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誰?」茗櫻眨眨眼睛,露出純純的笑臉,詢問。
大哥橫槍胸脯,擺出正義凜然的大俠,說:「我們兄弟乃亙古絕今,橫行江湖,苦無敵手的烏山七煞是也!」
什麼烏山七煞?!簡直就是烏合之眾!什麼苦無敵手?!根本就是未遇高手!
陳光冷嘲在心,對於這種自吹自擂的把戲,根本就是江湖中三教九流的貫常招數,他見怪不怪。
「陳光,你這個江湖敗類,今日我等就要取你性命!你受死吧!」
嘴裡說得冠冕唐皇,說穿了其實就是為了那筆獎金。如果沒有千兩黃金做誘餌,他們又豈會前來送死!
只見為首的大哥將紅櫻槍猛地插入泥土,其他六個兄弟也接二連三將手中武器插入泥土,緊接著六人默念口訣,一個巨大的紅色方陣在武器周圍形成,將茗櫻、陳光和夏侯雲牢牢困於其中。
茗櫻看著那個越來越大,越來越亮,越來越紅,甚至紅色漸漸升騰起,將他們逐一籠罩的紅色方陣,問陳光:「陳光,這是什麼東東?」
「法陣。」陳光抽出腰間別著的玉箭,冷笑在心,這種小小法陣,競然妄想困住他,簡直可笑之極。
他將玉箭貼近唇邊。
忽然,夏侯雲衣袖輕揚。茗櫻只覺眼前一片霜白飄過,鼻翼間傳來一股淡淡的花香。她看見原本默念口訣的烏山七煞突然像中了**一般,唇角咧開大大的弧度,口水滴滴嗒嗒沿著嘴角流下。緊接著,他們一個接一個倒下,身子僵硬如石,倒下時,競然還維持著剛才唸咒的姿勢。
哇塞!這是什麼法術這麼神奇!
茗櫻眼睛亮亮看向夏侯雲。
「殺雞焉用牛刀。」
夏侯雲睨了陳光手中玉箭一眼,似乎在怪責他大材小用。
陳光笑道:「這藥倒是神奇,莫非是定魂散?」
定魂散?
茗櫻彷彿聽到了什麼好玩的事情,眼睛越發閃亮。
夏侯雲從鼻孔裡哼氣,「對付這等小賊,何需使用定魂散。不過是一點**外加無色無味的毒藥罷了。」
「毒藥?!」茗櫻耳朵靈敏地捕捉到這兩個字眼。她瞪大眼睛吃驚地問:「這幾個傢伙死了?!」
「不然你以為?」白了茗櫻一眼,似乎在責怪茗櫻問了句廢話。
茗櫻俯身探了探鼻息,果然氣息全無。她驚訝道:「好厲害的毒藥,殺人於無形,而被殺之人除了身僵如石外,皮膚競無半點顏色變化。如果你不說,我真不敢相信這些人是中毒而死。」
「毒藥也分上中下三等,越高級的毒藥,無色無味無嗅,入體毫無顏色改變,即使是銀針也查不出。這樣的毒藥,才是毒藥中的上品。」夏侯雲說。
「那你這毒藥……」
「不過是下等中的劣質品罷了。」
「不是吧……」
劣質品都這樣厲害,那上品中的上品豈非……
夏侯雲告訴她,「等你見識過『百毒妖仙』藍正雨的毒藥,你就知道何為毒藥中的上上之品。」
藍正雨這廝,隨手拿出的毒藥都是上品中的佼佼者,跟藍正雨的使毒手段比起來,他自愧弗如。
當然!那僅僅限於用毒!若談到解毒,藍正雨又哪裡是他的對手!
夏侯雲很自負地想。
看見地上的七具屍體,茗櫻眸中閃過一抹算計之色。她對陳光說:「夜天瀾送給咱們這麼一份大禮,若是不還禮,那咱們做人豈非太過不厚道了。」
陳光疑惑的目光投向茗櫻,問:「你想怎麼做?」
「很簡單啊!你且附耳過來!」
茗櫻湊到陳光耳畔,跟他咬耳朵細細交待一番,陳光眉頭輕不可察地抽了抽,顯然對茗櫻的鬼主意很無語。他拔起紅櫻槍,提槍在七具屍體的左頰上依次寫下「夜天瀾」幾個大字。末了,他扔下紅櫻槍,對茗櫻說:「好了!」
「嗯嗯嗯!」茗櫻滿意地看著陳光的勞動成果,更加滿意自己的天才頭腦。她鼓掌興奮地說,「你們覺得夜天瀾看見這個會是什麼樣的表情呢?哈哈哈……既然他不讓咱們好過,他也休想好過!我就要讓所有江湖人氏都以為這些人是夜天瀾所殺,而這些人的朋友夥伴,自然會去尋夜天瀾報復羅!」
她已經預想到未來的日子裡,夜天瀾疲於應付這些接二連三前來尋仇的江湖人氏的憤怒嘴臉。
哈哈哈……
夜天瀾,既然你不仁,那麼你就休怪我不義!
咱們走著瞧!
她們一行人第二天一早便南下賑災,大力整治那些貪官污吏。一路上該殺的殺,該整的整,一時之間南方官員人人自危,鬧得人心惶惶。
但是這些**官員拉黨結派,網絡龐大,又豈是茗櫻一己之力所能夠對付的。清除了這一小部分貪官污吏,雖然換來淮南百姓交口稱讚,感恩帶德,卻也在無形中得罪了更多的人。這些貪官大多是根連著枝,枝連著葉,他們上面的那些個大官,又豈會作視不理。茗櫻這樣做根本就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在作賭注。而她唯一的籌碼,甚至輕得可笑……那就是皇帝對她的信任,當然也還換來了一些清官的維護,比如說江南的清官——仁乙哉的跟隨。
自古帝皇多無情。夏正宇此人心機極深,就連自己的親信都要留個心眼,派人在暗中監視,又豈會信任茗櫻。
茗櫻根本就是玩火啊!
而玩火的後果通常很嚴重!
憑心而論,綠博淵很欣賞茗櫻的為人,所以,他免不了為茗櫻添了幾分擔憂。
世風日下,道德淪喪。如今能夠真真正正從百姓出發,為百姓謀利益的官員已經少之又少。難得遇到一個,他實在不願意看見茗櫻引火燒身,自取滅亡。
可是他一介布衣百姓,無權無勢,又能夠做些什麼呢?
「幹什麼!放開我!你放開我!」
堤壩之下,忽然傳來激烈的爭吵。茗櫻側目看去,只見一群士兵圍住一個衣衫襟襤的年輕男子正在相互推撞爭吵著什麼。在男子腳下,一個頭髮花白面色蒼老的老人顫危危地坐在地上,左手扶住右肩,神色痛苦。
「怎麼回事?」
茗櫻目露惑色,信步走下堤壩,朝事發之地走去。
「臭小子,跑什麼跑!說你呢,聽見沒有!大人在此,豈能容你等刁民到處亂躥!」為首的那個小隊長推了年輕男子一下,冷冷地說。
年輕男子揮開小隊長的手,劍眉倒豎,怒目相視,憤怒質問:「放手!你憑什麼打我父親!」
「哼!誰叫這個老頭子撞到我身上,活該!」小隊長橫眉怒目,傲慢地說,「這裡老子最大!打他一下算什麼!賤民一枚,老子就算打死他也沒有人敢管老子!」
「仗勢欺人!」年輕男子彎腰扶起老人,怒瞪小隊長,冷哼道,「這場水災就是因為你們這些當官的**才會釀成這樣的人間慘劇,造成如此之多無辜百姓慘死!最該死的人是你們!」
「小子,膽子不小!你競敢口出狂言!我看你嫌命長!」小隊長冷哼,用力推了年輕男子一下,拍拍手。其餘幾個士兵團團包圍上前,拽緊手裡的傢伙,將年輕男子和老人家緊緊圍住。
「你們在幹什麼!」
茗櫻從後而至,神色冰冷地質問。
小隊長回首,看見丞相,一掃適才趾高氣揚,換上一副小人嘴臉,點頭哈腰,躬身行禮,很狗腿地說:「稟丞相的話,有兩個刁民在這裡惹事生非,驚擾了丞相,是小的過失。請丞相恕罪!我馬上把他們趕走。」
「等等!」
茗櫻擺手喚住小隊長,她轉過臉,正眼打量年輕男子。
只見此人濃眉大眼,氣宇宣昂,雖然衣衫襤襟,卻絲毫不掩眉宇間散發出的豪爽英氣。知道她就是丞相,也沒有流露出絲毫諂媚之色,反而桀驁不馴,冷眼相對,一點也不把她放在眼裡。
茗櫻心裡暗讚,好氣度!不由得心花怒放。她對年輕男子說:「這位公子,不知道這些士兵做錯了何事得罪了尊父?煩勞相告,我自會為尊父做主。」
看見茗櫻謙恭和順,絲毫沒有官架子,年輕男子神色微滯,面露意外之色。他毫不給面子地張口拒絕,「不勞掛心!我自會解決!」
熱面貼了個冷屁股,茗櫻面子上有些掛不住。她尷尬笑笑,說:「看公子的樣子,似乎是外鄉逃難來的?」
「我和父親從化洲而來。」
「那裡情況可好?」
「不好!」
「如何個不好法?」
年輕男子不屑道:「哼!有腿有腳你不會自己去看!」
茗櫻被嗆得說不出話來。
小隊長見狀怒道:「大膽刁民!競然敢這麼放肆地對丞相說話!你小子欠教訓!」
他舉手揮拳打向年輕男子的腦袋,年輕男子側身閃開,一個過肩甩,將小隊長狠狠摔倒在地,大腳毫不留情踩上小隊長的胸膛,只聽小隊長一聲殺豬般的淒戾尖叫,小隊長清晰地聽見自己胸骨碎裂的聲音。
好可怕的男人!好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