋家?
「李宏劍,你這個卑鄙小人!」
宋成洲嘲諷般的說道:「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吧,父親是沒聽到剛才那女子說的嗎?下一個就是宋家。」
「不過一個女人,能有多大的本事!」
「一個?」宋成洲冷笑道:「如果這個女人在這裡牽制我們,父親認為今夜死的五個人會怎麼死?」
果不其然,當宋世議匆匆趕去的時候,李宏劍的三個夫人,左右護院侍衛長都死在了各自房中,三個夫人死在快劍之下,左右護院侍衛長,一個渾身如被火燒,一個被射成了馬蜂窩,同時斃命,死法各不相同。
「宋成洲,我殺了你!」李玉成一桿銀槍刺向宋成洲的咽喉,宋世議搶先將宋成洲推開,宋成洲怒道:「李兄何意?」
「你說,我李家與你究竟有何深仇大恨,你要置我父親與生不如死的境地?」李玉成雙目通紅,恨到極致,卻更讓宋成洲宋世議兩人糊塗,宋世議說道:「世侄講話說個明白。」
「我問你,我父親照你說的方法做了之後為何手經腳經全部被蠱蟲所斷,如今躺在床上,口不能言,手不能動,渾身一個一個的腐爛的殘洞?」
「哦?」宋成洲沒有一絲歉意反而笑道:「看來當日她對我倒是手下留情不少。」
「你!」宋成洲的態度徹底激怒了李玉成,銀槍所指皆是斷石分金,宋成洲也毫不示弱,兩廂對打一時分不出高低,他也被激怒,一旦激怒口不擇言,宋成洲嘲笑道:「堂堂李家,五年時間已經晉陞為江湖前十,卻對一個女人沒有絲毫還擊之力,我看還不如早早的死了算了,也好過活著丟人!」
「你!我殺了你!」李玉成素日修養頗高,倒也說不出這等無賴對罵的話,只能更加努力的耍著手中銀槍。
「你們給我住手!」宋世議一手抓住李玉成手中的長槍,將他推了出去,宋成洲火上澆油的說道:「說起來我們可並不是沒有什麼深仇大恨,我的兩位叔叔伯伯,父親的兩位弟弟可都是被你們李家所害死的。」
「你胡說!」
「那麼李兄敢發誓當年四大山莊被挑戰,宋家獨自勝出沒有任何陰謀?」
「父親做事是為了武林所有英雄一個公平,阻止你們四大山莊壟斷江湖。」李宏劍正義凜然的說道:「縱然有陰謀,那也是光明正大的陰謀!」
「哼!單純!」
「你……」
「夠了!」宋世議再次冷喝道:「吵什麼吵!大敵當前,滅了敵人再吵,再算賬!」
這時,遠處同樣火紅長袍的花自在輕輕落在女子身邊笑道:「小姐,果然算無遺策,所有人的反應都在我們的預料之中。」
「好戲才剛開始,往後會更精彩。」女子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容,淡淡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