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後不久,太陽就出來了,溫暖的陽光斜射在房子、樹枝、地面於是,雪開始慢慢地融化,變成一滴滴的水珠,滴答滴答的砸落在地上,然後再裂為無數瓣。
陳氏和往常一樣,坐在屋內邊敲著木魚邊誦經文,可是不知為什麼,總有點心煩氣躁靜不下心來,便停止誦經對一旁的秦媽媽說道:「我這會兒怎麼心緒不寧的,好像有什麼事似的……」
秦媽媽笑著說道:「一定是夫人累了,奴婢服侍您歇會吧?」
「我不累。」陳氏放下木魚棰,轉著手裡的佛珠,「霜兒都出去好一會了,咋還不見回來?她這身子骨可別再給凍著了。」說著還隔著窗戶往院門張望。
「夫人若是不放心,奴婢就出去找找。」秦媽媽說完,正準備穿上大襖出門,就見院子的門被推開,一個男人慌慌張張地走了進來。
這裡是後院,男人是不能隨意闖入的,秦媽媽連忙喝問:「什麼人?也不看清這是什麼地方,還不快出去!」
「是我!」男人匆忙應了一聲,腳步依然沒有停下。
「劉三?」這時已經看清來人,秦媽媽與陳氏相視一眼,就忙迎上去,問道:「這時候咋過來了,前院沒活了嗎?」
「不好了,出事了,我得趕緊告訴夫人!」大冷天的,他的額頭卻出了細密的冷汗,可見奔的很急。
陳氏透過窗口看見了,就招呼他進來,劉三就掀起門簾快步走入屋內。也顧不上擦去臉上的細汗,衝著陳氏就喊:「夫人,不好了!老夫人讓夏荷帶人來綁您和四小姐!」然後就說明了原委。
原來冷錦程和冷若雯兄妹,鬧到老夫人那裡的動靜太大,許多下人都聽到了風聲,就都跑去看熱鬧,劉三也跟去了。他一看情形不對,又見老夫人發話要綁人,就趕緊先頭裡跑來報信,要她們先有個思想準備,商量個對策。畢竟秦媽媽是他老婆,夫人、小姐遭殃,伺候主子的老婆和女兒,也難免會被牽連。
「什麼,怎麼會有這種事?」陳氏一聽,頭猛地就懵了,煞白個臉哆嗦著問道:「這這可怎麼辦?老夫人想要拿霜兒償命嗎?還是想借此因由,把咱娘兒倆給趕走?」
秦媽媽也是面色發白:「原來有陳老太爺,她不敢動咱們,現在陳知府剛沒了幾天,老夫人就耐不住了!夫人,這可怎麼辦好啊?」她整個人都在瑟瑟發抖,彷彿大難臨頭一般。
見兩個女人都慌了神,劉三就想到了原本柔弱溫順,而今卻潑辣狠厲的四小姐,她果敢杖殺三姨娘大丫鬟的事,也是大大震撼了他的。忙抬眼掃視一圈屋內,卻沒見到人,就問道:「四小姐呢,或許她會有辦法那?」
陳氏和秦媽媽才想起這茬,就趕緊說道:「她到園子裡賞梅,還沒回來。」
「這樣吧,此地奴才不易久留,估摸著夏荷她們很快就要到了。我這就去到園子裡找小姐去,你們先在屋裡等著。」
劉三剛走沒多久,就從院子外傳來凌亂的腳步聲,聽起來來勢洶洶地。
陳氏跌坐在床沿上,臉色更加的慘白:「這這真的是來綁咱們了」
話剛說了一半兒,院外的腳步聲已由遠及近,緊接著院門就呼啦一下被人撞開。下一刻,夏荷就帶著一群丫頭婆子走進了屋內。
「你們做什麼?夫人的屋子,你們做下人的也敢亂闖?!」秦媽媽有片刻的驚慌失措,隨後強制鎮定下來,喝斥道。不管怎麼害怕,夫人的身份在那擺著呢,她不能丟了主子的臉,即使明知是虛張聲勢,也不能自己先嚇軟了腳。
「哼,四小姐想要謀害二少爺,夫人也難咎其責。所以老夫人下令,要奴婢來綁了人前去受家法領罪!」夏荷冷哼一聲,氣焰囂張地說道。
在冷宅,誰不知道陳氏只是虛掛著一個主母頭銜,如今又沒了娘家做大官的父親,地位就愈加卑微。雖然那個四小姐現在頗令人畏懼,但這次是連老爺都要忍讓的——冷家輩分最高的老夫人,下令要她來綁人的,夏荷自然不會畏懼什麼。
「胡說,霜兒怎會謀害二少爺?!」陳氏一聽要女兒去受家法,頓時激起了一個母親護自家犢子的本能,就高聲叱問夏荷,使得她有了幾分做主母的氣勢。
「是不是胡說,就請夫人自己到老夫人那裡辯解吧,奴婢可要得罪了。」說完,夏荷就朝身後的人使了個眼色,頓時就有丫鬟婆子拿著繩索走上前。
陳氏又驚又怒又怕,噌得就站了起來,驚覺到自己失態,她忙壓抑下慌亂的心,故作鎮定地說道:「我自會去向老夫人要個說法,豈能由著你們這些奴才捆綁羞辱!」
「後院中以老夫人為尊,我們這些做下人的,自然要聽老夫人的。是否羞辱了夫人,奴婢們也顧不得了。來人,動手吧!」夏荷冷冷一笑,似乎毫無顧忌。
「誰敢動手,我就讓她死無葬身之地!」還未見其人,就聽見一道凜厲的喝斥。
剎那間,所有人的動作,都好似呆滯的木偶般停住了。
只見冷凝霜不緊不慢地,帶著丫頭怡紅從屋外走進來。瞧見擠擠攘攘站了一屋子的人時,她眸中寒光一閃,「怎麼來了如此多的奴才,想要聚眾造反嗎?」
冷凝霜不怒自威的氣勢,霎時讓一干丫頭婆子的臉色白了一白,就連夏荷也是花容失了顏色。畢竟翡翠、琥珀的慘死太令人觸目驚心,而她們有這樣的下場,可都是拜這個四小姐所賜。
但那又怎樣,三姨娘的身份護佑不了翡翠琥珀。但她夏荷就不同了,她可是老夫人的左右手,在冷家沒有人大過老夫人的。
想到這裡,夏荷佝僂下去的背脊,又瞬間挺直了起來,「奴婢奉老夫人之命,前來請夫人、小姐到正廳,老夫人和老爺在那兒正等著呢。」她心裡對冷凝霜還是有點畏懼,就沒敢再說綁人。
「噢,是嗎?」完全無視屋裡的這一群人,冷凝霜走到陳氏身邊低語安慰幾句。隨後把手中拿著的一束紅梅,交到怡紅手上,讓她修剪一下插入花瓶。然後自己慢條斯理的在桌前坐下,接過秦媽媽遞來的一杯熱茶慢慢的飲著。
怡紅猶豫了一下,見小主子如此若無其事,她沒來由的也不再感到懼怕,就聽命去擺弄梅花去了。
見冷凝霜眉眼不動,慢慢騰騰的自顧品茗,由著她們這幫下人在一邊等著。這不是擺明了沒把她放在眼裡嗎?夏荷登時火冒三丈,心想:自己好歹是老夫人的人,她這不等於是告訴別人,連老夫人她都不放在眼裡嗎?心念及此,她就再也隱忍不住,騰得跨前一步,怒聲道:「老夫人和老爺正等著呢,四小姐若是再不動身,就別怪奴婢不客氣了!」
聞聽此言,冷凝霜原本淡淡的表情,下一瞬,就變成了一種讓人徹骨的森寒。只見她素手一翻,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一件物什就從她手中飛向了夏荷。
「匡啷——」
一聲硬物與硬物撞擊的聲音過後,只見茶葉水混著鮮血,順著夏荷的額際呼啦啦的流了她滿臉,模糊的她眼睛也睜不開了。
「啪嗒——」
緊接著又傳來一聲瓷器碎裂的聲音,那個砸向夏荷的茶盞,已在她的腳邊摔得四分五裂。
「你……你竟敢砸我!等會看老夫人怎麼……怎麼懲治你!」夏荷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眼,這個賤丫頭竟敢對她動手!
一眾丫頭婆子從未見四小姐這樣潑辣過,看著夏荷額頭上的鮮血,汩汩的往外冒,一時間都嚇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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