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無事。
半路上,鍾飛耀盯著童慼慼,一直盯一直盯。
童慼慼雖然不想與他有任何私事上的交流,但是還是忍不住心裡的發毛,挺直了背脊,強硬了語氣,「你看什麼?」
「我在想,你哪個朋友能夠搞定周建國」他本想運用自己楊子辰的身份,派一些權力來壓迫,卻不想,這件事情還未出面便被掐死在搖籃中。好吧,掐死也就掐死吧,可在他心裡,童慼慼一直就和普通平凡家女孩無異,只是比別人多死了爹媽他平時也不是這麼彆扭的人,只是,他在意識到自己內心的改變之後,無法不對眼前這個人瞭解清楚。他希望,她能在他眼中是透明最好。
童慼慼見他還算正經,討論的一半也算是公事,清了嗓子,「我朋友這麼多,有必要向你一一匯報嗎?」
「你」鍾飛耀銳利的眸子在她臉上掃視,半晌,沒有再說出什麼令童慼慼接不住招的話。
「這件事情真的到了這麼著急的地步?」童慼慼問。才前天消化了那個大秘密,今天就被拉出來和周建國去見面。哦,不,那不是見面,那是打戰呀!那是想要從周建國的嘴裡知道一兩個他用來保衛自己地位的秘密呀。
「三個月期限已經快要到了,再不抓緊,你難道想等他去了敵人那邊才下手?」鍾飛耀語氣淡淡,話意卻不平淡。
「呃」童慼慼呆住。他這個人,是否也太過分明了些,現在就已經把布萊克和方國生他們歸為敵人了,那麼,是否應該為自己是他的合作方感到高興?童慼慼苦逼了。
「不管方國生和布萊克兩人之間有什麼陰謀,對於我們有柳來說。就是敵人。」鍾飛耀見她有些吃不消的樣子,解釋道。他心裡還是很希望能夠把她培養的以後足夠為他擋住一片天地的。()女人,不必要太過強悍,但是必須足夠聰明。
童慼慼看不出表情的應了一聲。眼看快要到了,著手開始整理自己的儀容。
鍾飛耀淡淡斜視,扯動嘴角,「可以了,沒必要那麼漂亮。」其實,他想說的是——沒必要那麼過分漂亮。漂亮給誰看?
童慼慼心裡抽了一下,但是手上還是停了下來。收起隨身鏡,收回剛準備撲的粉,全部裝備放回包裡。坐直,挺胸,等待。
看著電梯上升,童慼慼瞟了眼鍾飛耀,這傢伙還是一臉沒事人的樣子。明明他很重視有柳的呀,為什麼他能這麼逍遙呀,真是沒天理「咳咳,那個,等會」
「等會和以前有所改變。我主問,你主聽。」周建國是個老狐狸。所以,需要用小狐狸來對待。不過,鍾飛耀到是一點也不擔心。周建國雖是老狐狸。可是畢竟年事已高,他一個朝氣蓬勃的狐狸會怕誰?他以前的勝仗不是靠運氣打贏的。
童慼慼點頭。
他們剛坐下,一個頭髮漸白,臉上卻一派和祥,笑容滿面的男人走了進來。
倆人站起來。還未開口,便被對面熱情的人搶了先機。
「哈哈。你就是童侄女吧?老陳跟我說的時候,我還感歎來著,你這侄女如今也長這麼大了,你周伯伯可是老了哦。」周建國笑著先開了口。
氣勢一下子變化。
童慼慼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麼一個場面。本來以為嚴肅的和死人差不多的氣氛卻被他幾聲一笑,給徹底搗亂了。不過對於今天來此的目的來說,這樣一來無疑是更有益的。出色的公關本領讓童慼慼熟練的抓住重點,打蛇隨棍上,「呵呵,沒想到周伯伯會認識我啊,當年我還小,倒是有些不記得周伯伯了。」雖然工作需要,但是管三面派的老狐狸叫伯伯,咳咳,還真是有點憋屈她的心靈的。
她呵呵乾笑,心裡在懷疑,這莫非是認識她爸,小時候見過她?
鍾飛耀審視的眼光趁周建國不注意,再童慼慼打量了一番。他不動聲色,暗暗觀察,似要把童慼慼看個透徹。他一直以為她是普通家庭的女子,難道錯了?
周建國大笑兩聲,「當年你也還小,不記得我也正常,但是喊我一聲周伯伯也不會錯。怎麼,今天找我,有什麼事?」
童慼慼心裡淚奔。果然,鍾飛耀是對的,這果然是一個老狐狸,不是她這種等級的人能應付過來的。這才幾句話,把她逼上話口,本打算由鍾飛耀開口說的話,現在看來只能由她來說了。她重新審視起這人來,然後得出結論,這人是笑面虎。瞅了眼鍾飛耀,她臉上笑的官方,嘴上說的更官方,「呵呵,周伯伯,我們今天找您呢,是有點事情想要請教您,還希望您不嫌麻煩才是。」她死也得把鍾飛耀扯上呀,得讓周建國這老狐狸意識到,他今天真正的對手不是她呀。
「沒問題,好說好說,童侄女有什麼麻煩儘管說就是,我能幫上忙的就一定幫。」周建國從開始到現在,都主動提出這一層薄的又薄的關係,卻絲毫沒有避諱的意思,著實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
童慼慼繼續鼓著腮幫子,大方得體的笑,然後手伸到鍾飛耀面前,「周伯伯,這也是有柳的員工。關於這個忙,他懂的比我詳細,所以今天,主要是他找您幫忙。」
周建國聽了話,眼光打量起鍾飛耀,笑意滿滿,絲毫沒有任何有色眼鏡的模樣。
若不是知道他是三面派的狐狸,童慼慼到真覺得,這會是以為慈祥和藹的父輩,真的想讓她尊敬尊敬果然,他以那麼複雜到頭疼的身份生存至今,是有一定的謀略的。
鍾飛耀被推到前面,沉著冷靜,意氣自若,「周董,我就簡單一點說吧。前幾年,有柳收購了恆福和天橫,在短短時間之內,連續收購兩家公司,有柳內部還是有些問題存在的。現在,當初屬於恆福的一些老員工,已經走的走,散的散了。但是以您為主要代表的一些員工,卻是十分擁護的。現在,公司內部得知,他們也有要走的想法,我所,我們想,請您出面,幫助調節一下。就算最後要走,也得光明正大的走,不能讓有柳蒙受不該有的罪責啊。」
周建國微微沉默,似乎在思考他這個問題背後真正的意義,在懷疑他故意把人支出去,然後反撲有柳?呵,真是幼稚。不過,恆福的人陸續從有柳辭職,他也是知道一些的。思及此,他心中已有了打量,「這件事,我也算有些耳聞了。我跟那些人也算有些交情,作為有柳的董事,我必須為這件事做點什麼才行啊。放心,這件事交給我了,他們不看僧面也得看看佛面,但是,一句話,那些鐵了心的,我估計是留的不住了。」
鍾飛耀如一塊石頭終於落地般安心,對周建國也畢恭畢敬,「周董,這課太好了。現在就只差以前天橫的員工問題要解決了。」
周建國詫異,「天橫以前的員工,還有什麼情況?」雖然自從天橫被收購,他便與那邊再無利益關係,可是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他也應該立即知曉才對。
鍾飛耀有些為難的抱怨,「還不也是這種情況。以前有柳收購實在太猛,猛到現在問題全部出來了。害的我們這些員工跟著受累。」
周建國的驚訝已過,淡笑,「年輕人,可不要怕吃苦哦。有柳畢竟是我們共同的家,不管怎樣,家有麻煩,我們當盡力去解就是,可不要拖了後腿啊。」
鍾飛耀顯得有些尷尬,臉紅著點頭,「周董說的是,小輩受教了。」
「哈哈。」周建國大笑兩聲,看向童慼慼,「童侄女,周伯伯說句不該說的話,你可要好好督促你的男朋友,讓他不要怕辛苦呀。」說完還瞟瞟鍾飛耀,示意說的就是他。
童慼慼覺得看戲好玩,正喝咖啡消遣呢,結果聽到這,被一口咖啡噎住,半天才恢復過來,尷尬著解釋,「周伯伯,您誤會了,他不是我男朋友。」
「呵,別想騙我拉。你周伯伯雖然老了,但是心還年輕,眼睛也還好使,你們到底怎樣,我是一眼就看出來咯。」周建國從容不怕,有著年老的歷練與眼力。
「周伯伯,您真的誤會了。他已經有女朋友了。我們只是公司同事。也對,他一向優秀,您這樣誤以為,還是為了我好啊。不過,您可不要擔心我嫁不出去啊~」童慼慼大方得體的笑著解釋連帶有些撒嬌。但是幾句話,便討好了周建國,又悄悄拉進和他的距離。
鍾飛耀也適時接過話茬,似乎想為童慼慼剛才誇他的優秀和對有柳的忠心在周建國面前表現,立即開始誇誇其談,「當年董事長真是有魄力,不是一般人能比的。連著收購兩家大公司,讓人實在是想都想不到。您雖然身為恆福當年的員工,卻這幾年來,一直在公司得到重用,這是讓人十分佩服的。同時,這也更加說明,我們董事長的英明啊,知道什麼人能用,什麼人敢用。這些,都是我們小輩應該學習的」
童慼慼恨不得一口咖啡噴到他臉上,這人,戲也演的太過了吧,奉承是這樣子的嗎,他的內涵去哪了
周建國似乎被他帶到過去的時光裡,眼裡一陣朦朧,嘴裡禁不住感歎,「是啊,這麼多年都過去了,想當年,我,董事長,還有童」說道這裡卻突然驚醒抽離,不自然的瞟了眼童慼慼,見她臉色無異,才放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