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五,下了兩天的雨停了,氣溫卻是又低了點,一大早,公司門口就停了兩輛大巴,秦溫言站在公司門口,手裡把玩著手機,趙宇站在他身邊,「人來得都挺早。」
大巴裡已經做了許多的人,秦溫言點頭,視線卻是看著街道的,向遠還沒來。大巴前忽然停了一輛私家車,舒雅從上面下來,彎腰跟裡面人說了什麼,私家車慢慢轉彎走了。趙宇摸下巴,等舒雅走到面前,「你那位?」
「嗯」舒雅點頭,「他還要趕著去上課,也就沒讓他過來跟你們打招呼,過段時間找個時間介紹給你們,向遠還沒來?」
趙宇搖頭,「還沒呢。」秦溫言卻是忽然就笑了,收了一直在手裡打著轉的手機,抬腳往前走,「來了。」
舒雅回頭看,果然,向遠拉著豆豆從出租上下來,手裡還拎著個包,秦溫言走上前接了包,三個人往大巴走。
「豆豆,開不開心?」秦溫言摸摸豆豆的腦袋問他。
「開心!」豆豆眼睛彎成一條線,張開雙手讓秦溫言抱。
秦溫言抱豆豆上了車,中間還有兩連坐的空位,招呼向遠,「坐這裡。」向遠先是把包塞到行李架上,然後貼著秦溫言坐下,「昨晚忘了訂鬧鐘,差點就睡過了。」
「過了也沒關係,反正會等你的。」秦總情意綿綿如此說。
周圍員工:……boss咱們還在呢,求不要大庭廣眾之下秀恩耐!
豆豆經常去秦溫言的辦公室,因而也認識了不少人,嘴裡喊著阿姨叔叔的從車頭晃到車尾,車裡不少妹子,而妹子出門旅行必備的就是零食,於是豆豆回來時向遠就見他一懷裡都是吃的,餅乾蛋糕巧克力糖果五花八門的,向遠無奈,原本背包裡就存了豆豆幾天的零食,這一圈下來又多了幾天的零食,幫著豆豆把零食裝到包包裡,捏捏他的臉問,「你謝謝阿姨們了沒?」
豆豆爬到秦溫言的腿上坐好,「謝了。」
車子駛上了高速,不少人已經睡著了,豆豆歪在秦溫言懷裡昏昏欲睡,向遠自己也打了個哈欠,幫豆豆攏好衣角,頭一歪就靠上了秦溫言的肩膀。
秦溫言抱著豆豆,低頭看了眼懷裡開始睡的豆豆,再看一眼肩上的向遠,腰身就又坐挺了些。懷裡的小身體軟軟暖暖的,肩膀上人的呼吸掃到脖子,有些微涼發癢,秦溫言偏頭看著向遠墨黑的發頂,嘴角慢悠悠掛著笑。
快到目的地時,向遠打了個哈欠醒過來,揉揉眼睛,先是看了眼秦溫言懷裡的豆豆,小孩兒還睡著,向遠後悔,早知道昨晚就不帶豆豆看那麼晚的電影了。
「醒了?」秦溫言看向遠,眉頭微皺,「快幫我按按肩膀,又酸又麻。」
向遠一愣,隨即就笑出聲,坐直了身體,雙手給秦溫言捏肩膀,瞧著秦溫言嘴角微抽的模樣開口問,「你肩膀酸了喊醒我不就行了?麻了多久了?」
秦溫言活動了下脖子,「一小時左右,看你睡得很熟不捨得喊醒你。」
情話說得多了,向遠顯然不會動不動臉紅了,這會子聽了反而笑得沒心沒肺的,「活該。」
秦溫言也笑了,「得,我活該我活該。往上一點捏捏,對,力道大一點。」
向遠認認真真給秦溫言又捶又捏了好一會兒,甩甩酸累的胳膊,「好了沒?」
秦溫言點頭,向遠長舒了一口氣,重新靠著靠背坐著,往窗外一看,已經下了高速,是一條國道,遠遠就瞧見了遠方的山,微微興奮,「快到了。」
秦溫言沒說話,伸出一隻手握住向遠搭在大腿上的手,向遠低頭看了一眼,抓緊秦溫言的手指頭,慢悠悠地把玩著。
「向遠,你要不要濕巾?」舒雅從後面一排起身,站在過道裡手拿一包濕巾。
「我要濕巾幹嘛?」向遠錯愕。
舒雅笑,「等會兒豆豆醒了給他擦臉啊!」
「哦」向遠點頭示意明白了,「那給我一片吧,謝了。」
舒雅遞一片濕巾的時間,就看見兩人握在一起的手了,眼裡瞬間就多了興味,抿著唇別有意味的一笑就又回到自己座位上去了。
將近11點時眾人到達目的地,各自先回房間,房間都是雙人間,事先分配好的,而秦溫言和向遠自然是一間。向遠留在房間裡和豆豆嬉鬧著,秦溫言則是和舒雅趙宇他們去了三樓的酒吧。
幾人閒聊了一會,話題就轉到向遠和豆豆身上,舒雅想起早上兩人相握的手,朝秦溫言舉了下杯,「挑明了?」
秦溫言端著酒杯和舒雅碰了下,沉吟了會,「算是吧?」
趙宇摸不著頭腦,「什麼跟什麼?」
舒雅笑了一聲給他解釋,「我是問溫言有沒有和向遠挑明。」
「那不早挑明了嘛!」趙宇一撇嘴一攏眉,「老早就看他倆天天秀恩愛,生怕別人不知道一樣。」
舒雅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又對秦溫言的話有些不解,「什麼叫算挑明了?」
「他知道我明白,算不算挑明了?」
「嘖嘖嘖,溫言你……」舒雅搖頭,「沒想過正式跟向遠告白?給他一個驚喜,好歹他喜歡那麼多年。」
秦溫言咳了聲,略有些尷尬,「什麼才算正式告白?應該怎麼做?」秦溫言活了二十多年,從來就都是別人跟他告白,哪來他跟別人告白?以前一心撲在工作上,現在終於喜歡上個人,戀愛經驗值從零開始升級,現在頂多高級學徒!
舒雅一愣,想到秦溫言的情況樂不可支,搖頭邊笑便給他出主意,「沒看過別人告白?」
「看過是看過」秦溫言點頭,「可那都是從微博上或是電視上,基本都是蠟燭,豪車,氣球,鮮花,橫幅,有點浮誇了。」
「這個好!」趙宇壞心眼地拍手,「到時候你開著豪車,車上繫著氣球,你手捧鮮花,我們再給你拉條橫幅,上書:向遠,我愛你,快投入我的懷抱吧!你覺得怎麼樣,絕對火!」
秦溫言一巴掌拍到趙宇肩膀上,語重心長地跟他說:「趙宇啊,到時候你告白我就幫你搞這麼一出,絕對不同凡響,至於我?還是用別的方法吧。」
「哎」舒雅提醒他,「你可別就乾巴巴一句話啊!那也太沒情調了,不說燭光晚餐、鮮花豪車的,你好歹用點心,畢竟可不是向遠一個人,你還白多了兒子呢!」
「對對對」趙宇連點頭,樂不可支,「買一贈一,買大送小。」
於是,等秦溫言回到房間時,靠著床頭就發了好一會兒呆,該怎麼說呢?兩個人也都快奔三了,不是毛頭小伙子,也不是那個憑著一腔如火的熱情就抱著鮮花求愛的年紀了,他們這個年紀這樣的處事經歷,做不來太浮誇與夢幻的事情,只要求踏實與溫暖,只是什麼樣的告白才叫踏實與溫暖?從沒有過這樣經驗的秦總陷入了苦苦思索。
向遠看著秦溫言好一會兒了,摸下巴,這發呆的時間也太長了吧?走過去,推推他,「想什麼呢?」
秦溫言猛地回身,掩飾地搖頭,「沒什麼,去吃飯嗎?」看了眼腕上的手錶,「快12點了。」
沒事?向遠狐疑萬分,這麼反常還沒有事?
下午的小包間裡,豆豆穿著小泳衣,套著游泳圈浮在水面上,小胳膊拍水拍得歡呀,咯咯笑得不停。秦溫言和向遠則是靠在池壁上,邊上的小托盤裡還放著水果飲料。
「豆豆」向遠喊飄到旁邊的豆豆,「過來喝杯果汁。」
豆豆之前小腳掌亂滑水飄走了,現在想回來時就不容易了,手拍腳也拍,可偏偏在原地轉著圈,水滴都濺了好遠,他卻沒挪回來一點半點的。向遠這個當爸的,舒舒服服喝著果汁,瞧著自家兒子手忙腳亂地樣子非但不去幫忙,還眉開眼笑地跟秦溫言說:「看到沒?好搞笑……」
秦溫言瞧著豆豆的小模樣,也是忍不住搖頭笑,卻比向遠好多了,上前拽住游泳圈上凸起的小耳朵,把豆豆拉了回來。豆豆雙手捧著果汁,小臉紅撲撲,頭髮都被水打濕了,濕漉漉地貼在腦門上,軟軟地跟向遠說,「爸爸,好玩!」
向遠伸手給他抹了一把腦門上的水,「好玩也不能玩太久,等一會就回去了。」
豆豆聽了這話,仰頭頭「咕嘟咕嘟」地喝完果汁,彎著眼睛,「那我再玩一會兒。」
「回去之後幹什麼?」秦溫言放下杯子,問向遠。
「不知道,要不叫趙宇他們打牌?」向遠摸下巴。
秦溫言笑了聲,「怎麼每次說起玩你的反應都是打牌?」
向遠撓頭,實在是不知道玩什麼。扭頭看秦溫言,視線就又不由自主地落在那□的肌肉上,線條分明,貌似手感很好啊!於是向遠的表情就帶了色瞇瞇的意味,秦溫言感覺到了似乎帶著溫度的視線,再一看向遠的表情就笑了,挑起唇角往向遠身邊湊了湊,「要不要摸摸?」
「摸、摸摸?」向遠瞪大眼睛看著秦溫言一瞬間貼近的臉,似乎受到了蠱惑一樣,呆愣愣地重複秦溫言的話。
秦溫言輕笑一聲,暖暖的呼吸都貼上了向遠的臉,聲音輕而慢,「不想摸?」
向遠眨眨眼回神,一挺胸,「摸!」邊說邊伸了爪子瞬間從上摸到下。
秦溫言原本妖孽的表情瞬間被哭笑不得所取代,仰臉無奈,這種力道跟速度是怎麼個摸法?向遠嘿嘿賊笑著看秦溫言無奈退回原地,得意,差點就被色誘了!想到這,向遠瞇眼睛,轉了個身,側靠著池壁正對著秦溫言,喊他,「溫言,你想不想摸?」邊說,還邊手指著自己。
不可否認,秦溫言瞧著這樣的向遠有一霎那間的氣血上湧,卻很好地控制住了,微微挑起唇角,眼神曖昧,「晚上回去摸。」
向遠對他扮了個鬼臉,臉都扯變形了,「才不怕你。」
秦溫言寵溺地笑,站起身,「走吧,該回了,再泡該頭暈了。」
向遠看秦溫言去抱豆豆,就先上去了,站在一邊等他倆。秦溫言先把豆豆抱上池邊,自己正要上去,就聽向遠驚喊一聲:「豆豆!」趕緊轉臉一看,就見豆豆身子一歪往池子裡倒,下意識伸手一攔,小身體就撞到他懷裡,秦溫言身體一個趔趄,退了兩步穩住身體就趕緊看豆豆,「豆豆,沒事吧?」
豆豆從他懷裡仰起臉,揉揉被撞到的鼻子,「沒事。」
向遠幾步走近,伸手把豆豆從秦溫言懷裡報過來,鬆了一口氣,捏捏他的小臉蛋,「嚇死我了,下次走路小心點啊。」
豆豆乖乖點頭,伸手摟住向遠的脖子,在他臉上「啵啵」兩下,「爸爸我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