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剛剛走進庭院,就見到一名頭髮斑白的老太慢慢朝tt。
那老太一見到馬文才,立即露出驚喜表情,接著便急急的喊道:「文才,你回來了!」
英台在馬文才身後偷偷打量著這個老太,她身形雖然已經露出老態,走路卻透著硬朗,走近些再看,便能見到她的額頭上幾道深深的皺紋,老太的眉目間並不像平常老太那邊有慈祥的感覺,而是透著一股硬氣,看起來似乎並不好相處的樣子,英台瞧著她對馬文才的態度,應該是他的長輩。
想到這裡,英台趕緊立正站好,她想微笑,卻還是控制不住的臉上顯出了一絲緊張的神色。
馬文才輕輕牽著英台的手,對著老太介紹道:「奶奶,這是英台。」
老太只是瞥了一眼,隨意一聲,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她並沒有費心去看英台,整副心思都放在馬文才的身上,她仔細的來回打量著許久不見的孫兒,低聲說道:「文才,怎麼這次突然離開也不跟奶奶說一聲的?」自從鄭巧兒與花靈兩母女離開馬家之後,老太的心思就全都放在馬文才的身上,一天不見總覺得缺少些什麼。
馬文才並不打算細說,輕描淡寫的道:「有些事情急需要處理,抱歉,來不及跟您說。」他的措辭雖然尊重,可是聽著似乎缺少了一些溫情。
英台許久沒有見過如此冷漠的馬文才,像是自己剛剛認識他的時候,她抿了抿嘴巴,覺得有些好奇,對自己的家人這樣冷淡實在有些怪異,但是此時她卻也不好說些什麼。
老太滿懷熱情,絲毫並沒有因為孫子的冷漠而冷卻,她像是沒聽出馬文才語氣中的疏離和抗拒,帶了些討好的對他說道:「我在玲瓏閣設了晚膳,文才,陪奶奶一起用好嗎?」說話的同時伸出手想要拉馬文才,卻被他巧妙的避開。
「不用了,我今天覺得有些累,還是改天吧!」馬文才並沒有看老太,微微偏過頭去,目光落在旁邊的地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老太這時候臉上是再也隱藏不住的失落,她喃喃說道:「好吧!你才回來,還是先休息要緊。」她說完之後,在身邊的侍女的攙扶之下離開,有些蹣跚的背影更是顯得蒼老了幾分。
閣樓裡一下子冷清下來。英台抬眸望著馬文才。正好同時與他深邃似海地眸子相碰。
她地心被驟然地碰擊了一下。雖然有滿肚子地疑問。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現在問出。眼眉一轉。英台故意笑瞇瞇地摸著肚子說道:「文才。我真地很餓了呢!不如陪我去看看。你為我準備了哪些大餐!」
馬文才地眼中閃過絲絲地感激。他真地害怕英台開口問他。卻沒想到她如此地善解人意。英台見他如此。俏皮地搖搖頭。率先轉身。文才露出微微地笑。跟著轉身隨她一同走進閣樓。
有些事情。他會告訴她地。可是不是在現在!
杭州一連下了七天七夜地秋雨。西湖地水漲滿了。原本停靠在湖邊賞湖地船隻被迫停靠在岸邊。用著粗繩捆綁在吊橋低下地木柱上。
湖中對面的妓院生意也受著天氣的影響,再高漲的熱情,對著沒完沒了的雨也會消散了七八分,這樣沒日沒夜的下著,路上的行人都少見,如何還有人會過來飲酒行樂呢?眼看著就要到平日的高峰期,卻還是門庭冷落,居然是為了暫時避雨而進來的人更多些,老鴇看著沒客人的大堂,心裡燒起一把邪火,用力撐著自己肥胖的身體,望著還在下個不停的雨水,破口大罵:「這鬼天氣什麼時候才能消停?再這樣下去老娘的生意還用不用繼續做下去?!」
在一樓百無聊賴的姑娘們聽到了老鴇的話後,紛紛
和道。
「就是,這樣的天氣連出門都困難,官人們都不來了。」
「實在讓人提不起興致呀!」
老鴇轉身一看,見到其中幾位在清閒的啃著瓜子,一邊還笑著談論著男客人,怒火騰的一下子湧起心頭,大罵道:「你們幾個在這裡做什麼?在這坐著就能有飯吃嗎?!還不趕緊給我出門招呼客人?」
幾位坐著的姑娘們不情不願的站起身來,慢吞吞的往門口走去,其中一位年紀甚小的不滿的抱怨:「門口又濕又冷,誰願意站在那裡啊,再說這樣的鬼天氣,怎麼可能會有人會來?」
老鴇聽到之後,狠狠的朝她扇了一巴掌,怒斥道:「誰說沒有客人的?你瞧,花靈不是天天滿客,你們向人家學學,在這樣的天氣也有客人來才是真的本事!在這閒吃瓜子能招來客人嗎?!吃瓜子能吃出來金項鏈玉鐲子嗎?!」
被打的姑娘摀住微紅的臉蛋,眼裡噙了淚,敢怒不敢言。
「天呀!那不是瘋婆子?!」裡面一聲驚恐的大喊,眾人齊齊望去,果然見到一名年約三十多歲的婦女在門口瘋癲的又跳又叫。
「真是的!不是把她關進柴房了嗎?怎麼會跑出來的?」老鴇一邊尖叫一邊招呼身邊的侍衛把她抓回來,「趕緊把她抓回來,要是被花靈姑娘知道的話,又會生氣的!」花靈現在是她們門店的頭牌,是她的搖錢樹,她可要仔細哄著。
侍衛接到命令之後,趕緊出門就要抓鄭巧兒,可是下雨地滑,鄭巧兒的衣衫又因為沾了水有些滑溜溜的,兩名侍衛在水裡差點滑倒,伸手抓了一下都不能抓到。
老鴇焦急的大喊:「這群廢物!使勁兒啊,又不怕她磕了碰了,趕緊把她給我拽回來!」雖然現在沒什麼人,可是讓人看到終究不好,再說了,算算時間,花靈姑娘也快要下來了,若是讓她看見了可怎麼得了!
侍衛一聽,這下可一點也不溫柔,一把揪住鄭巧兒的頭髮死命往回拽,直接把她抓回來。
們放開我!殺人呀!搶劫呀!」鄭巧兒大聲的喊叫,聲音尖銳的刺耳,「好痛!你們快放手!」
好不容易才把鄭巧兒拉進妓院,她瘋癲的反抗嚇得姑娘們紛紛跳開,被甩了一身水珠的、被抓了一把的,被撞了一下的姑娘們也跟著叫了起來,一下子吵鬧極了!
老鴇早就站在邊上,大聲的說道:她關進柴房!」
侍衛們授命正想離開,猛然聽到一聲男中音沉聲道,「什麼事情這麼吵?」
老鴇轉身一看,原來是恩客與花靈下來了。
「沒事沒事,只是一個瘋子在亂喊罷了!」老鴇有些尷尬的道。
花靈眉眼低垂,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的母親被人粗暴的扯著頭髮。
恩客一臉嫌棄的望著鄭巧兒,怒斥道:「哪裡來的瘋子?還不趕出去?!要是嚇到我的小心肝該如何是好?」說話的同時曖昧的掐了掐花靈豐滿的上圍。
鄭巧兒聽著聲音,雙眼茫然的轉向花靈和恩客,原本呆滯的眼睛忽然一亮,像是想到什麼似的,拚命的掙扎,朝著花靈伸開雙手,喊道:抱……」
花靈嬌媚的靠在恩客的身上,低聲說句:「討厭!」面對鄭巧兒的話卻沒有絲毫的反應,似乎她並不認識她!
瘋子的話,恩客當然不會放在身上!他繼續與花靈明目張膽的調著情,花靈也跟著誇張的笑鬧。
妓院裡的姑娘們都不敢作聲,最後還是老鴇反應快,她猛地上前扇了鄭巧兒一巴掌,對著侍衛說道:「把她拉走!餓她兩天不給吃飯!」
侍衛再也不敢耽擱,立即把鄭巧兒連拖帶拽的拉離了大廳!
一場鬧劇似乎已經終結,只不過沒人注意到花靈眼裡一閃而過的怨恨目光!
外面的雨依舊下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