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一過,向遠深覺送豆豆回老家是個正確的決定,這忙的真是腳不沾地,各個公司來回跑,秦溫言會議一個接一個地開,兩個人除了吃飯和晚上回家真的是說話的時間都沒有。這一日早上,從家裡出門的時候,向遠就聽見秦溫言打了兩個噴嚏,開玩笑地說,「溫言,你不是感冒了吧?」
秦溫言拿著鑰匙和文件袋按開電梯,摸摸嗓子,「嗓子有點疼,不過應該是空氣太乾燥了,沒事。」
「呃……」向遠本來是開玩笑,誰知道秦溫言沒準還真感冒了,擔心,「要不我回去拿點感冒藥?反正就一會的功夫。」
「沒事,我沒覺得頭疼什麼的,應該不是感冒,走吧,今天早上吃什麼?還是豆漿包子?」電梯到了地下車庫,秦溫言一邊拉開車門一邊問。
「不想吃了,連吃好幾天了。」向遠搖頭,因為豆豆走了,又因為時間緊,最近幾天向遠也沒在家做早飯,都是從路邊店裡買的。「我記得包子店前面有家賣肉夾饃的,去吃肉夾饃?」
「行。」秦溫言聽向遠想吃,那是必須答應!
車子停在路邊,向遠裹好圍巾,幾步竄進旁邊的肉夾饃店,開店的是一對夫婦,老闆在做肉夾饃,老闆娘在收錢,向遠問了下價錢,五塊錢一個,咂舌,比一般的貴啊,再一看正往饃裡填肉的老闆,向遠瞬間就明白為啥貴了,這肉給的夠實在的!前面還有人,向遠排隊順便掏出手機刷下微博,等該向遠拿肉夾饃時,身後一隻手突然伸了過來,拿過肉夾饃扔了一張皺巴巴的五元紙幣就跑了,留下正舉著手的向遠錯愕,往後看了眼,就看見一個穿著校服的年輕小伙子背著書包狂奔趕上一輛即將開動的公交車。
老闆搖頭,「不好意思,您再等一會。」
向遠擺手,「沒事沒事,剛才那個估計是要趕車的學生吧?這個時候還沒放假?」
老闆快手地做好一個肉夾饃遞給向遠,「估計是高三吧,學校都補課,我女兒現在也補課呢,每天早上眼一睜就往學校跑。」
向遠笑,等下一個肉夾饃,現在真的不僅是大人累,學生也夠累的,拎了下一個肉夾饃,又跑旁邊的小攤買了兩杯八寶粥,拉車門上車,「等急了沒?」
秦溫言打方向盤行上大街,「不急。()」見向遠咬著肉夾饃開吃,笑問他:「味道怎麼樣?」
「不錯!」向遠點頭,又拿塑料管戳開八寶粥的杯子,呼嚕嚕吸粥,「等一會兒,等我吃完了換我開。」
秦溫言瞧著向遠狼吞虎嚥的樣子,搖頭,「別急,我到公司再吃,你別噎著了。」
向遠皺眉,想到在車裡早飯也不會涼,點頭,「好吧!」
等到了公司車庫,秦溫言從車上下來,向遠幫他拿著文件袋,秦溫言一手八寶粥,一手肉夾饃,吃的東西真是挺接地氣,可明明是邊走邊吃,那姿勢和模樣也優雅地不得了,向遠一邊看一邊嘖嘖讚歎,這人和人還是不一樣的,最起碼他走路吃東西就吃不出秦溫言這種悠然的樣子來!
進了辦公室,就開始各種忙碌,向遠跑合作公司去了,秦溫言開了一上午的會,等向遠中午回來,舒雅正和一群人從秘書室出來,看見向遠,「我們去吃飯了,你喊溫言過去吃飯,他還在辦公室裡。」
向遠點頭,推開辦公司的門就看見秦溫言在拿紙巾擦鼻涕,皺眉,「感冒了?」
秦溫言點頭,本來早上沒什麼事,可開了一早上的會,現在就鼻涕直流、嗓子干疼的,「有點。」
向遠聽他說話都帶點鼻音了,從抽屜裡翻藥,「這還是有點?」
秦溫言看向遠彎腰翻來翻去也沒找到藥,拉過他,「走了,先去吃飯,等回來找舒雅要藥,她有。」
向遠不甘心又翻了會,還是沒找到,瞧著秦溫言邊走邊擦鼻涕有點好笑,難得見秦溫言生一次病,可又有點心疼,畢竟是自己男人!吃飯時,豆豆就拿校長的手機給向遠打電話,「爸爸爸爸,慧慧姐昨天回來了,今天我們一塊玩了。」
「那你把你的餅乾分給慧慧了嗎?」向遠一邊問豆豆,一邊把菜裡的生薑挑出來。
豆豆舉著手機在院子裡一蹦一蹦的,「分了,我喜歡巧克力味的,她喜歡草莓味的。」
「嗯,手和腳有沒有起凍瘡?」
「沒有,奶奶每天晚上給我檢查。」
「那就好。」向遠笑了下,「有沒有叫你校長爺爺叫你認字?」
「有!」一說到這,豆豆忽然興奮起來,「還有十天爸爸就要來接我了!」
「對啊。」向遠嘴角帶笑,筷子撥著盤子裡的飯,「要不要跟你溫言爸爸說話?」
「要!」
「豆豆。」秦溫言一拿電話就笑了,「想我了嗎?」
「想了,好想好想!」豆豆的聲音軟乎乎的,秦溫言眼裡的笑意就更大了,「乖,我也想你了。」
「溫言爸爸。」豆豆的聲音忽然戴上了疑惑,「你哭了嗎?」
「呃……」秦溫言一愣,「沒有。」
「可是我聽你說話就像是哭了一樣,爸爸欺負你了嗎?」豆豆坐到門檻上,拖著下巴,小眉頭擔憂地皺了起來。
秦溫言被豆豆逗得笑出聲,「沒有,是我感冒了。」
「溫言爸爸生病了?那要吃藥,要趕緊好起來。」前面的花母雞一晃一晃地走到豆豆面前,豆豆伸手趕母雞,「還要多喝熱水。」
秦溫言一顆心被豆豆軟乎乎的聲音說的也軟乎乎的,「我知道了,謝謝豆豆。」
和豆豆又說了會,掛了電話,秦溫言就趕緊就拿紙巾擦鼻涕,向遠扒一口飯看秦溫言嘿嘿直笑,「要不我們去醫院打一針?好得很快的。」
秦溫言瞧著向遠幸災樂禍的神情,無奈,不就以前強迫他打了一針嘛,現在還記著呢,「不用,我喝點藥就好了。」
吃完飯,秦溫言回辦公室,向遠在回辦公室的半路上拐進了舒雅的辦公室,討感冒藥,舒雅翻抽屜找了藥出來,還跟向遠說哪樣藥吃幾顆,向遠用心記了,回辦公室後,因為吃過飯半小時內不宜吃藥,於是又等了好一會兒,向遠基本是看一眼文件看一眼手錶,半小時一過,「蹭」地起來去給秦溫言倒熱水,把藥按數拿好遞到秦溫言面前。
秦溫言等水涼了些,一仰頭幾粒藥就進肚了,向遠已經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笑瞇瞇地看秦溫言,「秦總,苦不苦?要不要來一顆糖?」
秦溫言擦一下鼻涕,嗓子干疼,索性就把一杯子的水都喝了,瞧見向遠手裡抓著個糖上下拋動,也笑,「行啊,你拆。」
秦溫言是開玩笑的,向遠卻是當了真一樣,真的動手拆糖紙,這是一顆大白兔奶糖,豆豆偏愛奶糖,所以秦溫言的辦公室裡真是到處都是奶糖,秦溫言瞧著向遠糖都拆了,拒絕的話就嚥了下去,雖然不喜歡吃,但向遠給的還是可以忍受的。
只是沒想到,等向遠拆好了糖,卻是在秦溫言面前晃了一下塞進自己的嘴裡了,還斜著帶笑的眼睛,嘴角微翹,「你還真當我拆糖是給你吃啊?」
秦溫言看著向遠的動作一愣,無奈搖頭笑,大白兔奶糖有些硬,還要化一會才能嚼,向遠一邊臉就含著個大白兔奶糖,聲音有些模糊,「知道你不喜歡甜食,逗你的。」
秦溫言瞧著向遠的臉頰鼓來鼓去,和吃糖時的豆豆是一模一樣的,就看了好一會兒,覺得很有趣,向遠覺著糖軟了,開始嚼,橫一眼眼裡含笑的秦溫言,「秦總,現在是上班時間,不能發呆。」
秦溫言嘴角帶笑,瞧著向遠把鍵盤敲得直響,笑了笑也開始工作。一個下午,秦溫言的動作就是看文件、敲電腦、擦鼻涕,而向遠的動作就是看文件、敲電腦、倒熱水,這也沒辦法,秦溫言一忙起來啥也不顧了,想著感冒就需多喝水,向遠就擔起了倒熱水的工作,見秦溫言杯子水一完,立馬添滿,於是這個下午,秦溫言往洗手間跑得次數也多了些。
向遠跟著下班的員工出了公司大門,天空很陰,也起了寒風,風還挺大,想著秦溫言感冒,向遠就想著去遠一點的街買點藥膳回來,於是從車庫裡開了車,路過一個十字路口時,向遠一瞥窗外,就瞧見兩個姑娘拎著大堆東西,抖抖索索地伸手攔出租,正巧,向遠認識其中一個,當初自己被撞時幫過自己的姑娘,叫關月,於是車頭調轉,停到兩個姑娘面前,降下車窗,喊,「關月。」
關月被風吹得直跺腳,看見向遠,笑了,「向哥。」
向遠看著小姑娘的嘴唇都發烏了,回頭示意,「上車吧,去哪我送你們。」
跟在關月旁邊的女孩子向遠不認識,也是長頭髮,臉頰有點肉嘟嘟的,是可愛型的女孩,聽見向遠說送她們,當下就歡呼了,「好啊好啊。」
而關月有點顧忌,「向哥,不會耽誤你時間吧?」
「不會不會。」向遠笑,「快上來,外面冷吧?」
肉嘟嘟臉的小姑娘聽向遠這麼說,趕緊就拉車門上車了,關月先把手裡的東西放上車,然後坐進去,報了下地址,又給向遠介紹,「向哥,這是陳筱琳,我室友。」
向遠一邊開車,一邊朝後視鏡看了眼,笑道:「你好啊!」
「向哥,你好。」陳筱琳脾氣挺開朗,說話時語氣帶笑,顯得很活潑。
「大學都放假了,你們是本市的?」向遠停下來等紅綠燈問道。
「嗯。」陳筱琳點頭,「不過我和月月的家離得有點遠,向哥你先送月月回家好了。」
向遠按著關月給的地址,先是把關月送到家,然後又送陳筱琳,剛離關月家沒多遠,向遠就接到了秦溫言的電話:「向遠,什麼時候回來?」
「餓了?」向遠語氣帶笑,「我遇到關月了,送她回家,還要一會兒才能回去。」
秦溫言打電話也是因為向遠平時半小時內就回去了,而今天都四十多分鐘了還沒回去,有些不放心才打電話問問,聽到向遠如此說,也笑了,「餓是有一點,你開車慢點,我不急。」
「嗯。」向遠應了聲,掛了電話。
「向哥,是女朋友?」陳筱琳笑嘻嘻地問。
向遠一愣,「不是,是我好朋友,在公司等我帶飯回去。」和秦溫言的關係,向遠不怕人知道,可也不想對一個剛見面的陌生人說。
「這麼晚了向哥還回公司?」陳筱琳睜大眼睛,配上驚訝地表情,倒挺可愛。
「嗯,年關了,工作太忙。」向遠看一眼前方的小區,「是這裡嗎?」
「是。」
等陳筱琳下了車,向遠開車去藥膳店,陳筱琳站在小區門口,看著向遠的車駛進一大片紅色尾燈組成的洪流中,眼裡漸露了些與外邊不同的野心來。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寫了這一章,今天我就快被感冒折騰死了…秦總,我不該寫你感冒的,嚶嚶嚶~~~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