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文字在許焉的腦海中不停幻化著發出白色光芒的字符,這些白光一個個映入許焉的腦中化為清涼的氣息迅速蔓延至全身,很快就緩解了許焉的痛楚,讓許焉不自覺的就沉迷其中……甚至於,逐漸開始運轉起《法則》來了!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許焉也逐漸沉迷於一種玄妙的感覺,一種忘記了時間,忘記了自我,忘記了一切的感覺。
其實外界還是一個垃圾堆,若是平時,許焉定是連一秒也不願意多呆的,而現在,他完全感應不到身周的環境,只知道沉淪於自己的無我的世界……但在外人看來,許焉只是暈倒在了一個垃圾場裡,甚至有可能還會被人誤以為是被熏暈的!
至少現在來垃圾場想要揀點垃圾的老夫妻二人是這麼認為的——一個看起來滿臉蒼白,有些病容的孩子,就那麼孤零零的倒在一堆垃圾中間,即使周圍儘是穢物也掩蓋不了他身周的乾淨氣息,讓人一眼就看到的身影……這是怎樣的一種作孽啊?竟然會把如此純淨的孩子丟到這種地方?
先看到的老頭子連忙招手讓老伴兒跟著自己,兩人上前仔細的查看了一下確定人還是活著的便決定把這個可憐的孩子給帶回家去,別人不要,我們要!!!
只見那老頭子微微弓起身子,把地上的人兒稍微扶起來一點,而那老太婆似乎身子骨更是不好,那腰根本用不著再弓下了,它本身就是弓著的!
老太婆幫著自家男人艱難的把孩子從地上托到他的背上,兩個人一個背,一個托就這麼把孩子背起來了。這期間,這個孩子,也就是許焉,完全沒有醒過來的趨勢!
就這樣,老兩口帶著個許焉,步伐顫抖卻又細心的一點一點踱回了他們位於鳳凰村的家——一間看起來就不怎麼樣的茅草屋。
這個鳳凰村屬於鳳凰鎮的一個邊角地帶,在這裡,你所能見到的,大多數是孤寡老人,配合著搖搖欲墜的茅屋群,畫面顯得十分的蕭瑟。
這裡的老人多是沒有兒女或是有兒女但兒女常年不聞音訊的,他們會靠著自己的力量來混得生活……忙時種地,閒時走家串門,玩一些麻將之類的東西,看起來還算閒適。但有些老人已經是連種地都種不動了!不能做太多體力勞動的老人們,幾乎是經常性的往那個離得不是特別遠的垃圾場奔,有時候會撿到一些可以用的東西,當然,他們更希望撿到些食物。
城市垃圾中,還未過期或剛過期沒幾天的食物,還是可以吃的。只可惜,離這裡最近的城市——豐市,豐市裡不少的流浪者們,他們會聚集在一些特定的垃圾箱旁,比如小區,學校,小超市這些地方把能夠翻得到的可以食用的東西收集出來,所以,能夠讓老人們翻找得到的東西就更少了,更別提那些可以賣錢的廢品。
兩個老人把許焉帶回家後便忙前忙後的把許焉那身已經髒的幾乎看不出顏色的睡衣脫下來,用毛巾佔了熱水給他全身擦了個遍,然後捂在被子裡捂了個嚴實。之後的一段日子,更是輪流照看,連吃飯和睡覺都輪流,或許他們是一開始就把許焉當成了他們的孩子。
……雖然,忘記給這個孩子吃飯是個奇怪的事情,在大熱天把人捂在被子裡也很奇怪……不過這些對於許焉來說,完全沒有關係。
只可惜,這期間許焉完全沒有知覺,否則恐怕真會被這兩個老人的淳樸給感動了!
就這樣,在老人精心的伺候下,許焉也終於不負二人的期盼在七天後的夜晚醒來了!
那時候是老頭子看護的,許焉醒的時候他正在嘮嘮叨叨的對著許焉說些東家長西家短的,什麼王家那個一百零四的祖婆婆前天頭七兒女沒來啦,張家老頭子被兒子接到城裡去住啦……
一停頓就看見之前帶回來的那個孩子竟然正睜著眼睛看著他,一雙眼睛又黑又大,很是漂亮,他想了很久也只能想出漂亮這個詞來,當初還年輕的時候還因為沒文化做過紅衛兵,這會兒才知道沒文化的害處,連個形容詞都找不出來。
「哎……老婆子起來了,小娃醒了!」老頭子愣了好半響才想起來朝著外屋喊了聲,想把老伴兒喊過來。
許焉醒過來以後就聽了這老人絮叨了很長時間,說實話,聽到這些東西,他內心中有些諷刺,也有些感動。
那是一種沒法形容的感覺,一種活著的感覺,好像這個老人的聲音,把他從虛空中帶回了地上……彷彿一切都清晰了起來。
他好像看到了死去的爺爺,那個喜歡抽煙的老人。依稀還記得那個夏天,爺爺交給自己兩塊五毛錢讓自己買一包煙,他說剩下的錢買冰棍,然而自己卻用所有的錢買了冰棍以至於還要特意把在田里勞作的奶奶喊回來一起吃的情景。
小時候的記憶裡,幾乎沒有父母的影子,只有爺爺和奶奶。奶奶是童養媳,很怕爺爺,沒有主見。雖然奶奶總是去田里勞作,但重活而卻都是爺爺做的。總是抽煙的爺爺身體並不好,但卻從來沒讓許焉下過田,明明是生活在鄉下,皮膚卻比城裡的孩子還要好些。
想到這裡,許焉仔細嗅了嗅,周圍並沒有煙草的味道,倒是有些霉味兒……他眼神暗了暗。
「哎!真醒了!」一個聲音驚醒了他,循聲望去,一個披著單衣的老人正扶著門框朝自己看,笑的滿臉褶子皺成了一朵大菊花,似乎是十分高興的樣子。
老太婆磕磕絆絆的走到了窗前,許焉這才發現老人的腳竟然是過去那種「三寸金蓮」!不過沒有裹腳布且穿在簡陋的涼草鞋中並沒有金蓮的貴氣感,反而因為糾結在一起的畸形腳丫露在外面而顯得十分猙獰。
許焉收回目光,輕輕頷首,「嗯。」聲音有些瘖啞,不是睡久了的沙啞感覺,而是男孩處於變聲期的特殊沙啞音調。
「謝謝你們照看我……我昏迷了幾天?」許焉說話保持著點矜持,似乎並不想和老兩口扯上什麼關係的感覺。其實說是昏迷,也是沒辦法的事,許焉知道自己是在修煉,別人卻不知道。
僅僅是七天時間,他就從不穩定的練氣七層突破至了築基期,若不是沒有看過築基期的圖譜,不瞭解練氣期的運轉路線,說不定能達到更高的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