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下午,向遠接了豆豆回家,開冰箱找菜,一邊找一邊問豆豆:「豆豆,晚上吃什麼?紅燒排骨吃不吃?」
豆豆拖著林青買的黑色大便布偶,小聲嘟囔著:「不吃。」
「不吃?」向遠驚愕,「你不是很喜歡吃的嗎?」
豆豆抬頭瞧瞧向遠,布偶在手裡揉來揉去,「我想吃泡麵。」
向遠一愣,轉頭看小孩,小孩顯然也知道向遠是不准他吃泡麵的,小嘴巴撅著,頭低著看起來有些可憐,向遠笑了,「怎麼突然想吃泡麵了?」
「泡麵好吃!」豆豆的回答簡單有力。
向遠歎了口氣,揉揉豆豆的腦袋,「乖,泡麵對身體不好,我們不吃,晚上吃排骨。」
豆豆見向遠果然沒答應,也知道自己的要求的確不好,小大人一樣歎了口氣,神情失落地坐到沙發上,拿著圖冊翻來翻去,但顯然心思是不在圖冊上的。
向遠本想拿瓶牛奶哄哄豆豆,轉移一下他的注意力的,但還沒拿門鈴就響了,是曉韜來找豆豆去踢球,向遠趕緊喊豆豆換鞋,豆豆見曉韜來了,咧嘴笑了,也忘了泡麵的事,換好鞋和曉韜手拉手就出去了。
豆豆是笑嘻嘻出去的,回來的時候卻是眼圈通紅的,向遠就嚇了一跳,就看見豆豆右邊眉骨的位置流著血,看樣子還被小孩拿手抹過,血紅的一大片,也看不見傷口,曉韜跟在豆豆的身邊,手裡摟著球,「叔叔,您快幫豆豆看看,他摔倒磕到花壇上了。」
豆豆哽咽著,原本還忍在眼眶裡的眼淚見了向遠之後一顆接一顆往下落,鼻涕也往下流,豆豆還一吸一吸的,向遠趕緊抱了豆豆坐到沙發上,跑衛生間擰了毛巾,來給豆豆擦血跡。曉韜抽了張紙巾在給豆豆擦眼淚鼻涕,豆豆哭得直打嗝,向遠看不見傷口,也不敢貿貿然就一下子擦上去,慢慢擦了好一會兒,終於露出了傷口,還好不嚴重,只是皮被磨破了,向遠拿毛巾輕輕擦傷口時,豆豆一抖,眼淚珠子掉的更多了。向遠心疼地不得了,「乖,忍一忍。」
曉韜也跟犯了錯一樣,「你別哭了,都怪我,早知道我就不帶你到花壇那邊踢球了。」
豆豆哽咽,聽曉韜這麼說還不贊同,「唔,不、不怪曉韜。」
傷口不大,在向遠擦傷口時就已經不在流血了,向遠抱出醫藥箱,拿碘伏給豆豆的傷口消了毒,再拿紗布覆蓋上傷口,於是豆豆的一半眉毛都被紗布蓋住了,襯著紅通通的眼睛可憐得不得了。
向遠抱著豆豆在懷裡好一頓哄,曉韜也在旁邊逗豆豆高興,不多時,小孩兒終於不哭了,就是眼皮子都腫了,說話一抽一抽的,委委屈屈地跟向遠說:「疼。」
向遠拍拍豆豆的背,「乖,我們叫你溫言爸爸給你買桶泡麵回來好不好?豆豆流血了還這麼堅強該鼓勵是不是?」
聽到泡麵二字,豆豆終於笑了,「嗯,要吃泡麵。」
曉韜被他媽媽找回家去了,向遠拿手機撥了秦溫言的號碼,不一會就接通了,把手機遞給小孩兒,小孩兒軟軟地喊:「溫言爸爸。」
秦溫言聽出了豆豆聲音的不對勁,眉頭就皺了,「豆豆怎麼了?」
豆豆想伸手摸額頭的傷,被向遠按住了手,「溫言爸爸,要吃泡麵,回來的時候要買泡麵。」
「泡麵?」秦溫言詫異,「泡麵對身體不好。」
「可是爸爸說給我吃。」豆豆嘟嘟嘴說。
「讓你爸爸接電話。」
向遠看小孩兒把手機遞給自己,伸手就接了,「溫言。」
秦溫言轉著鋼筆,「怎麼突然要給豆豆吃泡麵?」
向遠笑了聲,看著大眼睛緊盯著自己的豆豆,「豆豆額頭摔破皮了,表現很堅強,獎勵他的。」
「摔著了?」秦溫言眉頭一擰,又趕緊問,「不嚴重吧?傷口處理好沒?」
「當然處理好了,你記著買桶泡麵回來,豆豆眼巴巴等著呢,順便再帶點火腿回來。」向遠說。
「行。」
豆豆看向遠掛了電話,興奮地在沙發上一跳一跳的,紅著眼睛就笑了,向遠趕緊拉住豆豆不准他跳,萬一又摔著碰到傷口了怎麼辦?開了電視,找到動漫頻道,哄著豆豆,「乖,看動畫片,不要亂動啊,也不要摸傷口啊。」
豆豆挪挪屁股,摟著靠枕坐好,「嗯。」
向遠又看了會,看小孩兒的確在全神貫注地看動畫片,就放了心,起身去廚房煮飯,從米桶裡舀出兩碗米,剛好是三個人吃的量,現在向遠對於該洗多少米已經熟悉了,不會像一開始總會煮多了浪費或煮少了不夠吃。洗好米放進電飯煲,向遠又把排骨從水裡撈出來,把蔥蒜姜一一切好,土豆切成絲在水裡泡著,辣椒切好,一切就緒,就等著秦溫言回來開炒。
秦溫言謹記著要給豆豆買泡麵的囑咐,開車進了小區,從小區門口的超市買了桶泡麵,因為小孩子不能吃辣,秦溫言還專門在貨架面前選了會,挑的是香菇雞湯麵,然後又買了兩根香腸回去。惦記著小孩兒的傷,秦溫言的走路速度都比平時快了些,拿鑰匙開了門,看見坐在沙發上的小孩正笑嘻嘻地看電視才鬆了口氣,嘴角帶了笑,喊豆豆。
豆豆應聲轉頭,從沙發上跳下了就往秦溫言身上撲,「泡麵!」
秦溫言看著小孩兒頭上貼著紗布,趕緊彎腰攔住了豆豆,怕碰到他傷口,看小孩兒眉眼彎彎的,就逗他,「豆豆,怎麼喊泡麵?難道我是泡麵嗎?」
豆豆哈哈大笑,露出一口小白牙,新長的那顆牙整整齊齊的,向遠經常說,牙扎的好,好看!這時豆豆就露著小白牙跟秦溫言撒嬌,「溫言爸爸。」
秦溫言蹲□,把泡麵和火腿腸擱到豆豆伸出的手裡,再把豆豆抱到懷裡,「我還以為豆豆忘了怎麼叫我呢。」
豆豆趴在秦溫言一邊的肩膀上,進了廚房,揚揚手裡的泡麵,「爸爸,看,泡麵,要吃!」
為人父母都有這樣一種感覺,當小孩子受了委屈或是傷,看他們哭的時候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捧到小孩面前討他歡心,這也是為什麼向遠和秦溫言在豆豆受傷時允許小孩兒吃泡麵的原因,小孩子受了傷,他想吃泡麵那就吃吧。
向遠把泡麵和火腿腸從豆豆手裡拿下來,「乖,跟你溫言爸爸去看電視,我來煮,煮好了喊你吃,一會就好。」
「嗯」於是滿心歡喜的、忘了頭上傷口作疼的豆豆親暱地摟著秦溫言的脖子,「溫言爸爸,我們一起看光頭強。」
秦溫言抱著豆豆出了廚房,向遠就把泡麵拆開,並不是泡,而是煮,面並沒有煮完,向遠只是掰了一半放進煮沸的水裡,然後加了一點泡麵的調料,放進火腿,還打了個雞蛋加上。等泡麵在沸水了軟了下來、火腿和雞蛋在面上來回飄動時,向遠就關了火,拿碗盛了泡麵端到茶几上,「豆豆,來吃吧。」
看小孩歡歡喜喜、迫不及待地從秦溫言懷裡跑過來,又心軟地囑咐,「慢一點,小心燙。」
豆豆使著小孩專用的筷子,趴在茶几邊,吹一吹熱氣,夾起一點麵條送進嘴裡,滿足地嚼啊嚼,「好吃,爸爸你也吃,溫言爸爸也吃。」
向遠瞧著碗裡的面的確多了些,念著晚上還要豆豆吃點飯,就只煮了半塊,可一加上一個雞蛋和一根火腿腸,竟然也裝了一小碗,擔心小孩子吃麵就吃飽了,就湊過去吃了兩口面,跟豆豆說:「乖,把雞蛋吃了。」
豆豆還挑著麵條,「溫言爸爸不吃?」
秦溫言搖搖頭,「我不吃,豆豆快吃吧,別涼了。」
豆豆於是就雙手捧碗,埋著頭「呼嚕呼嚕」吃麵條。秦溫言問向遠豆豆的傷口有多大,向遠拿手比了一下,「皮磨破了,三厘米長左右。」
「怎麼摔的?」秦溫言看小孩兒吃得眉眼都是高興勁,也笑了。
向遠靠在沙發上,「踢球時後磕到花壇上了,我估計就是擦傷了,要是磕到了估計比這嚴重。」
豆豆吃完了面,向遠拿著碗去了廚房。秦溫言拿紙巾給豆豆擦了擦嘴,「吃飽了嗎?」
豆豆摸摸小肚子,「沒有。」
秦溫言就笑了,「那等一會兒再吃點飯。」
豆豆就在秦溫言懷裡哼哼唧唧著點頭。秦溫言瞧著小孩兒額頭上的紗布刺眼,而且老覺著心裡不放心,想問問豆豆疼不疼,但看小孩兒已經忘了受傷的事,又沒問,只能抱著豆豆跟他一起看動畫片,還跟他一起探討劇情,逗得豆豆哈哈大笑。
豆豆吃了泡麵,晚飯理所當然的就少吃了些,不過排骨還是吃了好幾塊的,就是米飯剩了些。吃完晚飯,向遠帶著豆豆去洗臉,秦溫言穿著圍裙收拾桌子,刷鍋洗碗。向遠小心的避開了豆豆的傷口給他擦臉、擦手,想起了一個故事,就問豆豆,「豆豆,聽沒聽過吃飯睡覺打豆豆的故事?」
向遠以為豆豆是沒聽過的,豆豆卻出乎意料的點了點頭,「老師給我們說過。」
「那你給我說說。」向遠把浴缸裡放慢了水,豆豆白天打球又出了汗,向遠把他的衣服都脫了下來,抱到浴缸裡,「今天就別玩了,坐著別動,我給你洗澡,要不然水弄到傷口上就不好了。」
豆豆於是乖乖地坐在浴缸裡,一邊伸著手讓向遠給他洗澡,一邊軟軟的說著豆豆的故事,等秦溫言洗好碗進了浴室,就笑了「打豆豆?豆豆要讓我打一下嗎?」
豆豆不知道秦溫言是在逗他,一本正經地跟秦溫言說:「不是我,是另一個豆豆,是企鵝。」
「是企鵝啊,那為什麼要打它呢?」
「嗯,因為……」
作者有話要說:我小時候奏是這樣的,受傷了跟爸媽要東西吃,保準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