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三個大人先聊著順學校亂轉,走了沒一會兒又找個長椅坐了。那邊的豆豆玩得可高興了,被關月和李露露帶著玩了好多好玩的,最後累了,關月就帶著豆豆回了社團搭好的棚子裡,看豆豆額頭冒了汗就給他擦了汗,李露露還去學校超市給豆豆買了一包吃的回來,關月把手機裡的遊戲打開給豆豆玩,豆豆就老老實實趴在小桌子上玩手機。旁邊社團的女生都挺喜歡豆豆的,長的太可愛了,就你一句我一句地和豆豆說著話,比如說:「幾歲了呀?」「上幼兒園了嗎?」「最喜歡什麼玩具啊?」
豆豆就一邊玩著遊戲,一邊樂呵呵地回答問題,惹得旁邊一群女生母性大發,恨不得摟懷裡揉一通。陳筱琳來找關月要鑰匙的時候才看到豆豆,她是羽毛球社團的,和關月的社團不在一個場地,所以即使豆豆來了很久了陳筱琳也才看到他,雖然以前沒見過豆豆,可她在向遠的微博看了不少豆豆的照片,向遠所發的微博十條有八條都是關於豆豆的。陳筱琳走到豆豆身邊,「豆豆。」
豆豆忙著玩遊戲,頭也每抬,「嗯?」
「你跟你爸爸來的嗎?」陳筱琳坐到豆豆身邊,拆開一袋餅乾,喂豆豆。
「嗯。」豆豆點下頭,咬了餅乾就抬頭朝陳筱琳笑,「謝謝姐姐。」
「不謝不謝。」陳筱琳擺手,又問,「你爸爸呢?」
「跟溫言爸爸在一起,不知道在哪裡。」
陳筱琳點頭,邊喂豆豆吃東西,邊有一句沒一句地跟豆豆說這話,大多都是圍繞著向遠的。周圍的女生見陳筱琳跟豆豆像是相熟的,再加上自己也該回社團了,就也都慢慢散開了,陳筱琳見周圍沒人了,靠近豆豆,問,「豆豆,你想不想要媽媽啊?」
豆豆搖頭,笑瞇瞇的,「不想,我有兩個爸爸就夠了。」
陳筱琳暗自咬牙,他跟向遠暗示了那麼久,向遠從沒回過她的電話、短信或是評論,讓她早已憋著一肚子火,嫉妒冒上心頭的女人瞧著懵懂無知的小孩子,就像是忍不住心裡的挫敗與自私了一樣,瞇著眼睛小聲問豆豆,「豆豆,你是你爸爸領養的吧?」
豆豆愣了下,手機界面上的小人也掉進深溝掛掉了,豆豆嘟著嘴重新玩遊戲,沒回答陳筱琳,小孩子也不是什麼都不知道的,比如他知道他是向遠領養的,和別人不一樣的,他討厭這個問題,連帶著也討厭了陳筱琳,「我不要和你說話了。」
陳筱琳見豆豆生氣,反而高興了起來,繼續口出惡言,「當你兩個爸爸都不相愛了,那麼他們就會分開了,然後你爸爸就會找個女人結婚,生自己的小孩子,你猜你爸爸還會不會要你呢?」
豆豆愣了愣,抬頭愣愣地看陳筱琳,他心裡的確還是有些害怕的,害怕向遠不要他,所以他才會做關於向遠不要他的噩夢,現在陳筱琳這麼一說,恐懼就從小孩子的心裡爭先恐後地冒出來,呆了一下,一仰臉,放聲大哭,眼淚珠子豆子一樣往下掉。
小孩兒嗓門本來就大,哭起來聲音就更是響亮了,周圍的人一下子聚過來,陳筱琳手足無措,豆豆含著眼淚看陳筱琳越看越討厭,伸手抓起桌子上的一杯罐裝的可樂就砸了過去,「壞人,壞人。」
陳筱琳被潑了一身的可樂,周圍人還都圍了過來,聽豆豆說她壞人,譴責的視線一下子就都投過來了,尷尬得無地自容。
關月和李露露趕緊擠進人群,一看豆豆站在人群裡仰臉大哭,趕緊拿紙巾給豆豆擦眼淚,「乖,豆豆怎麼了?別哭了。」
「唔,月姐姐。」豆豆撲進關月懷裡,小孩子心裡又害怕又委屈,「我要爸爸,她說、爸爸不要我了。」小孩兒一邊哭著說一邊拿手指陳筱琳。
陳筱琳這下子後悔了,連連擺手,「你別亂說。」
豆豆哭得直打嗝,還在跟關月說:「她說爸、爸爸會娶女人,然後生小孩子就不、不要我,壞人,壞人,狐狸精!」小孩子心裡氣急了,連說了兩個壞人就不知道怎麼罵人,想起來村裡人罵人狐狸精就學了出來。
關月心裡這個氣啊,把豆豆交到李露露懷裡抱著,又讓李露露給向遠打電話,站起身,袖子一捋,抓過比她個子矮的陳筱琳,「啪啪」就是兩巴掌,「你怎麼這麼惡毒啊?!你憑什麼說向哥不要豆豆啊?你勾引向哥向哥不理你,你就這麼跟豆豆說?bitch!」
豆豆哭得撕心裂肺的,一群人心疼壞了,李露露趕緊給向遠打電話,「向哥,豆豆哭了,您快過來。」
向遠在那邊都聽到豆豆的大哭聲,掛了電話就說:「豆豆在哭,李露露打電話叫我們過去。」
秦溫言眉頭一皺,「走。」陳冬臉一沉,「趕緊過去看看。」
三個人急匆匆往社團地方走。
陳筱琳被關月兩巴掌打懵了,掙扎了下,又被關月一推,一個踉蹌撞到身後的人才站定,周圍人從豆豆的話和關月的話中也猜測出了點東西,對著陳筱琳就指指點點起來,陳筱琳以往就仗著長得可愛、嘴巴甜走哪都是被人好言好語相待的,從來也沒這樣狼狽過,一下子也委屈了,眼珠子往下掉。可周圍人都在心疼豆豆啊,不說女生都圍在一起,又是拿吃又是那喝的哄豆豆,就連男生也被豆豆哭得心軟,誰還顧得上看陳筱琳,陳筱琳終於丟不起這臉,哭著捂臉就跑。
向遠一來,圍在一圈的人給他讓位置,豆豆淚眼模糊地看見向遠,原本哭啞了的嗓子愣是又哭出了一個高音,喊著向遠,「爸爸!」
向遠這個叫心疼啊,趕緊抱起來哄,周圍女生遞來紙巾,秦溫言接了,向遠拍著豆豆的背,秦溫言就拿紙巾給豆豆擦眼淚,向遠瞧著周圍這麼多人,就抱著豆豆走了幾步,到花壇邊坐著,哄了好一會兒,豆豆才終於不哭了,就是還在止不住的哽咽,「爸爸,溫言爸爸。」
向遠和秦溫言應了,豆豆也不說別的話,就是一遍遍地叫著,癟著嘴巴看起來委屈地不得了,向遠和秦溫言不知道小孩子是怎麼了就一遍遍地應著,向遠還一遍遍地拍著豆豆的背,豆豆哭累了,又是在向遠的懷裡,哽咽著哽咽著就睡了,秦溫言問關月要了點紙巾和礦泉水,給小孩兒擦擦臉。
關月看豆豆睡著了,又心疼又自責,「向哥都怪我,沒看緊豆豆,讓陳筱琳跟他說了些惡毒的話。」
聽到陳筱琳的名字,向遠和秦溫言的眉頭就皺起來了,秦溫言問,「她說什麼了?」
關月也是沉著臉,「她趁沒人時跟豆豆說向哥會娶女人,然後生了小孩就不要他了。」
向遠這下子臉色是真的難看了,心裡憤怒的一團火在燒,這女人也太惡毒了,豆豆心裡本來就怕自己不要他,難怪小孩子哭得這麼淒慘,向遠咬牙切齒,要是陳筱琳在自己身前,保不準耳光就抽上去了,管他是男是女!
秦溫言臉色難看得厲害,他不同於向遠只想到抽耳光什麼的,豆豆對秦溫言而言是無比珍貴的、讓他嘗到親情溫暖的存在,秦溫言沒嘗過父愛母愛,當有了軟萌的豆豆,秦溫言就把一個父親的愛都給了豆豆,所以他要比向遠更縱容豆豆,也更不容許別人來傷害豆豆。一瞬間腦海中轉過許多方法,比如打電話給校領導,取消學位證。
陳冬看著豆豆紅腫的小眼睛,也恨得不得了,「她最好別來我在的醫院,要不然我讓她扎個針都扎個十來次!」
向遠看了眼時間,都到中午了,豆豆在睡覺,向遠也不想叫醒他,乾脆就在學校附近找飯店吃飯,還叫了關月和李露露一起,關月還拎了一大袋子零食給向遠,「向哥,這都是我們買個豆豆的。」
向遠給關月道謝,吃飯時,又問了關月一些細節,關月也都說了,比如說豆豆罵陳筱琳狐狸精,關月抽了陳筱琳兩巴掌。向遠聽得爽啊,活該!
吃完飯,秦溫言抱著豆豆出飯店,向遠拎著一大袋吃食跟上,陳冬吃飯時就已經給趙宇打了電話,所以幾人到校門口時,就看到門口停著趙宇的車,趙宇站在車邊,嘴裡叼著煙,一手上下拋著打火機。陳冬幾步走過去,「吃飯了沒?」
趙宇吐出口煙,「吃過了,現在回去?」
陳冬看趙宇抽煙就皺眉,跑到秦溫言的車邊,秦溫言把豆豆交到向遠懷裡,向遠抱著豆豆在後座坐著,一大堆零食就擺在旁邊,陳冬跑過來翻翻零食袋子,掏出個棒棒糖,跟向遠說:「過兩天還你。」
向遠哭笑不得,「一個棒棒糖……」話還沒說完,陳冬已經走了,向遠無奈,秦溫言開車掉頭,跟趙宇擺了下手,上了街道。
陳冬撕了棒棒糖的包裝紙,把趙宇嘴裡的煙拿下來,棒棒糖塞進去,「戒煙,嘴急得話就吃棒棒糖。」
趙宇一時愣了,棒棒糖在嘴裡轉了兩圈,「戒煙?」
陳冬橫他一眼,「吸煙有害健康不知道啊?戒了。」
趙宇苦笑,「可我都吸了好多年了。」
「那就更要戒。」陳冬語氣冷酷,又瞇著眼睛看他,「不想戒?」
「戒戒戒。」趙宇連連點頭,面上無奈,心裡卻詭異地冒出了甜味來,這種有人管著的日子,真他媽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