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冬值班,深夜寂靜,門外傳來越來越近的腳步聲,聽著那個熟悉的步調,陳冬就知道,是趙宇。果不其然,沒過一會兒趙宇推開門,走到他對面大喇喇坐下。
「你怎麼又來了?」陳冬手指在病歷上慢慢敲著,眉頭微皺。
趙宇撓頭,「我一個人在家也沒事,無聊地慌。」
陳冬瞥他一眼,沒理他,繼續低頭看書。趙宇看了他一會,「我們公司這個星期五要去鄰城的溫泉山莊度假,你一快去唄?」
陳冬笑了,搖頭,「你公司的活動我去湊什麼熱鬧?」
趙宇也笑,「我說多帶一個人也沒人反對,要不你可以說是我家屬。」
「家屬你妹啊!」陳冬眼一瞪,抄起旁邊的一本書就砸過去了。
這套路趙宇已經非常熟悉了,依舊手一揚接住,痞痞壞笑,「家屬怎麼了?還可以省錢。」
陳冬對趙宇的臉皮厚無奈,無力揮手,「我工作忙沒時間,另外你要是晚上有時間就去教教陳程打籃球,他自己不好意思叫你,怕耽誤你時間。」
「嘿,行」提到籃球趙宇就有些興奮,從椅子上站起來,往外走,「那我去找你弟了,你值晚班就趕緊回去。」
陳冬瞧著趙宇高大的身子消失在門口,眼裡忽然就多了一抹複雜的情緒,不是沒有感覺的。
早晨,豆豆舉著雙手讓向遠幫他套上小外套,穿著拖鞋走出臥室,看見正在餐桌上吃早餐的秦溫言,驚奇,「咦?溫言叔叔?」
秦溫言正在喝豆漿,聞言轉頭,笑,「豆豆,起了啊!」
豆豆要往秦溫言身邊跑,被向遠拽住了小帽子,「豆豆,先去洗漱。」
豆豆洗漱完,爬上秦溫言旁邊的椅子,向遠把豆漿油條推到他面前,豆豆咬了口油條,歪頭看秦溫言,「溫言叔叔,你什麼時候來的啊?」
向遠往豆豆面前的豆漿裡添了些白糖,豆漿是用豆漿機打的,口味淡,豆豆不是很愛喝,每回都要加點白糖才能喝完。秦溫言用筷子在豆豆碗裡攪攪,摸摸豆豆的腦袋,「昨天晚上,那時候你都睡著了。」
「哦」豆豆點頭,又扭頭看向遠,「爸爸,昨天夜裡你壓得被子好緊,我熱想掀被子都沒掀開。」
向遠臉一紅,不是他壓的!還有秦溫言!秦溫言倒是笑了,看著向遠不自在笑得更為開心,起身,穿起外套,「我先去上班了,豆豆,拜拜!」
豆豆把臉從豆漿碗裡抬起來,軟乎乎地擺著小手,「拜拜∼」
公司裡公費出遊的消息一傳出,整個公司裡都瀰漫著喜氣洋洋的氣氛,向遠溜躂了一圈,瞧見每個人臉上都是笑意。溜躂著把文件送到秘書室,舒雅幾個人正在喫茶點,不用別人叫,向遠自己就湊過去了。
舒雅瞧著向遠自覺的樣子笑了,「厚臉皮。」
向遠咬了一口巧克力酥餅,嘿嘿笑,「關係這麼好,哪需要客氣是吧?」
其餘幾人對著向遠也無奈搖頭直笑,向遠又抓了幾塊餅乾,往回走,「那什麼,我先走了,你們慢慢吃啊!」
舒雅瞧著空了一半的盒子,被向遠氣笑了,「趕緊走趕緊走,就這一盒巧克力味的,還被你吃一半了。」
向遠對著舒雅做個鬼臉,跑回到秦溫言那裡,「嘎吱嘎吱」嚼餅乾,秦溫言看他,「又從哪拿的?」
向遠一口咬掉一半餅乾,「舒雅她們的,你要吃不?」說著把手裡剩下的一半遞向秦溫言。
秦溫言瞧著向遠左手裡還有好幾塊完整的餅乾,偏偏把被他咬過一半的遞給自己,面上的表情就似笑非笑。向遠見秦溫言久久不動,瞇著眼睛瞅他,「嫌棄?」
這樣的向遠真的是讓人心都是軟起來……秦溫言笑,張開嘴巴等著向遠餵食。
向遠隔著辦公桌探身把餅乾塞到秦溫言嘴裡,一邊還斜眼看他,「你看你懶的!」
秦溫言吃完餅乾才開口,「也不知道是誰送個文件就花了二十分鐘,向遠,你說說誰更懶?」
向遠語塞,摸摸鼻子跑到自己辦公桌後,打開電腦,把手裡最後幾塊餅乾塞進嘴裡,開始做分析。
中午,公司餐廳,向遠捧著餐盤眼巴巴地看著辣子雞丁,秦溫言走過來,「想吃?」
「嗯」向遠連連點頭,在公司裡被秦溫言管著不能吃辣,在家裡有豆豆也不能吃辣,這可饞死他了,轉臉看秦溫言,目光裡就帶了渴求,「我就吃一點點。」
秦溫言瞧著向遠可憐的樣子,暗自反省是不是管得太嚴了些?心一軟就點頭了,「那就只能吃一點。()」
聽到秦溫言同意了,向遠歡歡喜喜把飯盤遞給打菜大叔,「大叔,要辣子雞丁,不要多。」
秦溫言瞅著大叔手裡成人拳頭大的飯勺,即使只盛半勺那也不少了,趕緊跟著囑咐,「一點點,能吃兩口就行了。」
大叔看看向遠希冀的小眼神,再看看秦溫言擰著的眉頭,手抖了兩抖,原本大半勺的菜瞬間只剩淺淺的底了,往飯盤子裡一倒,恰好就是秦溫言說的量:夠吃兩口!
向遠眼瞅著那麼半勺菜變成這一點點,歎了一口氣安慰自己,好歹還有的吃不是?被秦溫言拉到另一邊去打了些素菜,兩人坐到靠窗的位置。
公司裡的員工早就熟悉了秦溫言和向遠一起吃飯,不甚聰明的人只當是朋友情深,而比較機靈地人早就看出了兩人之間赤果果的感情,朋友吃飯是這樣?管著就算了,向遠從秦總飯盤裡挑菜、再把自己盤子裡的菜夾到秦溫言盤子裡未免就親密過度了,況且秦溫言還一副溫柔的神情,兩人不同尋常的感情簡直就是昭然若揭。
下午快到四點鐘,向遠跟秦溫言打了聲招呼,拿起外套準備出門接豆豆,秦溫言喊住他,「你圍巾呢?」
向遠指指沙發,「那呢」
「不戴了?」秦溫言起身走到沙發邊,彎腰拿起他的圍巾,「今天風大,戴著吧!」
「行」向遠對著秦溫言笑的眉眼彎彎,「你給我戴。」
秦溫言輕笑一聲,圍巾從向遠的脖子饒了兩圈,鬆鬆地打了個結,又整了整圍巾,確定把向遠的脖子和下巴都包嚴實了,才拍拍他,「好了,去吧!」
向遠從幼兒園接了豆豆,教室裡有空調,出教室時,向遠拿大毛衣給豆豆穿了,又從豆豆的書包裡掏出圍巾給他圍好,整張臉只剩一雙眼睛露在外面,才牽著他往外走。
曉韜穿著大衣蹦蹦跳跳往外走,小書包在背後一顛一顛的,上車前對著豆豆擺擺手,豆豆就彎著眼睛,小手擺啊擺的。向遠把豆豆抱上後座,問他,「豆豆,今天去你溫言叔叔的公司好不好?」
豆豆拽拽圍巾,車裡溫度高,戴圍巾就熱了,可拽了好一會兒也只把圍巾拽送了一點,向遠就笑了,幫豆豆把圍巾解開。豆豆拿著圍巾玩,看向遠,「嗯,去找溫言叔叔。」
向遠發動車子,又問,「我們去買包子和豆漿,帶給你溫言叔叔吃,好不好?」
「好啊」豆豆點頭,「是福臨祥的麼?」
「嗯」向遠點頭,豆豆就笑彎了眼睛,「我要吃豆沙包,要小企鵝模樣的。」
「行啊」向遠笑,「再給你買杯八寶粥。」
這個時候不到五點,可在微寒的深秋裡,這個時間來吃晚飯的人並不少,不小的店裡也擠了不少的人,向遠站在櫃檯後面排隊,豆豆緊緊拉著向遠的手四處看著店屋。
隊伍前行的很慢,向遠瞧著前面的三路縱隊有些心焦,低頭看豆豆,「早知道,就不讓你跟我來了,排隊估計還要好久,等得急不急?」
「不急」豆豆捏著向遠的手指頭玩,玩了一會跟向遠說,「爸爸,你的手指頭起皮了。」
向遠另一隻手揉揉豆豆的腦袋,「回去拿指甲剪剪掉就好了。」每到乾燥的季節,指甲旁邊就會起皮,以前向遠都是直接上手撕,被秦溫言說過兩次就再也沒撕過了。
「豆豆?」一個驚訝又興奮的聲音傳來,「豆豆,這邊!」
向遠扭臉看過去,一看就笑了,正是他被撞那天幫他的兩個小姑娘,兩個小姑娘看來來得挺早,還有位置,卷髮姑娘只坐在原位上揮手,長髮姑娘卻是直接就跑到豆豆面前了,先是熱情地跟豆豆說了兩句話,才站起身來,上下看看向遠,「身體好了啊?恭喜啊!」
向遠對這兩個姑娘很有好感,善良、熱情又爽朗,點頭,笑,「還要多謝你們兩個那天幫忙,還沒好好謝過你們呢。」
「提什麼謝啊?」長髮姑娘一擺手,「現在人可多了,要不就讓豆豆到我那坐會吧,我那還有小煎餃,豆豆你吃不吃?」
向遠看看豆豆,也擔心豆豆站累了,「豆豆,去和姐姐坐一會好不好?我在這裡排隊,買好了再喊你行不行?」
豆豆看看長髮女生,笑瞇瞇地牽住她的手,仰頭看向遠,「爸爸,你買好了要喊我。」
瞧見向遠又點了點頭,豆豆跟著長髮女生坐到了窗邊,顯然兩個小姑娘很喜歡豆豆,把桌上吃的喝的都推到了豆豆眼前。向遠瞧著豆豆笑瞇瞇地跟兩個姑娘說著什麼,也有些詫異,豆豆是內向的小孩,基本不會與才見過兩面的陌生人這般親近,可想起那天,向遠瞭然,應該跟那天她們的幫忙有關係。
向遠買好東西,去窗邊喊豆豆,順便又留了自己的號碼和甜點屋的地址給兩個女生,才帶著豆豆出門。
進了公司,向遠一手拎著大包的吃食,一手拎著豆豆,這個時候公司員工都下班了,秦溫言依舊在對著電腦辟里啪啦敲計劃,門開了,秦溫言轉頭一看就笑了,「怎麼又回來了?」
豆豆小跑著進來,向遠把吃食放到茶几上,再把手臂上的圍巾搭在沙發靠背上,喊秦溫言,「快過來吃飯,福臨祥的,我排了老久的隊才買到的。」
秦溫言看了一眼大袋子,向遠正把包子煎餃豆漿八寶粥往外拿,於是便拉了豆豆去洗手,向遠擺好東西,打電話喊趙宇,「快過來吃東西,我剛買的。」
趙宇拿著手機推開秦溫言辦公室的門,無語,「就幾步路你還打電話。」
向遠掛掉電話撇嘴,「我這不懶麼!」邊說邊竄到洗手間去洗手。
幾人圍著茶几坐了,豆豆之前被兩個小姑娘餵了些,現在不是太餓,就捏了豆沙包在咬,趙宇邊吃三鮮包邊瞧豆豆,「嘿,這是小鴨子?別說,挺可愛的,小孩子肯定老喜歡的。」
豆豆把吃了一小半的豆沙包舉起來給趙宇看,「趙宇叔叔,這是企鵝。」
「企鵝?明明就是鴨子」趙宇仔細看了兩眼,皺眉頭。
豆豆癟了嘴,低頭咬包子不再理趙宇。向遠呼嚕嚕吸粥,白了一眼趙宇,「你家鴨子是這樣的?」
趙宇伸手又拿了個三鮮包,笑,「我家沒有鴨子。」
向遠眼瞅著趙宇幾口又吃掉個三鮮包,而且看架勢又要拿三鮮包,手一攬,就把包子都攬到身邊了,翻出一個肉包子遞給他,「你吃這個!」
趙宇接了包子,納悶,「為什麼?」
秦溫言看他一眼,當然是因為向遠愛吃三鮮包!「你管為什麼,吃就行了,哪來這麼多話?」
趙宇看看對面兩人,這明顯他一個講不過對面倆啊!舉手,「得,我閉嘴吃包子。」
作者有話要說:兩隻又在秀恩耐,沒錯,我揍是這麼喪心病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