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來人進入屋內,冷凝霜隨即復把門閂上,轉身問道:「發現什麼了嗎?」
「還真叫小姐猜對了,她們果然有異動。」說話之人,赫然是將軍府送給冷凝霜的丫頭迎紫。
原來,冷凝霜覺得迎紫武功不低,正好趁著冷家眾人不知道有她這麼個人,而疏於防備之時,讓她在進入冷家之前,先探一探宅子裡是否有什麼ど蛾子。
「奴婢按照小姐畫的宅院草圖,剛剛找到大姨娘那房人的住處,就見一個婦人和一個丫頭在密謀。奴婢趴到窗外細聽,但她們聲音太小聽不真切。直到那個丫頭出來後,奴婢就跟蹤其後。卻見她偷偷潛入二少爺的院子,躲到一間雜物間裡,好像在等什麼人?」
冷凝霜目光疏忽變冷,遞了一杯熱茶給迎紫,挑眉說道:「我猜,她等的人一定是吳安。」
迎紫接過茶盞喝了一大口,接著說道:「小姐猜的沒錯,等那人來後,我聽叫碧玉的那個丫頭喚他吳安。」
緩了口氣,迎紫繼續說道:「奴婢見他們交頭接耳一番,但由於怕被他們發現,所以離得遠沒聽清。然後過了大約一盞茶的工夫,那個吳安就出了屋子。而碧玉卻躲在雜物間裡始終沒出來。小姐讓我監視大姨娘這房人裡的動靜,奴婢便按兵不動,繼續觀察碧玉不離開此處的原因。」
「直到過了一炷香的時間,二少爺院子裡忽然鬧騰起來,奴婢就聽到有下人來稟報,說三姨娘因為女兒被送去庵堂,氣惱的病重想要見二少爺。二少爺聽說後就大發雷霆,在屋裡砸了許多東西,然後就氣勢洶洶的衝了出來。」
迎紫見冷凝霜聽的仔細。就越發不敢有任何疏漏,「奴婢見他衝出屋門時,手背上還有血跡,想必是砸爛瓷器時被劃傷了。」
「原來如此,看來他很不走運那!」冷凝霜恍然大悟,眸中隱有譏諷之色。
吳安屍體指甲縫裡有血跡,因此馮杵作判斷他死前必是抓傷了兇手。而冷錦程偏巧手上有劃傷,自然就成了替罪羊,並且更落實了罪名。
「二少爺出了院子,想必是到三姨娘那裡去了。然後就一夜未回。奴婢見碧玉還在雜物間躲著,就耐心等待。直到快寅時才見吳安拎著一個籃子,神色慌張的趕回。偷偷閃入雜物間與碧玉碰頭。」
迎紫一邊闡述著,一邊細心觀察冷凝霜,發覺這個新主子的臉上完全是屬於大人的神情,沒有一點同齡人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稚嫩,不禁暗暗稱奇。
「這時夜深人靜。奴婢就大膽捅破窗戶紙,往雜物間裡窺視。在被遮掩的昏暗燭光下,奴婢就看到吳安臉色蒼白,對碧玉說了幾句話,好像說什麼失手之類的。然後就非常急迫的從碧玉手裡拿了一粒藥丸,就著碧玉遞給他的一碗水吞下。誰知。不一會兒,他突然摔倒在地不省人事!」
說到這裡,迎紫感歎一聲:「沒想到這個碧玉忒麼狠毒。她見吳安昏倒後,就從懷裡拿出一個厚厚的布巾,然後在碗裡的水中浸濕後,就摀住了吳安的口鼻。」
迎紫忽然停口,臉上現出了一絲猶豫。隨即結結巴巴道:「奴婢當時看到這情景,內心很是糾結。很想上前救人,可又怕打草驚蛇壞了小姐的計劃。後來想到小姐並沒有要我擅自動手,奴婢總算忍住了。」
見她望過來的目光裡猶豫不定,冷凝霜知道她這是不確定自己做的對不對。於是就安慰加鼓勵的道:「你做的很對,那個吳安深夜來謀殺我和母親,但未能得手,碧玉這才奉主子的命令殺人滅口。所以,這個吳安即使死了,也是咎由自取。」
聞言,迎紫大驚,忙說道:「他原來是去殺小姐和夫人去了,奴婢真是該死,應該跟著他阻止才對!」她心裡止不住後怕,自己被送來保護冷凝霜才第一天,結果她就被殺了,主子知道後絕對不會饒了她。想到這,她的後背就冷汗漣漣。
「你如果阻止了他,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吳安來謀殺。」冷凝霜冷靜的說道:「這些下人不過是受人指使,即使抓住了他們,指使他們的人也會找出各種理由,將責任推卸得一乾二淨。」
看到她目光忽閃,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冷凝霜知道她在為自己擔心,就微微一笑:「放心吧,我這不是好好的,你繼續講後來怎樣了?」
聽她問起,迎紫才收回心神,整了整思緒接著說道:「奴婢猜想那個碧玉可能在水裡放了蒙汗藥,吳安服用後才會昏倒。」
迎紫端起手裡的杯子,喝口熱茶潤了潤喉嚨,「就在碧玉用濕布巾,即將把吳安悶死的時候,吳安垂死掙扎之際,忽然抬起手臂亂抓亂撓。碧玉沒有防備,耳後被抓到。但是吳安終因無力而被悶死。碧玉見他沒了呼吸,就收起布巾,拿過吳安回來時放在一旁的籃子走到屋門口,然後回身動作很快的打開籃蓋,把一樣東西拋到吳安的屍身上之後,就飛快的轉身出了雜物間。」
話及此處,迎紫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激動,「小姐你猜,那碧玉從竹籃裡拋出的是何物?」
冷凝霜想都不想,就脫口說道:「是一條銀環蛇。」
迎紫一呆,不解地問道:「小姐怎麼知道的?」
「他去謀殺我和夫人就是用的毒蛇,第二天我也來看了吳安的屍體,進屋時那條毒蛇就纏在他的脖子上。」冷凝霜冷笑一聲:「這就是碧玉為什麼要在悶死吳安後,把毒蛇拋到他屍身上的原因。」
「好狡猾!」迎紫忿恨的怒罵一聲,「這樣豈不是把所有人都蒙蔽了?」
「那倒未必。」冷凝霜唇角微微勾起,「不過,她們做的準備挺充分,已經設計好了吳安死亡原因穿幫後的局,從而將罪責成功栽贓嫁禍於別人身上。」
「如此看來,這一切應該都是大姨娘安排的了?」迎紫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小姐,既然她那麼惡毒,還想謀殺小姐和夫人,不如」她寒光一閃,「奴婢今晚就去宰了她們!」
「不,要殺就光明正大的殺!否則,會給咱們帶來安全隱患!」冷凝霜開口否定。殺了她一人,還有冷天祐、冷茹月、冷星妍,以及大姨娘的娘家親戚朋友,這些人若是追究。總不能全都一起給暗殺了?
「那就讓將軍大人出面,把她抓起來!」這樣的害蟲在冷家防不勝防,迎紫很擔心新主子的安危。想要盡快剷除。
「這些理由都只是咱們的猜想,證據還不夠充分怎能隨便抓人,那樣會壞了將軍的名聲,別有用心之人會說將軍仗勢欺人,以權謀私!」冷凝霜輕笑一聲。心想迎紫雖然武功不錯,人也機靈,但是到底年輕,所以想法比較簡單直接。
瞟到冷凝霜臉上的那抹笑,迎紫面色微微一紅,她也意識到自己剛才的主意有點幼稚了。想想自己十六歲的年紀。似乎還沒有這個九歲的小主子心智成熟,她就不自在起來,臉龐更是如火燒般的灼燙。
冷凝霜食指彎曲。輕輕在桌面上扣了扣,佯作沒看到她的窘態,自言自語似的說道:「假如替她作惡的人,能夠出來舉證就好辦了。」
迎紫看她低頭沉思,知道是在想對策。就沒敢出聲打擾。半晌,冷凝霜才問道:「之後。你還有沒有什麼發現?」
「奴婢後來又跟蹤碧玉回到了大姨娘院裡,然後有小丫頭找她一起走了,聽說是家主召集所有的下人過去有要事。」迎紫低頭看杯裡的熱茶已喝完,就起身走到桌前,拿起茶壺把茶盞斟滿。
後面的事情,冷凝霜都親眼耳聞目睹,自不必再說。迎紫舉杯輕抿一口,見她沒再問什麼,就主動稟告自己的行蹤,「看碧玉等人去的地方人員眾多,而且宅院裡開始大肆搜查可疑之人,奴婢覺得不宜久留,就出了冷宅直到眾人警惕性放鬆了才回。不過,回來後見她們忙忙碌碌的幹活,未再發現異動。」
看冷凝霜沒再說什麼,迎紫抿了抿唇,就苦著臉的說:「小姐,你能不能不要把我派出去了,奴婢是來保護你的,卻不能在你身邊呆著,這叫奴婢怎麼保護你呀」她後面的話越來越小聲,語氣也越來越幽怨。
冷凝霜斜睨她一眼,撲哧一笑,「呵呵,行啊!我還要指望你監視我院裡新來的丫頭呢,以後不會再讓你當隱身人了!」見迎紫面上笑容燦爛起來,又說道:「今晚你就和我睡一個屋吧,明天在給你安排住處。」
迎紫如願以償,就歡歡喜喜的去鋪床。隨後伺候冷凝霜鑽入溫軟的被窩裡,自己也洗漱準備停當了,倆人一夜好眠。
第二天,冷凝霜被一陣嘰嘰喳喳的鳥叫聲吵醒。睜開眼來,就見朝暈已穿透窗欞,一陣清新淡雅的花草氣息,從窗外迎面而來。
「小姐醒了。」正拎著熱水壺從外面進來的迎紫見冷凝霜醒來,趕緊放下水壺,湊到近前邊幫著穿衣,邊輕聲說道:「奴婢剛才出去轉了轉,看到官道上有好多車馬,還有好多披枷帶鎖的流放犯被官兵押送著,聽說這些犯人原來都是紫金都城內某位達官貴人的親屬呢。」
迎紫是來負責保護冷凝霜的,她又是練武之人,所以行動自由不拘泥小節。
「走,去看看!」冷凝霜瞳孔一縮,立刻快速地把自己收拾好,就往門外衝去。
「小姐,您再穿件外衣吧,別著涼啦!」見冷凝霜和一個生面孔的丫頭,飛一般的就不見了,怡紅拿著一件外衫還在遙遙的喊著
p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