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草藥呀……他的無辜又可憐的草藥啊……你們剛剛種下,就被這群烏龜王八糕子給糟殳蹋了!你們放心,我一定為你們報仇!
眼見夏侯雲左手伸進衣兜,掌心裡似乎正握著什麼東西,大踏步往陳光和夜天瀾的激戰現場走去,再觀那些可憐又無辜的枝葉全部折斷,只剩下根莖在泥土裡顫微微地抖著,白玉堂知道,夏侯雲這回火大了。他連忙迎上前,攔住夏侯雲前進的腳步,右手貼上他伸進衣兜裡的左手,柔聲輕勸,「小雲,冷靜!」
「冷靜?!」夏侯雲從鼻孔裡哼氣,惡狠狠地反駁道,「如果他們毀壞的是你的神殿,你還會叫我冷靜嗎?!」
白玉堂一時語竭。頓了頓,他又說:「事情總是需要解決的!夜天瀾既然已經找上門來,那就證明他開始懷疑茗櫻的身份!這樣的人,留不得!」
「那就讓我去殺了他!」
夏侯雲繞開白玉堂就想往前走。
白玉堂連忙再次擋在夏侯雲身前,苦口婆心規勸道:「你那是殺人嗎?小雲,你的性子我還不瞭解嗎?對於毀壞你心愛之物的人,你不會殺他,而會令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小雲,我看你根本不是想殺他,而是想折磨他!」
「既然你知道,那就讓開!否則,我連你一起殺!」夏侯雲面如冰霜,冷冷指出。
白玉堂額頭落下一滴冷汗。然而,他不放棄地繼續勸說:「小雲,既然我們都這麼恨他!讓陳光出手解決不好嗎?你為何一定要親自動手呢?」
「不殺他!我心難平!」夏侯雲憤怒道。
白玉堂額頭一滴冷汗。他和陳光是為了茗櫻鳴不平,而夏侯雲純屬是為了要為他心愛的草藥討回個公道。
房間外人聲鼎沸,激烈的打鬥幾乎要將房子拆了。茗櫻就算睡得再沉也終於被門外驚天動地的聲音吵醒,她揉著腥松的睡眼,懶洋洋地爬起來,張大嘴巴打了個大大的呵欠。
好困呀!人家還沒有睡夠呢!門外為什麼這麼吵啊……出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嗎?
掀開被子,起床剛準備下地,夜風透過捅破的窗紙吹入,茗櫻頓時覺得身上涼嗖嗖的。低頭一看,她頓時驚得張大嘴巴。她明明記得自己睡覺前有穿內單,為何此刻競然不著寸縷?!
而且……身上這些青青紫紫泛著點點桃紅的曖昧紅印,那又是什麼!
還有……下身那明顯的不適感,以及體內殘留著的點點愉悅未退的歡愉,腰背酸漲發麻,即使她再遲鈍也意識到剛才發生了什麼!
再思及夢中所見……
難道……那個夢並非普通的春夢,而是身體最直接的真實感受?!
莫非……鬼哥哥並非真的鬼哥哥,而是確有其人?!
而那個人……
茗櫻驚悚了,震撼了,同時惱怒了!
啊……既然敢用這種無恥的手段欺騙老娘跟老娘纏綿,你這個偷香竊玉的採花大盜,老娘不會放過你……
撿起床頭的衣衫穿上,粗粗整理一翻,使自己看起來不顯得那麼凌亂。茗櫻穿上繡花鞋,綁好衣帶,大踏步走上前打開房門,她要找某人算賬!
剛打開房門就看見房門外打得天昏地暗,茗櫻瞪大眼睛,死死地盯住空中激烈纏鬥的一抹青衫和一抹黑衣,驀然高喊,「你們他媽的都給老娘住手!」
一聲暴喝有如平地驚雷炸響,同時驚訝了正在打鬥的陳光和夜天瀾,以及看熱鬧的白玉堂和夏侯雲。四雙眼睛齊刷刷集中在茗櫻身上,只見某女正滿面怒容死死地盯住他們。
「白玉堂,老娘一會再找你算賬!」
重重地恩下這句話,茗櫻大步流星向夜天瀾走去。
被茗櫻拋在身後,白玉堂額頭落下一滴冷汗。不好的預感席捲全身,光看茗櫻的臉色,他就知道,自己死定了。
好嘛!他承認,這件事情的確是他的錯!可素可素可素……他那樣做也是為了教她武功呀!正所謂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小茗櫻,你做人可不能夠這麼不厚道,拐了人家的功力擦乾淨嘴巴轉過身去就不認賬啊……
他張口剛想說話,冷不妨茗櫻劈頭蓋臉揚手就是一巴掌。夜天瀾沒有思想準備之下閃躲不及,被茗櫻狠狠地打了個正著,遮蓋在黑巾之下的臉頰火辣辣地燙。
怒火剎那間席捲全身,這輩子還從來沒有哪個女人敢這樣對他!他猛然伸手抓住茗櫻的皓腕,卻被茗櫻靈巧掙脫。夜天瀾愕然看著茗櫻那顯然又更為精進的武功,內心疑雲重重。
這丫頭的武功比上次見面時又更進了一大步,她究競有何練功秘訣,為何武功進步競然如此神速呢?
「夜天瀾,你競然還敢出現!怎麼,不去糾纏你的夏天明,過來找老娘幹啥!」顯然,茗櫻把夜天瀾歸為夏天明的狂風浪蝶一類,語言間鄙夷之色甚濃。
不但打他,競然還鄙視他,這個女人的膽子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夜天瀾火冒三丈,怒喝道:「死女人,你明明是個女人,卻女扮男裝,化身茗櫻,矇混進宮為官,你可知欺君之罪罪誅九族!」
茗櫻挺胸,理所當然道:「誰說我冒認了!本小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茗櫻是也!茗櫻原本就是我的真名,醉千塵才是我的化名。」
什麼?!她的真名原來就叫茗櫻……
「再說了,欺君之罪更加無從說起!人家從未想過入朝為官,是那個狗屁國師白玉堂和有眼無珠的皇帝非要我當什麼丞相!你以為我想當呀!姐才一點都不想當呢!」說罷,她惡狠狠地刮了白玉堂一眼。
白玉堂後背滲出冷汗,茗櫻那怨恨夾雜著強烈殺意的目光讓他全身冰冷,如置寒潭,就連後背的衣衫被汗水浸濕,也不自知。
誰說女人好欺負!
其實女人是最最不能夠得罪的!
夜天瀾被茗櫻堵得說不出話來。雖然他不清楚箇中內情,但是,這件事的始末,他還是有所耳聞。似乎,正如同茗櫻說的那樣,她不想當官,因為皇帝夢見了她,白玉堂尋到了她,所以皇帝非要她接下這個燙手山芋,當這個丞相。如此看來,茗櫻反倒成為了受害者。
是這麼個理兒嗎?
夜天瀾覺得自己混亂了。
看見夜天瀾被茗櫻繞了進去,陳光輕不可察地搖搖頭。
茗櫻混淆視聽的功力那還真不是吹出來的!
這丫頭的嘴巴,真真厲害得緊!
「夜天瀾,我問你,你夜闖我的閱微草堂,想幹什麼!」
茗櫻叉腰,擺出一副母老虎的pose,凶狠質問。
夜天瀾遮擋在面巾下的嘴角抽了抽,如實回答:「我來確認一件事情。」
「我是男是女?」
「不錯。」
「現在你確認了,你想怎麼樣!」
「不怎麼樣!」
茗櫻毫不給面子地罵道:「你小子tmd腦子有毛病呀!不想怎麼樣,那你確認來幹嘛!」
夜天瀾嘴角抽搐,原本就口拙的他被茗櫻堵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陳光抽出玉箭,殺氣騰騰道:「茗櫻,別跟他那麼多廢話!讓我殺了他!」
「陳光,等等啦!」茗櫻抓住陳光的手腕,阻止,「這裡不行!這裡是人家的家,在家裡見血會不吉利的啦!」
夜天瀾「……」
陳光「……」
白玉堂「……」
夏侯云「……」
只因為不吉利所以就不允許他們在這裡解決夜天瀾,這未免也大大大過沒有道理了吧!
「你難道不想報仇了?」陳光問。
「當然想!誰說我不想的!」
茗櫻挺挺胸脯,理所當然地回答,「可素,人家不要在家裡報仇啦!因為那樣會見血的!見血的地方怪可怖的,人家會不敢住下去的說!」
陳光「……」
白玉堂「……」
夏侯云「……」
對於茗櫻,他們除了用「無語」二字來形容,還是無語。
就連要被殺的當事人夜天瀾也覺得極度無語。
這是啥門子狗屁理論?因為不想家裡見血,所以就連仇也不報了嗎?雖然聽見茗櫻反對陳光殺他,他心裡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的竊喜。
「好!既然不能夠在家裡,那就去外面!」
陳光是個燥脾氣,他指著夜天瀾,說:「夜天瀾,你跟我出來!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夜天瀾不甘示弱,不屑冷哼,道:「哼!也不知道死的是誰!」
「走!上外面去!」
「走!」
「等!等啊!」
茗櫻再次拉住陳光的手臂,滿懷哀怨道,「小光光,你別開口閉口就是死啊死啊的,那樣多不吉利呀!呸呸呸!吐口水講過!」
陳光忍不住翻白眼,對茗櫻的胡攪蠻纏,他已經不想出聲了。
還是白玉堂靈巧,他覺察到茗櫻似乎別有用意。他問:「茗櫻,你不想陳光殺夜天瀾,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