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站到這扇普通得不能在普通的門前,童慼慼沒了按門鈴的勇氣。
思前想後,她還是伸出了手。
「慼慼啊」蘇牧打開門,看見是她,十分高興,但是好像又想起了前天的事,所以後面的語氣變得十分猶豫遲緩。
童慼慼白了他一眼,也沒朝屋裡看,「幹嘛這麼吞吞吐吐,我還能吃了你不成。快點收拾一下,跟我出去,我有話跟你說。」
「呃那進來吧,來屋裡等,我去換衣服。」蘇牧側過身子,給她讓了一條道出來。
童慼慼搖搖頭,「算了,她估計現在也不是很想見到我,我直接在外面等你吧。」
蘇牧轉身進屋,看見裡面坐著的陸想想,絲毫沒有猶豫,直接走過去,「現在這個結果,是你想要的嗎?」
陸想想臉色有些蒼白,「那能怎樣,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了,我們還能怎麼做。蘇牧,你記住,不要心軟。」
蘇牧緩緩的點點頭,「那我換衣服出去了,你有什麼想吃的給我說,你這些天受了這麼多委屈,不要自己做了,等會我給你帶回來。」他彎下腰,給陸想想披上一件披風,又耐心的給她繫好,「你啊,雖然家裡開了暖氣,但是你還是得注意一點,把衣服穿好,別感冒了。」
陸想想有些不自在,朝他有氣無力的擺擺手,「你快點去換衣服吧,大冷天的,她站在外面等你更加冷。我自己我會注意的。」
蘇牧聽到她的話,有些遲鈍,隨即裝作不在意的,笑著點點頭,轉身進了他自己的房間。
關上房門。他靠在門背後,有些不可置信。半晌,才僵硬的動了動身體,回過神來。他剛才做了什麼?怎麼在擔心一個在家裡開了暖氣的人感不感冒,卻忘了外面站在過道裡那個自己一個心心想念的人的溫暖?
不知道出於什麼理由,他沒再想這個問題。
看著童慼慼在他前面一步一直走,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他乾脆一步上前,與她並排,哈著冷氣說。「找我什麼事?」
「跟我走就是了,我是大財狼嗎,現在這麼怕我?」童慼慼裝作和以前一樣。惡聲惡氣的說道。但是心裡,卻好像一個盛滿水的玻璃瓶,被打破了一個小孔,瓶裡的水,雖然不是一下子流完了。卻是以一種更加耗人折磨人的方式,細水長流,一點一點瓦解人的心臟,直到最後枯竭。
「不要以為你們倆在打什麼算盤我不知道,我得告訴你們倆,談戀愛是可以。一起住也可以,但是故意讓我傷心卻不告訴到底是為了什麼事,就是你們的不對了。我告訴你。蘇牧,如果你要是敢讓想想受到什麼傷害,讓她掉了一根頭髮,我都要找你算賬!」
蘇牧也和往常一樣,開始嘻嘻鬧鬧。「那可不行,她是你好朋友我就不是啊。為什麼她少頭髮就不行,我還少了汗毛呢?!」
童慼慼用眼角的餘光瞟了他一眼,不給他正眼,「你還有臉說我偏心?」
「不敢不敢。」蘇牧訕笑。
「給你一個機會,今天一整天時間,我說讓你做什麼就做什麼,不能違背我,不然」說著,她便露出猙獰的笑容,看的蘇牧在瑟瑟寒風中,冷汗直流。
「是,大姐,小的遵命。」蘇牧說著還把手舉起來,對著她行了一個軍禮。與此同時,心裡卻有一絲擔憂,一天時間陸想想還在家等著他呢。
「走吧,別貧了,到了。」童慼慼看見他這樣,也忍不住笑出來。
「飯店?來這裡吃飯幹嘛?」蘇牧看見眼前的三星級飯店,有些摸不著頭腦。這不是童慼慼平時對自己,對他們簡約省事的風格啊,這麼說,那是有什麼人在裡面等著咯?
「少廢話,別忘了你剛答應我的事情。」童慼慼說完轉身朝裡面走去。
跟接待員報了包廂號之後,便一路無話到了包廂門前。
推開門,蘇牧看見裡面的男人,眼中十分詫異,然後又看著童慼慼,企圖從她臉上找出什麼東西,卻一點破綻都沒有。
「李伯伯,您等久了吧?」童慼慼看著李開明從他們進來就盯著蘇牧看,不得不出言打破這個僵局。
「李伯伯,別來無恙啊。」蘇牧冷哼一聲,自然是想起了眼前這個人是誰的。經童慼慼的話之後,他便明白為什麼對這人這麼熟悉了。就是眼前這個人,在恆福快要破產的時候,不出來支持,反倒帶著公司一些骨幹資深的老員工跑路,到了f市的另一家公司「深造」,結果父親還不許自己在背後說他一句不是,真是想想就覺得可笑。
李開明也不在意蘇牧的冷言冷語,大方的笑笑,走過來拍拍蘇牧的肩膀,「你小子,果然還和以前一樣,怎麼就沒長大呢!不過,沒長大也好,沒長大也好啊!」後面的話幾乎是歎著氣說的,可想而知裡面的辛酸。
蘇牧不動聲色的往旁邊移了兩步,解救了自己的肩膀,臉上也沒什麼表情,說出來的話卻是一把把刀,「怎麼著,有些人就算長多大,也不懂恩情這個字怎麼寫啊,還不是一樣的忘恩負義。」
童慼慼在旁邊無語,她沒有想到,蘇牧會對李開明有這麼大的成見,是真的單單純純只有氣他的忘恩負義,還是因為他而垮掉了恆福所以才這麼不爽?這兩者,她都不想,因為這樣的蘇牧,太過小氣。「李伯伯,來,我們先坐吧。」說完便看了蘇牧一眼,沒有怒氣,也沒有深意,單純的只是想讓他記住剛才他答應的事情。
「對對對,坐下說,坐下說。」李開明明顯十分激動。招手讓陪在包廂裡的服務員上菜,等菜上完之後,便讓服務員到外面等著。
「怎麼著,今天這事鴻門宴啊,還是謝罪宴啊?」蘇牧收斂了一點,但是話裡行間,還是忍不住的尖酸刻薄往外面冒。
童慼慼見李開明依然是十分高興的樣子,也沒在說什麼了。畢竟這麼多年,她對蘇牧還是很瞭解的。在剛見到李開明的那一秒,或者說蘇牧想起來李開明是誰的時候,沒有甩頭就走,給她留下一個背影,就已經很給她面子了,不能再要求太多。
蘇牧的性子,是典型的小孩子性格。高興的時候,就撒潑打諢,撒嬌賣萌,無所不作,一旦惹怒了他,就尖酸刻薄,絲毫也不見男子氣概,大肚量這種與他挨不著邊際的話。所以,在童慼慼心中,他就是一個小孩,一個值得信賴的人。這樣的人,不適合做領導,儘管他的能力有多出色,因為太多錙銖必較。
「好了,李伯伯,你們倆好好聊吧,我先走了。」童慼慼見也沒自己什麼事了,再在這裡繼續下去,也許就要一直處於這種青黃不接的尷尬境地了,況且,自己的存在,對於那兩個人來說,也是一個外人,參合不進去,不利於他們的和好。
李開明點點頭,也不挽留,直接放行。
蘇牧還是朝她投來幾個繼續待在這裡的眼神,不然保不住他會有那這桌上的千元大螃蟹去砸那人的腦袋。
童慼慼又以眼神傳言,讓他別輕舉易動,答應人的事情不能反悔,這是他蘇牧在這麼多沒原則的事情中間,最有原則的一件事了。
蘇牧知道她坐下的決定一般很難改變,最後這場眼神交流就以他的哀怨收場。
等到童慼慼一離開,蘇牧立即變成硬朗起來,眼神足以秒殺李開明,眼裡也不見剛才的厭惡,看不出一絲感情,好像好像一塊石頭一般,「說吧,到底找我什麼事?」
李開明對他的變化看在眼裡,「還是人老了,自己老眼昏花。」
蘇牧不想和他一直扯,「有事就說,沒事我就走了,別以為我還繼續坐在這裡,就代表願意和你多說話,做人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好。」他拿起桌上的水杯,淡淡的說完後喝了口水。
而童慼慼,出了包廂之後,便離開了飯店,在大街上亂逛,想著今天過年買點什麼有特色的東西才好,畢竟,今年不會像以前那樣,冷冷清清了。
才逛了沒多久,鍾飛耀的電話就來了。
「你在哪裡?」
「商場啊,怎麼了?」童慼慼甜蜜蜜的回答。這才多久不見,他就又打電話過來了,這是不是可以很形象的代表,某人想她了呢,哈哈。
公司在昨天,便已經是最後一天上班。所以,只要沒有什麼大事發生,童慼慼是可以安心的過完這個年的。但是一旦有事情發生,即使是在新年十二點,她也必須趕回去。她做的是公關這一類,不同於別的,很多事情,出了的同時,就必須想辦法補救,或者挽回。名聲,對一個公司來說,太重要了。
「不是公司有什麼事吧?」童慼慼快速問道,在這個節骨眼上,她真不想這樣的事發生。
鍾飛耀在電話那頭笑了笑,「在公司,你比我大,你是我的上司,要是公司發生了什麼事,我會比你先知道麼?」
童慼慼被他一提醒,也才想起來。「那你找我什麼事?」
「沒什麼事,我打算我們今天去約會吧!」鍾飛耀在那頭神秘兮兮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