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只是面無表情的道:「後宮的規矩,嬪妃不該干涉前朝,也不該給自己的家人說話,這些你都還不知道麼?朕還有折子要批,你好生養著,改日朕再來看你!」
「皇上,皇上今日不是在臣妾這裡過夜麼?」
胤禛沒理會劉貴人,徑直的走了,坐上轎輦。寧嬪在屋裡看得真切,皇上竟然來了鍾粹宮又走了,這讓寧嬪心理好一陣痛快!
坐上轎輦的胤禛思考著呂衍鈞前幾日說的話,心裡有些煩亂,這欽天監的話自己向來是倚重,而且前一陣的旱情也是聽信欽天監出宮祈福才緩解的,這顆小凶星到底指的是不是劉貴人的孩子?要是以前,給劉貴人的兄長某個小差事也不是什麼難事和不好的事情,可是如今,又欽天監正使的話,胤禛就不得不掂量掂量了。儘管這是胤禛的骨肉,是皇嗣,可是為了防止欽天監的預言發生,必須要壓低劉貴人,不能真讓野心勃勃的劉貴人指導了這個孩子。
「蘇培盛!」
「奴才在!」
「你派人去調查一下,劉貴人的兄長究竟是何許人也,究竟是不是和劉貴人說的那樣有一身的本事!現在就去!明天朕就要結果!」
蘇培盛道:「是,奴才遵旨,可是皇上,現在您要去哪裡?」
「時間還早,先去景仁宮看看皇后吧。」
蘇培盛應了一聲:「起駕景仁宮!」
景仁宮
此時素雲陪著皇后說話,皇后得知劉貴人有喜了,頓時鬱悶的不輕。
「素雲,你說,這劉貴人怎麼就說有就有了,本宮打聽過宮裡的太醫,他們都說,皇上,皇上已經不能……」
素雲道:「娘娘,您還在病中,昨個您為了淑貴妃復寵的事情已經憂思過多,現在又在考慮劉貴人的孩子,可能是王太醫給皇上調理好了身子,皇上前些日子又多寵幸劉貴人,這就有了唄。」
皇后傷心欲絕:「大阿哥死後,本宮那麼想懷一個孩子,看遍了名醫,吃遍了藥材。皇上對本宮也還算寵愛,可是本宮始終也沒有懷上。這劉貴人,說有就有了,年輕真好啊。」
「娘娘,您的病還沒好,別憂思過多,好好把病養好了,那些嬪妃還不都是娘娘的,劉貴人的孩子想不想生下來,那不還是娘娘您一句話的事。」
正說著,外面蘇培盛的聲音:「皇上駕到!」
只見胤禛走了進來。
「皇上!」皇后感到十分奇怪。
「別動,你還病著,免禮。」
皇后又驚又喜:「皇上不是今晚該去劉貴人那麼?」
「去過了,也看過了,朕惦記著你的身子,就過來景仁宮看看。」
素雲和蘇培盛都識趣的退了出去,皇后感到很是意外。
「皇上,又要有孩子了,這回不知道是一個漂亮的公主呢,還是一個伶俐的皇子。」
胤禛深深的歎了一口氣,皇后覺察到胤禛的異樣:「怎麼,皇上不高興麼?」
胤禛道:「這幾日欽天監的事情,怕是你也知道了。」
皇后醒悟:「是,臣妾知道,臣妾還特意叫奴才們檢查了景仁宮,有沒有剛出生的小畜生,都要殺掉。皇上,皇上是擔心這個孩子……。可是,他是皇上的皇嗣,是天子的兒子,怎麼回事凶星呢!」
胤禛歎氣道:「朕也這麼勸自己,可是剛才去鍾粹宮,劉貴人卻突然給自己的家人求一份差事,這讓朕十分氣憤。再聯想到欽天監所說,朕的心裡就對這個孩子喜歡不起來了。」
皇后點頭:「那,按例來說嬪妃有孕應該晉封,皇上還打算給劉貴人晉封麼?」
「不了,本來她是下三旗的包衣出身,連封兩級已經足夠榮耀,不僅他有孕不會晉封,就連生下孩子,朕也不會晉封了,朕不能害自己的骨肉,但是欽天監的話也不能不信,孩子朕會像弘暄和弘晟一樣親自撫養,但是劉貴人的家世是不能再提升了。」
皇后心裡很高興,病都快好了一半了,不過皇后決定落井下石,順便把玉胭也連帶了。
「皇上考慮的是,這年氏一族當年就是太過新人他們,如今又有淑貴妃的索綽羅氏在前,這劉貴人眼下又懷著孩子,自然是不能讓她太僭越了。畢竟後宮裡世家出身的嬪妃還不再少數。」
胤禛道:「淑貴妃的家人的確有功,而且玉漓辦事謹慎,從不像年羹堯育養囂張跋扈,和各位文官武官都相處的好,而且自己的弟弟也只是安排了一個小差事在軍營歷練,玉漓身邊的貼身人都是真有本事的。而且索綽羅一族本就是滿洲大姓,朕一向賞罰分明,給他們恢復了滿姓,這貴妃也算是世家女子的出身,劉貴人自然不能和貴妃相提並論,劉貴人的事情就這麼定了,你明天下一道懿旨,讓他安心養著,倘若是朕開口,怕她傷了心,動了胎氣。畢竟她肚子裡的,是朕的骨肉。」
「是,臣妾知道了。」
「你也好好歇著吧,朕先走了!」
「恭送皇上!」
胤禛走後,素雲走了進來:「皇后娘娘難過什麼呢?是因為皇上沒有留下來麼?」
皇后搖了搖頭:「本宮病著,本就不能侍寢,可是從皇上對劉貴人的態度,本宮卻是看到了帝王無情,這劉貴人的福氣怕是也快到頭了,現在皇上只是關心這個不吉利的孩子,倘若這個孩子要是保不住,那劉貴人也就真的無用了。」
素雲給皇后蓋了蓋被子:「娘娘,皇上突然再次去了翊坤宮,不就是因著最近邊關又有戰事,無非就是要重用索綽羅大將軍,不能不安撫淑貴妃的心。」
皇后一笑:「這點本宮明白,可是這索綽羅玉漓在一天,這索綽羅玉胭就能接著他風光一天。可是沒有他,忙著大清的平安又難保,本宮真是為難啊。只可惜烏拉那拉家族裡那些男兒不中用,不能出來一個為將軍,保衛大清的江山,以前是年羹堯,現在是索綽羅玉漓,本宮這一生,都要敗給兩個依仗家裡軍功的女人麼?」
「皇后娘娘,您想哪去了,那敦肅皇貴妃最後什麼下場,家破人亡,娘娘現在最要緊的是養好病,讓烏拉那拉老爺找出一個可用之才,替代了索綽羅玉漓,這樣淑貴妃就沒有什麼值得風光的,最好再成為罪臣之姐,那樣才是治療根本呢。」
皇后看著素云:「你從小跟著本宮,又跟著本宮陪嫁到王府,到後來入宮,你一生沒有嫁人,專心的服侍本宮,果然在本宮面前久了,能猜出本宮的心思,而且你的計謀,也開始靈活起來!」
胤禛除了景仁宮再次坐上轎輦,蘇培盛知道今天主子心情不好,所以也都小心翼翼的伺候著:「萬歲爺,咱們這回去哪?是回養心殿,還是去哪位娘娘和小主那?」
胤禛閉著眼睛,半天才說話:「回養心殿!」
沒等蘇培盛喊起駕,胤禛又急忙道:「擺駕翊坤宮!」
蘇培盛嘿嘿一笑:「萬歲爺起駕翊坤宮了!」
這麼晚了,玉胭肯定睡下了,所以蘇培盛快走了兩步,提早到達翊坤宮稟告,玉胭還真是已經躺下了,不過也沒有睡著。因為鍾粹宮的一切,都是自己安排好的,玉胭也睡不著,等著鍾粹宮那邊傳來消息,卻沒曾想等來了胤禛。
「淑貴妃娘娘晚安,貴妃娘娘,萬歲爺的轎輦馬上就到翊坤宮,娘娘快拾到拾到,等著侯駕吧。」
玉胭一邊讓香霖給自己梳頭髮,一邊故意問道:「今個皇上不是去看了劉貴人,怎麼沒在鍾粹宮過夜?」
「娘娘,這一言難盡啊,皇上從鍾粹宮出來,又去看了皇后娘娘,現在又來了貴妃娘娘這,恕多才多嘴,萬歲爺今個心情不是很好,一會貴妃娘娘可是要撿些好聽的說啊!」
玉胭一笑:「多謝蘇公公提醒!」
正說著胤禛走了進來,玉胭急忙請安:「給皇上請安。」
「起來吧,其他人都退下吧!」
所有人都退了出去,胤禛看著玉胭的頭髮還散落著:「這麼晚了想必你都睡下了,朕是不是打擾你安睡了。」
玉胭伏在胤禛的膝上:「皇上來,臣妾高興還來不及呢,只是,這劉貴人今日剛被查出有孕,怎麼皇上不在劉貴人妹妹那陪著呢?」
胤禛歎了口氣:「朕心煩的很,朕一心煩,就先見你,也只有你能給朕排憂解難。哪怕是和你說會子話,朕也覺得好過些。」
玉胭坐起來,坐待胤禛身邊那臣妾今晚就陪著皇上,聽皇上說話。」
胤禛笑了笑:「這次的叛亂本是小事,不過是幾個邪教的教徒,其實用不著玉漓出征,實在是大材小用。朕故意把此事說的很嚴重,就是為了你。」
玉胭一邊給胤禛剝著荔枝一邊道:「臣妾知道,這樣外人會以為,皇上是因為要重用玉漓打仗,滅反賊而才重新寵愛我。」
胤禛除了一顆荔枝,覺得格外的香甜:「胭兒,你最懂朕了。」
玉胭:「皇上為了護著臣妾,臣妾哪裡不會知道呢,外人怎麼想怎麼說那是他們的事情,臣妾只願皇上和三個孩子平安就好。」