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遠,都中午了,先找家飯店吃飯?」秦溫言調轉車頭出了車站門口擁擠的車流,看著後視鏡詢問向遠。
向遠陪豆豆坐在後座,無所謂地點點頭,隨手發了條朋友圈,接過沒過多久趙宇的電話就打了過來,「向遠,你回來了?」
「嗯,剛到。」
「那晚上我們一起聚聚,把溫言、舒雅都叫上」趙宇大咧咧地嚷著,「今晚不醉不歸」。
「今晚不行,我還有些事,過兩天吧,兩天後帶我兒子去看你們」向遠有些疑惑地看著前座的秦溫言,秦溫言沒有跟趙宇他們說他要回來?
「兒子?!你竟然有兒子!好小子趕緊說,和哪個女人生的?」趙宇震驚地一巴掌拍到桌子上,發出「彭」地一聲響,讓辦公室裡的助理嚇了好大一跳。
「不是,不是,是我領養的,不過我把他當親生的兒子看」向遠聽著手機裡傳來的震耳的吼聲,哭笑不得地解釋。
「這樣啊……」趙宇摸摸下巴,「行,兩天後再聚,掛了」,趙宇在辦公室裡走了兩圈,領養個孩子,向遠究竟是怎麼想的?
「趙宇找你晚上聚會?」秦溫言從後視鏡裡看見向遠關了電話,笑著問他。
「嗯,說把你和舒雅都叫上,還要不醉不歸」向遠想把手機給豆豆玩,一轉頭看見豆豆扭頭看著車窗,一動不動的看著車窗外的高樓和車子,向遠能猜到小孩子心裡的新奇,畢竟當年他從農村裡走出來也體會過這樣的情感。
車子停在一家火鍋店前,向遠拉著豆豆,豆豆有些害羞或是害怕,一直低頭看著地面,緊緊貼在向遠身邊,向遠索性彎腰將他抱了起來,和秦溫言一起走進包廂。
火鍋蒸騰出騰騰熱氣,菜香瀰漫,秦溫言坐在向遠對面,看著向遠細緻溫柔地照顧著豆豆,低聲跟他說涼了才能吃,果汁不要多喝,飽了就跟他說,秦溫言眼裡漫上情緒,喝了口果汁,太甜了,「向遠,豆豆的大名叫什麼?」
「啊?」
秦溫言看著向遠彷彿驚訝一般抬起頭,忍不住低笑出聲,如同平日裡晃動紅酒一般晃動手裡的果汁,姿態優雅,挑眉,「怎麼?你還沒想過這件事?」
向遠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的確還沒想過這件事,尷尬地轉過頭問正小口啃著一塊雞翅的豆豆,「豆豆,你大名叫什麼?」
豆豆嚼著嘴裡的肉,看著兩個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不好意思地埋下頭,聲音小而模糊,「就叫豆豆。」
向遠摸摸豆豆的頭給予安撫,「豆豆,我給你取個大名?」
豆豆乖巧地點點頭,向遠菜也不吃了,一手托著下巴,一手撥弄著筷子,取個什麼名字好?要有意義,還要適合豆豆,沒準就是自己唯一一個孩子,名字自然要十萬分重視。
向遠睜著亮晶晶的雙眼,眉頭一緊一鬆地沉浸在自己思緒裡,讓秦溫言看得莫名好笑,心裡已經有了個名字,卻偏偏不告訴他,帶著點自己也覺得奇怪的情緒看著對面的人苦苦思索,這種感覺……居然讓人心情愉悅!
向遠想了半天,向祺?不行,聽起來像象棋,向昱晟?聽起來還好,可是感覺不適合豆豆……最終放棄,抬頭,向秦溫言求救,「溫言你有好的想法沒有?」
豆豆小手抓著玻璃杯,記著向遠的囑咐沒有大口去喝,小口小口抿著,雙眼帶著期冀地看著秦溫言,他的大名會叫什麼?
「嗯……」秦溫言故作遲疑地思考了會,才似乎猶疑著開口,「你覺得『向儀安』這個名字怎麼樣?」
「向儀安」「向儀安」
向遠皺著眉頭一遍遍念叨,不浮誇,不通俗,帶著點古老世家溫潤如玉的意味,而且和豆豆的性格以及他對豆豆的期待很符合,於是向遠興奮地一拍手,「行,就叫向儀安」。
秦溫言看著向遠興奮的模樣,臉上在笑,心裡也在笑,轉頭看向豆豆,「豆豆,你喜歡這個名字嗎?」
向遠聽見秦溫言的話才想起來還沒徵求豆豆的意見呢?也連忙轉頭問,「豆豆,喜不喜歡?如果不喜歡我們就重起一個。」
顯然剛起的新名字很得豆豆的歡心,豆豆連連點頭,生怕向遠給他換名字,向遠瞧著豆豆點頭,咧著嘴端起杯子,「溫言,謝謝了。」
秦溫言忍著笑,舉起杯子和向遠碰了杯,入嘴的果汁也不是甜的讓他難以忍受了,從來竟不知道,原來向遠會二到這種地步。
一頓飯幾人吃得都甚為高興,直到出了飯店們,向遠莫名覺得有個地方不對,低著頭想了半天,才反應過來,拍了秦溫言背上一巴掌,「我的兒子為什麼要你起名字?」
秦溫言手裡拿著鑰匙,笑看了一眼跟在向遠旁邊小小的男孩,「這個名字適合他,況且我們倆幹嘛還分那麼清楚?」
嗯,說的也是!向遠心裡點頭,嗯?什麼叫他們倆幹嘛還分那麼清楚?!說的好像他倆關係很親密似的,明明就只是好兄弟!作為一個對秦溫言抱有其他感情的人來說,這句話簡直是讓人抓心撓肝的!
秦溫言瞥一眼眉毛直抽的向遠,搖頭笑了一聲,把豆豆抱進車裡,轉過身來拍拍向遠,「上車了。」
向遠狐疑地看了一眼秦溫言,摸不準他剛才這句話是認真的還是開玩笑,若說認真的,秦溫言不會不明白兩個人之間隱晦又明顯的某種感情;若說開玩笑,那就更不可能了,秦溫言是誰?向遠在他身邊許多年,秦溫言開玩笑的次數一隻手都數得過來。越想越疑惑,向遠一甩頭,算了,幹嘛為難自己啊?不想了,就當秦溫言今天吃錯藥了!
把東西搬進向遠的房子,兩個人大汗淋漓,向遠趕緊找出空調遙控器,好在臨走時傢俱都蒙上了防塵布,除了地要拖,東西整理一下外,並沒有其他的事,秦溫言在拖客廳,向遠有些疑惑,「溫言,你今天不忙嗎?」本以為秦溫言也就只能騰出半天的時間,這麼一看,是一天?
秦溫言停下動作,站直了身體,「我昨天把今天的事處理好了,再說了還有舒雅和趙宇。」
「我那個部門的人怎麼樣,有沒有偷懶?」向遠想起那一班年輕人,大部分都是他面試出來的,應該不會有人偷懶。
「都還好,和以前差不多,不夠劉陽作為主管好像有點力不從心」秦溫言有意換掉劉陽,不過還是要看一下向遠的意見,劉陽在他手下幾年,向遠應該是最為瞭解的。
「劉陽?他的確是不適合做主管,沒有自己的判斷力和分析,部門有一個叫孫彥啟的人,還不錯,不過一些方面還有些稚嫩,多派點事打磨打磨就好了,至於劉陽,你的秘書室如果有空位置的話就讓他去吧,他中規中矩,能把你交代的事情做好」向遠一點點分析,給秦溫言提著意見,秦溫言認真的聽著,有些遺憾,如果公司有一個像向遠的人多好。
豆豆拿著向遠放在茶几上的抹布顛顛跑到桌子邊,踮著腳認認真真地擦桌子,向遠瞧見了,走過去,「豆豆,桌子太高了,你去幫我擦椅子好不好?」
豆豆點著頭一路小跑到一排椅子前,看得出來對於這個新家豆豆是很高興的。向遠抱過之前收好的東西一一擺在茶几和櫃子上,一邊對秦溫言說:「今晚就在這吃吧,從老家帶的家養的雞鴨,營養好」。
秦溫言拖地拖到向遠身邊,聞言笑了,「你會做?」
「啊,不怎麼會,應該不是很難吧?」向遠有些不確定,摸摸鼻子,「那我待會兒上網查查,啊!」說到這,向遠忽然驚得一蹦,隨後風風火火地跑向廚房,期間還踢到了一個裝小東西的盒子,裡面的東西稀里嘩啦灑了一地。
秦溫言一愣,怎麼了這是?放下拖把,走到廚房,就見向遠對著從老家帶來的幾個紙箱愁眉苦臉,秦溫言疑惑地走近兩步,這麼一走就聞到一股子臭氣,秦溫言趕緊捏住鼻子,「什麼東西?」
向遠欲哭無淚地轉過頭,「我忘了,叔嬸們害怕天氣熱雞鴨發臭了,所以雞鴨都是活的,這一路,他們拉的便便都在紙箱裡。」
秦溫言聽向遠這麼一說,趕緊又後退幾步到廚房門口,秦溫言向來有輕微的潔癖,只要一想這臭氣來自雞鴨的糞便,就胸口壓抑,「那怎麼辦?」
向遠捏著鼻子,「你到客廳裡去,我來處理。」
捏住鼻子發出的聲音悶悶的,秦溫言覺得這樣丟下向遠似乎不厚道,可迫於潔癖又沒法前進一步,「吧嗒吧嗒」密集的腳步聲響起,豆豆從客廳一路跑來,對著向遠揚著小腦袋,表情認真,「我會弄。」
向遠趕緊拉住挽著袖子就準備動手的豆豆,「豆豆,聽話,這裡我來弄,你和溫言叔叔去把客廳打掃好,我們分工合作,現在你把溫言叔叔拉到客廳去。」
豆豆猶豫地看了兩眼向遠,在向遠拍了拍他的背催促時,走到秦溫言身邊,握住秦溫言的衣角把他往客廳方向拉,秦溫言糾結地看了兩眼向遠,得,他還是打掃客廳去吧。
向遠拿紙巾塞住兩個鼻孔,將雞鴨從紙箱裡拎出來,小跑著將臭氣熏人的紙箱扔到門外的垃圾箱裡,回到廚房,又費了好大一番力氣將雞鴨放血,燒開水,拔毛,向遠邊做邊後悔,對著盆裡一片狼藉的雞毛鴨毛咬牙切齒,早知道還是拒絕好了,太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