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開始適應上幼兒園的日子,向遠仔細看了豆豆這幾天的反應,徹底放下心,開始忙著店面裝飾,原本店面裝修挺好,向遠也只是打算換一下桌椅,還有在屋內佈置些盆景什麼的,後面留出來做蛋糕的小房間徹底騰空,留著放烤箱。向遠從網上找好了加盟的甜點屋,聯繫好了,就準備動身去位於b市的總部商談具體事宜。
以前向遠可以說走就走,可現在不成,有豆豆呢,這一天早上將豆豆送到幼兒園,向遠駕車跑到秦溫言公司,一路風風火火跑到總裁辦公室,「溫言溫言,幫我個忙。」
秦溫言正在看文件,聽見聲音,抬頭就見向遠大步走進來,瞧著挺著急,「溫言,我有事要去b市一趟,你今天幫我接一下豆豆,地方你知道的,他四點放學,但你要去早一點。我跟豆豆說好了,明天我就回來了,行嗎?」向遠一口氣說完,才想起徵求秦溫言的意見,眼巴巴地看著他。
秦溫言嘴角一挑,這眼巴巴的眼神倒是和豆豆學的挺像,「嗯,行,你怎麼不找舒雅?她肯定比我會照顧孩子。」
向遠跑到秦溫言辦公桌後,自覺地拉開抽屜,掏出幾塊秦溫言給豆豆準備的巧克力,剝開包裝紙塞了一塊進嘴裡,這才回答秦溫言:「我昨晚問豆豆,他說要你接他,哎?這仙人球怎麼還這麼大一點啊?」
秦溫言低笑兩聲,抱著胸看著拿手指戳仙人球的向遠,「仙人球本來就長得慢,你這次去b市是為了開店的事?」
「啊」向遠點頭,一塊巧克力吃完說:「我要去總部一趟,不說了,我先走了,中午的飛機,記得幫我照顧好豆豆啊……」說完又火急火燎地跑走了。
留下秦溫言無奈地直搖頭,剛才吃巧克力還慢悠悠的,眨眼就跑沒影了。
下午三點二十,秦溫言從公司開車去幼兒園,在門口等了一會兒接到豆豆後,索性不回公司了,打個電話給舒雅交代了聲,帶著豆豆回家,途中路過超市又買了些小孩兒的零食帶回去。
「溫言叔叔,我晚上可以給爸爸打電話嗎?」豆豆坐在後座,拉著兩根書包帶子,偏著頭問秦溫言。
「當然可以」,秦溫言透過後視鏡對豆豆笑,「你爸爸晚上才到b市,我們晚點打給他。」
豆豆點著頭,搖晃著小腳,想到可以給向遠打電話,原本的一點失望和難過已經煙消雲散,歪著頭看外面車來車往的街道,這與平時所走的路不同,豆豆一時看得起了興趣。秦溫言看著小孩心情好起來的模樣,露出了笑容。
「豆豆,要看動畫片嗎?」豆豆坐在沙發上,秦溫言走到電視櫃前,彎腰拿起遙控器。
「我不看」豆豆邊說邊拉開書包的拉鏈,「爸爸說要完成作業才能看電視。」
幼兒園也有作業?秦溫言好奇地走到豆豆身邊坐下,就見豆豆掏出本子和鉛筆,趴在沙發上,開始畫畫,先畫一個圓,然後裡面兩個小小的圓,底下一個黑點,黑點下面一條彎曲的黑線,秦溫言摸摸下巴,這是人?接著就看豆豆在人頭下面接了四條黑線,代表胳膊和腿,秦溫言笑,「豆豆,你畫的是不是你爸爸?」
「嗯」豆豆認認真真點頭,接著又在「向遠」身邊開始畫小人,不用說肯定是在畫他自己!秦溫言靠在沙發上看豆豆畫完自己又開始畫背景,這邊一個圓,那邊兩個三角形,旁邊兩條黑線。秦溫言已經猜不出來豆豆畫的什麼了,他只是看著那個「向遠」的畫像發呆,如果自己來畫向遠要怎麼畫呢?秦溫言想著,頭髮不長不短,很清爽的樣子;眼睛不大眼珠子卻很黑,很精神的樣子;皮膚還是和以前一樣白,年輕地像是大學生;個子不高不矮卻很瘦,缺乏鍛煉,卻有那麼一點漫畫裡王子的味道……秦溫言想著想著自己就笑了,突然間發現,原來向遠的形象在自己心中那麼的清晰而鮮明,已經遮蓋了以往那個固執的青年形象。
向遠坐個飛機都能遇到糟心事,一路上心神不寧的,皺著眉頭,一下飛機就給趙宇打電話,「趙宇,我在機場碰見廖成巍了。」
「什麼?那個混蛋竟然敢回來?」趙宇一聽,「啪」地一掌拍到桌子上,面目猙獰。
向遠憂心忡忡,「我在b市,明天才能回去,你多注意著點,別讓舒雅看到他。」
趙宇冷笑一聲,一隻手拳頭攥地「啪啪」直響,「你放心,在舒雅見到他之前我就把他揍走,這次揍得他媽都不認識他!」
「嗯,你多留點心,我先掛了」向遠掛了電話,心裡的擔憂才少點,上一世廖成巍也找過舒雅,可那時候向遠滿心滿眼都是秦溫言,秦溫言被他攪亂了所有的生活節奏,趙宇則是一直粗心大意,誰也沒多注意廖成巍又跑回來了。
到了預定的酒店時已經六點多了,飢腸轆轆,偏偏酒店裡送上來的飯菜「色香味」中只佔了一樣……色!向遠吃了兩口就撂筷子,扒拉兩下頭髮,命苦啊……還是得出去找吃的。
溜溜躂達地在酒店附近轉悠了好一會兒,終於功夫不負苦心人,向遠看著一條美食街睜大了眼睛,滿足地深吸了一口漂浮著各種美食的空氣,大步走進擁擠的人流中,興奮地自言自語,「肉夾饃,雜糧煎餅,嘿,還有麻辣燙!」
麻辣燙的攤位後擺著幾張小桌子,不少人吃得熱火朝天,向遠叫了碗,跑到一個空位置坐下,對面是個年輕的男人,吃得一頭汗,嘴裡嚼著鵪鶉蛋,瞧見向遠坐下,還很熱情地說了聲:「你好啊!」
向遠笑,「你好你好」,這天氣實在不適合吃麻辣燙,向遠只吃了兩口,就感覺身體裡的水分都被進口的麻辣燙從身體裡逼出來,從身後的架子上拽下兩張劣質的面巾紙,邊擦汗邊吃,嘴巴估計都被辣的通紅,「呼……好辣。」
對面的年輕人抬頭朝向遠一笑,「幫我拽張紙」,向遠拽下給他,又聽他說:「這家的麻辣燙辣的夠味,一條街就數這家麻辣燙好吃了。」
向遠嚼著丸子,沒嘴說話,便對年輕人舉起大拇指,示意他說的對,惹得年輕人哈哈大笑。
與此同時的s市,秦溫言端出最後炒的番茄炒蛋,喊在沙發上看電視的豆豆,「豆豆,過來吃飯。」
豆豆關了電視,跳下沙發,跑過來,爬上椅子,眼裡還帶著驚奇,「溫言叔叔,原來你會做飯吶。」
秦溫言擦了擦手,笑了,盛了一碗飯放到豆豆眼前,「會一點,沒法跟你爸爸比。」
平常都很謙虛的豆豆只有在一方面不謙虛,那就是向遠,在他眼裡,向遠是最好的,沒有之一,聽了秦溫言的話當即點頭,「嗯,爸爸做飯比你厲害,爸爸會做好多種的湯,我最喜歡爸爸做的糖醋排骨,爸爸煮的粥也特別好吃,還有爸爸醃的小菜。」
秦溫言聽著豆豆揚著頭,黑眼珠裡帶著驕傲跟他分享向遠的厲害之處,自己心裡竟然也莫名浮現一絲驕傲,當年那個青年越走越遠,這樣的向遠越來越近,秦溫言沒想過向遠有一天能做出一桌讓他驚艷的菜餚來,帶著卡通圍裙的模樣可笑卻又……溫馨地帶著家的氣息。
晚上七點,秦溫言的手機在茶几上「鈴鈴」想起來,秦溫言拿起來看了眼,眼裡就帶上笑意,遞向豆豆,「你爸爸的電話。」
豆豆歡喜地接過來,秦溫言的手機頗大,都有豆豆大半張臉蛋大了,豆豆臉貼在手機上,甜甜地叫:「爸爸」
向遠趴在大床上,一手摟著枕頭,聽見手機裡豆豆的聲音,連聲應著:「哎,我的寶貝兒子呦……」
秦溫言在豆豆身邊都聽見了向遠綿延悠長的尾音,嘴角笑意擴大,就聽著豆豆突然興奮起來,一聲聲嗓音音愈加歡快地叫著爸爸,大約是從沒跟向遠通過電話的原因,豆豆興奮地臉蛋紅撲撲。向遠在那邊一疊聲應著,嘴裡也是不停地叫著「乖兒子」,「寶貝」,「心肝兒」的,在大床上翻來滾去,開心絲毫不比豆豆少一點。
向遠和豆豆聊了好一會兒才和秦溫言講上話,囑咐他說:「晚上睡覺不要太沉了,豆豆可能半夜要上廁所,還有夜裡要注意給豆豆蓋被子,空調溫度不要打太低」等等等。
秦溫言應著,最後反過來囑咐向遠:「在那邊注意著點,辦完事趕緊回來。」
向遠嬉笑著答應,掛了電話才回味過來,這話怎麼那麼像妻子囑咐丈夫呢?想到這向遠把頭埋到枕頭裡好一番笑,暗自想著要是被秦溫言知道了保不定要挨一陣揍!但是……真的是太像了!笑著笑著忽然歎了口氣,翻開手機裡秦溫言的相片,擺出惡狠狠的嘴臉,粗聲粗氣:「你這磨人的小妖精,怎麼就那麼勾人呢?害得本大爺想忘都忘不了!該打!」腦海中補了一場秦溫言被他各種虐的場景,最後一個翻身,看著窗戶外的夜景,歎了口氣,其實這樣也很好,關係比以前還要親近,人要知足啊!
秦溫言給豆豆洗好澡,抱到床上,問他,「現在睡覺?」
豆豆搖頭,從床頭拿起他洗澡前就拿進來的圖冊,翻開到一面,指著上面的字,「溫言叔叔教我認字。」
秦溫言坐到豆豆身後,把豆豆整個圈到懷裡,豆豆的手裡的圖冊有點舊了,秦溫言翻翻前面,每一面都翻過很多遍的痕跡,「平時你爸爸在教你認字?」
「嗯」豆豆點了點頭,頂著剛洗完澡而軟趴趴的頭髮,「爸爸每天教我認一個字。」
有了豆豆以後,向遠竟變得如此細心。秦溫言邊想邊指著一個字,「小,就是大小的小,小孩、小貓、小狗的小。」
「小」豆豆手指按在秦溫言手指的旁邊,認認真真跟著讀,「小,小孩的小,小貓的小,小狗的小。」
秦溫言被豆豆逗笑了,頗有耐心地一遍遍教著,小孩子理解並不難,只是對字太陌生,容易忘,所以秦溫言就一遍遍地教,聽著小孩兒奶聲奶氣的跟讀,就覺得心臟像是曬過陽光的被子,又軟又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