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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17、感謝 文 / 青澀蘋果

    更新時間:2013-06-10

    王維見賀知章策馬而來,心中一動,自是明白這位賀博士為何而來,他看到有不少官員都將目光投向這裡,暗道一聲真是好運氣,本來還在策劃如何讓自己名揚,沒想到這麼快就有機會了。

    他恭恭敬敬的下馬,一副尊敬前輩師長的模樣,其翩翩風度,不由讓一些官員覺得舒服,當官的目標,說大一些,那是治國平天下,說小一些,自然就是讓人尊敬畏懼了。

    與王維相反,韋陟倒並沒有下馬,也沒有將注意力放在賀知章身上,而是死死的盯著被官員們簇擁的一位三品大員,那人穿著三品以上官員才能穿的紫色袍衫,腰束十三銙金玉帶,頭戴進德冠,整個人一看就顯得權勢顯赫,讓人敬畏。

    賀知章見到王維下馬迎接自己,臉上不由浮現出一絲滿意的微笑,他本人雖然曠達不羈,不拘禮節,但那是他有這個資格,無論在什麼時候,年輕人那種真誠的禮貌,還是讓他這個前輩覺得舒服。

    而韋陟那副冰冷高傲的模樣也被賀知章看在眼裡,他也不以為意,尤其是辨認出韋陟是哪家的公子之後,便知道這個傢伙是誰了,雖然如此,他心中卻覺得,以後還是這位太原王氏出身的世家子弟能走得更遠。

    賀知章也下了馬,只是熱情的執住王維的手,極其感激的說道:「王小郎昨日真有古仁人俠義之風,救人之後不留名,不求回報,實在讓人敬佩,賀某多謝王小郎昨日出手相救。」

    王維被賀知章這副熱情的樣子弄得有些受不了,只覺得這賀知章實在有些太不拘禮節了,居然可以毫無芥蒂的放下架子感謝他一個還沒有官身的太學生,不過這也讓王維覺得開心,因為賀知章這樣做,無疑就是幫他炒作。

    王維卻沒有露出受寵若驚的模樣,而是故作疑惑的說道:「賀博士,不知這話從何說起?我昨日確實在路上順手解決了一些餓狼,但救的是一位夫人……」

    王維的演技實在不錯,賀知章先是一怔,然後才笑道:「哎,真是老糊塗了,昨日賀某的馬車在車隊最後,想下來當面感謝王小郎時,王小郎便已經拂衣而去啦。」

    王維然後便「恍然大悟」,連忙謙虛說不必感謝,他的姿態放得很低,一直保持謙恭有禮的樣子,讓賀知章大感孺子可教。

    與賀知章關係非常不錯的蘇晉也好奇的來到了王維這邊,他穿著淺緋色的五品官袍,在如今聖上還沒有登基之前,就是正五品上的中書舍人,崇文館學士,在唐玄宗為太子監國時,就為唐玄宗制誥,而如今也是他與賈曾同掌制誥,也就是寫聖旨的意思,以文辭著稱,時稱「蘇、賈」。

    蘇晉與賀知章為什麼關係不錯呢?那都是因為喝酒喝出來的,兩人屬於極好的酒友,等什麼李白來到這京城,說不定就會如同歷史上評價的那樣,被人稱為「酒中八仙」。

    見蘇晉好奇,賀知章也毫不介意的將王維的英雄事跡說了一遍,蘇晉在王維面前倒不像賀知章這麼隨意,他聽了賀知章的話後,臉上也露出淡淡的讚賞之色,然後以長輩的身份讚賞了幾句。

    僅僅一會兒,比較喜歡八卦的官員們,已經將王維的事跡傳遍了,一時間讚譽的官員頗多,不過很少有想要與王維真正結交一番的官員,那身份的差異,簡直如鴻溝一樣。

    倒是著作郎崔璩,也便是崔瓔珞的父親,如那蘇晉一般,對王維勉勵了幾句,其實昨日他已經從女兒口中知道了王維途中事跡,對王維頗為讚賞,他也是看著王維從小長大的,知道這個外甥確實不錯,要不然他也不會讓崔瓔珞嫁給王維。()

    只是如今王維之父去世,河東王氏一時間影響力大降,原本崔家這一支與河東王氏聯姻極好,一在中央一在地方,可以互相照應,但發生這事,還真是始料未及。

    不過即便如此,崔璩也不準備做出毀約退婚這樣的事,且不說他昔日與自家妹妹崔氏的關係極好,主要是作為博陵崔氏嫡系的一支,丟不起這個人,哪怕是口頭約定,那也必須遵守,所以他對於族中的那位崔珀去王家做的事,實在深惡痛絕,這簡直就是陷他這一支為不義。

    當然崔璩的壓力也比較大,在這個一直講究家世的時代,沒了高官父親的王維,若有個官身還好,畢竟就有了晉陞的途徑,慢慢熬起碼可以做到大夫,畢竟世家的人脈放在那裡呢,可如今王維才不過十七,而且也沒有萌補入官,唯一的途徑便只有科舉了。

    崔璩其實是希望王維考明經的,簡單容易,較為穩當,畢竟明經考的基本上都是死的東西,只要刻苦就能考上,但他也知道,這個外甥心氣太高,絕對是想考進士,可進士科的變數實在太大,而對王維的才華,他也是極其欣賞的,畢竟他本人就以文學知名。

    還是要看他自己啊……崔璩有些自責的想著,他倒是想當個正四品上禮部侍郎,暗中照拂王維一二,但他此時還差得遠,想要升上去,起碼還要外出任一次府尹才行,再轉回中央,蹉跎十年算是正常的了,以他的能力,估計這輩子一個禮部侍郎也就到頭了。

    崔璩想到此,不由又在思考是不是將王維向分管科舉的禮部侍郎張廷引見一下,想了想這還是有些不妥,若是被有心人知道,恐怕要遭,而且自己和那位侍郎關係也好不到哪去……

    這樣一想,崔璩便覺得有種挫敗感,他確實在官場上沒什麼建樹,讓他舞文弄墨還行,讓他鑽營逢迎,實在困難,沒辦法,他的性格就是這樣,大概這就是所謂文人的傲骨吧。

    韋陟自始至終都沒有下馬,他畢竟有五品朝散大夫官階在身,哪怕暫時身上沒有職事官,可一旦出山任官,便是高起點,所以他有這樣的底氣。

    他死死盯著的那個被簇擁的三品大員,名為姜皎,乃是正三品的太常卿,有爵位楚國公,勳位上柱國,如今的姜皎,可以說是深得聖上的喜愛,唯一可惜的是,他雖然有進政事堂為相的資格,但卻沒有加持「同中書門下三品」或「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只有加了這個兩個頭銜之一的官員,才能稱得上宰相。如今政事堂中的首相宋璟便是正三品的中門下平章事。

    唐玄宗之所以如此重遇姜皎,便是在當初他地位尚低時,便與姜皎私交甚密,等到誅殺竇懷貞等人時,姜皎也參與謀劃立有功勳,因此所受到的恩寵禮遇超過群臣,姜皎可以常常出入玄宗的臥室,與后妃也可以同席飲酒,所受到的賞賜數不勝數。姜皎的弟弟姜晦,也因姜皎的緣故而得以連續陞遷為吏部侍郎。

    韋陟對姜皎姜晦兩兄弟無疑是極其痛恨的,誰都知道這兄弟倆是穿一條褲子的,當如今的吏部侍郎姜晦還是御史中丞時,他認為宗楚客等人篡改中宗皇帝的遺詔時,現任的青州刺史韋安石、太子賓客韋嗣立、刑部尚書趙彥昭、以特進資格退休的李嶠四人都在朝為相,卻不能對這種行為加以匡正,便指使監察御史郭震上疏彈劾他們;並且還提到了趙彥昭拜女巫趙氏為姑,身披婦人衣裝,和自己的妻子一起乘車到趙氏家中去等事。甲辰(十七日),唐玄宗將韋安石貶為沔州別駕,將韋嗣立貶為岳州別駕,將趙彥昭貶為袁州別駕,將李嶠貶為滁州別駕。韋安石抵達沔州後,姜晦又向玄宗上奏說韋安石曾在督察中宗定陵的建造時盜竊隱藏官府財物,並且發文書到沔州向韋安石要贓物。韋安石感歎道:「這只不過是想要我死罷了。」終於憤憤而死。

    韋陟其實也知道,在新皇登基之時,必定會有人因為從龍之功一步登天,也有人會因為押錯寶而墮入地獄,而自己父親這樣的人,因為沒有堅定立場,被排擠貶謫是可以理解的,但因此而至死實在讓他心中怨恨。

    姜皎很快便知道了賀知章為什麼對一個太學生那麼熱情,但他對這樣的事情沒什麼觸動,連王維的名字也沒怎麼記住,畢竟他也不是文人圈子裡的,他只是覺得賀知章這人有失官員體統,居然當著這麼多大員的面去和一個沒有官身的太學生道謝,

    不過姜皎的目光,很快就被王維身邊的另外一個人吸引了,此人當然便是韋陟,他的容貌精緻美麗,那雙冰冷威嚴的眸子,讓姜皎心頭一涼,彷彿看到了昔日那位位高權重的宰相韋安石……

    姜皎這幾年畢竟身居高位,很快反應過來的他,心中異常慍怒,居然被一個小崽子這般直視,他很想喝斥這個無禮之徒,但最終卻沒有這樣做,他如今畢竟是三品大員,在品階上幾乎已經達到了人臣的巔峰,一品二品這種官位用來追封遺贈的較多。讓姜皎稍有遺憾的,則是自己沒有進入政事堂。

    極其注重自己身份的姜皎,在路過韋陟時,只是淡然又輕蔑的看了韋陟一眼,那種深深的不屑,讓韋陟緊緊的握緊了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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