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個月,若有仙人恰巧經過蓬萊仙島,必然會看到一長相平凡的小丫頭每天無數次地從蓬萊仙島的上空掉落,最終以一個「大」字的姿勢與大地親密接觸。()
「啊~~」伴隨著一聲高頻率的慘叫,胡小糊再一次毫無懸念地摔成了一個狗吃屎,地面顫了幾顫,還順帶著將蝶仙剛掃好的一堆落葉震得四散。
蝶仙看著胡小糊,怎麼都不相信她能學會飛昇術,索性將笤帚往地上一插,對正坐在樹下的重華上仙說道:「上仙,您還是教小糊其他的法術吧,她再這麼摔下去,我就別想有一天能掃完島上的落葉了!」
正在樹下瞇眼小憩的重華上仙連眼皮都不太一下,就敷衍蝶仙道:「掃不完就不掃了,世間萬物都有各自的定數,蝶仙,你又何必強求呢!」
攤上這麼個省事上仙的蝶仙,實在沒有辦法抑制自己的潔癖,見上仙這般說,把腳一跺,拔起豎在地上的笤帚,一溜煙去到別處掃落葉去了。
胡小糊把臉從地上的坑裡抬起來,艱難地將吃到嘴裡的青草和泥都盡數吐了出來,吧唧了兩下,這才總算讓臉恢復了直覺。
「上——仙,您——說——得——有——道理,世間——萬物——都有——自己的——定數,我看我是——學不會飛昇術——了,要不······」胡小糊一邊費力地從自己砸出了土坑裡爬出來,一邊哭喪著臉看著不遠處重華上仙開口。
還沒有說完,重華上仙就面無表情地吐出「不行」二字硬生生地打斷了胡小糊的話,「王母既然指名要你參加蟠桃大會,你不會飛昇術怎麼去?」
「哎喲,這個簡單嘛,上仙您不是有朵祥雲嘛,只要您肯給我在祥雲上騰個一小塊地方,我不就能順利飛到天上去了嘛!」胡小糊跐溜一下跑到了重華上仙的身邊,將髒兮兮的大餅臉在他素白的袍子上蹭了一蹭,轉著眼珠賊兮兮地說。
重華上仙睜開眼,褐色的眸子裡映出胡小糊那張朝他笑得諂媚的臉,默默地伸手在自己已經被胡小糊蹭髒的衣服拍了拍,抬手就召喚出了他專屬的那坨祥雲,對胡小糊說道:「我的祥雲可是認人的,你想讓它送你上天界,就得看它讓不讓你乘了。」
面對這朵一樣的祥雲,胡小糊一下子就來了精神,站起身伸手就要去抓。可每當胡小糊的手指就要夠到祥雲的時候,這朵祥雲就會像生了腳一樣偷偷地移開一點,她再靠近一點,祥雲又會再次地移開一點,反覆幾次,胡小糊和祥雲的距離總是隔著那麼一點點,怎麼都碰不到祥雲的實體。
被這樣反覆的捉弄掃了興致,胡小糊一跺腳垂了手,只是站在原地氣呼呼地看著那朵。平時被重華上仙呼來喝去也就罷了,現在連一朵祥雲也敢欺負她,唉,她胡小糊這個神仙當得實在是有夠窩囊的!
祥雲見胡小糊一副沮喪著要放棄抓它的樣子,就飄到了她的身邊,故意在她的面前悠悠地晃蕩。胡小糊哪能放過這樣的良機,卯足了力氣張開雙臂就朝祥雲撲了過去。
「啊呀!」隨著一聲熟悉的哀嚎,可憐的胡小糊再一次華麗麗地摔了一個『狗吃屎』。
而罪魁禍首的祥雲,依舊蕩蕩悠悠的飄在胡小糊的上空,還幸災樂禍地下起了雨,把本來就已經很悲催的胡小糊澆成了落湯雞。
重華上仙靠著樹,看著被淋得濕透透的胡小糊,淡淡開口,「忘記跟你說了,我這朵祥雲,一興奮就會落雨。不過,這幾百年來,你還是第一個讓它興奮地落雨的。」
「呀!不帶這樣欺負人的!」今天已經不知道第多少次摔在地上啃泥的胡小糊再也忍不了了,厚厚地手掌在泥濘的地上一拍,就幻化出了原形,伴著一聲虎嘯站了起來,渾身濕透地對著那朵下雨下得正歡的祥雲怒目而視。
原本還挺神情地祥雲,一看胡小糊幻了形,身體一抖,雨也不下了,一溜煙躲到了重華上仙的頭頂。
胡小糊邁著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走到了重華上仙的面前,對著他,用力地把身子一甩,企圖把身上那些水都甩到重華上仙的身上。
只可惜,上仙就是上仙,早在胡小糊氣勢洶洶地走過來的時候,就已經預想到了這個可能。重華上仙不動聲色地念起了避水訣,半空裡就出現一層閃著金光的保護膜將他和祥雲嚴嚴實實地罩住,胡小糊身上飛濺出來的水,一滴都沒有落到重華上仙的身上。
「去吧。」重華上仙喚過頭頂的祥雲,翻手一指,祥雲就驀地消失於他修長的指尖。
胡小糊的潑水計劃失敗,正怒氣沖沖地站在重華上仙的面前,睜著大眼睛瞪著他,她和他的中間,還隔著一層金閃閃的保護膜。
「你這小母老虎脾氣還挺大,不過我勸你,既然有時間想找我報仇,不如省下這些時間和心思好好練練你的飛昇術,就你現在的水平,恐怕連一重天都飛不上。」撤了保護膜,重華上仙冷著臉對胡小糊說道,這一番話著實將胡小糊本來就所剩無幾的自信心打擊得幾乎沒有了。
胡小糊『嗖』地一下又變回的人形,有氣無力地癱倒在了地上。唉,這次的什麼蟠桃大會啊,她這個不知名的小仙恐怕是奢望不上了!
「小糊,你在這兒呢,我找你好久了!」妝夢穿著一襲花衣蝴蝶一般地從遠處奔到了胡小糊的身邊,看到濕漉漉的胡小糊嚇了一跳,「呀,你這是怎麼弄的,我們蓬萊常年都不曾下雨,你怎麼會被淋成這個樣子?」
「沒事沒事,我不過是中了小人的奸計淋了點水。」胡小糊坐起來,說這話的時候有意地瞪了一眼依舊悠悠閒閒看著她的重華上仙,轉頭對妝夢問道:「妝夢,你這麼急匆匆地找我,是讓我陪你玩麼?」
妝夢猛地搖了搖頭,拉著胡小糊的手開心地說道:「才不是呢!剛才公子給我傳音入密了,說是他遊歷已經完了,正在回蓬萊的路上,還說給你帶了禮物呢!我一聽到啊,就急忙跑來找你告訴你這個好消息啊!」
在這萬年不變的蓬萊仙島,唯一能讓妝夢興奮的,也只有清歌公子了。自從清歌公子為了給王母準備賀禮而離開蓬萊去四海雲遊以後,妝夢就一直怏怏,即使是和胡小糊一起玩,也沒見她像今天這麼開心過。
聽聞清歌公子要回來了,胡小糊也是異常的高興,畢竟,溫柔有趣的清歌公子實在要比她們家這個只會板著臉打擊她的重華上仙好太多了。
「啊呀,我衣服還濕的呢,怎麼見清歌公子啊!」高興之餘,胡小糊也意識到了悲催的現狀,拜某個無良的上仙所賜,她現在還是濕漉漉的一身。
「這個啊,我幫你!」妝夢看了一下胡小糊的體型,就一把將胡小糊從地上拉了起來,然後一邊嘴裡念著口訣,一邊圍繞著胡小糊快速地轉了一圈。
胡小糊身上濕漉漉的衣服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和妝夢一樣色彩斑斕的花衣服,就連頭髮也變得干了。
「嗯,還不錯嘛!」妝夢看著被她變裝之後的胡小糊,滿意地點了點頭。對美麗格外看中的妝夢在蓬萊島的這幾百年學了不少關於快速換衣的法術,不過用於實踐她也還是第一次,很顯然,這些看似不起眼的法術還是挺能派上用場的。
「哇,妝夢,你還厲害啊!這衣服真漂亮!」驚異的看著自己身上的變化,胡小糊想不到她也能穿上這麼漂亮的衣服。
妝夢得意地一笑,「這算什麼啊,你要喜歡,改天我教你唄,到時候你想穿什麼樣的衣服就給自己變什麼樣的!」
「好啊好啊!」雖然胡小糊的幻形術還沒有練到家,幻化出來的人形不過是一個平凡的胖姑娘,但這絲毫不影響她對美麗衣物的喜歡。
正高興處,胡小糊身上的衣物又刷地一下變成了素色,無異是給她當頭澆了一大盆冷水。
「上仙!你!」胡小糊氣得直跺腳,看著樹下的重華上仙說不出話來。這個世界上會動不動就澆她冷水的,除了這個惹人討厭的重華上仙還能有誰!
「妝夢穿得漂亮的,一點也不適合你,既然都是人形了,就要有人的自知之明才對。」抬了抬眼皮,重華上仙看了看妝夢,又移到胡小糊身上,毫不留情地說。
重華上仙的話剛落音,一個清亮聲音就從蓬萊仙島的上空飄了出來,「重華你說得對,妝夢的衣裳實在不適合小糊,既然要參加蟠桃大會,那當然要穿更華麗的衣服才對!」
一件五彩羽衣從天而降,落在了胡小糊的身上,在陽光之下散發出五彩斑斕的色光,胡小糊整個人都變得仙氣了起來。
「嗯,挺合適的嘛,我的眼光果然是最好的!」清歌公子從雲端落下,打量了一遍穿著五彩羽衣的胡小糊,最後拍手稱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